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只是意外？ 你明明也很喜歡

第39章 只是意外？ 你明明也很喜歡。

陳複川對秦南骁的死活不感興趣, 而是故意将腳上的鞋露了出來:“你上次怎麽說來着？”

這鞋莫名讓秦南骁眼熟，他知道陳複川在問什麽，牙關打顫, 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叮叮叮——”

開考前的預備鈴響起。

“距離考試還有10分鐘，請同學們準備好考試用品，有序進入考場等待考試...”

陳複川收拾好筆記前往考場, 走前說了一句：“我最近看了本小說, 講的是你和白瑜言的事, 你說巧不巧？”

*

沈寒君沒有晨起鍛煉的習慣, 但他今天從起床起就在泳池游了數圈，直到身上布滿細汗，過度的運動讓大腦疲憊, 他才起身擦淨穿衣。

不遠處日出漫上了一層金邊。

沈寒君擡眸看了一眼, 只覺得看什麽都在看那個人，身體再次湧上異樣, 難言的潮熱蔓延至全身。

不可以, 不能再這樣, 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

他的思緒還未想完，就認命般拿過不遠處的帶着Alph息素的外套, 垂首深深埋入外套內，貪婪的汲取着那絲快要消失的信息素。

喘息是那樣的匆忙又急促, 身體的反應又是如此的明顯。

沈寒君眼眸中閃過失神和迷戀，片刻後他強行忍耐下來, 将整張臉埋到水裏，窒息的溺亡感讓他清醒了不少。

人在接近死亡的瞬間，往往會想到很多事。

簡單的梳洗過後, 他前往別墅裏的畫室，在沈明哲對姬月和他還不錯的時候，姬月曾想把他培養成一個藝術家，為了空中樓閣般的追求，為賦新詞強說愁。

但現實往往更加戲劇，姬月死後，他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沈寒君推開畫室的門，裏邊的陳設都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家裏其他地方保潔會打掃，但有些地方他卻不願意被外人随意窺見。

畫室的場景布置仿佛在數年前。

房間內的畫板上還擺放着幾幅未完成的畫，顏料盒被打開一角，一旁的牆上放滿了他曾經的畫作。

姬月看着年幼的他，一張張的把那些畫作裝裱在牆上。

“我們小月兒畫得真不錯，以後當畫家好不好。”

那時的沈寒君沒回，他覺得畫畫真是很無聊的事，但是姬月喜歡他就照做了。

現在回想，姬月讓他當個‘無聊’的畫家，大概是對他最大的人生願景。

沈寒君沉默。

姬月或許一早就知道沈明哲是個怎樣的人，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對方，最後讓原本端莊大方的姬月變得如此的面目全非。

沈寒君閉上眼想起了姬月在生命最後一段時間的樣子，是那麽的狼狽、那麽的不堪，愛到眼裏只剩那個人。

沈寒君輕嘆：“你又是何至如此。”

在他和姬月的最後一段相處時間裏，他知道姬月失眠，便會每晚給姬月泡一杯熱牛奶，他看着床上眼神失焦的人，輕聲哄道：“媽媽，喝完牛奶就要睡覺了，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

姬月失神的眼神突然渡上一層光，失态又惶恐的抓住他的手：“他是不是和你說了明天回來。”

其實他們都知道，沈明哲不會來了，但他還是哄着姬月道：“是的。”

姬月聽完後，長久的失眠和焦慮在瞬間消失了，喝完牛奶便安詳的睡了。

他看着母親平靜的睡容，心裏松了口氣，這才敢拿出那張姬月的診斷報告細細打量。

外頭冷月高懸，銀白的冷光打在那張報告上。

沈寒君面如寒霜，捏着報告的手指微微泛白。

他知道姬月因為沈明哲近來情緒很差，便讓保姆特別注意了一下，但沒想到情況比他想得要更嚴重。

精神分裂症（晚期）：患者時常幻覺、幻聽，并且伴随着軀體化症狀......

沈寒君按了按額角，打算和學校聯系走讀的事，等到大學就帶着姬月出國治療。

他把一切都計算好了，但沒想到姬月聽到他要走讀的那天，就在家裏自殺了。

他滿懷欣喜的推開門看到的就是上吊的女人。

沈寒君至今難以忘懷當時的感覺。

說悲痛？說不上來。

哀莫大于心死，大腦自動屏蔽了所有感官。

他看着死去的姬月，在心裏一遍遍問。

“為什麽，為什麽......”

沈寒君忍住眼中的酸澀：“我在你眼裏還是比不過沈明哲一絲一毫嗎？”

葬禮進行的一切如常，仿佛姬月死前的日子，一切都是那麽按部就班。

來往的賓客或真情或假意。

沈寒君已經不在乎了。

靈堂前點燃的檀香，帶着一陣陣刺鼻的味道，他忍着不适給姬月上了香。

耳畔、眼裏、呼吸間，都是讓人不适又厭惡的一切。

沈家的虛僞做派，沈明哲的有始無終，omega的身份枷鎖，賓客假惺惺的安慰或竊竊私語，讓沈寒君無比厭惡這個世界。

他起身離開靈堂，走到陽臺，擡頭看了眼明月，想起姬月死前還不忘和他叮囑的，心裏卻一潭死水。

姬月死前唯一念着的人，還是沈明哲。

他仿佛自始至終都是多餘的，沈寒君覺得可笑，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死能解脫......

他不是懦弱之人，此刻卻罕見的生出了一種疲憊的感覺，這樣的生活糟糕透了。

他伸手輕輕按在陽臺的護欄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起身躍過護欄...

沈寒君閉上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就和姬月無數次教導過的一樣。

“你不要總是冷着臉，要多笑。”

越想越是痛苦。

就在他要離開的前一秒，察覺到有人在拉他，他情緒很差，正想朝那人發火，結果看到了一張稚嫩的小臉。

小男孩長得很好，眼睛很亮，擡頭看人時，像某種幼犬。

他把嘴裏的話噎下去，開口拒絕了小男孩一些莫名其妙的請求，被小男孩看着時，他莫名生出了一種被喜歡着的感覺，以往別人只覺得他冷漠得不近人情，害怕他、疏遠他。

沈寒君自己也說不清，初次遇到陳複川的感受，他自己也說不出的縱容對方靠近自己。

小男孩和他說了很多話。

“哥哥，你不要傷心了。”

“...我好喜歡你。”

“哥哥，我以後可以娶...嫁給你嗎？”

沈寒君思緒回籠，手指發抖，他把那幾幅未完成畫作上的細灰用指腹擦幹淨。

看着這幾幅畫作。

他心緒複雜。

這原本是他準備送給姬月的生日禮物。

分別有四副畫。

陽春，三伏，金秋，玄冬。

此刻，他突然想加一副畫上去。

*

考完試，就放月假了。

陳複川放假回家，發現他對沈寒君的過去了解不多，于是上網搜索沈寒君的資料。

年輕時候的沈寒君穿着燕尾服，拿着獲獎的畫作在臺上領獎，少年生得清貴矜冷，明亮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像精靈誤入人間。

陳複川繼續往後看沈寒君的履歷。

各種獲獎項目多得如數家珍，可這樣的人卻被omega的身份枷鎖纏住。

陳複川鬼使神差的把沈寒君以前獲獎的照片保存，偷偷的放在隐藏相冊。

打相冊名的時候頓了下。

陳複川眼神發軟。

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卻陰差陽錯經歷了這麽多。

陳複川突然很想沈寒君，給他發消息：“哥哥，我想你。”

沈寒君原本因為陳複川上次的離開很煩躁，現在還在加班。

助理看到沈寒君還沒吃飯，不動聲色的給沈寒君買了宵夜：“沈總，我看你還沒晚飯，就給你買了宵夜放桌上。”

沈寒君看了一眼，讓助理先離開。

他在看暑假戀綜的人選，這是公司最近打算投資的項目。

暫定的人選有九位。

蘇楠楠（Fairy），蘇家，一個想進娛樂圈的小少爺，小白花的長相，履歷幹淨。

陸文堯，影帝大滿貫，前幾年爆出過私生活醜聞，息影過幾年，打算靠這期綜藝複出。

還有網友投票較高的幾位網紅。

Eiro要以留學生的身份參加戀綜。

看完後，沈寒君看到陳複川的消息，心情才好了一點，陳複川說想他。

沈寒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開心，但理智告訴他要保持距離：“小川你成年了，不能再這樣了。”

陳複川頓了下：“哥哥，我是哪裏做得不好，讓你讨厭我了嗎？”

男生敏感，他的回避自然讓陳複川察覺了不對。

沈寒君頓了下：“沒有，不要多想。”

陳複川步步緊逼：“那哥哥最近很忙嗎？為什麽總是不回我消息。”

沈寒君不知道該怎麽回，手指蜷縮了下，他是不是得提醒提醒陳複川。

陳複川不是小時候了，而他也是個有着正常需求的omega，AO之間需要避嫌了，免得被人說有什麽不清白的關系。

沈寒君只好旁敲側擊的說：“小川，你以後會有自己的omega，你這樣黏我，他會吃醋的。”

陳複川冷漠，他只想要沈寒君：“不會的，哥哥。”

沈寒君只好直白道：“小川，你現在腺體好了，是個成年Alpha了，而我到了婚嫁年紀，我們之間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了，你知道嗎？”

陳複川沉默，沈寒君還是無法接受他，可是之前又算什麽。

陳複川試探道：“可是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還是說哥哥有了中意的人？覺得我煩？”

沈寒君猶豫了許久：“沒有。”

他在意陳複川，不想自己和陳複川有不好的結局，更害怕陳複川變得和沈明哲一樣，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複川繼續道：“哥哥，可是我們上次都那樣了，你明明也很喜歡，對嗎？”

沈寒君按了按眉心：“不要再說了，都說了是意外，我會補償你的。”

上次是意外，最近的一些行為，也讓沈寒君從幻想中清醒了。

陳複川成年了，他面對的是一個成年Alpha，沈寒君無法再自欺欺人了：“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不該存在的關系。”

沈寒君的逃避和油鹽不進讓陳複川有些挫敗，他也是個有自尊心的人，但對沈寒君一再讓步。

陳複川不說話了。

沈寒君也不說，兩人冷戰。

三分鐘......

十分鐘......

半小時......

沈寒君表面裝作不在意，但每過十分鐘就看一次手機，就連助理都驚呆了。

半小時候後，陳複川還不回消息，他幾乎忍不住每分鐘就看一次手機。

助理看出了沈寒君的異樣，連忙離開了，并且幫沈寒君泡好了咖啡：“沈總，我還有事，我今天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