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魚有骨頭

第7章 魚有骨頭

只有走過捷徑的人才知道，走捷徑到底有多快樂。

自從完成了打卡二連，殷久開始了隔日打卡的快樂生活。

并且，他從系統那得知，下一個次劇情點是在八月底，一個高中好友在暑假裏拿到了駕照，家裏給他送了一輛豪車，所以請了相熟的幾個高中好友一起慶祝。

其中就有殷久和黎新竹。

就算沒看原文，殷久也能猜到一些劇情。

大約在這場慶祝會上，貧窮男大“殷久”可能會受到一些刺激，甚至玩大一點，這位同學說不定還是他的情敵，會在那天晚上對黎新竹告白，然後進一步引發“殷久”內心的自卑，再玩大點，來點饑不擇言的傷人話語，從而讓兩人的感情再生波折。

畢竟這小說才剛開始，沒點波折，沒點變故，開頭就甜蜜蜜，讀者老爺們看什麽？

聽完他的劇情猜想，系統瀑布汗，要不筆給你，你來寫？ 不過明面上，系統還是義正言辭地給予了否定答案：“怎麽可能，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聰明，什麽都能被你這麽簡單就猜到，作者還要不要飯碗了？”

“這樣麽。”殷久想想也有道理，摸着下巴給出第二個版本：“難道豪車同學暗戀的其實是我？”

殷久擊掌，“原來如此，我懂了。”

系統心累，你又懂了什麽？

“被表白的人是我才對，當然，我不可能會答應，但肯定會有一些誤會，也許是我被強吻了，也許是我當時顧及同學之情，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做出了引人誤會的舉動，然後正巧被大叔看見了，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大叔覺得自己再次遭遇了背叛，從此心灰意冷，決定專注事業。”

誤會肯定會解開的，但不會那麽快。

殷久感慨：“作者真是玩的一手好劇情啊。”

系統心說：不，是你玩的一手好劇情，你不去寫小說真的屈才了。

不想再受他荼毒的系統提醒道：“你該去打卡了。”

見鬼，它現在怎麽也這麽自然的說出“打卡”這兩個字了？

完成了每日的逗系統日常，殷久心滿意足。

這麽好的狗子……這麽好的系統，不逗着玩玩可惜了。

殷久更換着外出的服飾，突然發現自己最近好忙，不是在出門的路上，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對于他這個間歇性死宅來說，最近出門的次數，已經嚴重超過了過去假期的總和。

殷久是那種要麽宅家裏幾個月不出門，要麽一玩就是兩個月不回家的類型，在死宅和不安于室間左右橫跳。

人格的多變性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戴上新買的運動手表，殷久突然想起來一個事：“系統，我可能參加不了這個聚會。”

系統：“又！怎麽了！”

殷久解釋道：“我跟豪車同學不熟，一年沒聯系過的那種不熟，所以我覺得他大概率是不會邀請我的。”

系統怒了：“這世界上還有你熟悉的人嗎？”

“系統，你這樣子講話，讓我有點受傷。”這本來是有些悲傷的話，但從殷久嘴裏說出來，就缺乏了可信度。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在原文描寫裏，是非常溫柔隐忍的正派男生。

可眼前這位，哪哪都看着不正經，說話語氣倒是挺溫柔，但尾音像是帶着鈎子，随便說句話，都像是在跟人調情。

系統是一點不相信他會覺得受傷的。

不過……回想起他父母雙亡的孤兒背景，系統又不确定了起來。

“我……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說完，系統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以你的詭計多端，肯定能想到辦法了。”

殷久覺得冤枉，這系統怎麽總喜歡平白污人清白？

時間确實不早了，殷久沒再打趣，慢跑着前往打卡地點。

想想還有半個月的打卡，殷久覺得心累，戀愛果然是件費時又費力的麻煩事。

……

得益于系統的催促，殷久今天比平時早到了十幾分鐘。

殷久百無聊賴地四處瞟着，消磨時間。

一瞟，又瞟到了躲在綠化帶後面偷瞄的半個腦袋。

說起來，改了打卡時間後，每次都能看見這個偷感十足的小孩。

殷久也沒上去打過招呼，對方更是安守一隅，一直待在那塊地方。

也不知道這些天下來，喂飽了多少蚊子，也算功德無量。

酒吧門外是非多，他待在那兒，再不起眼，也不是完全無人打擾的。

殷久也撞見過喝的爛醉的酒鬼心懷不軌，不過這小孩挺機敏，每次人還離的老遠，就已經跑了。

看着是不太聰明，但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殷久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因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

關于對方在這裏的原因，殷久大致也能猜到，估計是黎新竹交代的。

能半夜一個電話找過去，再呆也是個實誠人。

不過，殷久不太茍同就對了。

刷了一會新聞，殷久終于把時間消磨過去了，完成了兩天的打卡，殷久方向一轉，扭頭朝綠化帶那邊走去。

站定，低頭俯視着坐在路側石上的小孩。

沉默對視一會，殷久笑道：“小孩，餓麽？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就當他偶爾的善心發作好了。

寧長悅仰頭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殷久伸手拍了拍他的頭，他沒躲，手感出乎意料的柔軟，“走吧，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他走出幾步，身後靜悄悄的，一道影子卻從身後覆在了他的影子上面。

殷久也沒回頭，朝附近的一家夜宵店走去。

路邊的大排檔，菜品還挺豐富，殷久看食材新鮮，要了一鍋鮮蝦粥，又點了一些烤肉，兩瓶果汁。

生意挺好，就店外的四人桌還有位，殷久坐過去，抽了兩張紙巾擦桌子。

過了一會，像是一道影子一樣安靜無聲的人，在他身邊靜靜坐下。

他一坐下，便讓人無法忽視了。

明明是極其沒有存在感的人，但看人的眼神卻很有存在感，說不上有攻擊性，就是單純的，無法忽視。

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忙碌的時候，乖巧守候在身邊，随時準備伺機而動的小貓小狗。

只要給出一點信號，就會興高采烈地撲上來。

好吧，這種感觀，殷久自己都覺得不切實際。

小桌不大，坐的太近，殷久不用刻意去看，都能清楚看清身邊人的長相。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看這小孩。

小家夥看着瘦瘦小小，皮膚倒是挺好，白白淨淨的，就是頭發太長，看着都紮眼睛了。

但細看确實是挺精致一小孩，就是穿着打扮都太潦草了，所以十分的長相，也變成了七分，興許也是掩護色也說不定。

并不想去探究什麽，殷久伸出手指，照着自己臉上同樣的位置點了點，問他：“這裏，不癢嗎？”

老大一個包，不知道是哪只蚊子那麽幸運，飽餐了一頓。

寧長悅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後擡手摸了摸那個紅亮的鼓包，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殷久也鬧不清他是想說癢，還是想說不癢，但正常人被蚊子咬一個這麽大的包，怎麽可能不癢。

“在這等着，我去那邊買點東西。”殷久指了指對面街道的藥店，交代了一句，往那邊走去。

片刻後回頭，确認了對方沒跟上來。

還挺聽話。

殷久這麽想着。

沒用太久，殷久買好了東西回來。

他拆了棉簽，又打開止癢藥膏，用棉簽沾了一點，彎腰湊過去，往寧長悅左臉上那個大紅包塗抹。

大概是天生不知道什麽叫害羞，這麽近的距離，這小孩目光直直的，一點不避讓地盯着他。

殷久擡了一下眸，清晰地在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瞳裏看到了浸在各色光影裏的倒影，像是與星光作襯，竟讓他本能生出了避讓之心。

皺了一下眉，殷久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個不太明智的決定。

起身丢掉了棉簽，再折返回來，殷久坐在了邊角的位置。

大排檔的各色嘈雜聲驅散了那一絲不知來源的不安。

先上來的是鮮蝦粥，殷久舀了一碗慢慢喝着。

喝粥下肚，胃裏熨帖極了。

殷久喝完了一碗粥，寧長悅才慢吞吞舀了一碗，也沒喝，像是要等粥自然放涼。

他喝不喝的，殷久也沒去管。

很快，點的烤串陸陸續續上來了，除了一些常見的烤串，殷久還點了兩條魚。

魚挺大，兩人吃一條也是夠吃的，但殷久這人骨子裏有點獨，對于喜歡的東西，吝啬于分享。

他吃了一塊魚肚，感覺味道還挺不錯，開始大快朵頤。

兩條魚，一人面前擺了一條，他吃的香，寧長悅也看的目不轉睛。

魚上來以後，盯人的目光就落在了烤魚上，沒見他吃，但口水吞咽的聲音讓人想忽視都難。

殷久停下筷子，好笑地問他：“想吃就吃，一人一條，那條都是你的。”

寧長悅盯着烤魚，輕輕緩緩地說：“有骨頭。”‖

“什麽？”殷久本能反問。

然後他聽見寧長悅說。

“魚有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