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藍河兄弟，那以後就勞你多多費心了。”葉修一臉誠懇地說。

藍橋聞言，不禁有些恍惚。前面他說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看出來的只不過是我來自藍雨嗎？

那飯盒又是怎麽回事呢？也許只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小男孩搞了個惡作劇吧。

藍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很想去做數學題冷靜一下的沖動。自己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到底是什麽在作怪？難道是窺見了大神的小秘密而覺得有種獨享寶藏的沾沾自喜卻又因為大神不記得自己而惱火？

這是不對的，藍橋。你怎麽能這麽想呢？

藍橋春雪覺得心底有一座小火山，火山口的泥層開始震顫着出現裂縫，隐約能見到岩漿的紅色透出來，一股自下而上的熱度在燒灼着，仿佛要把他的識海都燒得沸騰起來。

可當他擡起頭，目光直直地落到了葉修臉上時，仿佛心底卷起了海嘯，猛地将火山口撲得只剩下一縷黑煙，徒留鹹澀的海風吹得他眼疼——葉修忙碌多日，連睡眠時間都壓縮了不少。他的眼窩帶着一圈疲憊的青黑，短發細碎不整齊，似乎是他自己随手割稻草一般劃拉導致的。他的工裝褲上又多縫了幾個口袋丁零當啷揣滿了東西——扔幾十年前的人界可以直接去當小貨郎了，且隐約能看到其中一個裏面放了卷成一卷的紙和炭筆，上衫紮在褲腰裏，肩頭已經被千機傘磨出了難以恢複的壓痕。而他捧着牽牛花的手上，掄矛的繭、握劍的繭、持槍的繭、扣暗器的繭、拎彈藥匣的繭、捏藥瓶的繭……還有火炮燎痕、銳器傷疤、藥水殘漬……種種樣樣，難以概數。這般灰頭土臉的模樣裏，唯有葉修那一對亮氣逼人的眼，讓人灼灼被惑亂心神。

自己在惱恨些什麽呢？

葉修自五千年前誕生，至今的漫長歲月裏，自己同他的偶遇恐怕都比不上黃河裏的一粒沙。自己何德何能要奢求他把相逢這件小事挂在心上呢？

況且，讓他不辭艱險不懼萬死也要達成的事，想必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了吧。自己這點奇奇怪怪的困惑又算得了什麽呢？

醒醒啊藍橋。你是來工作的，你是個卧底，你負責傳遞消息并提供幫助。藍雨可不是讓你帶薪休假的！

思及此，藍橋也誠懇地點了點頭，認真而禮貌地說：“藍雨方面安排我全力協助大神以及興欣的工作。希望合作愉快！”

葉修笑了笑，走到他身邊，扒拉了一下花團錦簇的盆景，把昨天的牽牛花取出來，再把剛采來的牽牛花放進去。

藍橋覺得葉修綁牽牛花的布條有點眼熟，但沒想起來是什麽：“大神，你打算把這些牽牛花都扔了？”

葉修搖搖頭，把腰畔一個鎖扣打開，把牽牛花束固定了上去：“當牽牛花初開的季節，葬禮的號角就已吹響——我覺得這挺應景的，所以每天會把它們留在我到達的最遠的地方。萬一有個萬一，也算是自己給自己掃了頭一年的墓了。”他輕描淡寫地說着，好像生命于他不過是，都沒關系。

藍橋唇齒摩擦了一下，呵呵幹笑了兩聲：“大神真是好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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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挑了挑眉，換了個話題：“你這次的密信都寫了點什麽？”

藍橋的幹笑聲戛然而止。他苦着臉猶豫了一下，才答道：“寫老板娘要扣大神你的工資。”

葉修莞爾，拍了拍他的肩：“晚上我幫你引薦一下，這樣以後你也有機會被扣工資了。”

藍橋呆愣愣地看着葉修離開，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海藻信，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卧底成臨時工了”。

當晚引薦完後，藍橋被熱情的陳果狠狠地誇了一通：“咱小藍這麽俊，人又這麽好，這下可是撿到寶了。你放心，雖然你剛化形，但不要有心理壓力。老板娘我罩着你！”

藍橋沒敢說自己的修為比她還高兩級，生怕上崗第一天還沒轉正就被扣工資。

第二天，陳果帶着藍橋去榕城混個臉熟，卻沒想到許多小妖都已經認識他了。更巧的是，恰好有一對妖修父母過來替孩子送錦旗。因為藍橋事先發了科普的宣傳稿，他們才能及時地發覺孩子生病的症狀并送到微草門診部就醫，挽回了孩子的一命。

陳果聽了，相當滿意：“小藍你這個大管家還沒上任就這麽高瞻遠矚了啊。”

藍橋笑笑不說話。他拎起錦旗，展開一看，頓時表情就龜裂了。

“贈藍河老師——

謝謝你救我狗命，祝您早登極樂雞犬升天！”

藍橋默默地又合上了錦旗：“老板娘，我覺得吧……”

“嗯？你說。”

“咱們興欣的文化素質教育是不是也得抓緊一下啊……”藍橋一臉公事公辦，不，為國為民的表情。

“行，你交政策方案，我簽字撥款。”陳果爪子一揮，豪邁地說。

哎呀，以前怎麽沒發現，這負責簽字發錢的感覺怎麽這麽爽，我可真是個和善的好老板，絕對！

于是藍橋又拟出了一份課堂安排方案。目前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興欣的地盤還沒聯成穩固的整體，在哪兒選址建校也是個問題。再加上成員水平參差不齊，光靠學校可不行。所以藍橋的方案針對各個年齡層、各大主修方向、各個素質教育目标設定了不同的教學內容，開辦起了興欣的流動課堂。而他自己也經常在榕城的固定開課點授課，來聽課的甚至有六世同堂的一大群兔妖，頗為壯觀。

一個月過去，興欣的普通妖修階層基本都過上了更加井然有序的生活，不再像從前那樣搞不清怎麽修煉、怎麽育兒、怎麽尋食、怎麽覓寶。藍橋還接替了葉修在興欣精英團隊的指揮角色，磨合得還挺快。雖然一開始他們以為藍橋就是個剛化形的小妖，但幾番團隊作戰之後，藍橋指揮他們對瘴怪的圍追堵截頗有成效，這才讓他們心服口服，開始跟着普通小妖們喊他“藍老師”。

藍橋有點小小的憂傷。難道是氣質的原因嗎？為什麽都喊他藍老師卻沒有人喊他藍老大呢？

而就在這時，興欣終于迎來了唐柔的升階。

喬一帆因為已經修煉過一回了，悟得很快，上次“打劫”過神秘拾荒者之後就已經升階了，眼見着都快要趕上安文逸達到地階大成了。當然安文逸也在朝地階巅峰一點一點地漲。

這一天，吃完早飯的唐柔卻沒有離開餐桌，反而少見地沒有急着去修煉，而是眼巴巴地盯着陳果的碗。

“你沒吃飽？鍋裏還有呢。”陳果沒放在心上。

“來來來，我幫你端過來了！”熱心的包子立即跑進廚房，結果不是盛一碗給唐柔，而是直接把鍋端來了。包子似乎對于看別人吃東西很是樂在其中。

“你這也太多了吧？”陳果訝異地說。她還想給小姐妹添兩勺，就見唐柔再次眼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以及周圍其他人：“你們還要嗎？”

陳果無語：“夠了夠了，我飽了。”說着還悄悄瞪了其他人一眼，威脅他們不許說沒飽。

于是唐柔如釋重負地端起鍋就吃。陳果圍觀了半天，有點憂心地問她需不需要消食片。

“不用擔心。她這是要升階的跡象。”葉修笑着攔住她。

“啊？吃得多就能升階？那我以後每頓都多吃點，會不會……”

“會胖。”魏琛不假思索地搶答。

藍橋有點憐憫地看了一眼魏老大，葉修則迅速轉移了炮火：“她這不一樣。你沒瞧見一帆他們升階不就挺正常嘛。”

陳果的雙眼眨了眨，撲閃了幾下眼睫毛，突然領悟了過來，狂喜道：“她該不會是要引來天罰吧？”

“嗯，八九不離十。”葉修瞥了一眼難得吃得如此沒形象的唐柔，“最好趕快送她出去找個地方，除非你這屋子不想要了。”

“哼，我的房子能被天罰給劈了那也是它的榮幸！”

陳果說是這麽說，卻還是抓緊時間替唐柔收拾了一點備用的補給品裝進束口袋，方便她在升階過程中補充體力。接着，一行人目送唐柔往城郊去。因為渡劫時有天罰，所以一般最好不要有人在一旁，要不然容易被誤傷。

唐柔也明白。她聽從葉修的指點，找了一處灌木叢茂盛、泥土松軟的平原地帶，開始給自己布一個防護的陣法。很多沒經驗的小妖會以為找堅固的山石地帶渡劫比較好，其實那樣反而容易害到自己。低矮的草木與松軟的泥層反而比山岩與樹林更适合渡劫。

唐柔的長矛火舞流炎放在一旁，恰是這一大片黃綠色裏比較奪目燦爛的一道，遠遠看來，仿佛有一道火焰卧在草叢上似的。

唐柔斂起氣息，在陣中央坐下來，開始順着天道之意運轉靈氣。

恰在這時，遠處的山坡上隐約有一團黑白毛的東西在撒歡。它一下子跳起來，在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上空掠過，再整個沒入草叢裏，接着再次跳起來——如果包子在這，一定會給他放個背景音樂，“奔跑在希望的田野上……”

嗯，這家夥是有着邊牧血統的阿拉斯加犬妖杜明。前幾天他被安排出城去負責一項開荒工作，今天加班回來，他不由得有些太開心，于是下意識地開始歡脫地蹦噠起來。

“咦，誰在那兒？”杜明遠遠看見了火紅的一道，還有純白如雪的一只大貓蹲坐在枯黃的草葉上，不禁有些好奇。好像是個女妖修？

杜明想起了天天秀老婆的方明華，搖了搖尾巴，決定鼓起勇氣過去搭讪。

一路上，杜明的腦海裏飄過了一百多種搭讪的開頭，但都被他否決了。他愁眉苦臉地思索着，并沒有注意到上空原本晴朗幹淨的天空已經漸漸聚起了烏雲。

雷聲轟鳴，閃電交錯。陳果站在小木屋的閣樓上張望，只能看見遙遠的地方有駭人的雷雲在往下轟，又被什麽東西彈開了。

如果是普通的渡劫，雷雲會在升階之後出現，而引來天罰的渡劫則從一開始就轟個不停。若是天賦不夠承擔起這份風險的話，連靈氣引脈都難以完成。

此時唐柔算是小小地讨了個巧。葉修教她借助地形設了小型的土木雙系迷魂陣，雷雲其實是迷了路彼此撞開的，而非是被陣法彈開的。雖然這樣的陣法只能暫時維持一下局面，但對唐柔來說已經夠了。

可憐的杜明。他剛到了唐柔跟前，還沒吐出一個字，就被從天而降的雷雲給轟得渾身焦黑。

杜明不服。他就想搭個讪怎麽就天打雷劈了？

他此時還沒有想過這個女妖修會成為榮耀之森史上第四個引來天罰的家夥。

銀色光芒在唐柔雪白的皮膚下若隐若現地流動成回路，反而使得她的血管更像是靈氣引脈的走勢。銀紅交錯糾纏，已經完成了一周天。

從化形升到黃階要一周天，黃階升到玄階要三周天，玄階升到地階要九周天，地階升到天階要八十一周天。

等杜明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唐柔已經進行到了四周天。迷魂陣已經接近崩解。唐柔則随手抓起長矛往地上一拄，雷雲竟在靠近她的時候硬生生拐到了旁邊，順着長矛流入了地下，周圍焦黃的雜草發出了熱騰騰的烤香。

“神特麽避雷針用法……”杜明瞠目結舌。他此時才回過味兒來，自己剛才是莫名其妙挨了一道天罰？

算了，追求愛情的路上哪能不有點刀山火海呢？

他已從火舞流炎的形色以及唐柔的本體猜出了她的身份——據說是興欣混沌修君莫笑手把手帶出來徒弟，與其“最悍女矛修”的名頭一樣廣為人知的還有她飒爽不失溫雅的絕倫美貌。

真是可惜了，居然投奔在興欣門下。要是能拐來我們輪回該多好啊。這樣的美貌、道行、天賦，真讓人難以不動心。

杜明于是決定先不打擾唐柔升階了。他摸了摸身上，還有一張空白卷軸，可是筆呢？

杜明悲傷地發現，估計是剛才蹦噠的時候蹦丢了。

他垂眸思忖了片刻，立馬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他記得方銳給他安利過一些兩腳獸的小說，裏面就有咬破指尖寫血書的情節。也許自己這麽一寫，美女就感動得眼淚汪汪了呢？

不過後來的結果卻是他被美女打得眼淚汪汪。

杜明不會算命。此刻的他懷揣着迷之自我感動，咬破爪子在卷軸上寫了一行：“月上柳梢頭，明日黃昏後，玻璃湖，來不來？”想了想，杜明還紅着臉又畫了一個大愛心，然後畫了一支穿心箭。

他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品，搖頭晃腦地說：“我的一片心意真是日月可鑒，恐怖如斯。”然後他就把卷軸丢到了唐柔附近，接着一颠一颠地跑開了。

唐柔運行到了六周天，伸手把長矛換了個地方拄，正好碰到了卷軸，這東西就咕嚕嚕滾到了她腳邊。唐柔沒在意，随手抓起來往靴子旁邊的搭扣上一插，接着一邊引動靈氣，一邊念起咒語。

葉修說了，一個優秀的矛修必然是能把法寶和咒術結合起來的。到了新階段，她在修習法寶的武器用法時，也要開始探索其咒術介質的作用。

在第八周天的時候，唐柔提前向雷雲發起了反攻。在歷經十四個小時的艱苦奮戰後，她的渡劫就有驚無險地結束了。她這才席地而坐，一邊把僅剩的食物塞進嘴裏，一邊展開那個卷軸，接着眼裏亮起了期待的光。

“太好了，有人約架！”

回到小木屋的唐柔受到了熱烈歡迎。在得知她居然一口氣沖到了地階大成之後，陳果激動得給她夾了一盆的菜：“多吃點！你現在可是榮耀之森歷史上第四個有天罰的啦！”

“我說老板娘，你是不是忘了什麽？這種歷史是從‘黃金一代’開始記述的，咱們‘拓荒一代’的豐功偉績……”魏琛不滿地插嘴道。

“那你有天罰嗎？”陳果沒好氣地問。

“以老夫這上古兇獸的名頭，那天罰簡直就是老夫的跟屁蟲……”魏琛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

藍橋幽幽地腹诽道：總算知道黃少天的嘴炮傳承從何而來了。

“說起來，有人約我明天晚上到玻璃湖去。”唐柔開口道，“好像是輪回的那條哈士奇。”

“那是阿拉斯加，輪回的杜明。”安文逸搖頭。

“要不要我也去？我最擅長打群架和偷襲了！”包子很感興趣。

“不用了，既然他給我下戰書，那就堂堂正正地比。”唐柔認真地說，“我明天早上多裝點幹糧，任務結束就直接去。”

結果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要去看看所謂的“戰書”是怎麽寫的。

第二天，藍橋剛到榕城，卻意外地碰到了杜明。

“藍老師！”杜明一開口就把他喊了個踉跄。

“別別別，當不得。”藍橋連連擺手，“請問你是找……”

“我……我就想打聽點事兒……”杜明扭扭捏捏地把藍橋拉到了一邊的僻靜處，“我想問一下唐柔小姐她……”

藍橋以為他要打聽唐柔慣用什麽技能招數，立馬板着臉一口回絕：“這不太合規矩。”

杜明連連作揖：“不不不，我是想問，唐小姐她……咳咳，你覺得她比較認可什麽樣的男人？”

藍橋愣了一下，糾結地說：“她啊，應該比較欣賞勤奮習武、刻苦修煉、認真對戰的人吧。”

“這樣啊……多謝了！”杜明剛道謝完就跑了。

藍橋摸摸後腦勺，覺得剛才的對話有點詭異。下完戰書跑來打聽對方欣賞什麽樣的人——等等，唐柔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然而葉修一行人已經出門了。藍橋心想，杜明一個天階大成對上地階大成的唐柔，哪怕被揍了也應該不會吃虧吧？

結果當天晚上，唐柔到了玻璃湖之後，首先見到的是嘴裏叼着一支玫瑰花、一身筆挺西裝配白襯衫、發膠抹了有三寸厚的杜明。

杜明款款朝她走來，見唐柔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不禁心裏暗暗樂開了花。

誰知道唐柔歪着頭看了他半天，突然把長矛一掄，矛尖直指他的咽喉，語氣森冷：“你居然是媚修？”

杜明想掐死方銳的心都有了。方銳安利的小說裏就是這麽寫的呀，怎麽唐柔會覺得他是媚修呢？哪怕是可以靠臉吃飯的周澤楷也沒修這個呀！

“唐小姐您誤會了！稍等！稍等一哈！”

杜明慶幸自己聽從了藍老師的勸誡，好額外準備了其他服裝，急忙躲一旁去“改頭換面”，換上了一套武将輕甲，掣起自己的冰渣劍過來了。他鄭重地一抱拳：“唐小姐，在下輪回杜明，劍修。”

唐柔的面色緩和了許多：“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說着她就收回長矛，重新挽了一個槍花，裹挾着淩厲的殺氣朝杜明攻去。

果然藍老師字字珠玑！

勤奮習武、刻苦修煉、認真對戰！

他杜明的春天要來啦哈哈哈！

唐柔不明白為什麽杜明一邊出劍一邊傻笑，只管自己拼出全力。

片刻後，杜明的劍搭上了她的脖頸。

“再來！”唐柔的眼裏滿是興奮之色。

杜明雖然在點頭，但他已經在打算以後自己家小孩辦滿月酒的時候一定要請藍河老師去當他兒子幹爹。

第二局唐柔也輸了。

“再來！”

杜明覺得無比快意。唐小姐可真是個實幹派的妙人兒啊。

到了第七局的時候，杜明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唐柔的手速怎麽越來越快了，他都快看不清她的矛了。但他依然沒好意思拒絕美女的要求。

到了第九局，杜明發覺自己手腕開始顫了。結果他輸了。這一次喊“再來”的成了他。

第十三局杜明的手腕痙攣了，他再次輸了。

第十五局，第十六局，第十七局——他連輸七局。到了第二十二局的時候，他已然握不住劍了。杜明覺得他不是騎虎難下，他是騎了洲際導彈啊。

唐柔覺察出來了，也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嘆了口氣，放下了長矛：“等我升上天階再來！”

杜明一愣，急忙喊住她：“唐小姐，我知道你心系大道，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

“我考慮了啊。”唐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和你水平差這麽多，你找我下戰書其實對你沒什麽幫助的。”

杜明傻眼了：“下戰書？我那不是寫的……”

唐柔點點頭：“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遠程弓箭手，沒想到原來是劍修。”

杜明啞口無言。是形式不太對還是他畫得太醜？真是白白浪費了藍老師的指點，唉。

結果這邊唐柔還補了一刀：“對了，我們興欣約架都是要自備賭資的。今天我念你是第一回 ，就給你免了吧。下次可得按行業規矩來。”說罷，她潇灑的倩影就消失了。

杜明眼淚汪汪。玻璃湖這麽好的約會地點，怎麽就成了煞風景的砍殺之地呢？看來他的春天還遙遠得很哪。

藍橋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杜明定位成了戀愛戰術大師，依然在勤懇工作，認真單身，呸，認真卧底。

他回來以後聽到唐柔說“下次約架一定要對面先定好賭約才行”，敢情這孩子跟着葉修打劫微草都打出習慣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中“引來天罰的渡劫”對應原著中的“沒有撞到新人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