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擁抱」

「第十六話 擁抱」

由于短短幾分鐘內信息量過大，參與聚會的四個人很快都沉默了，宮兄弟試圖緩和氣氛，但開口都是幹巴巴的棒讀。

這個時候接到女友電話的宮侑像被火燒屁股一樣飛快地離開現場，留下這場三角戀誤會事件的三位當事人面面相觑。

宮治：“可惡，阿侑這家夥居然逃了……事先說明，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只是個一般路過友人B。”

绫木枝未抓耳撓腮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她跟角名倫太郎的故事裏為什麽會有宮治的戲份，于是謹慎求證道：“宮，我應該沒有向你表白但失憶了不記得這件事吧？”

宮治甚至都不需要回憶，即刻秒答：“絕對沒有。”

“也沒有送你什麽有隐喻的禮物，或者單獨約你出去吧？”

“如果超市裏賣的布丁果凍不算的話，沒有。而且你根本就不去學校和私塾以外的地方吧？”

不，其實還有去書店和游戲店。但這個不需要在這個時候解釋這些。

绫木枝未扭頭看角名倫太郎。

角名倫太郎一直在聽，但沒說話，直到跟绫木枝未對上視線，他才說：“不是因為這些。”

绫木枝未和宮治都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宮治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咳了聲表示要不然今天就先散了，這事真的和他無關，你們如果要解決問題的話拜托還是回去再說。

绫木枝未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到底為什麽角名會覺得她高中的時候喜歡宮治？

先不提那張跟宮侑一模一樣的臉……不，這點其實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抛開這兩個人的個性不談，他們這種标準的濃顏系并不在她的好球區，屬于放在游戲裏一定是被她排在倒數位置攻略的類型。

而且自從畢業之後她就很少和宮治聯系了，除了每年的新年祝福和看到他的飯團宮開業消息時發的祝賀以外很少有別的消息。這件事角名明明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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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啊？！

坐在沙發上單手抱膝，另一只手托腮，思考中的绫木枝未表情凝重。

從衛生間裏出來的角名倫太郎繞過沙發看到了她的表情。在發現自己就算是坐在她的旁邊也沒能引起她的注意之後，他伸手去捏她的臉，不輕不重地捏了幾次她的臉頰，才終于讓绫木枝未反應過來身邊多了個人。

“幹嘛——”

“我還想問。這麽認真，在想什麽？”

绫木枝未：“在想……是不是角名你太遲鈍了。”

她實在想不到別的可能了，她真的找不到自己可能喜歡宮治的任何理由。

“……”角名倫太郎露出了非常明顯的無語且無奈的表情，“我覺得遲鈍的應該不是我。”

“那難道是我嗎？”

角名倫太郎默默看她。

绫木枝未後知後覺從他的表情裏讀出他代表肯定的意思，正準備大怒，卻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沒發現角名也在暗戀自己。所以她無法反駁，不由得氣虛：“雖然可能是這樣……但是我覺得我沒有區別對待你們，應該沒有吧……？”

角名倫太郎說：“是麽，但是有時候，我總覺得你更在意治的動向，而且會刻意回避跟我的對視和接觸。”

他像是不放心，再次确認般問：“所以，你沒有喜歡過治，對吧？你不是因為我趁虛而入之後才喜歡上我，而是在此之前……在高中的時候，我們就是互相喜歡的，對吧？”

“本來就跟宮沒什麽關系……”绫木枝未反應過來，“什麽趁虛而入？”

角名倫太郎可疑地停住了，随後他緩慢地解釋：“就是字面意思。每年來東京訓練的時候我都沒有住在宿舍裏，你以為是因為什麽？”

“你、你不是說租錯了房子，正在找室友嗎？”

“怎麽在這種時候記性這麽好？”角名倫太郎雖然嘆氣，但并沒有覺得困擾的意思，他把绫木枝未環進懷裏，空出一只手順着她的頭發從後腦勺摸到後背，就像是給貓咪順毛一樣一下一下地摸着。

“我沒找過合租室友，是因為——”他拖着長音，像是生怕她聽不清楚一樣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着：“如果找了室友，我就沒辦法在那天抓住這個和你同居的機會。我一直在等這樣的機會。”

溫熱的氣息撫過绫木枝未的耳廓，她立刻感覺自己的耳朵充血了。

很顯然始作俑者也發現了，發出了一聲輕笑。

冷靜下來，绫木枝未！她在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試圖讓自己逐漸升溫的皮膚熱度得到有效控制，但很可惜收效甚微。

“先入侵你的生活，等你習慣了和我在一起，就沒有辦法再去找別人了吧？”他說的這個「別人」，指的就是曾經被他誤以為是绫木枝未暗戀對象的宮治。

角名倫太郎的嘴角翹起，“我是這麽想的，所以就這麽做了。正好又被我遇上了這個時機，那我就只能心懷感激地勾1引你了，幸好我的身體對你來說也不算全無吸引力。”

绫木枝未的腦海裏閃回了幾個畫面。

“你怎麽知道……不對，我才不是因為你身材好才跟你交往的！”绫木枝未義正言辭地說完，偷偷摸了下鼻子确認自己沒有流鼻血。

“那你關注點贊的照片算什麽？”

绫木枝未沉默。

角名倫太郎盯着她等待答複。

绫木枝未受不了了坦白：“好吧，但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

“所以我很慶幸當初選擇繼續打排球。”角名倫太郎沉吟片刻，又問：“你上次說我的胸練得不如木兔，所以你是更喜歡木兔那種身材嗎？”

绫木枝未視線左瞟右瞟，底氣不足地說：“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那你摸一下。”

“……啊？”

角名倫太郎仿佛在讨論天氣一般面不改色地說：“你連摸都不摸，這麽說是在敷衍我嗎？”

沒等她說以前不是摸過之類的話，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上貼。

绫木枝未沒忍住，不僅順從本心摸了，還捏了幾下。

角名倫太郎一本正經地問：“怎麽樣？”

“啊？嗯……手感不錯。”她硬着頭皮誇。

“跟木兔比呢？”

“……”绫木枝未倒吸一口冷氣，“等等，我又沒有摸過木兔前輩！今天又是宮又是木兔前輩，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吃醋了。”角名倫太郎即答，絲毫沒有猶豫。

被直球噎到的绫木枝未緩了幾秒後，攀着他的臂膀，把頭埋進他的頸窩，“我喜歡的不是宮，也不是木兔前輩，你又不是不知道。”

角名倫太郎對她的話并不感覺滿意，不為所動，故意問：“那你喜歡誰？”

來了，死亡問答。這種時候但凡是多猶豫一秒，都可能出大問題。

绫木枝未猛地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我喜歡你。”她認真地重複一遍，“我喜歡你，倫太郎。”

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對角名倫太郎這麽明确地表白，在他們确認關系的那天晚上，她更像是被動地接受。

好吧，這麽直白地表達，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下一秒她突然騰空。

在發出短促的驚呼之後，她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又被抱起來了。

“我也喜歡你，”他湊到她的耳邊，用好像和平常沒什麽變化、但又好像不太一樣的低啞又散漫的聲音，緩慢地喊着她的名字：“枝未。”

绫木枝未一個激靈，又一次下意識後仰，差點摔下去，好在角名倫太郎反應比她快，緊緊地抱着她的腰，沒讓她真的因為條件反射摔回沙發。

嘴唇觸碰時傳遞的體溫，和唇齒交融間纏綿的氣息，讓他們周身的溫度随着越發深入的親吻不斷上升。

發覺角名倫太郎準備往他的房間走，本來趴在他肩上喘氣的绫木枝未趕緊推了推他，小聲說：“去我房間，我買了……”

角名倫太郎腳步一頓，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嘴角。

“我也準備了。”他這麽說着，小心地調整了抱她的姿勢，推開了房間的門。

……

直到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卻摸到眼淚的時候，角名倫太郎才發覺不對。

他的夜視能力不錯，立刻就看到枕頭上暈開了深色的被眼淚濡濕的痕跡。

“怎麽了？”他低聲問。

绫木枝未沒有回答。

他沉默片刻，好像明白了。但他對此別無他法，只能緊緊地抱着她，靠着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和不斷落下密集的吻來緩解她的不适。

好在這也算是有點效果，很快绫木枝未就不再顫抖，但依舊像是一束在狂風驟雨中獨木難支的花朵，被翻來覆去擺弄着，落下更多的眼淚。

……

绫木枝未被緊緊抱着，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

角名倫太郎也只是抱着她，默默溫存。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去夠那床被他嫌礙事而随手扔到床尾的被子，快速把離開了熱源而打冷顫的绫木枝未裹起來。

“髒……”绫木枝未張口，沙啞的聲音讓自己都愣住了。

角名倫太郎也愣了下，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忍着笑意說：“沒事，反正都要洗。我去給你倒水，你等一下。”

在角名倫太郎從地上撿起短褲穿上，到他出去端着水杯回來的時間裏，绫木枝未終于找回了短路的腦子，搞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反正都要洗了，洗一件和洗一套是一樣的。于是她安心地縮在被子裏躺屍。

角名倫太郎很快就回來了。他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握着水杯一點點喂給她。

補充了水分之後，她清了清嗓子，雖然感覺還是有點難受，但是比剛剛好太多了。

角名倫太郎把她沒喝完的水都喝完，放下水杯，把看他仰頭喝水時修長的脖頸和滾動的喉結看得愣神的绫木枝未連同被子一起撈起來，去做最後的清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