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舊知」

「第十九話 舊知」

绫木枝未發現，她和潮崎早帆好像被一群以前都打排球（現在可能也還在打排球）的人包圍了。

造成這個現狀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坐在他們這塊區域的人，都是拿的選手們送的親屬票。

她會發現這件事，是因為這群人好像互相之間都認識，聊的都是當年春高和IH的事情，言語之間也多是「你當時那個攻擊」「你當時的攔網」這種話。

孤爪研磨作為當年的音駒首發二傳手，自然也在聊天的對象中，但他更多時候都是被動聊天。

赤葦京治跟绫木枝未打過招呼之後，坐在他身邊的留着黑色及肩發的男性戳了戳他的手臂，壓低聲音問：“赤葦，你居然認識這麽漂亮的女性……”

“宇內老師，我和绫木以前是同學。”赤葦京治解釋道。

本來低頭玩手機的潮崎早帆聽到關鍵詞，猛地擡頭。绫木枝未也同樣如此，明顯亮起的眼睛轉向了他，“宇內老師？難道、難道是《Meteor Attack》的作者宇內天滿老師嗎？！”

從來沒有這麽突然、在不是簽售會的場合被美女粉絲用崇拜且炙熱的目光注視過的宇內天滿下意識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很可惜觀衆席是個沒有任何遮擋目标的地方。

他僵硬地回複：“……哈哈，是的，我是宇內天滿，感謝你們的支持……”

接收到宇內天滿求助視線的赤葦京治立刻進入工作狀态：“抱歉，宇內老師不太擅長社交。感謝對宇內老師和《Meteor Attack》的支持，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收下這個。”

他熟練地從包裏拿出兩本《Meteor Attack》單行本遞給绫木枝未和潮崎早帆，潮崎早帆翻開第一頁一看，是宇內天滿的手寫簽名。

孤爪研磨：“……你平時都随身攜帶這麽多漫畫嗎？”

赤葦京治推了推眼鏡，認真回答：“這是以備不時之需。”

“宇內老師以前也打過排球嗎？老師的漫畫裏對賽制的描述特別簡單易懂，非常好理解。”绫木枝未說。

逐漸冷靜下來的宇內天滿點頭：“啊、是的，高中的時候我是排球部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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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宇內天滿隔了一個座坐着的金發眼鏡男突然接話：“是啊，是帶領默默無聞的烏野闖入春高、讓烏野成為強豪的初代「小巨人」。”

坐在他旁邊的山口忠趕緊扯了下月島螢的衣袖，朝這宇內天滿的方向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宇內前輩。”

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麽可道歉的宇內天滿樂呵呵的，“我也沒這麽厲害啦，都是烏養教練教得好，而且能進全國大賽是隊伍裏大家一起的努力的成果……”

绫木枝未看了眼月島螢，感覺他有點眼熟……嗯？金發、眼鏡、說話有點陰陽怪氣，好熟悉的元素。

她不太确定，小聲嘀咕：“烏野的高個子副攻？”

她以前聽角名倫太郎、宮雙子還有銀島結聊天的時候提起過。

好像是宮侑說的……什麽來着？「烏野那個，拽得不行、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的金發眼鏡」？當時她還吐槽了一句，明明他也是拽得不行、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的金發——雖然是染的。

如果只是被宮侑這麽損過的話，绫木枝未倒是未必會記得清楚——畢竟這個人對其他選手也是這麽不客氣。

之所以她能這麽清晰地記起月島螢的特征和位置，是因為銀島當時說這個人和角名同為副攻，雖然低了一個年級，但他的挑釁能力居然不比角名差多少。

角名在場上是怎麽挑釁對手的，绫木枝未并不清楚，但她知道他在日常生活中已經足夠壞心眼，尤其是對別人的弱點特別好奇這點。

居然有人能在這方面上跟角名不分上下？绫木枝未難以想象。

月島螢和山口忠都聽到了她的話。雖然都看向了她，但是在發現她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後，他們相當一致地當做沒聽到，禮貌地移開了視線。

赤葦京治問：“绫木在《Meteor Attack》裏有喜歡的角色嗎？”

他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就看到孤爪研磨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宇內老師對角色形象的塑造非常細致，每一位角色我都非常喜歡。”

聊到這個，绫木枝未立刻切換到阿宅模式，在簡單的客套之後迅速切入正題：“但要說最喜歡的角色，果然還是主角凪翔——無論是積極開朗的性格，還是無意識地惹出麻煩的體質都好萌！當然，總是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鼓動人心的感染力這些特點我也都很喜歡——”

潮崎早帆很懂地點頭附和，“沒錯，凪翔這些特點确實非常吸引人，如果不是亞成的個性實在是太戳我的萌點的話，我恐怕也會推凪翔。”

看着她倆越讨論話越多，孤爪研磨譴責地看向赤葦京治：“你不該問這個的。”

“抱歉，我不知道。”赤葦京治顯然也很意外，他想了想，又說：“不過，和我預料的一樣，绫木果然會喜歡凪翔。”

“凪翔這個角色，是宇內老師以木兔學長為原型設計的。”

……

“阿木，你在看啥呢？”

入場中的宮侑發現木兔光太郎很不安分地頻頻看向觀衆席，并且表情似乎有點興奮，于是他随意地問了句。

木兔光太郎指向VIP席的方向，說：“我看到赤葦在和女孩子聊天！看不到正臉，但是感覺有點眼熟——”

宮侑下意識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猛的扭頭回來，臉色大變：“等下等下等下，不對吧？”

“侑侑你怎麽了？”

“aho、你別說了！再說下去可能要出大事了！你趕緊給赤葦發消息——啊！手機都在更衣室！完了！徹底完了！”

被宮侑突然崩潰撓頭的動靜吸引，天照JAPAN的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侑前輩在幹嘛？”日向翔陽問。

“……演單口漫才？”星海光來不确定地猜測。

站位離宮侑很近的佐久早聖臣不動聲色的往邊上邁了一步，臉上是寫滿了「我不認識這個人」的嫌棄表情。

站得位置比較靠後的角名倫太郎剛從等待區出來，正準備把目光投向VIP觀衆席，就被宮侑擋住了視線。宮侑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拍着他的肩膀，表情沉重地說：“角名，今天要加油啊！”

角名倫太郎覺得莫名其妙：“……？”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看到了宮侑奇怪的表現的尾白阿蘭：“侑，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注意力完全轉移了的木兔光太郎大驚：“侑侑！你不舒服嗎？！”

自動接收到了關鍵信息的影山飛雄從五米外的地方沖了過來，認真地對宮侑說：“侑前輩，如果不舒服的話還是好好休息吧，現在跟教練說換今天的首發二傳也還來得及。”

“……”宮侑一口氣憋得臉都有點發青，“我沒有不舒服！飛雄君今天還是站在替補席好好欣賞我的超強發揮吧！”

影山飛雄遺憾走開。

拖延了這麽些時間，角名倫太郎再往觀衆席看的時候，绫木枝未已經注意到他的出場，沒再和別人聊天，正在朝着他這邊揮手。

宮侑也往那個方向看去，看到這個情形頓時松了口氣。

……

绫木枝未等着現場觀衆差不多都離場之後才從座位上起來。

潮崎早帆說不打擾她跟男朋友甜蜜時刻，于是早早跟着人群出去，先去事先兩人商量好的那家店裏等她來。

本來绫木枝未是準備和角名倫太郎一起去吃飯的，但是因為比賽的舉辦地是京都，從兵庫縣過來還算方便，再加上時間是周末，所以今天非常湊巧地把當年稻荷崎二年級和三年級的主力成員都湊齊了，最後尾白阿蘭提議一起去吃烤肉。

雖然被問要不要一起去，但是因為是角名倫太郎難得的跟以前的隊友們的聚餐，绫木枝未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

不過在此之前……

绫木枝未靠在牆上，舉着手機打字發消息。

“枝未。”

角名倫太郎從選手通道裏出來，在沒多少人了的大廳裏鎖定了绫木枝未的位置。

绫木枝未聽到他的聲音，随手把手機塞到口袋裏，朝他的方向走去。

角名倫太郎已經換上了常服，但是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很顯然是還沒吹幹就出來了。

“怎麽不把頭發吹幹？”

“怕你等久了。”角名倫太郎帶着她進了選手通道，把她摟進懷裏，“我等下再回去吹幹。抱歉，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飯。”

“沒事，我之前就想吃京都的湯豆腐，正好今天讓早帆這個本地人帶路。”绫木枝未捧着他的臉，在他臉頰的位置親了口，說：“恭喜你，倫太郎，今天的比賽贏了。攔網和扣球的時候都很帥哦，要被你迷暈了。”

現在這個時候，選手通道裏會有別人的可能性很小。

角名倫太郎低頭，一只手按着绫木枝未的後腰，一只手扶着她的後腦勺，彎着腰親在她的嘴唇上。

沒等他們深入，就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逐漸靠近：“……還好在賽場那邊找到了——”

走過來的兩人很顯然也看到了站在牆邊的角名倫太郎。

“欸、角名前輩？”前面的話還沒說完的日向翔陽疑惑。

“角名？你怎麽在這裏？”木兔光太郎眼尖地瞄到被角名倫太郎擋住的人——或者說根本就擋不住，她今天穿的是裙子。他大驚小怪地問：“啊！這裏怎麽會有女孩子？”

在已經被發現了的情況下還躲着的話未免太失禮了，于是绫木枝未往邊上走了一步，讓自己出現在日向翔陽和木兔光太郎的視線裏。

角名倫太郎：“她是我的女朋友。”

绫木枝未有點尴尬：“日向選手、木兔前輩，你們好，我是绫木。”

“噢、噢，你好，绫木桑。”日向翔陽撓頭，“吓我一跳，原來是角名前輩的女朋友。我們才應該道歉，打擾你們……木兔前輩？”

木兔光太郎的手指搭在下巴上，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绫木枝未看。

“嗯——？果然還是覺得很眼熟啊？”

他說着，似乎是覺得有點混亂，表情越來越茫然，糾結地皺起眉毛，“你是剛剛在看臺坐在赤葦前面的女生吧？我感覺以前應該有見過你……但是好奇怪，你是角名的女朋友？”

日向翔陽震驚：“等等，木兔前輩你在說什麽啊？”

這幾句話光從表面上理解的話，會不會信息量有點太大了？

“我是坐在赤葦的前面，”绫木枝未說，“但我和赤葦不是那種關系。見過我可能是因為我以前有去現場給你應援，木兔前輩。”

角名倫太郎：“欸——這件事我是第一次知道。明明你都沒怎麽來看過我的比賽，更別說應援了。”

“那是因為高一的時候我還不用去私塾……而且吹奏部這麽多人來給你們應援了，也不缺我一個吧。”绫木枝未視線往邊上飄。

“話說，你叫我「前輩」，是——”木兔光太郎的話沒能說完。

“木兔前輩，別說啦，快走吧。”察覺到這個氛圍已經不是他們可以久留的日向翔陽小聲對木兔光太郎說，“打擾別人談戀愛會被驢踢的！”

“诶？可是我還有問題想問……”

“走啦走啦！”

日向翔陽把他拖走，朝角名倫太郎和绫木枝未揮手道別：“我們還要回去換衣服，就先走了！角名前輩、绫木桑，拜拜！”

通道裏還隐隐約約傳來他們「為什麽會被驢踢？」「不知道，這是侑前輩教我的」的對話。

徹底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之後，角名倫太郎問：“所以，應援是怎麽回事？”

绫木枝未目光閃躲，“就是……應援嘛。我說過我是木兔前輩的粉絲來着……”

“我記得你沒說過。”角名倫太郎翻舊賬，“上次你撲到我身上摸我的胸的時候，還評價說更喜歡木兔的。”

“對不起……但當時是不小心的！而且我不是這麽說的！”绫木枝未心虛了一秒，随後對他故意曲解她的話的行為進行抗議：“我是說我喜歡木兔前輩——粉絲的那種喜歡！你自己理解錯了不能怪我吧？！”

回到更衣室的木兔光太郎靈光一現，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她是我的粉絲！”

被他的大嗓門和內容吸引了注意力的其他還在更衣室的隊友們紛紛投來了目光，但木兔光太郎并沒有注意到，興致勃勃地對日向翔陽說：“二年級的時候她來給我應援過！雖然我現在很「普通」，但是那個時候我還不是一個普通的王牌！比賽中途狀态不好的時候，赤葦突然在中場的時候跑去看臺那邊和一個超——漂亮的女孩子搭話，然後對方拿出了寫着我名字的應援牌诶！”

日向翔陽驚訝，“绫木桑原來是你的粉絲嗎？”

正在關櫃門的宮侑一個手抖，櫃門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