24 喝酒誤事(下)(捉蟲) 燒炭
第24章 喝酒誤事(下)(捉蟲) 燒炭
玄忍着笑,拿了塊蠶絲布的帕子,倒了些陶鍋上的熱水在洗臉用的木盆裏,又從空間裏放了些冷水,調好水溫,一起端到風淺面前,拿着擰濕的帕子,捏着風淺的下巴,哄道,“來,老攻給你洗臉。”
風淺一愣,乍然反應過來,“你果然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他就說他把這兩個字解釋的那麽清楚,玄又不笨,怎麽可能誤會了!玩他呢!
玄輕笑着給他擦臉,“我看你挺喜歡我誤解的那個意思。”
風淺咬着牙,被說到心裏去了,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行。
“‘老攻’不行,那‘夫君’?‘相公’?”玄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濃,越來越明媚,捏着風淺下巴的兩根手指逐漸用力,把風淺拉近自己眼前。
風淺呼吸一滞,怔怔看着玄越來越近、笑靥如花的臉龐。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琥珀眸子,如春水漣漪的古潭,縱使無情也有情,可此時,他總覺得那古潭下隐隐約約好像藏了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巨獸,讓人背脊發涼。
卷着寒意的晚風拂過,玄的頭發掃在他額頭上,那癢癢的感覺才把風淺拽回現實。
魔怔了,他在想什麽,玄是他的獸人,怎麽會害他。
可是,“夫君”“相公”這些藍星上古時獨有的稱謂,他沒說過,玄怎麽會知道?
驀地想起,昨晚喝酒了!
昨晚他把釀好的葡萄酒裝壇,釀的酒不多,本來想留着做菜腌肉,但沒忍住酒香果香的誘惑,和玄一人分了一碗。他自己是個沾了酒精就倒的體質,昨晚的記憶僅停留在他纏在玄身上,誇玄第一次喝酒竟然就比他強……
“在你那個世界裏,你叫我‘老攻’,我又該叫你什麽呢?”玄依舊捏着風淺的下巴,一雙漂亮的琥珀眸子微垂,帶着笑意,直直盯着風淺,不急不緩地問道。
果然。
風淺喉嚨發緊。喝酒誤事啊!想要帶進棺材板的秘密就這麽當着酒瘋撒出來了!
玄高挺的鼻梁親昵地在風淺的臉上蹭了蹭,風淺一抖,覺得好像被毒蛇舔了。他之前怎麽沒發現玄還有瘋批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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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食人間煙的高冷美人魚,到白切黑芝麻團子,現在又這樣,一層一層的,剝洋蔥呢。
現在是要幹什麽?秋後算賬?這要怎麽編,不,解釋。
那今天早晨……
坦白從寬的最後期限?
所以才特意囑咐他乖乖在山洞等他回來?!
他也沒故意要瞞着玄,奪舍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
而且,和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是他了,說不說也沒必要……
“‘寶貝兒’?還是‘老婆’,嗯?”玄嘴唇貼着風淺的耳朵,“你喜歡我怎麽叫你?”
“想好怎麽解釋了嗎?”
“原始人好糊弄嗎?”
一句接着一句,風淺已經徹底擡不起頭了。他這大嘴巴子、大漏勺,昨晚到底都抖摟了些什麽出來,還好上輩子沒交過男朋友……
下一瞬,掐着風淺下巴的手指游蛇一樣滑到脖頸,按着亞獸人略顯精致小巧的喉結,“寶貝兒,告訴我,你是誰?”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對不對?”
朝夕相處,他不可能蠢到認錯自己的亞獸人,但這可是自己的亞獸人啊,他必須确保萬無一失,必須從風淺嘴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倘若這人用了什麽惡毒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亞獸人并取而代之,他卻什麽都不知道,繼續把這人當寶貝一樣捧在手上……
“你說你變得不傻了是吃了棵草,這只是你編了個借口糊弄我這個‘原始人’,你不傻了,是因為根本就換了個人。”玄篤定道。
“你說話一直奇奇怪怪,有很多我們這裏沒聽過的詞,也會做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蠟燭、肥皂,這些都也不是兔族的,而是那個‘藍星’的,對不對。”
“寶貝兒,不要騙我。”玄忽然拉進了距離,盯着風淺的眼睛,一字一頓。滿面笑容,卻讓人背脊發涼。
玄的手指就停在喉結上,風淺毫不懷疑,只要他說一個“不”字,玄立馬就能折了他脖子,讓他腦袋分家。
家暴,家暴,赤裸裸的家暴!
家暴虎,渣男,渣獸人!
風淺喉結發緊,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清楚地感覺到玄半掐不掐,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道,“一直都是我,你猜的都對。”
玄昨晚一定是趁着他喝醉,套他的話了。趁人之危的家暴虎!
“第一次見面就沒忍住抱着你蹭,還被你兇,被人說放蕩,當衆檢查守宮砂的是我,我那時才剛穿過來,還沒适應亞獸人的身份,我又不知道你們這裏有什麽破爛規矩!”
“第二次見面,溫泉池子裏……”風淺咬着嘴說不下去了,他現在也不敢想象當時撅着屁股洗頭的樣子有沒有被玄看到,太尴尬了。
“和你結契的是我,給你做飯滾被窩的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你竟然敢懷——唔嗯……”
風淺說着說着把自己說委屈了,卻突然被玄一口吻住,話都說不出來,更氣了,沙包大的拳頭“嗙嗙嗙”一個跟一個全落在玄的身上,反正這老虎皮糙肉厚,不心疼。
這個吻一直持續到懷裏的亞獸人徹底安靜下來,氣喘籲籲,軟成了一汪春水。玄理了理風淺臉頰的頭發,眼色深沉,“你還要回去嗎?”
“回?回哪兒去?”風淺一愣,話音一落馬上反應過來了,家暴虎是怕他什麽時候又穿回藍星了。
“怎麽回去?回去幹嘛?喂僵屍嗎?”風淺白了眼玄,“你昨晚趁着我喝醉,沒少套我話吧。”
“我那邊的身體估計都炸成血沫了,還怎麽回——” 風淺話到一半又被玄抱住,勒的他骨頭疼。
只聽玄說,“以後不會了,以後換我保護你。”獸人的聲音低沉鄭重,好似承諾。
風淺握成拳頭的手緊了緊,到底沒繼續往玄身上砸。兩輩子加一起,他比玄大好幾歲呢,才不跟小朋友計較。
見玄一雙琥珀眸子依舊像化不開的深潭,風淺笑着勾了勾玄的下巴,“你既然套了我的話,那就該知道我比你大好幾歲,來,小老虎,叫聲‘哥哥’聽聽。”
靜默。
四目相對。
叫是不可能叫的。
玄的眼角突然蕩開冰消雪融的笑意,雙手一抄,直接抱着風淺就回山洞。
“——大白天的你發什麽瘋!放開!”
“滾!別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兒!”
山洞裏,風淺罵罵咧咧,他現在一聽玄喊“寶貝兒”就瘆得慌。
翌日,休息日,不需要集體采集狩獵。
風淺想了半宿火塘的事,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給他想到辦法了——直接燒柴不行,那燒炭呢。
風淺在山洞後山山腳的地方找了個土丘,順着土丘的走勢挖了個窯,燒炭。
燒炭最好選用剛砍下的濕木材,濕木柴更容易出炭,木材的材質也有講究,質地堅硬的木材燒出的炭更耐燒,品質更好。
玄的空間堆滿了秋儲的物資,能裝木材的地方不多,空間裏裝滿了,下山的時候兩人肩上還扛了不少。如此走了兩趟才将炭窯擺滿。
木材有了,還要找個山頭取黃泥。黃泥用的不多,玄的空間一趟就能裝回來。
風淺先用幹草在木材上鋪蓋一層,黃泥加水攪拌,抹在幹草上封窯,約三指厚,下面留一個進火口,上面留一個小煙囪。
點火開始燒炭後,随着木材燃燒,炭窯下沉,黃泥頂出現裂縫而露煙,繼續用黃泥漿封堵露煙的地方,保證只有小煙囪一個地方走煙。
燒炭就是利用木材的不完全燃燒,行家老手能通過觀察煙囪冒出的煙的顏色來判斷窯內燒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停火封閉進火口。
風淺第一次燒炭,只知道大概原理和做法,一切都在摸索中。
忙了一上午,總算暫時把露煙的地方都堵住了,但燒炭的過程依舊需要有人在旁邊看着。
炭窯幾米外,兩人坐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吃午飯,石桌上烤肉、炒肉、炖肉,還有碗蝦仁做的海鮮湯,全是肉。風淺還記着自己剛穿過來那會兒八百年沒吃過肉的樣子,但這幾天他突然就很想吃草。
不是不喜歡肉了,就是覺得膩歪,每次吃完飯都要吃兩瓣芸香果解解油膩,或者喝點兒幹果泡的茶水。
可能是因為現在這具身體是兔族的原因?
但現在這個時節,萬木零落,百草枯黃,他異能又沒恢複,上哪兒去找野菜。芽倒是給他拿了點兒幹野菜,但幹野菜完全不行。他昨天集體采集的時候沒忍住,甚至摘了一獸皮袋窩窩絨葉回來。窩窩絨葉是這個季節唯一一種綠色、鮮嫩、可食用的野菜了。
可一想到窩窩絨根的用處,他就下不去嘴。
今天要吃肉,明天要吃草,想一出是一出,沒哪個獸人受得了他吧。
“空間裏有兩頭沒處理的花斑獸,一會兒吃完飯,我去大澤那邊一趟,順便撈些做肥皂的貝殼。”玄邊吃飯邊說自己下午的打算。
說到大澤,風淺突然就想起大澤裏半湖的殘荷。獸人大陸的荷,荷葉直徑就有一米,不知道湖底的藕得有多大。藕,也算蔬菜的一種吧。
“玄,部落裏有沒有獸形适合在水裏的獸人?”
“嗯?”玄擡頭看風淺,“有什麽需要下水的事嗎?”
風淺猶豫着點頭,“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若是有适合下水的獸人,我正好知道一種可以吃的植物根莖,這種根莖長在水裏,亞獸人采集不方便。”
玄頓了頓,沉思片刻,“你是說大澤的荷,荷長在水底的根莖可以吃,是嗎。”
風淺眼睛亮了,他就喜歡和聰明的人說話,省勁兒。
“荷的根莖叫藕,是很好的野菜。不僅根莖可以吃,荷全身都是寶貝,花和葉可以做茶,蓮蓬種子可以煮粥。只是這個季節沒有花,蓮蓬也都被鳥吃了或者掉水裏了,只剩藕了。”風淺有些遺憾。
“部落裏倒是有兩個獸人的獸形是鱷魚。鱷魚的獸形在山林裏捕獵有些困難,部落集體狩獵的時候這兩人一般都是用人形,收獲比不得別人。但經常四處捕魚吃,很擅長水裏的事。你想要荷的根莖,我一會兒出去的時候順便給你問問。” 玄說。
用過午飯,玄去大澤,風淺留在山洞看着燒炭。
吃飽了容易犯困,特別是炭窯邊上把人熏得熱烘烘的,秋冬午後的日頭也暖洋洋的醉人。
為了徹底把他穿越重生的事情說明白,兩人昨晚又熬了半宿。更困了。
之前不覺得這個秘密算什麽,畢竟一開始認識玄的人就是他,但現在把事情說開了,竟然意外的輕松,兩人的關系也更近了一步。他覺得自己和玄,已經從生理上的契合升華到精神,靈魂了。
獸人大陸一晝夜比藍星長,秋冬更是夜長晝短,白天睡了,晚上又該睡不着了。風淺打着哈欠,抻抻懶腰,打算幹點兒別的,醒醒神兒。
燒炭不需要他一直在旁盯着,偶爾過來看看,補補露煙的地方就行。
風淺回山洞拿了剝好殼的麥籽,還有杵臼,他想試着磨點兒面粉出來。今天心情好,正适合做點兒不一樣的唬唬玄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原始人!
如果效果不錯的話,那下個休息日可以試着做個專門磨面的石磨。玄的爪尖兒扣起石磨應該也很管用。
有這麽個大美人任勞任怨地給他當勞力,真是賞心悅目地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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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