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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聞音沉着臉，把扒在李季身上的李向笛扯下來：“你發什麽瘋？”

卻看到李向笛的滿臉都是淚痕，明明才見到李季幾分鐘，他的眼睛就已經哭得腫了，這會兒眼淚從他的下颌線滴落到他衣服上，淺黃色的T恤就已經變成了深黃色。

聞音有些慌神，用手掌把他臉上的淚抹去，他的手比起李向笛的臉可以說有些粗糙，落在他的臉上甚至還有些疼。

李向笛抽噎着抓住聞音的手：“他是三哥啊，是我的三哥。”

“不好意思李總，他應該是認錯人了。”聞音把李向笛拉着放在自己的身後。

李季搖了搖頭，他看到在聞音背後的男孩子，哭得好像已經有些喘不過氣：“沒關系，只是他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李向笛抓住聞音的衣服：“聞音……”

于峰聽到辦公室裏的聲響，趕緊敲門進來，看到辦公室的情景，接收到聞音的眼神：“李總……”

李季朝聞音點了點頭：“聞總，我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再約。”

看着李季離開的背影，李向笛還想拔腿追上去，被聞音攔腰抱住：“李向笛！”

李向笛又哭了，他轉身抱住聞音：“他是我的哥哥啊。”

“你清醒一點，你從來青市開始，就只有母親，你哪裏來的哥哥？”

李向笛的肩突然松了，像是整個人的精神都被抽幹，一雙手無力地垂在聞音的身側，又暈了過去。

聞音抱着人，看着他臉上沒幹的淚痕，嘆了口氣。

聞家的醫生對于李向笛動不動暈倒這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檢查了一下：“應該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暈厥。”

聽到聞音說的話，醫生問：“他最近還有去看心理醫生嗎？”

聞音搖了搖頭，最近他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就沒有再去心理醫生那邊。

“如果臆想的情況還是很嚴重的話，就要用藥物幹預了。”醫生說，“他是不是一直沒有用過精神方面的藥？”

“沒有，我會聯系他的心理醫生了解情況的。”聞音看着醫生收拾東西，突發奇想地問，“有沒有可能，他想象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呢？”

醫生的手一頓，無奈地說：“聞總，現在是一個科學的社會，不是小說。”

送走醫生，看着李向笛醒過來：“你還好嗎？”

李向笛捂住眼睛：“我剛剛不是做夢吧，我真的看到三哥了。”

聞音沒有再否定他，只是說：“你剛才見到的那個人，叫李季，是四季影業的總裁，據我所知，他是家中的獨生子，并沒有兄弟姐妹。”

李向笛眼裏的光一點一點地消失：“是我認錯了嗎？”

聞音看着他失望的樣子，心理思考着另一種情況：“你的母親，跟李總……？”

李向笛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是我認錯了。”

但他先前那樣的真情實感，任誰也不會相信他是認錯了人。

“我會幫你查一查，看李家有沒有走丢的孩子。”

李向笛坐起身來：“不用了聞音，他不是我三哥，我的三哥，已經去世了。”

聞音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能靠近他：“你……”

李向笛抱住他，額頭抵在他的肩頭：“我想回家了。”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聞音帶着他回了公寓。

一回到公寓，李向笛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他整個人蜷縮在床上，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的夢境。

夢裏的三哥站在屍山血海裏，身上無數的傷也沒有壓垮他的脊梁，他像是雄鷹飛出了宮牆，飛到了屬于他的自由的地方。

他能從大越來到這裏，那麽他更相信，他的三哥進入輪回，也能到這個地方，過更好的生活。

他在思考的時候，聞音也在想着李向笛的事，從他的母親去世之後，他整個人就完全變了。

一個人受了刺激，改變真的會變得那麽大嗎？

“聞先生，我有點恐高，所以陽臺上能拉上紗簾嗎？”

“我”不害怕啊，甚至還是喜歡呢。

“聞先生，您的母親送來了燕窩，應該怎麽炖啊？”

“媽媽，這個燕窩的品質不好。”

“聞先生，我只有我的母親了，求您救救她。”

“我的三哥，已經去世很久了。”

李向笛的記憶裏，好像有一個完整的故事，裏面他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以有沒有可能，那些都不是假的，李向笛，也完全不是原來的李向笛了？

聞音被自己的這個想法下了一跳，他深吸了一口氣，索性不再去想。

李向笛從重新見到李向遠的震驚中慢慢地清醒過來，揉了揉肚子，覺得有點餓，他從床上爬起來，想去找點吃的，就看見聞音坐在沙發上，客廳沒有開燈，他的臉上是電視的燈光明明滅滅。

“聞音，我餓了。”他下樓的聲音很輕，走到聞音的身邊的時候聞音才擡眼看他。

“明天再去一趟醫院。”聞音站起身來，打開了一盞壁燈。

“之前那個醫生不是說我已經好了嗎？”李向笛挨在他的身邊坐下，“還需要再去嗎？”

“今天又暈倒了。”

李向笛嗯了一聲：“我餓了。”

聞音用手機點了餐，兩個人就窩在客廳的茶幾上吃完了一頓飯。

回房間的時候，李向笛跟在聞音的後面：“今晚上能一起睡嗎？”

聞音在房間門前頓住，就聽見李向笛說：“我今晚上不想一個人睡。”

不想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白茫茫的床，不想醒來的時候身側沒有一點體溫。

聞音打開門，站在門口，李向笛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進了他的房間，這是李向笛第一次進他的房間，跟自己白色的房間不一樣，聞音的房間裏是黑灰的兩色，灰色的床品，黑色的家具。

李向笛突然想起在別墅裏的衣櫃，他的五顏六色的衣服和聞音的西裝混在一起，有着別樣的和諧。

“去洗澡，不要髒着臉上我的床。”

聞音帶着一身的水汽回到床上，李向笛已經裹着他的被子，在他的床上打滾了。

李向笛不是太睡得着，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他側過頭：“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聞音仰躺着，感覺到李向笛在往他的旁邊挪，兩個人的手臂挨着之後，李向笛就沒有再動了。

李向笛天馬行空地說着，聞音不知道是帶着什麽心情聽的，到後面李向笛額頭抵着聞音的胳膊睡着了，聞音想着他說的話，剛才回來的時候想的那些念頭又重新回到他的心頭。

有很多事，好像科學真的也解釋不了。

對于兩個人睡一張床醒來之後李向笛在自己懷裏這件事聞音已經見怪不怪了，  甚至覺得這樣貼在一起的感覺也不錯。

李向笛也醒了，他湊在聞音的頸邊：“聞音，早上好。”

“早上好。”聞音也沒有動，并沒有像之前一樣推開他的腦袋，“媽之前跟我說，你如果想去演戲，可以安排你去。”

李向笛腦子還有些懵，他确實是有些無所事事 ，沒有陪聞家父母之後，他好像确實是沒有什麽事做：“我卻好像是沒什麽事做啦，如果你想我去的話，我也可以去試試的。”

“我今天帶你去見一見四季的李總。”

李向笛在瞬間就清醒了：“你說什麽？”

“帶你去見昨天的那個李總，你昨天那麽失禮的動作，今天難道不應該去跟人家賠個罪嗎？”

昨天的一切發生得有些匆忙，他只是匆匆見了三哥一面，今天真的要見面說話了，他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雖然一直在給自己心理暗示那個人不是自己的三哥李向遠，但再次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還是眼睛酸澀。

他們到的時候李季已經到了，他的身側還有他的未婚妻。

“李總，昨天太匆忙，沒來得及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先生，李向笛。”聞音跟李季握手，用另一只手把李向笛拉到兩個人的面前。

李向笛覺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塞了一把稻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又往聞音的身後站了站，只是朝着李季點了點頭。

“沒想到聞總都已經結婚了。”他也牽起坐在一邊的未婚妻岑穎，“這是我的未婚妻，岑穎。”

李向笛偷偷地去打量岑穎，不是以前三嫂的長相，就讓他更清醒了一點，這個人真的不是他的三哥。

“兩位很相配。”岑穎跟李季從小青梅竹馬，兩個人一起走過校園的十幾年，到後來李季接手家裏的生意，岑穎繼續出國深造，今年學成歸國，她看着李向笛，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見，“我覺得你有些眼熟呢。”

“我昨天都聽李季說了，小可愛你是認錯人了嗎？”岑穎的性格外向，看到李向笛坐在聞音身邊乖巧的樣子就想逗他，“他那麽五大三粗的人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弟弟呢。”

李向笛被她說得臉一紅：“對不起，李先生。”

李季看着岑穎打趣他的樣子，看着李向笛紅起來的臉，趕緊回答到：“沒事的，只是看你很傷心的樣子，很思念你的家人嗎？”

李向笛點了點頭：“所以才會如此失态，是因為您跟我的一個哥哥長得真的很像。”

餐桌上因為有岑穎，所以氛圍十分輕松，李向笛漸漸地也不再局促，聽着聞音跟李季說話，偶爾還是會看着李季的臉出神。

如果他的三哥還在，應該也會是這個李季的模樣，和大哥一起，一文一武守衛着他們的大越。

“你老公那麽好看啊，看得菜都不吃了。”岑穎給他用公筷夾菜，“天天看都看不膩？”

沒想到岑穎說話這麽低開放，李向笛的臉頓時就變得通紅：“不，不是……”

“我都多久沒有遇到會臉紅的小孩兒了。”岑穎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還拉李季一起看，羞得李向笛就快把臉埋進碗裏，還是聞音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才把他從尴尬的情況裏解救出來。

“對了李總，還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幫忙，我聽說四季影業今年下半年有一部大型的古裝權謀劇要開機。”

李季對他知道這件事并不意外，畢竟兩家公司的交集很多，尤其是這部劇的主演是席子真，是在這個項目裏下來的時候就已經确定了的。

“看能不能把他塞進去，什麽角色都好。”

作者有話要說：

堵在上班路上一個小時，等我到公司再修，挨個兒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