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值日生的玻璃窗沒擦幹淨,窗戶中間留下一道髒痕。教室後排開着窗,風一吹,卷起一片衣角。
卓越通過那片衣角的顏色推斷出來人是誰,他立馬拿起講臺上的黑板擦,賣力地揮舞着胳膊擦黑板,柯寧很不滿:“誰讓你擦我作品——”
“這寫的什麽?”李秀峨推開門,她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只站在門邊,沒有要進班的意思,“禁止早……禁止早什麽?”
卓越:“禁止早退。前天咱班彭湃遲到早退,柯寧寫這個臊他的。”
彭湃正低着頭和他同桌分享辣條呢,聞言一抖:“……關我什麽事兒啊?那分明寫得禁止早——”
“禁止早睡。”應悄截斷彭湃的話,“柯寧寫的禁止早睡。”
前一秒,伏知時手還埋在她頭發裏,後一秒就被拱開,那種柔軟卻帶點刺手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但他的手還保持着懸空,伏知時盯了一會兒自己的左手,慢騰騰地收回來揣進校服兜裏:“禁止早操。”
應悄側頭看他,伏知時莫名覺得她好像在用眼神誇自己,于是問:“想什麽呢?”
“在想作者既表達了對早操的不滿之情,”應悄由衷地誇獎,“又表達了不畏強權勇于抗争的生活态度。”
“吃了幾個語文老師啊?”伏知時手又癢了,團在兜裏的手指蜷了蜷,有點想捏她臉,“你還挺能分析。”
澎湃這會兒反應過來了,不顧辣條噎到嗓子眼了也要說:“對,上面先寫的禁止早退,再寫了禁止早睡,最後寫的禁止早……咳咳咳……早操!”
三中最近嚴抓早戀,那位二中來的校長可能急着立威,學校已經勸退了一個早戀的女生。
那女生成績很好,男生想不過去,直接掀了賈濟威的辦公椅:“去你媽的什麽校長?拿根雞毛你當令箭了?誰成績好誰成績差你眼瞎啊?想讓我愧疚是吧?老子不念了!”
賈濟威摔了個四仰八叉,他站起來扶正了椅子,和一旁大氣不敢喘的胡旗說:“行啊,還不知道三中的學生都這麽有骨氣。”
他點了點頭:“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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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了好一會兒,又說:“這樣,胡主任,教務處最近多派些人手夜巡,一旦抓到那種不上晚自習拉小手躲暗處談戀愛的,不論成績好壞,一視同仁,全走。”
胡旗沉默。
賈濟威坐進辦公椅,锃亮的皮鞋踩着地板轉了一下辦公椅,辦公椅轉向胡旗,心平氣和地說:“退學申請書夠嗎?不夠再印點兒。”
兩人的對話讓一個路過的同學聽見了,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三中。
三中這條河表面上水靜無波,實則暗流洶湧。
但大家都有一個共識——
早戀這兩個字在學校不能提。
“什麽亂七八糟的。”李秀峨說,“應悄,你來。還有彭湃,你早退我怎麽不知道呢?你也來。”
進了辦公室,李秀峨先是訓了一會兒彭湃,然後擰開茶杯蓋子:“下個月三中校慶,咱們學校有幾個聽障生,賈校長的意思是找一個會手語的到時候上臺手語報幕,我看你打手語打得挺熟練,這事我可就交給你了啊。”
應悄聽笑了:“三中一共就六個聽障生,而且大家都戴着助聽器和人工耳蝸,又不是聽不見。”
李秀峨也笑了:“你也覺得沒必要?”
說是需要手語報幕,其實就是做戲,聽障生需不需要手語報幕不重要,但賈濟威非常需要這個手語報幕。
李秀峨沒有直說,但應悄自己琢磨出來了。
“……行了,就這麽說。”李秀峨低頭繼續批改作業,“你去把伏知時給我叫來。”
“行。”
“同桌,班主任……”回班後,應悄發現自己的課桌被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占滿了,話說了一半岔過去了,“這些東西哪來的?”
伏知時正在草稿紙上塗塗寫寫,他擡頭,眼皮上那道褶痕埋得更深,襯得眼睛更深邃,他斟酌着說:“随禮。”
“什麽?”
“份子錢。”
“……”
“你跟那個女生開玩笑,那女生當真了,真送份子錢來了。”伏知時從一堆随禮裏挑出三支小熊圖案的黑筆,“這是她的随禮。她叫……”
他扯過那張草稿紙對了一下:“叫房芳芳,随禮三支筆,一罐無糖薄荷糖。”
“……”
伏知時又挑了半天,挑出來一堆小玩意兒:“這是隔壁八班以班級名義送的随禮,有兩支聯名款的籃球筆,一個手槍造型的打火機,一個小狗捏捏樂,一個套圈游戲水機……這都是八班的随禮。也就是份子錢。”
“……”
一罐的薄荷糖只剩幾粒了,應悄指指空得見底的糖罐:“糖呢?”
“散出去了。”伏知時捏了一顆塞進嘴裏,右頰鼓出一顆糖的形狀,他理直氣壯地說,“同學來随份子,這是喜糖。”
應悄:“……”
“所以,”伏知時拿犬齒叼着薄荷糖,舌尖磨着薄荷糖來回轉圈,“這婚結嗎?”
“……別鬧朋友。人家又唱又跳是鬧着玩兒的,你這來什麽勁?”讓他一打岔,她差點忘了正事,“對了,班主任找你。”
“幹什麽?”
應悄揀起一粒薄荷糖含進嘴裏:“去了不就知道了。”
也不難猜,他是班裏唯一一個舞蹈生,喊他去,多半是讓他出個節目。
“行。”伏知時往外走,“糖給我留一顆。”
确實和應悄想的一樣,李秀峨找伏知時是讓他出節目的。
“你答應了?”
“嗯。”伏知時含着那顆沒化完的薄荷糖,一顆糖含了二十分鐘,他逐漸失去耐心,牙齒叼着薄荷糖咬碎,“她想讓我和卓越準備一個節目,一個跳,一個唱。”
“那挺好。大紅大紫組合改唱跳組合了。”
這節是體育課,體育老師挺随和的,只讓大家做了兩組運動就解散了。
球場空着,遠處扔過來一個籃球,籃球撞上防護網,又彈了回去,郝帥喊她:“應悄!來打球!”
“來了。”應悄接住彈起來的籃球。
“你會打球?”
應悄笑了,一根手指找準一個着力點,籃球在指尖旋轉起來,她邊轉球邊說:“你不信?試試啊,打爆你。”
這話聽着可太狂了,伏知時問:“你輸了怎麽辦?”
“你想怎麽辦?”
很快,一群人上了球場。郝帥還把體育老師拉來當裁判了,哨聲一響,對抗賽開始。
伏知時沒見過應悄打球,但三中的同學都知道,高一的應悄和高二的任響打球特別厲害,她倆之前聯手打過一次球,打哭了一群男生。
後面再上場,一群女生為她倆拉了個橫幅——誰說女子不如男隊。
三中的男生替上場的兄弟覺得丢臉,也拉了個橫幅——安能辨我是雌雄隊。
“砰——”
應悄躍起抓住籃球筐,另一只手扣着籃球重重掼進筐裏。她只靠一只手抓握的力量滞在半空,籃球順着網繩滾下去的瞬間,她松手,感受風的呼嘯和如海水般撲來的加油聲。
“三比二!”
比分又加了一分,應悄有點得意,朝伏知時揚了揚眉,打口型道:你輸定了。
這一秒,連落日的光影都偏愛她,在她身上描了一層模糊暧昧的淡黃光暈。女孩子的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她擡手将碎發別在耳後,眼睛彎得像月牙。
“再來啊!”
呼吸慢了一秒,他勾起嘴角笑着應:“再來。”
應悄能看出來伏知時非常想追平前面丢的分,這局開始,他截了兩次球,應悄在他回防時悄悄墊腳,手臂纏上他的小臂,另一只腳向前一絆。
……打髒球啊這是。
伏知時不願意,蓄足了力将球扔出去,兩人小腿交疊,伏知時栽倒前,反手攥住應悄的衣角一拽,天轉地旋間,她整個人摔在伏知時身上。
洗衣液特有的淡香撲鼻,那人轉過臉,控訴道:“應悄小朋友,你打髒球。”
應悄:“我就這樣,菜就多練,別怪球髒。”
“好好好。”伏知時悶悶地笑了兩聲,感覺身上的重量輕下去,莫名有點貪戀。
那邊,他剛剛扔出去的球讓應悄這邊的朋友接住了,接球的朋友個子不高但回防很厲害,籃球找準時機投進去一個三分。
應悄朝他伸出手,微微側頭指了指球場:“看到沒?我們這隊贏了。”
伏知時抓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來:“……行,願賭服輸。”
兩人的手交握,女孩子的手上有繭子,繭子擦過他的手指,有點癢。
應悄抽回手,笑着說:“下課了,賭約回班兌。”
賭約是伏知時提的,說他贏了,她喊他哥,反之,他喊她姐。
伏知時當時笑得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折磨。
回班後,班裏吵吵嚷嚷的,他和應悄坐在一起,有點想反悔的意思,應悄不讓,伏知時被逼急了,半晌,憋出兩個字“悄……姐。”
應悄不滿:“情緒呢?輸了的人要真心實意地叫,這可是你說的。”
“……悄、姐。”
“這回情感是有了,但真心不夠。再來一遍。”
伏知時拿虎口卡住她的後頸,手指用了點力,明顯不樂意了:“玩我呢?應悄。”
應悄想躲開他的手,但那只手就像釘在她後頸一樣,怎麽晃都晃不開。
應悄從桌洞摸出糖罐,薄荷糖在鐵皮罐裏撞出響,她拿着糖罐晃了晃:“就開個玩笑,小氣勁兒。”
“吃糖嗎?”糖罐擺在兩張課桌中間,裏面還剩兩顆,應悄捏了一顆裹進嘴裏,“手再不拿開這顆也是我的了。”
伏知時撤回手,薄荷味清清爽爽,他彎下腰趴着,臉壓在書本上降溫,漆黑的眼睛漫出一點笑:“你別說,這喜糖就是好吃。”
……?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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