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你的謝謝就這樣?

第68章 第 68 章 你的謝謝就這樣?

江浔知覺得還挺丢人的, 往溫灼裴肩膀一擦,淚水就停止了,眼眶紅紅的不敢看人。

溫灼裴攬着人上樓回家, 還沒進門, 就說:“他都是胡說的, 我沒聽進去。”

江浔知的睫毛都被淚水沾成一撮, 可能是哭過後太敏感了, 還在那撲閃着眼皮,溫灼裴說:“你是什麽人, 我還不清楚嗎, 我最喜歡你了,這樣的浔知就是最好的,別委屈了。”

“我沒委屈。”江浔知開口還有點哭腔, 清了清嗓子,忽然一笑, “我是感動。”

“?”

有那麽一瞬間, 溫灼裴以為他腦子壞掉了。

江浔知踟蹰開口:“你不要以為我腦子壞了。”

“……”

家門打開,阿姨剛來,換上手套正在做清潔, 江浔知想說的話又硬生生的堵回去,悄咪咪的伸手扯了扯溫灼裴的衣服下擺,讓他跟自己進房間。

江浔知小聲的說:“過來。”

溫灼裴忍着笑,跟他進去,落了鎖, 問:“想說什麽,感動的點在哪?”

別跟他說,那些難聽的話, 都算是感動?

江浔知坐在床上,仰頭看他:“那些事,你早就知道了,你不覺得很卑鄙嗎。”

房間的窗戶大開,照耀在人身上,把地面的影子拉得好長,溫灼裴站在那說:“你是笨蛋嗎,這有什麽好介意的,那我做的舉報,提供證據算什麽,外面的人還罵我大義滅親,無情無義呢。”

溫灼裴甚至覺得這是應該的,但沒想到“應該”的事竟然讓江浔知介懷很久,甚至感動得要哭出來,溫灼裴說不出什麽話,心髒立刻酸軟一片的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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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麽都沒關系,浔知。”

江浔知鼻子一酸,也抱着他的腰身,“當時我們都很陌生,說實話一開始覺得利用你沒什麽,後來是心虛,再後來就開始感到抱歉了。”

溫灼裴想到什麽,怪不得在飛機上說改協議,他答應得還挺爽快,但前一晚時他又那麽的不願意。

“所以你一開始就不打算跟我說,那我還不如一直當不知道呢。”溫灼裴心疼他了,“你挺能想的,那麽小的心髒比大卡車還能裝。”

江浔知那點哭意被他這樣攪兩下,全沒了:“你說話還怪難聽的。”

溫灼裴用紙巾擦了擦他眼角滲出的淚水,“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吧,你老公比你更黑心。”

“……”

思緒大起大落的,江浔知累得不行,抱着他也不松手,溫灼裴給他放水洗澡,又幫他穿衣服,最後伏在枕頭跟兔子玩偶裏睡過去了。

睡着的江浔知變得更加的脆弱,像外表絢爛多彩的水晶易碎,但這顆水晶小時候的生長條件偏偏那樣惡劣,江浔知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很辛苦才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晚上來了不速之客,蔣雪松,他前段時間一直在國外旅游,拍攝記錄,一下子漲粉許多,過得可潇灑了。

“老溫,聽說你出車禍,我專程來看你的,對了,今晚吃火鍋吧。”蔣雪松把一袋食材放下,“浔知呢?”

溫灼裴對他一見面總是找浔知這個壞習慣,不爽很久了:“在洗臉,你買的什麽?”

“海鮮貝類。”

可以,都是容易過敏休克致死的東西。

“……”溫灼裴嗤笑,“我手都快好了,你怎麽不等我死了再來看我。”

蔣雪松哈哈大笑:“好好的,別詛咒自己啊,浔知那不變成孤寡一人了嗎。”

江浔知整理了下着裝出房門,看見那些海鮮沉默了會兒後,說:“還是不要火鍋了,灼裴又不能吃,單獨炒吧,可以嗎,蔣大哥。”

“嗯……都行吧,聽你的。”蔣雪松特別好說話。

溫灼裴微微聳肩,滿臉得意,不好意思,老婆太愛我。

當然他們三人誰也不會,溫灼裴打電話臨時讓溫家別墅的主廚團隊過來炒一桌。

蔣雪松周圍看看:“buckeye呢。”

“我媽那,還沒回來,我問你點事,原臨那邊什麽時候改的合同,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蔣雪松說:“文創啊,聯合周邊啊,等等,你不知道?雖然不是你負責的業務,但不至于不聞不問吧,你對我這麽放心?”

溫灼裴最近在忙倫敦分公司,還有管理層內部的事,別的都是其他人負責,沒怎麽過問,就是秦秘書前幾天給他拿了套亞克力立牌時,還以為是什麽發光玩具。

江浔知在房間的陽臺打電話,蔣雪松忽然推搡他一下:“你們來我別墅旅游的那會兒,還不太熟,現在相處得不錯,老實說,其實那時候浔知根本不喜歡你吧。”

溫灼裴莫名其妙:“你對浔知關注度是不是太高了點?”

“我都是看眼緣啊。”蔣雪松用洞察一切的笑容看着他。

溫灼裴眯了眯眼睛,他記得當時也說了句同意的話,而當初第一次見江浔知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有一見鐘情的成分,也就是所謂的看眼緣。

江浔知打完電話出來時,看見溫灼裴抓着蔣雪松的領口,正要一拳揍下去,眼睛都睜大了,驚道:“溫灼裴,你在做什麽?!”

蔣雪松被推了下,踉跄的後退兩步,穩住身形後,笑着說:“切磋一下,我們倆都學過拳擊,下個月還有比賽呢。”

江浔知一言難盡:“……你們把我當白癡嗎。”

兩人誰都沒說話,就是看着磁場不大對付。

江浔知無意參與他們對戰争,而是平靜的走過去,捏了捏溫灼裴的手臂:“不疼嗎。”

溫灼裴:“疼。”

江浔知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鬧矛盾,估計問了也不會說,“別亂來,洗手,準備吃飯。”

溫灼裴落後兩步,蔣雪松跟上來:“喂,我在你眼裏不至于是那種人吧。”

蔣雪松表情認真了點,陷入了沉思,溫灼裴都不算是喜歡江浔知了,而是在江浔知身上投射出一種變态的執着,可以說是,太愛了。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無人能插足,他們相愛是遲早的事。

蔣雪松在那一眼驚豔,也在那一眼早就放棄了。

水流嘩嘩的沖刷着手掌,溫灼裴低眉:“我知道你不是,但不妨礙我想揍你。”

洗完,擦手,溫灼裴稍微轉過身:“你有沒有那一刻,想過。”

簡單的一句話,還有點沒頭沒尾,蔣雪松聽懂了:“沒有。”

溫灼裴頭也不回:“允許你上桌。”

“操!”

飯桌上,蔣雪松打開手機,裏面都是內飾圖片:“對了,你前段時間訂的那輛車,打算用什麽內飾材料,給我參考下。”

江浔知扒拉着米飯,聞言擡頭:“什麽車,你又買了車?”

溫灼裴略微不自然的嗯了一聲。

三言兩語間,蔣雪松似乎察覺到什麽,拱火道:“就是,敗家子,又買車,家裏的車庫都裝不下去了,還買,估計還有一面牆的表吧。”

溫灼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江浔知無聲的翹了翹唇,其實還挺喜歡這種氛圍的,他跟溫灼裴都是常年孤寡的類型,說起來,蔣雪松還是第一個上門來這裏吃飯的朋友呢。

江浔知:“想買就買吧,反正又不是用我的錢。”

溫灼裴輕輕地笑了下:“用你的不行嗎。”

江浔知猛地想起機場表白的那次,有些心虛的咬着筷子,慢吞吞的說:“行,你的內飾材料我包了。”

蔣雪松飯沒吃完就被狗糧喂飽了。

**

現在已經很少人用傳真機了,多數是郵件聯系,江浔知看見那幾份資料,便拉下窗簾,拿過來看。

是上次他托別人調查江泓化的事,裏面事無巨細的羅列了江氏集團近來的變化,剩下的就是江泓化跟陳慕雲,還有江溫瑜的。

雖然江泓化的資料在第一頁,但江浔知想了想,放在最後看。

江溫瑜那天後沒來找過自己,就算想安排工作也無能為力,至于他在哪裏游蕩,上面寫着江溫瑜暫住在A市朋友的家裏,他跟溫灼裴說的那些話,江浔知傾向于是陳慕雲教唆的。

因為他以前也也不止一次聽過類似的,包括江泓化說的那些,何嘗又不是耳濡目染,被影響的。

最後那句,是江溫瑜的行程,昨天他就回B省了。

陳慕雲很長一段時間就頻繁進出陳氏,偶爾又跟江氏的幾個股東見面,其中有兩個,是江浔知如何高價買入都不為所動的,嫌價格太低,實際上,現在江氏的股票走勢并不好。

估計是陳慕雲的人,她最近沒什麽大動作,好像在籌劃着什麽。

最後一頁是江泓化,滿滿一頁紙,動作太多,往下閱讀,江浔知瞳孔停在抵押兩個字上,久久不能回神。

抵押……

江浔知的手指死死捏住紙張邊緣,指腹泛白,止不住的顫抖,他竟然敢這麽做。

江浔知動了動唇,深呼幾口氣,看了看前面,又虛空的盯着某處,視線忽然就模糊一片了。

叩叩兩聲,江浔知迅速收拾心情,将幾份文件壓在最底下:“進來。”

溫蕪打開門,“江總,下午三點的會議準備開始了,資料在這裏。”

江浔知起身拿筆記本,跟她去三樓會議室,路上沉默得有點不對勁。

溫蕪以為他不太精神:“江總,需要咖啡嗎。”

江浔知:“不用。”

下午三點的會議持續到四點半結束,然後連着去六樓會議室跟項目組的人開會,晚飯也是在裏面吃的,結束時是八點。

江浔知自己手上的工作并沒有完成,他還被安莉他們幾個纏着問問題,脫不了身。

現在楚明衍只留下兩個貼身助理,一個是安莉,一個蘇詩雅,等明年過總部,這兩人估計要跟着去。

江浔知不留餘力的教她們。

等江浔知下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溫蕪也早早的回家,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抿抿唇,将那幾份資料抽出來碎掉,機器滋滋啦啦的在工作。

江浔知現在倒是想喝杯咖啡,結果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又懶得動了。

他閉着眼,深陷在椅子裏,累得不想思考,不想動。

江浔知擅長調理情緒波動,很多時候,都是逼不得已用各種崩潰的心情去平靜的處理各種工作問題,他不能讓自己陷入消極狀态中,這樣會很影響自己。

所以很多時候都會憋在心裏,時間一長,心中那團黑霧就漸漸自動消失。

現在也一樣,但又不太一樣。

明明上次他還跟溫灼裴訴苦來着,想到這,江浔知閉着眼,差點就睡過去了。

咔嚓一聲,江浔知睜開眼,看見門外的溫灼裴,愣了一下。

“傻了,一動不動的。”

江浔知多是因眼睛酸澀有些很難反應回來,不過此時他心情确實很低落。

江浔知不禁笑了笑:“以為在做夢,結果成真了。”

溫灼裴把咖啡端來,“夢到我了,我在做什麽?”

江浔知不想說實話,唔了一聲:“夢見你被奶奶追着打,還掉了一只拖鞋。”

溫灼裴無語:“什麽時候忙完?”

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江浔知小小的打哈欠,生理淚水蒙了一層,視線變得清晰:“還差點,十二點多能走吧。”

自從坐上運營總裁的位置後,江浔知加班的次數比他還多,至少還能拿回家裏做,溫灼裴想不明白了:“你完全可以回家,偏要在這裏,難道是在家容易分心,你怎麽跟小學生一樣管不住自己,在學校做作業,就不能回家做。”

江浔知不滿的皺眉:“我哪裏有。”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書房藏的那堆零食,住海林灣的時候我就知道,還不讓我看垃圾,你以為我瞎嗎。”

江浔知忍無可忍:“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每到這種時候,溫灼裴就特愛逗他,鎮定自若,扮專家:“何止,我還知道熬夜多的人,那方面就變得不持久了,容易氣血不足,虛的人,咖啡喝多都會尿頻。”

江浔知手一抖,在文件紙上劃了一道簽字筆的痕跡:“那你經常通宵,等老了就陽//痿。”

溫灼裴抓走他的筆:“罵這麽難聽,萎了你以後用黃瓜啊。”

江浔知眼睛一眯,生氣的看着他。

溫灼裴恍惚了一瞬,玩弄起筆,“黃瓜估計不行,得買點溫和的道具,又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你太嬌氣了。”

江浔知咬牙切齒的擰眉:“你再不還回來,一點才能走了。”

卧室的書桌是對着床邊的,江浔知每次都會在睡前看着他工作入睡。

溫灼裴把筆還回去:“我得養成你回家工作的習慣,怎麽總是你看着我,不能我看着你?”

“你好煩,溫灼裴。”江浔知窸窸窣窣的寫大綱。

辦公室沒關窗簾,透着的光在熄滅的格子間裏異常溫暖,徹底安靜下來了。

溫灼裴找到江浔知在他那裏借的書,這麽長時間,只看了幾頁。

“今天怎麽了。”溫灼裴忽然問。

江浔知筆尖一頓,斂眉:“沒怎麽啊。”

還沒等溫灼裴拆穿他,江浔知嘟囔着:“我爸把我媽留給他的別墅抵押出去了,他一點都不珍惜我媽留下的東西。”

江浔知已經不知道在寫什麽了,“之前那些畫作,我爸想着全部賣掉,只留下幾幅畫當做紀念,我沒同意,後來又勸我,把畫作租出去展覽,我也沒同意,說來說去,他都只想賺錢,從來沒考慮過我的心情。”

說完後,氣氛變得很低迷,江浔知從來沒跟別人說過這些,很怕對方聽煩了,還評價自己是不是在沒事找事。

江浔知擡起頭:“你不想聽,可以告訴我。”

溫灼裴像是被攥緊心髒,“沒有,我就喜歡聽。”

那些塵封的過往被江浔知很小心的揭開一個口子,黑白的照片染上色彩,在溫灼裴的注視下被投射了新的感受。

江浔知神采飛揚:“今晚就這麽點,下次再跟你說,我也有很多有趣的事,你也可以跟我說。”

“好。”

江浔知拿出一張紙,重新寫,聲如蚊吶:“謝謝……”

這次真的太小聲了,溫灼裴側耳:“謝謝什麽?”

江浔知還是很難喊出令人羞恥的稱呼:“只有謝謝。”

溫灼裴遺憾的笑了笑:“下次,我還能不能聽到,那些,我想要聽的稱呼呢?”

溫灼裴很容易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江浔知眉目盡斂,不縱着他:“那你等下次。”

溫灼裴開始得寸進尺:“那這次呢,只有謝謝嗎,不給點行動上的支持我會傷心死的。”

“把你的手伸過來。”江浔知說。

溫灼裴照做,“要給我看手相?”

“我不會,只能算接觸過一點,你的感情線要比生命線短。”

溫灼裴還以為他真的看相,不抱任何希望,陪着他玩:“是啊,那怎麽辦。”

江浔知阖眼低眉,在掌心親吻:“沒關系,我來延長。”

觸感柔軟,力度很輕,溫灼裴五指微微合攏時,江浔知已經松開他的手。

“謝禮送出去了。”

溫灼裴感覺上當了:“就這樣?”

“那別人還沒有呢。”江浔知不跟他貧嘴,要快速寫完這份明天會議要用的大綱。

但落在溫灼裴的眼裏,他眉眼低垂,眼眸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不敢看人,是一種很內斂的赧然。

他無奈一笑,安靜到江浔知結束加班,開始收拾東西走人。溫灼裴起身倚在門框,等江浔知走到身旁。

啪的一下,關燈,周圍一片深色的黑暗。

感覺旁邊的人忽然停頓,溫灼裴毫無防備的偏身:“怎麽了,有東西落下……”

江浔知側頭,輕輕地,在他嘴唇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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