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脫險
38、脫險
石室之內燃着一盞燭光,映襯着這少年一張年輕的面孔,皎白如玉,俊美無俦。不同于年幼時的蒼白清瘦,同樣也已滿了十七歲的他,已經在白皙俊美之中微微顯出了些許硬朗之氣。
嚴綠看清楚了這确是何太玄的臉,心中稍安,剛想張口答話,卻忽然間覺得胸口一陣劇痛,渾身冰冷刺骨,忍不住便是一陣劇烈咳嗽,氣息立時紊亂不堪,連呼吸都困難,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想來她臉色定然是十分難看,何太玄立時吃了一驚,一時情急,左手一伸便将她半抱在懷中,右手掌心迅速貼在她後背,急急輸了一段真氣給她,見她情況漸漸緩和了,才稍微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卻又将身邊一碗什麽東西端起來,給她灌了下去。
他這動作異常熟練,竟似已經反複重複了許多次了一般,行雲流水,自然而然,在那一瞬間,嚴綠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人便已經落到了他的懷中。
她微微一愣,卻也沒有力氣掙脫,跟着便只覺得背心一熱,一股暖流已經緩緩流入四肢百骸,将她紊亂躁動的經脈輕輕安撫住,頓時覺得連呼吸都順暢了起來。
何太玄的劍法雖然淩厲,但內功心法走的卻是溫和沖正的路子,同她修習的九陰真經倒有些異曲同工之處,故而他以自身內息為她疏導下來,十分見效,令她的不适之感大大緩解。
嚴綠剛剛從劇痛中緩過一口氣來,冷不丁又被灌了一碗溫溫熱熱的、帶着腥氣的東西,十分詫異之餘,卻也覺得渾身冰冷之處暖和了許多。
她凝神看時,才發現剛剛喝下的那東西竟是一碗血水,不由得暗暗吃驚,再看何太玄,果然見他攬住自己的那一只手臂上正滲出點點猩紅,雖然以布條紮緊,但仍然沒有完全止住血液滲透,想來,這血水便是從此而得的了。
似是見她盯住自己的手臂看,何太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道:“怎麽樣?可還覺得痛麽?”
他一面問,一面卻仍是将她半擁在懷中,小心翼翼,似乎擁抱着自己最寶貴的珍寶一般。嚴綠從未同男子有如此親密的接觸,驟然之間與這何太玄氣息相通,近的都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一時間不由得有些不大自在,微覺耳熱心跳。
然而她素來情緒不會怎麽外露,故而即便已有些心跳加速,面色卻依舊如常,只是終究還是輕輕嘆息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慢慢開口道:“你何苦如此?”
何太玄聽得她此言,微微一笑道:“昨日若非你耗費內力救我,更不惜以身犯險阻住那魔頭的暗器,我現下哪裏還能好好地在此為你療傷呢?”
若是尋常人說來,這話分明就是客套的話了,然而給他一說,卻是再自然不過,明明白白地讓人覺得他心中便是如此想。
嚴綠看着他清亮的雙眸,忽然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靜默不語,良久,她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還倚靠在他懷中,不由得略微有些窘迫,然而何太玄卻仍是忙着為她輸入真氣,對兩人現下這說起來算是逾距的姿勢渾然不覺。
嚴綠略覺別扭了片刻,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體情況,終究還是覺得睡在他的身上,總好過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故而也就沒有直接掙脫出去,由得他半擁着自己,助自己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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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見,何太玄的內力較小時候更見渾厚,他單掌抵在她的背心,将內力綿綿不絕地輸入她經絡之中,卻仍是放心不下她的傷勢,眼睛一眨不眨地查看她的面色和肩上的針傷。
如此,持續了一個時辰,直到她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方才罷了手,然而這療傷之事,終究對內力大有損耗,故而等到他撤回了內力,氣歸丹田,他的呼吸已經微顯急促,潔白如玉的面容上,不覺也已經挂上了細密的汗珠。
嚴綠到了此時,卻也恍然發現他的不同尋常之處。這何太玄原本不久之前還中毒昏迷,要靠她以內力救治,現下竟然就能以自己的內力為她療傷,實在是令人驚奇。
她心中疑慮,卻也沒有開口詢問,然而兩人相距甚近,想來目光中多少還是微露了些不解之意,何太玄看在眼裏,但笑不語,又喂她服下了一碗不知道從哪裏尋來的蜂蜜甜漿,這才緩緩開口道:“師父說我幼時曾有奇遇,尋常毒物難傷我性命,即便中了毒,也是略略睡上幾日便好,當時事情緊急,來不及将此事說清楚,連累你為我費心了。”
嚴綠聽得此言,方才明白他暈倒之前所說的“睡一下便好”卻是真的,雖然不清楚他所謂的奇遇是什麽,但這麽看來,他的體質原本确實與常人有異,她之前雖然助他逼出了大半毒性,但若是一般人,即便是她自己,為了清除那剩下的餘毒也得靜養上十天半月,然他竟然不過是一夜的時間便恢複得同個好人無異,果然是厲害。
她暗自咂舌輕嘆之餘,也深切地覺得自己這一次實在是枉做了好人,當時他脈象兇險,連連嘔血,任誰看來都是毒發攻心之相,哪知道人家其實是在自體排毒,白白浪費了她那麽多功力不說,還連累她被李莫愁暗算,中了一針,真是浪費表情。
她心中深覺抑郁,故而連話都懶得說,何太玄也自覺語失,慌忙解釋道:“雖然如此,但若非你助我退敵,帶我躲避,這一關,我恐怕也是過不去了。”
似乎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嚴綠略微擡起頭看時,卻見他神色隐隐有些疲憊和憂傷,知道他是為昆侖內讧之事憂心,然而這是他們門派內部之事,她也不方便問什麽,故而氣氛一時間又有些沉郁。
片刻之後,何太玄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正要開口說話,神色卻忽然一變,他将耳朵貼在石壁上聽了聽,臉上微露喜色,低聲對嚴綠道:“可聽見外面的響動了麽?似是機關開合之聲。”
嚴綠內傷頗重,又中了劇毒,自然沒了舊日的耳聰目明,她側耳細聽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我什麽都沒聽見。”
何太玄知道她受了傷,比不得往日,便柔聲道:“不礙事,你現下受了傷,只管好生靜養,我舊日也曾讀過些奇門遁甲的典籍,且容我試上一試,待我們出去了,便可尋人為你解毒了。”
嚴綠暗想這古墓之中的機關甚是複雜,可不是看了幾本書就能破解的,不如節省點體力再想其他辦法,然而她見到他眼中滿滿的自信,這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只得輕輕點了點頭,由得他嘗試。
何太玄略一思忖,便解了衣帶,脫下外衣,墊在地上,将她輕輕放在上面,然後開始在這一間不算小的石室中緩緩踱起步來。
嚴綠忽然從他懷中換到了石板上,只覺得一股涼意直透骨髓,不由得渾身一顫,然而她生性要強,雖然多少有些懷念他懷中的溫暖,卻也沒有出聲,只微微咬住嘴唇,想靠着自己的力量扛過去。
無奈因為經脈受損,內息微弱,她略略試着氣沉丹田,卻根本沒有什麽用處,她無奈,只得放棄,将身體微微蜷縮起來,擡頭看着認真思索、似乎已經進入渾然忘我境界的何太玄,希望以此來轉移下注意力。
然而她終于沒有能夠撐上多久,只覺得渾身冰冷刺骨,視線又有些模糊,慢慢往地下滑去,就在将暈未暈的時刻,忽然有雙手将她扶住,她昏昏沉沉間,又落入了一個感覺已經有些熟悉了的溫暖懷抱。
想來是透骨釘和冰魄銀針的兩種毒性在她體內融合了,這一次的毒發異常嚴重,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凍得牙齒打顫,不由自主地往身邊那個溫溫熱熱的人體暖爐上靠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覺得唇間微微一熱,緊咬的牙關略微松動,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口腔,無意識的吞咽下去,卻是九花玉露丸的香氣,她心中疑惑,但終究是無力睜開眼睛,就這麽着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仍是在何太玄的懷裏,四處雖然仍是一片漆黑,然而她卻覺得有微風拂面而來,初時未覺得怎麽樣,略想了想,不覺悚然而驚,低聲道:“怎麽?我們已然出來了麽?”
何太玄正在專心走路,聽得她說話,低聲道:“是啊,我們已然出來了。”
話雖然如此說,但他聲音中沒有半分喜色,竟隐隐還有些悲傷之意,嚴綠不由得心中一凜,立時問道:“出了什麽事?”
何太玄低下頭來,黯然道:“楊兄弟和龍姑娘,為了拖住那兩個魔頭讓咱們出來,把她們師徒連同他們自己一起關在古墓中了。”
嚴綠聽了這話,大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說清楚些?”
何太玄見她堅持,只得停下來,靠着旁邊一株大樹坐下,将事情經過同她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嚴綠這一昏,又昏迷了一整天,他見身邊帶着的藥物已然沒有多大功效,便抱着她,硬着頭皮從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的石室中走了出來,在狹窄的墓道中小心摸索了大半天,竟被他發現了李莫愁師徒和小龍女、楊過的蹤跡。
不知道洪淩波如何進的古墓,總之加上了這丫頭,那兩個人更是全無勝算,何太玄因着重傷才愈,又要照顧昏迷的嚴綠,自然也是幫不上多少忙,混亂中,兩人為他指明了出路,因着小龍女不肯離開古墓,楊過便又陪着她返回去同那師徒二人纏鬥。
嚴綠聽了這個經過,雖然不勝唏噓,卻也覺得這個決定頗符合那兩個人的性子,只是沒想到何太玄竟真的帶着她順利出了古墓,想來那幾本書讀的甚是管用,他倒也真算是個人才了。
嚴綠略略試了試自己的內息,覺得雖然沒有好轉,但總算也是沒有惡化,忽然想起之前昏迷時似是服用過九花玉露丸,順口問了何太玄一句,卻見他打了個哈哈,低下頭道:“我記得之前你給我服用過,似乎對療毒很有奇效,便也給你服了幾顆,可惜不多,現下,已經沒了。”
嚴綠依禮點頭道謝,卻忽然覺得他氣息有些紊亂,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再問,何太玄已經抱着她重新站起身道:“你的傷耽誤不得,我們還是快走罷。”
似乎生怕嚴綠再問他什麽,他話未說完,便急急邁開步往山下走去,然而,剛走了不過盞茶時光,面前便忽然襲來一陣勁風,何太玄低呼了一聲,剛側身避過,又有兩股掌風襲來,來勢甚急,他情急之下只得抱住嚴綠騰空躍起,才險險避過,然而底下卻有兩枚暗器在等着他,他終于回避不開,正中膝蓋,只得結結實實抱緊了嚴綠,跪倒在地。
就在他以為自己小命休矣的時候,忽然聽得懷中的嚴綠高聲叫道:“島主,我并無大礙,不要傷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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