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27

25|chap.27

黑龍龐大的身軀在空中裂成無數個碎塊，墜落地面瞬間化為齑粉，猶如骨灰堆成的山。

布魯斯眼睜睜地看着克拉克就這麽倒了下去。

黑龍與克拉克是一體的，就如當初布魯斯耗盡精神力救回克拉克那樣，他的鷹隼死亡後，他自己也一度停止了呼吸，靠着天啓星的科技才撿回來一條命。

如今黑龍被重創，克拉克整個人仿佛也像被劈開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的神經都變得麻木起來，他神情呆滞，連雙眼都失去了焦距。

痛到極點後，他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雙臂機械地撐在地面上，掙紮着站了起來。可随即他膝蓋一軟，再次跌倒在地！

在這無盡的痛苦中，克拉克嘔出一股鮮血，又一次地擡起胳膊，拼盡全身的力氣，踉踉跄跄地站起來，而後一次又一次地跌倒、一次又一次地爬起……

雙方交戰的聲音震耳欲聾，布魯斯卻覺得這一刻他的耳邊寂靜無比，他似乎大喊了一聲：“克拉克！”

但他自己卻什麽也聽不見。

布魯斯告訴自己必須要冷靜，可他摸向戰術腰帶的手卻控制不住地在顫抖，他掏出一枚榴彈，奮力往克拉克的方向扔了過去。

沒過幾秒，一道黃色的強光閃過，克拉克的狀态似乎恢複了一些——那是布魯斯特制的模拟黃太陽輻射的榴彈，在特殊情況下可以給克拉克補充能量。

而以往克拉克都會迅速恢複精力，但今天榴彈的效果卻微乎其微。

因為克拉克再一次倒了下去。

達克賽德對他造成的傷害不止是□□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在看不見的高維空間裏，他的精神海，他的那顆蔚藍的星球正從地心開始坍塌瓦解。

可達克賽德沒打算放過克拉克，無論是母盒、反生命方程式，還是氪星生物兵器，他全都要收入囊中。

有了這些，他的疆土便不會止步于這個宇宙了。

他看着倒地不起的克拉克，飛速降落徑直朝他踩去。

布魯斯打出了一枚煙霧彈，試圖擾亂達克賽德的視線，可眼下神奇女俠剛從昏迷中蘇醒，閃電俠和綠燈俠在疏散人類。而火星獵人他們也被殺不幹淨的類魔大軍絆住了腳步……

這時，布魯斯聽到了一聲處在青少年變聲期的吶喊——“沙贊！”

戰場上立刻電閃雷鳴，一道巨大的閃電劈向達克賽德！

濃煙之後，正義聯盟最後一個成員擋在了黑暗君主與氪星之子中間。

正在上學的比利收到了警報，根據瞭望塔提供的坐标，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這時戴安娜也恢複了神智，站起身用力甩了甩頭，趕走了眼前的暈眩。

她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看不遠處的布魯斯，對着他點點頭，解開真言套索攥在手心，又重新投入到了戰鬥中。

雷電的沖擊讓達克賽德短暫地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但那僅僅只是幾秒的時間。

沙贊握緊拳頭，周身帶着電流，像一梭子彈狠狠地撞向他的腹部！

達克賽德被他頂得飛出了數米遠，然而在沙贊準備發動下一次進攻時，他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恢複速度，迅速扭轉了戰局——他一把抓住了沙贊的披風，将他甩了出去。

當達克賽德要沖過去了結他時，上半身忽然被一道發光的金色繩索捆得嚴嚴實實，登時動彈不得！

戴安娜繞到了他的身後，禁锢住了他的行動。

與此同時，布魯斯把不省人事的克拉克扛了起來，背着他遠離戰場。

空中閃過一道綠光，哈爾掄起半透明的巨錘砸向達克賽德，可錘子當接觸到他的身體，巨大的沖力就讓它碎成了無數個光點。

緊接着一道閃電又劈向了達克賽德，沙贊表情凝重地飛了過來。

可達克賽德依舊毫發無傷。

戴安娜一手拉着套索，一手舉着神劍，朝達克賽德刺去！

布魯斯背着克拉克往基地跑去，他想找巴裏幫忙，把克拉克送到孤獨堡壘去，說不定氪星科技能救回他一命。

但此刻他身後卻傳來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

“不……布魯斯……”

布魯斯沒有應他。

“我……我不能走……”克拉克說，“他們不是達克賽德的對手……”

說話間，戴安娜發現她的劍劈在達克賽德身上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後，便收起了武器，直接赤手空拳地跟他肉搏。

幾聲沉悶的巨響後，戴安娜再一次被達克賽德按住了——這一次他掐的是她的脖子！

戴安娜劇烈地掙紮起來，哈爾和沙贊兵分兩路，一左一右地朝達克賽德發動了攻擊。

但達克賽德只是停在空中一動不動。在兩人靠近時，忽然發出了歐米伽射線。

兩道赤紅的光束從他眼中射出，這一回它針對的并非是某一個人，而是在半空中分道揚镳，分別往哈爾和沙贊的方向飛去！

哈爾想做一個防護罩，可他動作依然晚了一步，發出了一聲慘叫。而沙贊則完全沒料到這個射線會拐彎，在一處掩體被擊中，差一點暈了過去。

“他們會死……”克拉克接着道，“讓我回去……”

慘烈的戰況布魯斯聽得清清楚楚，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但其他人不是達克賽德的對手，克拉克自己就是了嗎？他現在的狀态根本扛不過達克賽德一擊。

可這是他賦予自己的責任。

他得保護這顆他所深愛的星球，為她戰鬥到直至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布魯斯慢慢松開了手，随即他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驟然間減輕了很多——克拉克飛向了空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後轉過身，留給了他一個決絕的背影，黑色的披風搖曳着，仿佛在訴說着永別。

他怔怔着看着他的Alpha，看見一道熱視線打在了達克賽德身上，迫使他放開了戴安娜。接着克拉克沖了過去，可幾個回合之後，他毫不意外地被對方砸進了地底。

達克賽德一下又一下地用拳頭砸在克拉克身上，狂暴的能量震碎了大地，整個陸地都開始劇烈的搖晃。

布魯斯能感受到克拉克的生命體征正一點一點地在消失，他正一步一步地邁向死亡。

這讓他想起了他們殺掉毀滅日的那天，克拉克就是這樣死在他面前的。

他已經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他親手燒掉了他的遺體，他難道要在同一天再次失去克拉克嗎？

他已經不能再失去了。

巨大的悲傷與無力感淹沒了布魯斯，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無助而絕望過。

他內心凄怆地叫喊着，顫抖着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了臉。

如今他已經不再是克拉克的向導了，他的精神海已經幹枯，他已經沒有辦法再一次把他從死神手裏搶回來了。

可是他想救他，他必須得救他。

那是他的克拉克，他的愛人，他的哨兵，他的Alpha——

忽然布魯斯聽到了一聲極其遙遠的、卻又近得像在自己腦海中炸開的動靜，他詫異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

這裏空蕩蕩的，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但他踩在腳下的土地，卻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布滿了龜裂的痕跡，往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而這些縫隙裏，則十分詭異地流淌着金色的光芒，它們像有生命力一樣，慢慢地彙聚在了一起。

布魯斯發現光球的下方，有一團黑黢黢的東西。

他認得這個，那是它死去的鷹隼。

這裏是他的精神海。

金色的光球緩緩沒入鷹隼的身體，而在它們合二為一的時候，整個精神海驀地燃起金色的火焰沖向雲天——黑色的鷹隼褪去了碳化的硬殼，一頭聖潔的渾身淬火的菲尼克斯在這漫天的火海中重生。

它張開羽翼，迫切地飛向了布魯斯。

布魯斯伸出手，輕輕地觸碰到了它。

在連接的那一刻，強大到前所未有的精神力湧入了布魯斯的腦海。當即讓他墜入了另一個黑暗的空間。

他再次看到了那個背後長着小翅膀的小男孩，這一回，他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已經奄奄一息了。

布魯斯走過去，溫柔地抱起了他，在他的眉心印下了一個吻。

“你不是說你把你的朋友弄丢了嗎？現在我幫你把它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