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哥哥
哥哥
小藏似乎有點懂了。
當年聽娘娘和爹爹講故事的時候,洞裏只有他們一家人。
除了他以外,全是姊妹兄弟,确實是沒有外人在的。
小藏沮喪着臉,“糟了,那我聽不了了。”
随度卻好像不太認可,對此事抱有一種別樣的樂觀态度,不甚在意地說:“也不一定吧。”
他湊近小藏一些,用一種認真商量的口吻跟小藏說:
“或許有什麽辦法呢。”
小藏嘆氣道:“有什麽辦法啊,我又不是你弟弟。”
頓了頓,他還是有點向往小故事,“如果我是你弟弟就好了。”
随度都難得地哽了一下。
還沒等随度說什麽,那邊小藏又連連否定自己一時的鬼迷心竅,“不不不,我還是不當你弟弟了,我自己的姐姐哥哥們就很好,她們還會替我出氣,幫我打外面欺負我的精怪呢。”
随度失笑,“誰要你當我弟弟了?”
“嗯嗯,”小藏乖巧點點頭,“我就是說不當你弟弟的。”
随度捏捏眉心,突然覺得如果真遇到這麽個傻弟弟,想來也挺糟心的。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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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度看看面前小藏,又機敏、又遲鈍,又靈光、又天真。
如果真是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小時候是什麽模樣呢?
随度突然有點羨慕小藏口中的姐姐哥哥了。
“喂,”随度突然喚一聲小藏。
“嗯?”小藏微微歪了下頭,發出一個有點疑惑的鼻音。
“叫一聲哥哥來聽聽。”
“啊?”小藏有點呆住,“為什麽?你又不是我哥哥。”
随度伸手去卡小藏的臉,是很親昵的那種卡法,好像真的是兄弟間打鬧那種玩法。
小藏兩頰的肉都嘟起來,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愛。
随度勾起一點唇角,淡淡道:
“我還當不得你哥哥嗎?”
小藏臉頰被卡着,說出的話也含含糊糊,“反正你不是我親哥哥。而且,就算是十二,我也沒喊過他哥哥呢。”
“十二?”随度料想是小藏家中的一位蛇兄弟。
這還是小藏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某位家人,随度有點新奇,不過不是很在意,轉而繼續勾//引//小藏道:
“給我當弟弟不好嗎。你說你小時候被其他精怪欺負?”
小藏點點頭。
“你原來的姐姐哥哥們可以幫你打他們一頓,替你出氣。若你給我當弟弟,”随度笑了一下,“我可以幫你殺掉他們,替你出氣。絕不讓你受委屈,怎麽樣?”
小藏猛地搖搖頭。
那些彼時并未啓智的精怪是很讨厭,總是嘲笑自己的小角。打他們一頓出出氣是可以的,但實在罪不至死啊!
“好吧。你不願意便算了。”随度很遺憾似的,慢慢松手放開小藏。放手之前還捏了下小藏臉上的肉。
“只是若你不叫我哥哥,我心裏過不去母父那關,就給你講不了她們相知相識的故事了。”聽随度的語氣,似乎他也對此非常惋惜。
良久。
“......哥哥......”小藏聲如蚊蚋。
......
随寧尾随着聞臨遠。
一邊遠遠地綴着,一邊盤算着到底該如何确定他的身份。
還抽出些心思想了想自己似乎在聞臨遠身上花的時間過多,需得多找些機會再多跟聞臨逸接觸接觸。
心上想的事情太多,一時不察,前方的人轉過一個城牆的轉角處,就再不見蹤影。
竟将人跟丢了!
随寧咬牙,狂奔四處去尋。
按理說,聞臨遠身型高大,在人群中十分出衆,這短短彈指間,不應該能走得很遠。依照常理該是很容易重新找到。
可尋遍四方,卻仍是不見聞臨遠的身影。
随寧皺起眉頭,暗自懊惱。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姑娘在尋我麽。”
随寧猛地一回頭。
是聞臨遠。
聞臨遠面容英俊,态度和煦,說出的話卻不好聽:
“這個月已是第五次了,”聞臨遠頓了頓,直視随寧的眼睛,聲音卻還是淡淡的,“你跟蹤我,意欲何為?”
他逼近随寧一步,“誰派你來的?”
随寧感覺到面前這個人氣勢逼人,在周遭一片繁鬧中,對方離自己的距離也很近。
可随寧從來都不是個會被逼退的性子,她也上前一步,逼近聞臨遠。
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你在說什麽??什麽誰派我來的??”
随寧板着臉,皺起眉,滿眼都寫滿了對方的荒唐。
“跟蹤你??”
好像聞臨遠的指責是多麽滑天下之大稽一般。
“這永安京城的東市街道是你家的啊,不許我走??”說完這句,随寧才猛地想起,面前這人的身份似乎是十三皇子,算起來,這京城确實是他家的。
随寧心頭一尬,但仍硬着頭皮說下去,甚至聲音更大了,引來旁邊幾個路人側目:
“我就喜歡熱鬧,青天白日的,我出來逛逛街都不行?”
聞臨遠只靜靜地看着她。
随寧在那一瞬間,感覺聞臨遠已經看出自己的虛張聲勢,不由得有點羞惱。
她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大聲地申訴自己的清白:
“你有什麽了不得的??!我跟蹤你?”随寧一副氣笑了的姿态,又重複一遍,“我跟蹤你??我跟蹤你做什麽??你以為你誰啊??!!”
随寧越說越有氣勢,越說越自信,說到最後,連自己都差點信了。
“自戀也得有個度!!”随寧甩下雄赳赳氣昂昂的最後一句,伸手猛地推了聞臨遠一下。
然後很慫地跑了。
聞臨遠倒是沒料到這女子竟還能出手推自己,更沒料到明明是這女子跟蹤自己,最後竟能賊喊捉賊地控訴自己自戀。
一副潑辣的樣子,可最後竟跑了。
聞臨遠的目光朝着随寧光速離開的方向停頓了幾秒。
此時,身旁一直沒有存在感的應展風低聲請示:“主子,需不需要派人去追查?”
聞臨遠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閑雜人而已。”
應展風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
他是跟着聞臨遠時間最久的暗衛,自小就是一起長大。而自聞臨遠年初從西疆凱旋回京後,這幾月裏,他幾乎是日日都跟在聞臨遠身邊。
雖說主子的心思不容揣測,可主子的一舉一動,他是最清楚不過。
主子自上月中旬便發現了這女賊的蹤跡,可一不追查,二不過問,只一遍又一遍地随着對方跟蹤。
主子一向是不喜人群的,若不是為了上朝,一月內一步府門都不出,都是常事。
可這些天主子卻總往東市這樣最魚龍混雜的街市去。
“明日下朝後,不必安排回府的轎辇。”聞臨遠開口。
“是。”應展風沉聲應道。
肚子裏卻腹诽,又去東市喝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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