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懷孕

第49章  懷孕

宋雅安接到電話說醫院有事, 讓趕緊來。

開車一路風馳電掣地趕來，就在急診科看到姜黛失魂落魄地頹然站在那兒，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

“姜黛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不是我, 是……你媽媽和你小姨？”

“我媽和小姨？她們人呢？”

宋雅安聽到後突然失控, 沖上前去, 雙手緊緊揪住姜黛的胳膊，聲音顫抖，眼眶泛紅, 臉上滿是驚恐與焦急：“你別吓我。”

怕宋雅安來的時候出事, 并沒有說具體情況，只是說在醫院，所以宋雅安只是感覺不對, 并不知道實情。

現在，姜黛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媽媽在重症監護室。”

“怎麽會, 不可能。”

宋雅安情緒有一點點失控，霎時間哭了出來：“怎麽回事？她們不就是參加個酒會，怎麽會是……姜黛, 你在騙我對不對, 你在騙我！”

“雅安, 堅強一點。”姜黛聲音哽咽, 卻還要安慰宋雅安。

“我怎麽堅強，我最親的人在ICU，我還怎麽……”

“祁總也還在搶救。”旁邊的助理實在看不下去，輕聲勸道。

“小姨也還在搶救……”

宋雅安到底年紀尚輕，遭此巨變, 一下子慌了神，只覺天旋地轉, 雙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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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搶救室，生死未蔔。一個在 ICU，命懸一線。

宋雅安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腦袋一陣眩暈，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擺子。

就在她搖搖欲墜之際，胳膊卻被人緊緊捏住，她下意識地回頭，姜黛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雅安，越是這時候越要冷靜。”

“我怎麽可能冷靜下來，那是我媽媽，我小姨……”

宋雅安用力甩開姜黛的手，滿心的悲憤與無助讓她想要口不擇言，但是忍住了。

眼看宋雅安已經慌了，姜黛只能壓着心慌安撫她，“雅安，你聽我說。現在宋氏剛接手到你手上，還不穩定。一來要穩住宋家，二來如果你媽媽醒來，你還得照顧媽媽。”

宋雅安幾乎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 “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裏面躺着的不是你的親人，你當然可以冷靜。”

“雅安！”姜黛紅了眼眶：“裏面也躺着我最愛的人。”

她說着，拍了拍宋雅安，又放柔了語氣道：“雅安，剛才你小姨還很擔心你受不住，本來打算瞞着你的。”

“還有你媽媽，醒來如果看到你沒照顧好自己，該有多心疼，別讓她擔心，好嗎？”

宋雅安張了張嘴，眼淚模糊了視線，突然清醒過來似的：“對……對不起。我……我有點亂。我先去看媽媽。”

她轉身跌跌撞撞地朝重症監護室跑去。

到了門口，她透過那扇冰冷的玻璃門，看着裏面滴滴答答閃爍的儀器，只覺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雙腿一軟，無力地趴在那兒。

“媽媽……”

宋雅安雙手緊緊貼在玻璃上，泣不成聲。

這時，醫生過來看儀器數據，宋雅安想要跟進去，卻別攔下：“病人現在不适合探視。”

宋雅安只能在那裏乖乖地等。

看完數據出來，宋雅安焦急問道：“醫生，我媽媽怎麽樣！”

“病人頭部受傷嚴重，雖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生命體征平穩，但是還在昏迷中。至于什麽時候醒過來，還要再繼續觀察。”

“不排除會變成植物人的可能。”

醫生的聲音低沉而嚴肅，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宋雅安的心上。

宋雅安只覺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墜：“求求你們，無論用什麽樣的法子，都要治好我媽媽。”

她失魂落魄地在 ICU 門口蹲着，雙手抱頭，滿心絕望。

許久，她們終于等來了一個好消息，祁玖終于醒了。

小姨對她來說同樣重要，她耷拉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小姨的病房。

推開門，屋內的景象讓她一愣。

向來鎮定自若的小姨滿目猩紅，眼神中透着無盡的恨意與痛苦。

姜黛抱着她，她死死咬着姜黛的胳膊，牙齒深陷，鮮血順着姜黛的手臂緩緩流下。

半晌，祁玖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緩緩放開姜黛：“讓我出去……我要去看姐姐。”

“小姨”宋雅安看到崩潰的祁玖，也跑過來扶住祁玖：“小姨，你的身體……你也要好好休息。”

祁玖被攔住不能動彈，只能吼道：“時勤勤，我要讓她死！”

聲音低沉而沙啞，卻透着讓人膽寒的決絕。

“時勤勤？”宋雅安一愣，滿臉驚愕，“她不是被我送到警察局去了嗎？”

“是時勤勤開車撞得這輛車。”

姜黛一邊抱着祁玖，防止她亂動傷到自己，一邊輕聲說道，“韓蓄去查了，說是精神上有問題，被律師保釋出來的。可能是嫉恨你小姨破碎了她的豪門夢。”

“我也已經讓韓蓄繼續去查，看她這兩天還見過什麽人。我感覺，就憑借時勤勤的腦子，不足以這麽做！”姜黛眉頭緊鎖，眼神中透着憂慮。

宋雅安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小姨，我……對不起，可能是我的錯。”

她猶豫了一下，将之前去學校，幫助時念把時勤勤怼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是不是我闖禍了，我……如果不是我沖動的激怒了時勤勤，就不會有現在這樣。”宋雅安滿臉自責，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不是。”

姜黛代替祁玖回答道，聲音溫柔而堅定，“雅安，你心中的善良沒有錯，錯的是人心不古。但萬一她後面還有什麽人指使呢？所以還是要查一查。”

“都得死！”祁玖冷冷地吐出三個字，眼神中的恨意仿佛能将一切吞噬。

姜黛抱着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嗯。但姐姐你得先把自己身體調養好了，才能讓別人付出代價。”

姜黛的腦海裏，黑化值又猛地跳了一下。

系統焦急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啊我屏蔽了，可能系統卡了一下。總之她黑化值已經爆表了，她現在處于黑化狀态，所以宿主要小心反派做出偏激的行為。”

這時候宋雅安的電話響了。

是她助理夏源打電話來：“宋總，早上還有個會議要開，您還沒到，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會議推遲，改天吧。”宋雅安此刻哪有心思開會，滿心悲戚，聲音疲憊而無力。

“可是宋總，這是您繼承公司以來開的第一次股東大會，媒體也會到場，不來不行。”助理的聲音透着焦急與無奈。

“可是，我……”宋雅安滿心糾結，眼神中滿是掙紮。

“去吧。”姜黛輕聲說道。

宋雅安回頭，眼睛紅紅地看着她，眼中滿是不解與委屈。

姜黛語重心長地說：“醫院這邊，我會全天在這裏。你小姨已經醒來了，她沒什麽大事，主要是情緒上比較激動。放心，這邊有我，你媽媽一有消息我就第一時間告訴你。”

“雅安，不要讓你媽媽和你小姨白白為你謀劃。”

聞言，宋雅安紅着眼：“……”

“雅安，別讓媽媽和小姨的心思白費。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如果大家都倒下了，誰來支撐起這個家？”

聞言，宋雅安突然理解了姜黛。

或許她此刻內心是崩潰的，但因為小姨更崩潰，所以姜黛才表現得若無其事。

但其實，她或許跟自己一樣，慌亂，無助，卻必須堅強。

一直以為姜黛配不上小姨，現在看來，或許強勢的小姨，就需要姜黛這樣情緒穩定的小太陽。

宋雅安神色慢慢變得堅定，“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姜黛，照顧好我小姨！”

她又回去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媽媽，然後咬着牙，強忍着淚水，轉身快步朝醫院外走去。

而病房內，祁玖看似情緒穩定下來了。

可姜黛剛一松懈，就見她掙紮着起身：“我要去看姐姐！”

“可是你都還傷着呢，你……”

姜黛一個箭步沖上前，雙手死死扶住祁玖，試圖勸阻。

她看着祁玖蒼白如紙的臉，心疼極了，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

“我要去看姐姐！”

祁玖根本不聽勸阻，眼神中透着偏執與瘋狂，一直重複這句話。

她這一掙紮，不小心碰到了姜黛胳膊上被她咬傷的傷口，姜黛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祁玖手上感覺濕熱黏膩，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只見姜黛的傷口又滲出血來，那刺目的紅色讓她心口一悶，轉身嘔吐，差點又暈了過去。

“大夫，大夫……”

姜黛聲音都變了調，她顧不上胳膊上的疼痛，手忙腳亂地按下呼叫鈴，又沖出門外大喊。

大夫匆匆趕來，進了病房，幾步走到祁玖床邊，仔細查看了一下：“病人情緒激動，盡量不要讓她再這樣，先抽個血檢查一下吧。”

“啊，好。”

結果大夫抽完，單子遞給她看了一眼，居然是檢查懷孕的。

姜黛愕然！

姐姐有可能懷孕了？自己怎麽這麽粗心大意，竟然都沒有發現。

姜黛揉了揉胳膊，回頭，好疼。

一擡眼，看見祁玖正看向自己，她察覺到有些難堪，立馬抿住嘴，抿出一個不自然的笑。

“姐姐醒了！”

祁玖晦澀的眼珠子轉了轉，像是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盯着病房的門，眼神中透着執拗。

“給病人打了鎮定劑，病人要休息不能激動，你多看着點。”大夫叮囑完，便離開了病房。

“好。”姜黛連忙應道。

等到醫生走後，祁玖忽地坐起來，動作太猛，差點又摔下去。

姜黛扯住她。

祁玖穩住身子，回頭目光陰寒地看向姜黛：“帶我去看姐姐！”

“啊，你這……姐姐，你……”

姜黛面露難色，她知道祁玖現在的狀态，可又怕她再傷了身子。

“帶我去看姐姐！”祁玖根本不容拒絕，聲音愈發冰冷。

“好。”

姜黛猶豫了一下，還是妥協了，她頓了頓，說：“你等我十分鐘，等我胳膊好一點，我抱你過去！而且全程不能離開我懷裏，不然，我就抱走你。”

祁玖睫毛顫了顫，像是在思考，過了片刻，她微微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大悲之後，又一夜沒睡，即使打了鎮定劑，祁玖都沒有睡踏實。

所以她反應其實是有些慢，眼神也透着幾分迷茫，和平日裏雷厲風行的她看起來有點反差。

姜黛試着抱了一下祁玖，可剛一用力，胳膊上的傷口就疼得她差點叫出聲，她實在沒抱起來，打了疫苗的手太痛了。

沒辦法，她只好找了個輪椅，小心翼翼地把祁玖扶上去，推着她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到了門口，才扶着祁玖站了起來。祁玖隔着好幾層的門和玻璃窗。

看到了裏面躺着的祁钰，她的眼睛瞬間紅如鮮血，雙手緊緊貼在玻璃上，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姐姐：“姐姐……”

自小就是姐姐照看她，說是長姐如母也不為過。

“姐姐，讓我進去……”祁玖聲音顫抖，帶着哭腔。

“不行，裏面是無菌的，你現在身上還帶着傷，這樣進去反倒是對大姐不好。”

姜黛趕忙拉住祁玖，耐心解釋道，“放心，我找了十二個A市最好的金牌護理，一天二十四小時輪班，每三個小時輪班，确保大姐身邊的人每時每刻都是清醒的，能照顧好大姐。”

祁玖這才沒再堅持，她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眼神卻依舊死死盯着裏面的姐姐。

“時勤勤……”

祁玖咬着這三個字，仿佛要把它們嚼碎，繼而渾身顫抖：“我絕不會放過她！”

“姐姐。”

姜黛感覺到祁玖渾身發顫，怕她情緒太過激動傷了身體，又強硬地把人塞到輪椅上。

“姐姐，現在你也同樣需要休息。”

“我要在這裏等……”祁玖倔強地說道。

“可是你等在這裏，如果大姐醒來，看到你這麽憔悴，會很心疼。而且，你還要給大姐報仇。”姜黛停下腳步，蹲在祁玖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聽到報仇這兩個字，祁玖才不說話了。

“姐姐，我已經讓韓蓄去查了，不會讓時勤勤逍遙法外的。”姜黛站起身，推着祁玖回病房。

兩人回到病房，祁玖一直不吃不喝，甚至連覺都不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為了讓祁玖安心，姜黛特意讓護士把 ICU 的監控連到平板上，一直給祁玖放着看。

看着姐姐安靜的睡眼，祁玖才能躺一會，或許不知不覺就眯了過去，但只要稍有動靜，她就會驚醒。

每每，姜黛都能第一時間發現，她會輕輕走過去，給祁玖掖掖被子，或者輕聲安慰幾句。

直到秦淮薇趕過來。

她風風火火地沖進病房，一看到祁玖和姜黛的模樣，眼眶就紅了。

“天大的事情也要休息也要吃飯啊。姜黛你……”

她看到姜黛頂着黑眼圈，面容枯槁消瘦的樣子，又把到嘴邊的埋怨咽了回去，實在不好多說什麽了。

祁玖看了姜黛一眼，“姜黛，你跟我出來下。”

姜黛跟上，到了門口，秦淮薇才掏出來檢查單子：“你看看，祁玖懷孕了。”

雖然之前做檢查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可能，但是此刻真的确定了，姜黛反而有點不敢相信。

“姐姐居然真的懷孕！”

“對，因為時間很短，所以急救的時候并沒有查出來，但是血檢結果顯示應該是懷孕了。現在孩子處在比較危險的狀态，所以，你要時刻注意祁玖的情緒。”

“這……”姜黛抿了抿唇：“我還是告訴姐姐吧。為了孩子，她總要吃飯的。”

說着姜黛進去，祁玖半坐起身，依舊盯着平板發呆，看着祁钰。

姜黛坐在床邊，輕輕擁住祁玖的肩頭：“姐姐，你……要做媽媽了。”

祁玖的眸子轉了轉，回頭，驚訝又愕然地看着姜黛。

姜黛的手摸在祁玖的肚子上：“姐姐，我們有寶寶了。”

話音未落，祁玖的眼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

“動了動了！”系統繞着祁玖轉圈。

姜黛沒好氣道：“剛查出來動個錘子。”

“我說祁玖的黑化值動了，-1！”

雖然少，但是個好兆頭。

“姐姐”

姜黛再次盛了半碗粥給祁玖，祁玖這一次，拿起勺子，勉強吃了幾口，但已經算是一個好的開頭了。

姜黛也順便扒拉了幾口飯，自己不吃好怎麽照顧姐姐。

就在這時候，韓蓄打電話過來：“姜秘書……時勤勤被抓到了。”

“時勤勤抓到了？太好了。”姜黛激動道。

祁玖回頭看向她。

韓蓄嘆息一聲：“但是她有精神疾病的診斷證明，現在在監管所都是發瘋的狀态，”

“沒法定罪？”

“倒也不是。現在正在走專業的司法精神病鑒定程序，由專業的精神病醫生等組成的鑒定團隊，依據嚴格的醫學标準和流程，對嫌疑人作案時的精神狀态進行精準評估，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鑒定意見。”

韓蓄嘆氣：“但是……她如果一直這樣裝傻，可能真的無法定罪。”

“想得美！”姜黛冷聲道：“看來，還要再做一手打算了。”

“韓蓄，公司和這邊的你都先幫忙盯一下。”

挂了電話回頭，祁玖猛然掀開被子，作勢要走：“我親自去處理這件事情。”

姜黛下意識按住了祁玖，眼神堅定地說：“姐姐，繼續吃飯，吃完飯，我去幫你處理時勤勤的事情。”

“相信我，交給我處理，我絕對不會讓她就這樣脫罪的。”

祁玖擡頭看向姜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最終，拿起粥，再次喝了小半碗。

姜黛松了口氣：“姐姐，好好休息。麻煩秦醫生在這裏照顧姐姐。”

祁玖垂眸沒有說話，雙手緊緊攥着被子，指關節都泛白了。

姜黛起身要走，祁玖卻突然又抓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那微微的顫抖，姜黛心裏一陣酸澀，可還沒等她說話，祁玖捏了捏她的手，又緩緩放開了。

“黛黛……”

“相信我，我一定會給姐姐帶來一個滿意的答複。”

姜黛開車，來到了時念的學校，然後給時念打電話。

時念挺驚訝的，沒想到姜黛會聯系她。

附近咖啡廳。

當時念聽到姜黛說時勤勤開車撞了祁玖的時候驚呆了：“我……對不起小姨……我……”

“不關你的事。”姜黛道：“你不必自責。反倒是我來找你，有事讓你幫忙。”

“小姨你說，能幫我一定幫。”

姜黛斟酌再三：“時勤勤有診斷精神失常的證明，到時候可能會被取保。現在，你是她唯一的監護人。”

“時念，如果法律暫時不能制裁她，那麽我想請你先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

“好。”

時念卻出人意料，異常堅定地說：“我早就看清了，是她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