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想把我拷起來嗎
第17章 第 17 章 你想把我拷起來嗎
江浔知從洗手間出來,溫灼裴正好轉身關門。
兩人對視片刻,江浔知換了件柔軟的毛衣,并且對沾了糖漬的襯衫袖口表達了不滿,但很快被門鈴聲轉移了注意力,他問道:“是誰來敲門。”
“敲錯門的路人甲。”
江浔知不疑有他,委婉的提醒:“你吃飽了嗎?”
這是要趕人走了,溫灼裴眼睛瞥到玄關門的紙箱子:“那是什麽?”
箱子沒封閉,裏面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各種什麽樣都有,而且都是嶄新的,大概用過一兩次。
江浔知估計他也猜到了,瞞着顯得像傻子,索性承認:“要還回去的舊物。”
他跟榮清相處其實沒花多少錢,他們不是學業忙,就是榮清囊中羞澀,吃飯逛街多數也是江浔知自己掏錢包,這點他倒不是很在意。
只是上次榮清把領帶還給他的時候,這才提醒自己應該也要清理一些舊物,反正也沒用過多少次。
至于他去國外的學費以及目前租房半年的費用,江浔知會連同賬單一起放在箱子裏。
溫灼裴視線掃過他半露的鎖骨,強行移開視線:“你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他都沒送過什麽好東西嗎。”
江浔知看着他,原來是某人犯少爺病了:“不是所有人的出身都跟你我一樣。”
溫灼裴奇怪:“那他挺奢侈,還能出國讀書,不拿獎學金不是保送,學歷也不是特別高。”
江浔知覺得他問太多了,不是很想說,他得找點別的方面緩緩:“當然是節省出來的,最難的那會兒,十塊的馄饨兩個人只能吃一碗。”
不過江浔知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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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當時兼職到淩晨的榮清狼吞虎咽,江浔知那會兒滿眼都是可憐的孩子……
溫灼裴難以置信,“十塊都掏不出來,他談什麽戀愛,我建議他先脫貧。”
“……”
接近淩晨了,确實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溫灼裴自覺的說:“我先回去,不用送我。”
江浔知還是将人送至門口,快關上的那一刻,溫灼裴側身,手掌按在門板上,在身高上就壓人一頭,“還有六天時間,別忘了回複我。”
江浔知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昨天也給你算進去了。”
“我是奸//商,多一天都不願意。”沒等江浔知反駁,溫灼裴靠近低聲,“你知道我着急。”
江浔知倏地擡眸,看着人時,溫灼裴已經體貼的替他關上門。
屋內一片寧靜,江浔知站在原地看着玄關的箱子,粘好後在小程序約了明天下午取件。
做好一切後,他想一個人靜靜,餘光瞥見靜置的相框,連慧月笑容甜美,江浔知看了很久,心裏有了思量。
第二天清晨,江浔知穿戴整齊,換了件沉悶的西裝去墓園。這會兒周圍很冷清,連工作人員都寥寥無幾。
江浔知買了一束漂亮的白玫瑰放在墓前。
今天不是連慧月的忌日,他只是來說說話的。江浔知摘下手套坐在她面前,看着連慧月的照片,嗓音溫柔,細細說來近期發生的事。
江浔知頓了頓,将手搭在墓碑一角:“他說結婚訂協議,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場交易,他畢竟是景陽未來的一把手,你會覺得我太冷血了嗎。”
連慧月只會微笑着回答他。
江浔知鼓起勇氣說:“我對婚姻本身并不抗拒,但也沒有想法,只是他提出來,我并沒有反感,我要是答應,你覺得我做得對嗎。”
但江浔知反過來想:“不答應其實也沒什麽。”
說着,江浔知自嘲一笑:“全世界可能也就我這麽一個人,對婚姻如此草率了。”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江浔知才猶豫不決,溫灼裴提出結婚是為了應付家人,那他呢。
江浔知保留疑問,擡手摸了摸照片的一角,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休息一天後,江浔知收到H省主辦方發來的通知,同時景陽舉辦的拍賣會也在同一天舉行,地點在S省,邀請函都已經發到公司前臺了。
蘇詩雅問:“楚總去哪個。”
江浔知二話不說:“研讨會。拍賣會我代表明晟去。”
楚明衍對此分配沒異議,研讨會很重要,他不能缺席,景陽的拍賣會說白了娛樂性質較重,派個代表過去刷刷臉就行了。
江浔知替他安排好一切:“讓齊助理陪同。”
臨走時,蘇詩雅眼神閃爍:“江助,剛才你手機一直在響,要緊不。”
“不礙事,你先忙你的。”
江浔知拿起來一看,出乎意料是江泓化發的消息,不是問他跟溫灼裴相處得怎樣,就是問他什麽時候有空回家吃飯。
江泓化這麽頻繁主動的來找自己,算是頭一回,江浔知疑惑的回撥:“什麽事,直說吧。”
江泓化遲疑:“見面再談吧。”
“等我出差回來。”
只是一個短差,冬天方便,衣服只帶了一套,江浔知踏上了去S省的旅程,機票是公司報銷,楚明衍小事不管,但還算大方。
江浔知找到頭等艙的位置,剛坐下,簾子還沒來得及關上,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溫灼裴沒看過來,神情平靜,江浔知眼疾手快的拉上簾子,阻擋了視線。
卻沒看見,溫灼裴在一秒間忽然轉頭看來。
中午抵達S省,江浔知去酒店辦理入住,期間并沒有遇到溫灼裴,倒是看見了孟明遠,他是楚氏董事之一孟城的獨子,也是楚明衍強有力的競争對手。
跟楚明衍“叛逆”的性子不同,孟明遠的每一步都是孟城親自調/教培養,是楚氏有名的孝順乖兒子,沒有傳出任何的負面新聞,特別是結婚後更是出名的二十四孝老公,所以孟明遠在形象聲譽方面的優勢更大。
兩人不算熟悉,而且立場分明,站隊明顯,但礙着教養,江浔知主動打了招呼。
“孟太太也來了。”江浔知目光停留在她肚子上,“路途奔波勞累,不要太操勞。”
“還可以。”孟太太笑了笑:“我在家待着無聊,讓明遠帶我出來逛逛。”
孟明遠垂頭對她一笑,顯得夫妻恩愛。
趁還有時間,江浔知拿着資料到開放式辦公區域坐着,主要看公開的拍賣藏品,以及一些賓客名單,江浔知給每個人都做了備注信息,有備無患。
到了晚上,拍賣晚會開始,江浔知坐上主辦方提供的車輛到現場。
內場分三個展廳,面積寬闊,水晶燈璀璨,亮如白晝,地面的瓷磚锃亮得映照着每個人的笑顏,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衣香鬓影。
江浔知不得不拿起香槟應酬,直到拍賣會開始後才稍稍消停。那些藏品非富即貴,還冠上慈善捐贈的名頭,江浔知做做樣子,拍下了一串手鏈。
香槟只抿了一口,不敢多喝,拍賣會結束,晚宴舞會正式開始,男女之間少了些規矩,大膽奔放的表達熱情。江浔知費神疲倦,厭倦了八面玲珑的應酬。
“江助?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吧,上次招标會我們見過。”有人來搭讪,江浔知掩下疲倦,微微颔首,“當然記得,我們聊聊。”
那人看了他一眼,回神:“你喝不少酒吧,臉都紅了。”
江浔知嗯了一聲,其實也就半杯,這種應酬場合不得不喝,會提前吃解酒藥,只是臉皮薄,容易上臉,這不是他能控制的。
那人體貼道:“那我們去後花園吹吹風,透透氣。”
溫灼裴側着身子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轉頭看向秦秘書:“後花園開放了嗎。”
“上半年就裝修好了,但工業痕跡較重,沒多少人喜歡去。”
後花園燈光黯淡,仿佛一下進入了寂靜的長夜中,江浔知清醒不少,跟對方閑聊了幾句,又拒絕了他幾次暧昧的暗示。
那人只能沮喪的離開。
紙醉金迷的世界裏更容易放縱情//欲,無論男的女的,只要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足夠了。
江浔知抿抿唇,突覺無趣,正要轉身離開時,假山那邊傳來細微的動靜。
假山中間有個不大不小的洞,江浔知正好能看見孟明遠跟一個禮裙的陌生女子抱在一塊,說着情人間親昵的話語,而他懷孕的妻子正在裏面替他籌謀項目。
江浔知一怔,轉身剛走兩步,孟明遠似乎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語氣慌亂的叫住了他:“江助?”
江浔知冷靜的止步,扭頭打了招呼。
孟明遠謹慎的問:“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有半小時的,算算時間,孟明遠厮混在這裏,可能差不多一小時。
江浔知說:“喝了酒來透氣。”
孟明遠自然而然的跟他唠嗑上了:“一個人啊。”
江浔知搖頭:“不是。”
盡管江浔知表現得滴水不漏,但孟明遠多疑,不是很相信他。
“浔知?”
腦袋的一根弦忽然被人輕撥,顫了顫,發出悠揚的尾音。
江浔知背脊一僵,稍稍轉過身:“溫總,等你很久了。”
溫灼裴盯着他,幾秒就察覺出他像是被人為難住了,難得。
“抱歉,剛才耽誤了點時間。”
對方是景陽的董事長溫灼裴,最近風很大,孟明遠徹底消除疑惑驚惶,露出舒心的笑容:“原來是你們要見面,都這麽熟悉了嗎。”
江浔知目光輕閃,“也不是很久,不礙事。”
孟明遠察覺出不對勁:“你們?”
溫灼裴:“我們是一起的,走吧。”
沒給對方回應的機會,溫灼裴向來強橫有主見,何況這還是他主辦的地方,沒給對方說不的機會,圈着江浔知的手腕帶離這一片後花園,來到了安靜的角落。
江浔知出乎意料的安靜乖巧,任由溫灼裴帶着走,溫灼裴沒松開手,走到他面前。
那張漂亮的臉透着沉重,疑慮,似乎在考慮什麽大事,溫灼裴收斂心思,不虞道:“怎麽,他煩你了?”
偷吃,秘密,形象,小三,孕期出軌,這幾個詞連在一起天崩地裂,只是這事恐怕會傷了孟太太,江浔知有些為難得不知該不該告訴楚明衍。
“今晚多謝溫總解圍。”
溫灼裴認出剛才那人,也明白楚氏內鬥情況,确實不便多問,江浔知不說也是情理之中。
話鋒一轉,溫灼裴低笑。
“那你打算怎麽謝我?”
江浔知喝了酒的神經有些緩慢,低頭看着自己被禁锢的手腕,有些呆呆的沒反應過來。
他試圖掙了掙,但對方不動如山,甚至拉近,還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體溫:“先,松開手。”
溫灼裴卻不肯,手腕那樣細,肌膚那樣柔軟溫熱,直叫人軟了心腸:“浔知,手腕不戴點東西,可惜了。”
他想起那塊定制的手表,想着有朝一日也能送出去,也想着會不會有一天被無情扔進紙箱子裏。
戴什麽?
但溫灼裴的神情鄭重認真,江浔知納悶的實在是想不到別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孟明遠的事,有關道德有關情誼,可能還涉及到法律。
所以他只能往正經方向去考慮,比如一些刑偵劇裏的畫面。
江浔知露出很陌生的表情:“你想把我拷起來嗎?”
“……”溫灼裴挑眉,“玩這麽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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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