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act.020-驚雷

第20章 act.020-驚雷

聊了一宿，李君竹讓李小狼在本丸裏住了一夜。

第二天，她将開店的事情交給了堀川國廣和和泉守兼定，自己則親自将小狼送回了公寓。

小學時小狼是和負責照顧他的管家溫伯住在一起，到了初中，轉到有枝中學後便自己一個人居住。

将人安全送到公寓李君竹也沒有久留，約定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吃飯後便抓着牽引繩牽着白犬離開了。

站在陽臺上目送李君竹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街角，李小狼才轉身回房關上了門。

靜靜坐了一會兒，他拿出在異空間裏沒有一點信號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從裏面傳來了小學同學亦是好友的柊澤艾利歐的聲音。

兩人交流了一會兒，在電話挂斷後李小狼将手機往床上随手一丢，接着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他定定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就在他兀自出神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拿過一看，發現是母親的來電。

之前還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的少年立馬像是接受檢閱的士兵般立刻跳下床立正站好，這才按下接聽鍵。

另一邊，李君竹在離開小狼的公寓後并沒有立刻回去店裏，趁着街上人還不算太多，她就像是普通人那樣牽着白犬在街上随意的、沒有目的的到處走走停停。

又一次路過那幢獨棟的洋房，這次李君竹甚至都未曾停下腳步，随意瞥了一眼就走遠了。

之後的幾天一切如常。

沒有再發生太宰治撬鎖之類的事情，小狼和小櫻作為初中生平日要好好上課，來店裏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

這一天，整個東京都的天氣都格外晴朗，湛藍的天空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飛機飛過時留下的航跡雲。

只是這份好天氣沒能撐到午後。

臨近中午時雲層慢慢變得厚重起來，到了午後更是隐約有雷聲響起。

不甚明了的閃電一閃而過，緊接着雷聲一陣陣傳來，很沉也很響。

李君竹看了眼日歷，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清明，早已到了雨水相對集中的時節。

響雷還沒散去，豆大的雨滴就已急速落下，沒多久便浸濕了地面。

不一會兒雨滴便彙成了雨幕，這樣的天氣店裏的生意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沒有帶傘的行人步履匆匆，或是跑去便利店買傘又或是進到一家店裏避雨。

即使是這樣，李君竹的小店裏避雨的人也寥寥可數。

此時店裏就她一人，在将最後一位客人的點餐上好後李君竹便坐在櫃臺後一邊看從時之間借出的書籍，一邊翻着手機。

翻着實時新聞，李君竹的目光忽然被一條消息吸引。

照片背景似乎是在海邊公路，拍照的人似乎只是湊熱鬧在人群後面拍攝的，除了烏壓壓一片後腦勺，李君竹只看到了消防車以及燃起的大火和黑煙。

然而火光沖天的地方卻不是樓房，因為被人群擋住，李君竹也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燃起，甚至驚動到了消防。

只是那個背景李君竹看着有些眼熟，稍微有點在意。

李君竹刷着評論，一路看下來都是各種各樣的猜測。

但據在場的網友說，是一家路邊小餐館的運貨車爆炸，事故是怎麽發生的卻要等官方的調查出來。

李君竹看網友的各種猜測越發覺得那張照片的背景很是眼熟，突然，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立即收回放在手機屏幕上的視線轉頭往內屋看去。

內屋依舊沒有生人的氣息，也不是妖怪的氣味。

與幽靈或是鬼魂有些相似，卻又散發着深重的怨念。

讓李君竹遲疑的不是自己店裏終于迎來了第一位怨氣深重的客人，而是在這份濃重的怨念之下，居然還有着格外漂亮又閃閃發光的靈魂，這不像怨靈，倒像是心地幹淨純善之人才有的靈光。

通常這種靈光除了出現在上述之人身上，絕大部分都出自幹淨的還未被社會“污染”的孩童。

滿含怨憤而死，靈光卻純淨如初。

自甜點屋開門營業以來，李君竹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怨靈。

不再猶豫，李君竹起身往內屋走去，不管對方的願望是什麽，她總得先見見這世間少見甚至不可得的靈魂。

只是，當李君竹起身時，她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拿來一看，李君竹看見來電顯示的是“太宰”。

李君竹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太宰先生？”

太宰治很少會打李君竹的電話，盡管第一次認識後太宰治就半是好玩半是強硬的将自己的手機號號碼輸入到李君竹的電話簿上，再用李君竹的手機回撥，将她的電話也存下。

但除了第一次，之後這個號碼他幾乎就不曾撥打過。

會接到太宰治的來電李君竹自己都有些吃驚。

然而電話那頭的太宰治沒有出聲，好半晌李君竹都只能聽到聽筒裏傳出的淺淺的呼吸聲。

若不是因為來電顯示的是“太宰”，李君竹大概早就将對方當做神經病挂斷了。

這通奇怪的電話就這樣在雙方同時靜默的情況下連通了5分鐘。

終于還是太宰治打破了沉默，他那聽着沒什麽精神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落在李君竹的耳朵裏。

“小竹子，我該怎麽做。”

“什麽？”

一瞬間，李君竹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那位太宰先生問她要怎麽做？

太宰先生想做什麽？

無數的疑問從心頭冒出來，只是不等李君竹繼續追問，對方卻忽然語調一轉，近似呢喃的說道：“不，沒什麽。”

随後不等李君竹出聲，他飛快挂斷了電話。

聽到忙音，李君竹将手機從耳邊移開拿在手裏若有所思。

一通奇怪的電話，一個奇異的客人。

莫名的，李君竹生出了一種兩者或許有什麽奇特聯系預感。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叫李君竹心底一驚。

耽擱了5、6分鐘，李君竹不再遲疑，再顧不上外間的店鋪，連忙進了內屋。

甫一進去，李君竹差點沒被澎湃的怨氣從屋裏掀出去。

她到底是估計錯了，店裏的客人不是一人，而是五個。

五個李君竹也認識的小朋友——咲樂、真嗣、優、克巳以及幸介，織田作之助收養的孩子。

“姐姐……大姐姐……救……救救織田作……”

凄厲的哭聲在耳邊炸開，因為怨靈化，他們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哭起來時只能用凄厲來形容。

可是，明明被怨憤支配，這五個孩子卻沒有一點想要報仇的想法，他們只是一個勁的在向李君竹求救。

李君竹發現孩子們靈光還未消散，且越來越明亮。

深厚的怨氣也未能侵染半分。

這種事有可能發生嗎？含怨枉死的靈魂還能保持完全純善的靈光嗎？

然而，李君竹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她在手中掐了一個法陣，将快要滿溢到外間的怨氣收住，然後，在孩子們能正常說話後開始詢問詳細的情況。

“你們知道自己現在的是什麽情況嗎？”

五個孩子彼此看了一眼，最後是年紀最大的幸介站出來，他點了點頭：“我們已經死了。”

說着，五個孩子紛紛低頭抽泣起來。

李君竹面露不忍，卻還是要繼續往下問。

因為進到內屋的，不管是什麽人，都會被自動歸為到店的客人。

這樣的客人必是有事所求，不管他是什麽，李君竹都得按照規矩來辦事。

李君竹按照慣例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從而得知這五個孩子會來到自己的店裏成為客人，只是因為他們預見到了織田作之助會死——在他們死去化作怨靈後，腦子裏莫名多出來這一段記憶。

為了給被敵人綁架又被當面炸死的他們五個以及被殺害的寄養餐館老板報仇，織田作之助會打破他不再殺人的誓言，去找那個組織的首領對決。

這次對決沒有輸贏，最終雙雙死于對方的槍下。

孩子們看到了這段畫面，為了阻止這段必将發生的結局，哪怕怨氣滔天，他們依舊想要阻止織田作之助的死亡。

至于為什麽會來到店裏，五個孩子中的四個懵懂的搖了搖頭。

依舊是年紀最大的幸介，他踟蹰了片刻說道：“我們當時只想着要阻止織田作，就算不為我們報仇也沒關系。但是他已經看不到我們，更聽不到我們說的話。就在這時候，我們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告訴我們這裏有家能夠實現願望的店，只要我們的意願足夠強烈就能到達這裏。我們拼命的祈禱、拼命祈禱……然後就到了這裏。”

“大姐姐，你可以救織田作對不對？”名為咲樂的小女孩睜着大大的眼睛，空洞且沒有光澤的雙眼裏蓄滿了淚水，仿佛只要李君竹說一句“不能”，淚水立即就能落下。

“我可以幫你們救下織田先生，但我必須從你們身上收取與之相等的代價。換句話說我需要你們支付拯救織田作之助的報酬。就像買東西需要付錢一樣。”

“但是……我們什麽都沒有啊。”

咲樂說着就哭了起來，不僅是咲樂，其他三個孩子也再次抽泣起來。

幸介忍着沒有哭，但也露出了慌張的神情，他摸遍了上身，什麽也沒有。

“我們沒有錢，甚至連生命都沒有了，要拿什麽給大姐姐作為救織田作的代價？”

李君竹嘆了口氣，她将小朋友們一個個抱進懷裏，手指插、入他們的後背，将不曾被污染的靈光取了出來。

五顆像是彈珠一樣靈光珠子落入李君竹的掌心，她攤開手讓小朋友看。

“代價我已經收取，放心吧，我會救回織田先生。”

五個小孩子好奇的看着李君竹掌中的彈珠，好奇的問：“報酬就只要彈珠嗎？我們有很多，姐姐還要嗎？”

“不，這些就夠了。”李君竹微笑着搖搖頭，繼而認真的對孩子們說：“現在，大家跟我去個地方。乖乖的待在那裏等我，還有織田先生回來，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