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日記 夜逢星月,無人同賞
第50章 日記 夜逢星月,無人同賞。
但是突然讓她改口, 好像又太親密了。
她在心裏試着叫了兩聲“慕瓴”,覺得太尴尬了。
“我不在乎你叫我什麽。”謝衡之道。
只要別不理我。
他看着案上的書,它們都被打理的很好。
霍嬌到底是行家, 有幾本中間撕破了,她心細的補上。書頁間沒有灰塵,近來大概常常拿出來曬, 也沒有發黴的味道。
一部分整理好了, 已經用草紙包住, 摞好了用麻繩捆起來, 像是要帶走。
還有幾本碼在一旁,書脊上有些虛灰, 大概還沒清理完。
這一摞裏, 擠着一本黛藍色江綢裱面的折經書, 謝衡之眼疾手快,一眼就看到了。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那摞書:“近來府裏沒什麽事, 我正好想找些閑書看看……”
這一摞書裏, 剛好有一本書國子監官坊印制的蝴蝶裝莊子,裝幀優越, 紙張軟韌,字體也非常好看。
她昨晚剛打開, 還想好好學一學呢。
“那這本你別拿,我剛準備看呢。”
謝衡之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哪本綢面書, 心驚肉跳地伸手阻止:“等一下。”
霍嬌看着他:“啊,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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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衡之硬着頭皮口不擇言:“這是我的書,這摞書我都要搬走。”
霍嬌想過會因為偷書被揶揄,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小氣鬼。
“你都丢在這裏多少年了, 也沒見你要搬走,”她據理力争:“我和你五舅媽說過了,她說全都送我。”
“這書又不是她買的,她當然随便做人情,”謝衡之顯得很堅持:“我還要看看,萬一有用。”
這态度太不正常了,霍嬌眼珠子一轉,瞟過那一摞書,忽然随手抽出一本:“就不給你!”
她抽走的,剛好便是哪本江綢裱面的。
謝衡之頭皮發麻,手比腦子快,仗着比她高出一個頭,從她手中抽走書,舉起來就要往外走。
霍嬌哪能輕易放過他。
這裏面肯定有什麽驚天大秘密。
她攔腰截住他的去路,跳起來去夠他舉過頭頂的折經。
謝衡之身子僵硬。
天氣熱,本就穿得少。霍嬌只着件雪白的單衫羅裙,綢緞面料,薄如蟬翼。她不愛戴首飾,雪白的脖子就這樣漏在外面。
柔軟的身子貼着他。
霍嬌皮膚滾燙,毫無防備地高舉雙臂,跳起來去夠他的手臂,軟軟身子的蹭在他胳膊和胸前。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懷中。
謝衡之喉結滾了滾,心神晃動,手上一松,被霍嬌得逞。
小娘子也不管自己衣衫淩亂,小碎步跑開,着急去看奪過來的是什麽。
她還以為謝衡之偷偷藏得什麽避火圖,正欲嘲笑。
結果抖開折經,裏面竟然全是字。
折經的最開頭寫着幾個大字“歙州隆佑家乘”,後面緊随着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隆佑元年二月初一日,晴。祖父買馬贈我,又贈此江綢裱面折經,甚是歡喜。
隆佑元年二月十二日,雨。夜逢星月,無人同賞。”
這是……
這是謝衡之的寫的每日流水賬。
當着苦主的面,搶來日記本當面看,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
謝衡之靠着雕花門,擡起一只胳膊捂住了眉眼,長長嘆出一口氣。
是應該還給他,然後道個歉的對吧。
但是好想多看幾行。
霍嬌決定拖延片刻,假裝一無所知。她一邊迅速翻閱,記住裏面的內容,一邊無辜地自言自語:“啊,這是什麽書啊,字寫的還怪好看。”
她目光落在其中一行,手上動作忍不住頓下。
“隆佑元年三月初九,娘硬塞一通房與我,欲教我曉人事,被我打走。娘大怒,祖父勸和。美色誤國,定會誤我青雲路。”
再看下去不太好吧?這都寫出來啊。
她眼睛繼續往下掃。
“隆佑元年六月廿二,忽聞同鄉高中,舉州齊歡。與祖父攜禮同賀,才知其為三甲同進士出身。不過爾爾,與吾相去甚遠。”
霍嬌實在忍不下去了,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
蘭慕瓴,你小時候,好颠啊!
謝衡之怒不可遏,拉着一張臭臉,不想看她那張明晃晃的笑臉。他兩指捏提霍嬌後衣領,将她提溜反過去:“偷窺人家私事,看夠了沒有?”
他一問,霍嬌便故作詫異,扭過頭看他:“啊,什麽私密,什麽意思。”
她将折經丢還給他:“我還以為是你抄的經書呢,居然是你的日記麽,放心吧,內容我沒看。”
折經沒合攏,謝衡之接過去,正翻到通房那一頁。
他咬牙切齒看着她:“剛才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還說沒看。”
霍嬌心中有愧,趕忙岔開話頭:“只看到你祖父二字,你們感情是不是很好?”
謝衡之将折經收進衣襟,目光柔軟:“他待我很好,可惜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我聽五夫人說,老一輩人之間感情深厚,他希望你将蘭家當做自己家。”
謝衡之摸着放在門口的搖椅:“是,但其實兩邊的親戚互相帶着敵意,我祖父倒貼了很多産業和銀錢,最後的結果,只是被這裏的人接納,回到歙州安葬。我母親尤其仇視這裏。他要我與他們比較,壓制,最終成為這裏的主人,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他看着霍嬌:“那天我過來,看見你躺在上面……先前都是我祖父坐在這裏。”
竹搖椅有些年頭了,但躺起來特別舒服。
霍嬌大大咧咧地坐上去,晃了兩下:“祖父很有眼光,要不然我和你五舅媽說一聲,把它帶回汴梁吧。”
謝衡之推了推,搖椅晃起來,霍嬌舒服地喟嘆:“你啊,也是的。幹嘛非得同你娘對着幹,她說她的,你幹你的,她又不能時時刻刻盯着你。說幾句假話,說不定能少吃點苦頭。”
謝衡之道:“你說的很有道理。譬如說,她要給我和祝家女兒牽紅線,我不直接拒絕,被你聽見,然後你再生氣消失,我再發瘋了一樣找你一次?”
霍嬌沉默了:“……你這麽說也是。是我想的簡單了。”
謝衡之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注定沒法母慈子孝。”
霍嬌也漸漸明白:“她喜歡的是像蘭珩那樣的兒子。可蘭珩之所以那樣對她,是因為蘭珩将她當做榮華富貴的來源,就像宮裏的黃門和宮女伺候官家和娘娘一樣,自然俯首帖耳。但你是他的兒子,你想要從她身上得到的是尊重,偏愛,欣賞,甚至是母親的安全感。”
謝衡之一笑:“可惜她不懂。”
霍嬌給他打氣:“這麽簡單的道理,總有一天她會想明白的,大娘子其實人不算壞,你不要灰心。”
謝衡之搖頭:“算了,何苦呢。我現在就很好,不期待那些。”
霍嬌想到後來聽小林說,他是因為那只布老虎,才心軟見蘭歆,還是不忍心戳破他。
她重新審視這間小院,偏房,陳設和眼前的男人。
除去這張臉,他其實沒有哪一處像那個從小和他長大的瘦弱郎君。
蘭珩的只言片語,蘭家夫人姨娘們的嫌棄,還有關于少年蘭珩的描述,讓她腦中飛快拼湊出眼前這個男人真正的過往。
他出身汴梁皇商,有強勢的父母和優渥的家境。從小身居豪宅,錦衣玉食,眼高于頂,他習慣了被一群人伺候,少時是個熬鷹走狗不谙世事的纨绔大少爺。
再大一些,他性格孤僻,卻清高敏感,并不适合繼承家業。他沉迷讀書寫字,卻得不到父母認可,只能從祖父哪裏尋找溫暖。
她想起剛到汴梁,兩人擠在狹窄的小屋子裏卻甘之如饴,又想到謝衡之在延州混跡官場時,偶爾蹙着眉心透露出的疲憊和不耐煩。
時間已經改變了他,讓他成了霍嬌的同路人,可他又的确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未婚夫。
霍嬌心裏升騰着一種奇妙的新鮮感和微妙的背德感。
她像在認識一個新的人,慢慢試探,期待結果。
一身婢女裝扮的萱兒突然過來,小聲道:“蘭家大娘子和官人去了前廳,本來說商量擺壽宴的事,但是來了之後還沒說上幾句,大娘子便提出,說現在蘭家無人主事,可讓蘭珩暫時主持大局。”
霍嬌和謝衡之對視一眼,她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謝衡之道:“我們一起吧。”
霍嬌推他:“我們一同現身,意義便大有不同。你先別來,我看看情況。不過我想問你,你對歙州親眷,心裏怎麽想?”
謝衡之道:“遠方親戚,不太合得來,一群碎嘴。但也沒仇怨,不至于落井下石。”
這形容實在貼切,霍嬌一笑:“我倒站在他們這邊,只要蘭珩的願望落空,我就歡喜。”
謝衡之還有些話沒告訴霍嬌,歙州的蘭家人暫時不能出大事,尤其是蘭琨。否則蘭羨沒有把柄在他手裏,未必願意繼續完成認罪書。
走到前廳時,蘭五夫人正在反對。
“我自然知道大娘子是好心,但咱們畢竟已經分家了,這麽多年雖說走動也是頻繁的,若是走動關系,需要銀錢,要多少我們給多少。但生意上,向來是親兄弟明算賬。”蘭五夫人聲音不是很大,她不敢同蘭歆撕破臉:“……上回川蜀書院買撲,我們談到一半的生意還被珩郎君截胡了呢……”
她嘀嘀咕咕:“我們本是歙州最大的本土墨商。如今呢,歙州大半墨坊生意,都在珩郎君手裏。”
蘭歆一笑:“說到底,五弟妹不過是計較銀錢的事麽?這麽說吧,其實銀錢都是小事,我家産業,說是歙州蘭家數十倍都是謙遜了,會惦記這些銀錢嗎?”
蘭五夫人接不上話,扭頭看着站在角落的霍嬌,霍嬌也沖她颔首。
蘭五伯已經好幾天沒出門花天酒地了,他焦慮的團團轉,一面嘟囔着妻子多嘴,一面哄着堂姐:“大姐,你說的有理,當務之急是二哥怎麽辦。”
蘭歆道:“這也是我讓珩兒過來,暫時接手生意的緣由。對外歙州也屬于蘭家,我們才好走動。實不相瞞,老知州是祝尚書的老下屬了,刑通判又是的開封府尹的門生,這祝尚書倒還好了,他家的六姑娘,已經在同珩兒談親事了。”
霍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好慘一祝六,她曉得已經被大娘子配給這麽多人了嗎?
蘭琨十分羨慕,拍着蘭珩道:“珩哥哥好福氣。”
蘭珩轉而看着霍嬌,似乎想從她面上看出什麽不一樣的情緒。
蘭歆繼續道:“可開封府尹與我們的交情就隔着一層了,再說如今謝知州,我也是說得上話的。”
她為難地對蘭琨道:“這道理你懂吧,需要得是一家人,才好開口辦事。若是說已經分家了,人家便未必盡力幫你。”
蘭五夫人和姨娘互看一眼,都不做聲,只有蘭琨急急道:“不知道父親現在怎麽樣了?若姑姑能同謝知州說得上話,可否讓我見他一面。”
蘭歆面色平穩,安慰他道:“前日我才去見過謝知州,他說二弟一切安好,不用挂念。剛見,我沒提要同他見面的事,還需要一步步來。”
這已經比先前,他們四處奔波無門好多了。莫說知州府,就是刑通判,都視謝衡之如豺狼惡鬼,生怕惹禍上身。
蘭琨與五叔商量:“雖說父親不在,我是家主,但茲事體大,這等大事,我一個孩子怎麽做決定。五叔您怎麽看呢……”
五叔雖也想救哥哥,卻不如親兒子強烈,他性子也懦弱,推诿道:“還孩子呢,你看看珩郎君,也就比你大一兩歲,人家三四年前就獨自去西捶闖蕩了,是時候擔起重任了。”
蘭珩笑道:“五叔,琨兒,怎麽說得像是拿家産交換舅舅一樣。珩兒只是來替母親為大家分憂,待事成以後,完璧歸趙。珩兒自然返回汴梁。”
霍嬌看蘭琨是個沒主意的,只好偷偷慫恿蘭五夫人:“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你們得提前商議清楚細節,比方說,究竟只是口頭上過來代管,還是真正插手生意。今後田産鋪面家宅都保留誰的名字。蘭珩若是帶生意過來,如何與他分利,都一定提前白紙黑字寫清楚。”
五夫人認真記下道:“霍娘子說的有道理。”
她們聲音不大,但蘭歆還是看到霍嬌了,她故意問蘭五夫人:“五弟妹,這位娘子好漂亮,眼生啊。”
蘭五夫人道:“哦,這位是高家紙坊的合夥人,也是我們家大主顧,霍娘子,汴梁人。”
蘭歆望了望霍嬌,笑而不語。
蘭五夫人于是将方才霍嬌提醒的幾點拿出來說,又補充了些細節。
蘭歆一聽便知道五弟妹正慌亂之下,沒這個局外人的腦子,她冷嘲熱諷:“弟妹得高人指點。”
五夫人只能讪笑。
蘭珩看了霍嬌一眼:“旁的都按五夫人意思來,我只一個要求,家宅産業,自然還是要寫二舅舅的名字。”
霍嬌不自覺皺眉疑惑,萱兒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娘子,我方才偷聽到,蘭羨離家前留下話,說讓将家宅和田産,都更成琨郎君的名字,鋪面則更成五伯的。”
這麽安排,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怕自己有個差池,家人因争奪家産四分五裂。這也讓蘭家人更為恐慌。
若保留蘭羨的名字,他出了意外,蘭珩又入主蘭家,這群常年生活在庇護下的人,如何争得過蘭珩這個狼崽子?
蘭歆笑看蘭琨:“琨郎君,不是我這姑姑與你不親,我只是擔心家産易主,大家救二弟弟就不那麽上心了。”
她刺激他:“還是說琨兒更看重家業,大過你老子的命?”
蘭琨急道:“那自然不是!我現在便應下珩哥哥這件事。”
蘭珩道:“好孝順的兒子,舅舅知道了該多欣慰。”
蘭琨正憨笑着不好意思,蘭珩又道:“不過,方才蘭五夫人說得也在理。我看這事須白紙黑字寫清楚,再簽字畫押,大家都好放心。”
他一招手喊來小厮,筆墨擺上,邊寫邊道:“我和母親是為救舅舅而來,大家起碼得表個态。讓我們安心全力以赴。”
蘭五夫人慌亂地看着霍嬌:“霍娘子……”
霍嬌用力搖頭:“不要簽。”
蘭歆一笑,對蘭珩滿意點頭。
蘭琨摸不清楚情況,但要簽字畫押,終歸是令他警醒的,他頓了頓,也望了望身旁的五伯。
蘭珩安靜等着,琨郎君是個面皮薄的人,如今已是騎虎難下。果然,叔侄兩商議幾句,決定簽字:“好,我們應下了。請一定救出二哥。散盡千金,在所不惜。”
蘭琨從蘭珩手中接過竹筆,咬牙落筆。
霍嬌閉了閉眼,無奈吩咐了萱兒幾句,走上前去:“琨郎君,不要。”
蘭琨扭頭,疑惑看她。
“不要簽,”她擰眉:“他們也不會幫你救蘭羨。”
蘭歆咬牙:“這裏沒有你一個外人說話的地方!”
蘭琨卻看向她:“霍姐姐,你為什麽會這樣說?”
霍嬌慢慢地說:“因為我是歙州知州謝衡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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