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坦白 “不談了，散了吧”

第43章 坦白 “不談了，散了吧”

走到地下車庫, 陸茫在江陌霆啓動車前，拉住了對方的手。

陸茫的手不僅冒虛汗還涼，但說出的話卻異常堅定, “哥，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時間地點都不對，可我就是想說，不然以後就怕沒機會了。”

江陌霆懵了, 陸茫雖然笑着，眼睛卻哭了, 莫得他有點慌, 不是很想聽接下來的話，“能不能等回來後再說，再等等好不好，或者我們不去了, 不去見爸媽了。”

陸茫搖搖頭，“哥, 我已經等了六年，等不起了，自你把我從窗戶上抱下來，我就非常喜歡你，當時是什麽感情已經記不清了, 不過我總跟着你你也不嫌煩，我非常感謝江家的領養，也感謝你們提供的優越生活，我應該是喜歡了你六年，可你一直都是工作狂, 對什麽都不感興趣，我只得把這份情感壓在心裏。”

嗓子哽咽一下，陸茫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能堅持好久，可生日那天我終于成年了，我想要視線生日願望，所以在你喝完酒後，我輕手輕腳的來到你房間，但什麽都沒做，只是為了哄騙你跟我在一起，許是美好的日子過了太久，我竟忘了我們之間的差距這樣大，雲泥之別。”

江陌霆不想聽了，陸茫輸出的信息量太多，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別說了陸茫，我們回家好不好，回別墅。”

“不要，江叔叔的話我聽到了，這次去也是為了感謝他們的培育之恩，”陸茫盡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現在的陸茫被江陌霆養的很好，他很知足，也很開心，後面也會努力賺錢盡力往江陌霆的方向趕路，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嗎？”

陸茫看向江陌霆，眼眶盛滿淚光，昏暗的地下車庫，猶如繁星閃爍，他這次鼓足全部勇氣，将自己剖心解腹，将一切肮髒想法和真誠心意全都說與江陌霆聽。

他本不想在說出自己的期待，可又不甘心，名為江陌霆的執念早就在荒蕪的幹涸低上紮根入土，他用自己全部的心血滋養着它，靜待開花結果。

江陌霆看向他的方向，可陸茫并沒有接收到任何信息，江陌霆眼神空洞，裏面什麽東西也沒有，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手心那面的手竟開始細微的顫抖。

一向穩重的人竟然因為自己說的幾句話就慌成這樣，時間還是太早了嗎，自己的愛意竟然讓他這般沉重。

“好了，想不出來就別想了，趕緊開車吧，我們還要回家呢，”陸茫語氣再次雀躍起來，“你可得穩當點，不然可就出車禍了。”

一路上，車上的氛圍都安靜異常，兩人都沒開口說話，陸茫的手止不住地抖，他将手藏進褂子口袋裏，随即扭頭看向窗外的景色，終于知道淩遲前的死刑犯是什麽感覺了，除了對特定人的不舍，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

待面前漸漸出現莊嚴複古的莊園，由模糊到清晰，陸茫心裏的石頭随之落下。

他解開安全帶，在手按下車鎖的瞬間，江陌霆叫住了他，“陸茫，我不知道。”

陸茫開鎖的動作一頓，“嗯，我知道了。”

謝謝你，江陌霆，在我上死刑場前給了個答案，不至于讓我帶着疑惑下地獄。

江陌霆事業一帆風順，可上天開了一扇門就會關上一扇窗，情感方面他就是個白癡，迷茫地在霧裏打轉，好不容易接收到一點外界的光，他好奇地跟着光去探索尋找出路，本以為能這樣慢慢地走下去，可突然間，光盡數傾下，将他整個人曝光。

這片光過于強烈炙熱，他的皮膚被灼傷，太害怕了，所以他逃離了那裏，退回迷霧中，躲回安全圈，隐在黑暗裏。

明明是回江家，可陸茫卻走在江陌霆前面，步伐輕快坦蕩，見自己身上的陰影逐漸褪去，陸茫轉過身，“哥，你走快點啊，慢吞吞的怎麽。”

江陌霆沒說話，步伐加快了些。

進門後，江父江母早已在客廳沙發上等着他們了。

“兒子，你們回來了，快坐，兩個孩子都瘦了不少。”

江母還是端莊優雅模樣，只是眼角的細紋暴露出她的疲态。

陸茫和江陌霆坐在江父江母對面，一時間，竟無人開口說話。

“爸，叫我們回來有事嗎？”

“江陌霆，你跟我上書房來一趟。”

江陌霆被叫走，客廳只剩下江母和陸茫二人。

江母起身做到陸茫身邊，手撫着陸茫的手，唠家常開口，“小茫，最近生病了嗎？怎麽沒去上學？導員把電話都達到我這裏來了。”

陸茫心底門清，他根本就沒留過江母的電話，他側身看向江母，開門見山，“江阿姨，有什麽就直接說吧，不用這樣的。”

“小茫，你跟陌霆是什麽關系？”

女人的直覺都是最準的，江母的發問直接到點子上。

“我在跟他談戀愛，我們在一起了。”

江母也只是訝異了一瞬，自己的兒子情感有缺陷，本以為對方會孤獨終老，可在陸茫生日那天她從自家兒子身上看到了迷茫，那一刻，她開始相信大師的安排。

可當知道人領錯了後，她又開始懷疑那抹驚慌只是自己的錯覺。

“小茫，那你生日那天早上，從陌霆房間出來，是怎麽回事？”

陸茫淡然地笑了下，“是我設計的，我很早就喜歡哥了，所以那天趁他喝醉我進了他的房間，江阿姨，我不是個乖巧的孩子，你們找錯了人，不是嗎？”

霎時，江母就像是完全不認識了陸茫這個人，“小茫，對不起，是我們做的不對，對不起。”

說着，江母就哭了起來，只因他們的自私自利，卻給了這個孩子無端的希望，而現在他們又要親手摧毀這個希望。

“江阿姨，別哭啊，我沒事的，我這次來就是感謝你和江叔叔的培育之恩，若不是你們，我不會被養得這麽好，而且，我現在已經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了。”

聽到陸茫這樣說，江母的愧疚少了許多，她緊緊握着陸茫的手反複确認，“真的嗎？是哪戶人家，能不能給你提供良好的教育，或者你可以繼續待在江家，阿姨只求你讓洛洺跟陌霆待一段時間。”

“是陸家，我哥前不久已經找到我了，這幾天我正打算回去，這不是一直都沒有時間，”陸茫自動忽略掉江母的另一種選擇，“到時候我會搬回陸家，洛洺怎樣就不關我的事了。”

“陸家好，陸家好啊，能照顧好你，是我們對不起你，”江母還在自顧自的哭，不斷地道歉。

陸茫不再制止，他看着這棟莊園的布景，不是他喜歡的格局和裝修風格，自己終究不屬于這裏。

他開始細細回想在江家自小到大的一切事，腦中一卷卷錄像帶閃過，恍惚間，他終于想起了一直以來的疑問，“江阿姨，我能知道為什麽你們都不允許我出去嗎？”

江母滿臉淚水，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後，緩緩開口，“你現在已經大了，也能說了，當年剛把你領回家時，你處處戒備，有次偷溜着出去玩，跟路上高年級的人起争執打了起來，不知道你從哪帶的匕首，直接把人捅傷了，而你自己也磕到了頭，失去了段記憶，醫生後續診斷說你心理有問題，所以我們不敢放你出去。”

“原來是這樣，”許多年的疑問終于解開，陸茫釋然了，“當時解決那些事花費了不少錢吧，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話罷，陸茫直接跪下，沖着江母的方向磕了個頭，眼尾紅紅的，“感謝江叔叔江阿姨一直以來的培育之恩，這些年，陸茫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茫，快起來，快起來。”

陸茫站起身，看了眼樓上書房的方向，“江阿姨，他們應該要談很久吧，我就不打擾了。”

“你要去哪？”

“回別墅收拾下行李，之後要回陸家了，那邊也催了我好幾次。”

“好，那你和陌霆怎麽辦？”

走到玄關處，聽到江母語氣裏的擔憂，他仰頭不讓眼淚下掉，輕松說道，“不談了，散了吧。”

大門隔絕掉江母低聲的哭泣，陸茫莊園外走着，步伐逐漸加快，他邊在手機上叫車邊往外跑，直至将身後的莊園甩到身後，連帶着他的那份愛意與執念。

書房裏，江陌霆的左臉上一個明顯的手印落在上面，他吊兒郎當地站在江父對面，輕蔑地看着書桌上的照片。

“我看你是被他勾了魂！你看看陸茫的品行，幹的那些事能登上臺面嗎？在酒吧混不說，還跟着男人去酒店開房！這就是跟你談戀愛的人，你給我站好，什麽樣子現在。”

江陌霆毫不在乎，輕笑說道，“這些都不是真的，您老叱咤商場那麽久，怎麽被人當槍使都認不知道。”

“我知道洛洺也不幹淨，但目前他是對你有用的人，我只想讓他待在你身邊，這都是為了你好，等時機一過，你随便怎麽處置洛洺。”

“爸，您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