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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莫裏亞鳍骨出現的同時，電話那頭的祁煜沉默了下來，姚念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主持人報價完畢，立刻舉手示意。

【這會兒不等我發話就敢舉手了？】

耳機裏傳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松明快，可姚念卻覺得心口微疼，也裝作輕快的回道，“不是你說的不用為你省錢，那我還擔心什麽？”

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口，彼此都已經心知肚明。

【要不要玩個大的？】

祁煜似乎不太想讓這種氣氛持續太久，又或是覺得不耐煩了，在姚念舉手第五次的時候突然說道，“怎麽玩兒？”

【雙倍出價，直接拿下。】

“……你确定？”即便主持人說鳍骨的價格已經低于市價，但在姚念看來仍舊是讓人害怕的天文數字，結巴兩句，“你真有那麽多錢？”

【舉手吧，直接報價。】

祁煜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耐心，姚念這回換了手勢，将價格寫在紙上由侍從送去，引起主持人的注意，報價的同時也讓自己成了全場的焦點。

這價格打敗了所有的競争對手，姚念如願得到了這件藏品，而這次的拍賣會也就此落下帷幕。

她随着侍從去了貴賓室，按照祁煜之前的指導交付了拍賣款，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拍賣會。

拒絕了侍從送貨的請求，姚念獨自帶着兩個盒子小心來到約好的停車場，将裝有鳍骨的大盒子鄭重其事的放在後座上，這才上了副駕駛。

跑車揚長而去，兩人一路無言，直到駛進鬧市區，祁煜才減緩了車速，無意識的看了一眼後視鏡，存放鳍骨的狹長盒子正安靜的躺在那裏，他頓了頓視線，才看向姚念，“餓不餓？”

“不餓，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拍賣會的地點并不在臨空市，姚念特意調休兩天陪他過來，剛好還能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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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酒店吧，放好東西再出來吃飯，然後好好逛逛，難得出來玩兒，”祁煜的聲音一如既往，也沒有對這次拍賣會多做讨論，直接回了酒店。

他訂的酒店就在海邊，畢竟是利莫裏亞人，沒有大海的陪伴似乎就不舒服，姚念跟着他回到豪華套房裏，看他打開盒蓋，取出那截鳍骨慢慢觀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陪我去趟海邊吧，”祁煜重新将鳍骨放回盒子裏，起身看向她，扯了扯嘴角，“總要讓它物歸原主才好。”

“但是……”姚念張了張嘴，最終選擇沉默，點點頭陪他一起走向海灘。

因為不是假期，所以這棟海濱酒店的私人海灘上幾乎空無一人，兩個人找了一個角落，姚念看他捧着盒子走向海中，直到海水淹沒腳踝，手中的盒子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一眨眼的功夫，盒子連同鳍骨都燒的只剩餘灰，散落在海中随水漂流。

姚念在岸邊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見他反身回來，這才迎上去，“你怎麽……”

“葬禮已經舉行過了，有沒有這一截鳍骨都沒什麽意義，就讓這段恥辱随着海水飄散吧，或許對逝者也是一種尊重，”祁煜的聲音平靜的不像話，表情也很淡然，剛剛的一切對他似乎沒有産生什麽影響，只是蒼白的敘述着一種結局罷了。

可姚念知道，沒有人能平靜的接受這樣的結局，鳍骨的主人本不該經歷這些，就像那些無端犧牲的利莫裏亞人，以及各種實驗體一樣。

他越是平靜，姚念就越覺得難過，忍不住傾身摟住他，緊緊的抱緊他微涼的身體。

“……怎麽了？這麽主動投懷送抱，”祁煜淡淡笑了笑，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裏瞬間變得柔軟下來，輕輕撫摸她的秀發，像是安慰自己，又像在安慰她，“我沒事的，不管是什麽人，總有迎來死亡的時候，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我不明白，所以需要有人安慰我，”姚念知道他在逞強，他的手指很冷，像初春的海水讓人退縮，他只是假裝明白，就像自己一樣。

祁煜的手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附身把她整個人擁進懷裏，下巴磕在她肩膀上，享受着她帶來的溫暖，“難得看到你撒嬌，那我也只能縱容你了，就一小會兒。”

姚念沒吱聲，只是更用力的抱緊了他的身體，不想讓初春的海風将他的身體吹得冰冷。

兩個人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祁煜似乎恢複了些許精神，這才拍拍她後背，“撒完嬌有點餓了，去吃東西吧，難得出來玩兒，別讓大好的時光被這一點小瑕疵耽擱，嗯？”

“到底是誰在撒嬌，”得了便宜還賣乖，姚念氣不過的扯他臉頰，可惜被他躲了過去，低頭看向他濕透的褲腿，“去換衣服吧，我也餓了。”

“嗯，”這回祁煜不再故意逗她了，直接摟着她肩膀往酒店走去，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之前回來的時候，你看到了嗎？”

姚念自然沒錯過後視鏡精彩的畫面，微微點頭，“你是說跟着咱們的那輛車？你不是故意讓他跟了很久才甩掉的嗎？”

“沒錯，眼神兒可真好，所以我估計魚已經上鈎了，回去之後多留意着點兒，有什麽事立刻跟我聯系，”祁煜倒不是擔心她莽撞壞事，而是怕她不懂這裏頭的門道，真的上了別人的當。

“知道啦，你現在不像個大畫家，倒像個老媽子一樣，”姚念掙脫他的摟抱，回身朝他做鬼臉，立刻跑的遠遠的。

“老……你再說一遍！”祁煜頓時被氣白了臉，咬牙切齒的追了上去。

從隔壁城市回來後，非法藥品的線索似乎又斷聯了，不過兩人也沒時間為這件事着急，祁煜為了接下來商業合作洽談在忙碌着，而姚念則也要繼續獵人的工作，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到了洽談酒會的這天。

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姚念和祁煜的關系快成了沸沸揚揚的緋聞頭條，要不是他暗中找人壓下去，姚念早就成了花邊新聞的熱門話題，不過即便如此，業內對兩人的來往也充滿了興趣，光是祁煜接受一些采訪時就推了不少這方面的問題，十分回避。

所以當酒會這天兩人一起盛裝出席，便成了整個會場的矚目。

就算做足了心理準備，姚念還是有些打怵。

她突然明白了祁煜為什麽那麽讨厭媒體訪問，原來成為話題中心确實很麻煩。

面對祁煜幸災樂禍的笑，她只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是他推波助瀾的傑作。

名為對敵人的下餌，實則是對自己的陷阱。

簡直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