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分道
27、分道
這聲音嬌柔清脆,甚是耳熟,嚴綠略略回想了片刻,已然認出這竟是郭芙的聲音,再想想這不過半日的同行旅程,已經明了她這一番脾氣是由何而來的,想來這小姑娘現下所訓斥的便是一直圍着自己轉悠的武家兩兄弟了。
因為嚴綠的到來,武家兩兄弟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都放到了他們的“嚴大哥”的身上,這麽一來便冷落了這位郭家大小姐,原本衆星拱月般的排場沒有了,大小姐自然便不痛快了。她現下年紀雖然小,但這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氣勢十足,倒也真是頗有大小姐的功架。
嚴綠想通了這一點,倒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自覺像她這般冷冰冰性情的人,本該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現下卻竟然成為了小孩子們争論的焦點,倒也有趣。
她這半日裏因着心思壓根兒就沒在孩子們身上,故而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是如何相處的,但眼下回想,卻依稀記得原著中武家兄弟很是唯這位郭家大小姐馬首是瞻的,現下這位大小姐發了話,他們應該會聽話的離開吧?
她想到這裏,便繼續端坐在床上沒動,預備等他們都離開,窗前徹底恢複了安靜之後,好重新調息運功,卻沒想到這郭芙話音剛落,就聽着窗外傳來武家兄弟雖然故意壓低,但在她耳中仍然十分清晰的聲音,頗有些氣急地道:“你小點聲,嚴大哥還受着傷呢,我們就是來看看,等下就走。”
嚴綠同郭芙這小姑娘接觸并不多,但不過路上和方才那寥寥數語,已經對她的脾氣了解了個大概,聽了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麻煩。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就聽得那郭芙冷哼了一聲道:“人家理都不理你們,偏偏你們還眼巴巴地跟着人家,真是自讨沒趣兒,趕快走罷,去那邊給我抓兩只蛐蛐兒去。”
武家兩兄弟還想要争辯兩句,無奈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都說不過郭芙,卻又不肯放棄就這麽離開,嘀嘀咕咕,糾纏半響,似乎頗有些進退兩難,不知如何說才好的意思。
正當嚴綠想發話讓他們跑遠點玩兒的時候,卻忽然聽得外邊有人輕笑道:“欸,人家願意追着這小子跑又關你什麽事兒?大家都是男人,也不怕甚麽,倒是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跟着追到人家窗子下面來,真是不知道害臊啊。”
聽這聲音,油嘴滑舌,陰陽怪氣的,自然便是那楊過了,有了他的加入,武家兄弟底氣倒似又足了些,不免也同那郭芙争辯起來,吵得激動了,音量也不知道控制了,頓時把嚴綠計劃的好好的靜修時間給破壞了個幹淨。
半刻之後,嚴綠終于給吵得心情煩躁,連開口呼喝的心情都沒有了,當下她便緩緩起身,披衣下床,直接從後面穿窗而出。
黃蓉素來聰明能幹,一路上各個細節都做的十分到位,連下榻休息的客棧都選的是又整潔又安靜的,十分難得的竟還有分散成獨立院落的上房。他們一行幾人,因着分住了幾間上房安歇,便恰好裝滿了一個小院落。
故而嚴綠從房間後窗跳出去這一點動靜,竟是完全沒有人發現,她見月色初上,銀白的月光映照之下,這小小院落中的景致不錯,加上又實在懶得與前頭那幾個小鬼聒噪,便慢慢沿着花木叢往外靜靜而行,想着随意散散心,随便籌劃籌劃營救事宜。
要救人,當務之急是定要尋到那李莫愁師徒的所在了,就是不知道那陸無雙現下可還有命在沒有?萬一已經遭遇了不幸,那陸家的銀子是不能收的了,現下陸氏夫婦已經身亡,若陸無雙也慘遭了毒手,那這筆錢就只有想辦法退還給唯一成功脫險的程英了。
她想到這裏,倒也不由得略略感嘆真個是“人各有命”,想這程英和陸無雙,一般的姐妹,卻是兩樣的遭遇,一個得遇了名師收留教養,另一個卻被殺父殺母的大仇人劫走,生死未蔔,只能感嘆造化弄人了。
然後,便是借機把何太玄的焦尾古琴從那李莫愁的手中奪回來了。她兩次與她們師徒相遇,她們都表現的對此一無所知,想來其中必有隐情,但無論如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既然已經答應了何太玄幫他将琴尋回來,自然是要有諾必踐的。
她一面思緒翻飛,一面踏月而行,不覺便快走出她們居住的這小小院落,路過最靠外面一間略偏僻些的客房時,卻忽然聽得裏面有說話的聲音,她自沉思中回過神來,略略吃了一驚,正想着轉身回避開,卻忽然依稀聽見裏面竟有人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她心中微微一動,當下寧神屏氣,悄悄接近,卻聽得屋內有兩個人正在交談,一男一女,聽着聲音正是郭靖黃蓉夫婦。
就聽得那黃蓉柔聲道:“靖哥哥,我不過是随口說說,沒有要故意為難于他的意思,你身上還有傷,可千萬別動氣,今日可覺得比昨日好些了麽?”
嚴綠聽了這話,不覺心中疑惑,側耳仔細傾聽,只覺得一人氣息平穩綿長,另一人的氣息卻十分紊亂,似乎是剛剛動過氣的樣子,知道這氣息紊亂的似乎便是郭靖了,原來他果然是受了傷,想來他們也已經同歐陽鋒交過手了。
那郭靖生了一會兒悶氣,見黃蓉柔聲勸解,想來心情終究還是慢慢平複了,故而略頓了一頓,還是緩緩應道:“方才服用了咱們島上的傷藥,又調息了幾個周天,已經好多了。”
那黃蓉也略停了停,繼而傳來一陣衣服摩挲和腳步輕響,跟着是輕微的木板所發出的咯吱聲,嚴綠心中暗暗揣測,顯然便是她在屋子中走動了幾步,坐到了郭靖床邊了。
只聽得那黃蓉慢慢地回應道:“靖哥哥,我知道你氣我想多了,但這嚴綠小小年紀,氣息內斂,眸明神清,武功修為竟不弱于大師父數十年的苦練,我瞧着說不定倒還在他之上,端得十分離奇,我言語中略試了試他的師承,他要麽閉口不言,要麽顧左右而言他,神情亦十分冷淡,若真是名門正派的少俠,即便不便透露師承,也可直說,他如此言行,實在是可疑。”
郭靖聽了這話,沉默不語,想來已經暗暗在沉思,那黃蓉便繼續接着道:“況且,瞧着他不茍言笑,冷漠孤傲的模樣,也并不似那等古道熱腸之人,大師父說他為了素不相識的枯無大師千裏送信,更不惜以身犯險,幫着剛結識的陸家共抗強敵,若是似你這般的大俠我倒相信,若說這麽個冷冰冰的年紀尚小的大孩子如此行動,這便更是奇了,現下你和大師父都受了傷,我們總歸還是要小心些為妙。”
她說到此處,話語聲忽然停了,嚴綠心道不好,忙躲入了花木叢中,果然,就見那一扇窗子開了一條縫隙,有人探頭出來查看了一番,繼而又關上,然這一開一關,嚴綠卻也将那人看的分明,明亮的月光之下,映照的赫然正是黃蓉的臉。
嚴綠站在幾株蒲柳背後,靜立了片刻,終是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果然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冷漠如她,原本就不該多管這一場閑事的,但她既然插手了,原本也無須他們幫忙,現下白白地被人在背後議論懷疑,何苦來哉。
當下,她也不再理會郭靖夫婦接下來說的什麽話,只管徑自回房,收拾了東西,将那一瓶九花玉露丸随手丢在桌上,便緩步而出,預備趁着月色離去。
不想剛剛打開了門,就見門外站着兩個孩子,卻正是武家兄弟,那武修文見她手拿包袱,身背長劍,不由得十分驚異,看樣子似是馬上就要發問。
嚴綠怕他們聒噪起來驚動了前院的大人,羅嗦起來麻煩,略皺了皺眉頭,正想着要不要出手将他們點倒,卻見那武敦儒已經一把拉住了他家兄弟,定定看着嚴綠,小聲道:“嚴大哥,你這是要走了麽?”
武修文此時卻也反應過來了,連忙閉嘴,跟在他哥哥身後,也眼巴巴地望着嚴綠,她見他們倆的眼圈兒慢慢的紅了,心中不由得一嘆,面色稍稍和緩,略點了點頭道:“是。”
武修文一驚,正待要說什麽,卻被他哥哥制止,兩人相視一望,便沒有說話,只在原地看着嚴綠,眼圈兒愈發地紅了。
嚴綠借着月光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眼,卻見這數日之前還在母親庇護下的兩位小少爺,現下失去了母親,孤苦無依,不得不寄人籬下,似乎徒然間成熟了不少,看他們倆這個樣子,竟似想跟着自己一起走的意思,她不禁覺得有些頭痛。
依着她素日的性子,原本是根本不會關心這些的,只管徑自一走了之,他們若是阻擋直接點倒了便是,然而此時見着他們如此,她不知怎地竟無法移動腳步。
當下她低下頭略想了想,便開口淡淡道:“我有要事要辦,不便帶着你們一起,郭大俠和柯公公都是當代英雄,你們若是能吃得苦,又能專心一致,便只管跟着他們好好學武功,只要刻苦修習,将來定能出人頭地,不但能為母報仇,也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她原本不善言談,這一番話的大意卻是曾聽得前世裏能言善道的搭檔肖勇對着新來的後輩們說過的,彼時他作為優秀特衛代表在新晉後輩們的歡迎會上發言,這一段話很是讓後輩們熱血沸騰,群情激昂,相比之下,同是優秀特衛代表的她,掏心窩子講的那些訓練要點,雖然明明比較有用,但是,卻遠遠沒有肖勇贏得的掌聲和喝彩多。
她詫異之下,也因此記住了這段話,想來是因為武家兄弟與自己相似的身世,一直以來又對自己甚為追随和依賴,她心中不免已經将他們視作當年的後輩們,故而便将這一段話略改了改,說與他們聽,只希望他們自己學聰明些,守着郭靖這麽一個武功高手,能多少有所進益,總是好的,別白白把心思用在旁的身上,落得個入寶山空手而歸的下場。
然而這話在心中想了想,卻不好宣諸于口,總之她已經暗暗提點了,最後的結果如何,便只有看他們的造化了。
她說完了這話,見那武家兄弟含着淚點頭應了,便略點了點頭,算是同他們告了別,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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