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李向笛也慢吞吞地起了床, 跟聞音一起擠在衛生間裏洗漱，李向笛在刷牙的時候，聞音在刮胡子, 他沒有用電動的剃須刀，而是用的手動的刀片。

李向笛邊刷邊看, 在刷完牙之後聞音也刮好了胡子，他湊過去, 聞見了聞音身上清新好聞的須後水的味道，又深深地吸了一口：“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是香水。”聞音任由他像小狗一樣聞自己，“媽媽的朋友是個調香師, 這香水是她做的，你要是喜歡，可以讓她幫你也調一款。”

“不用, 你身上的味道就已經很好聞啦。”

洗漱完下樓, 沈秋在客廳裏看電視，聞召一在手機上看晨間新文，看到他們下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下手裏的事，看着李向笛：“小笛怎麽樣啊？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沒有啦媽媽, 你看我現在很好的。”李向笛走到沈秋的面前, 轉了個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上那場胡鬧給鬧的, 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發洩過後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

“快來吃東西。”秦姨在飯廳裏招呼他們去吃東西，李向笛也确實餓極了, 狼吞虎咽的，胃口看着倒是很好, 沈秋這才放心了一點。

等他們吃完, 聞音才說要帶他去看醫生, 聞召一和沈秋點了點頭。

在車裏的時候，李向笛難得地有些緊張，聞音坐在駕駛座，他在副駕，後座上坐的是沈秋和聞召一兩個人。

李向笛：……

“爸爸媽媽怎麽也要去啊？”李向笛沒洗頭，頭上被聞音戴了一頂鴨舌帽。

“你去看醫生，我們當然要陪着你啊。”沈秋回答說，“要了解你的身體狀況才知道怎麽給你補身體啊，你接下來也沒什麽事情了，秋天了是到了該貼秋膘的時間了，一定得把你的身體養好，明年才能好好的上學去。”

李向笛的心裏一陣熨帖，他總是很幸運，前世的父皇母後，這一世的沈秋和聞召一，都對他很好。

只是難免有有些氣餒，他們現在對他好，是因為他跟聞音的關系，等三年之後，他跟聞音分開了，他要是想兩位老人家了，該怎麽辦呢？聞音還會允許自己見他們嗎？

“你在想什麽呢？媽跟你說話呢。”

“啊，沒事，我走神呢。”

“別有什麽心理負擔。”聞召一看他的臉色還是不算特別好，以為他是在擔心，“這是咱家自己的醫院，醫術很好的。”

李向笛默默的在心裏嘆氣，這麽好的爸爸媽媽，他怎麽舍得啊，不然到時候跟聞音讨價還價一下，當不了夫夫，給聞音當個便宜弟弟？

又轉念一想，要是他跟聞音沒有這層婚姻關系了，爸爸媽媽還會對他這麽好嗎？

要不然……

李向笛轉過頭去看開車的聞音，看他的下颌線，看他的喉結，看他被衣服遮住了的胸肌腹肌，看他……算了那個暫時略過，看他修長的腿。

要不然，就把這個關系坐實了？讓爸爸媽媽只認他這一個兒媳婦？

李向笛整個路上都在天馬行空的發散思維，下車的時候看到聞音給他開車門，心裏的天秤有傾斜了一點點。

一家四口很快就到了醫生的診室門口，李向笛一個人進去，聞音他們就在接待室裏等着他。

李向笛這一次見心理醫生格外的緊張，他害怕被看出來歷，會被當成妖怪。

“你今天好像很緊張？”心理醫生帶着笑坐在他的對面，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

他越溫柔，李向笛就越是害怕，甚至連說話都在結巴：“沒……沒事的。”

醫生給他倒了杯水：“像上次一樣跟我聊聊天就行，你上回說的故事，我其實挺感興趣的。”

李向笛上回看心理醫生的時候，恨不得把底褲都掀了，這次不敢了，他的眼睛四處亂看，就是不敢跟醫生對視。

“你這次比上次活潑多了。”醫生笑起來，“不然咱們就這麽坐着，等時間結束你再出去？”

“那還是付給你一樣的錢嗎？”

“這次進步了，知道心疼錢了啊？”

“錢多難賺啊。”李向笛想起自己打工的經歷，日曬風吹啃土的，“還是你賺錢比較容易。”

醫生哈哈大笑：“誰說不是呢，坐着就把錢賺了。”

李向笛稍微沒有那麽緊張了，但還是警惕，對自己前世的事情一個字不提。

“我聽聞總說你最近老是生病？”他又換了個方向。

李向笛聽他提到生病也是苦大仇深，本來都換了個身體，沒想到還是三天兩頭生病：“是他小題大做，我覺得我沒什麽問題。”

“不喜歡吃藥吧。”

李向笛點頭：“黑黢黢的湯藥，喝完了苦三天。”

醫生并沒有說什麽，只是繼續問他：“生病的時候晚上很難熬吧？”

“嗯。”李向笛嘆了口氣，“從天黑睜着眼睛到天亮，太難受了。”

等到李向笛從診室裏出去，聞音就走上前，醫生把他叫到了診室裏。

“情況如何？”聞音在剛才李向笛坐的位置坐下。

醫生的面色不像在李向笛面前那樣輕松，他看着聞音：“聞總跟我有一樣的感覺嗎？”

聞音擡起頭看着他：“什麽意思？”

“就他真的不像是心理的問題，更像是那些事情都是真正發生的。”醫生翻出剛剛看診的筆記，“他确實有一點幽閉恐懼症，是因為他從前總是生病，一個人睜着眼睛熬到天亮。久而久之，就有了這個毛病，但他自己并不知情。”

聞音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醫生說的話，他之前一直在懷疑，但那總是玄之又玄的事情，這是一個科學的社會，怎麽會有那種事情發生呢？

但今天醫生的話，又讓聞音回憶起他以前的那些破綻，又覺得除了這個解釋，再沒有別的理由能說得通了。

“他沒有什麽大問題，我覺得我是需要去看看醫生了。”醫生跟聞音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聞音走出診室，看着帶着關切眼神的父母，露出了一個笑：“沒有什麽問題，他很健康。”

聞召一和沈秋這才松了一口氣，聞召一直接說：“咱們今天在外面吃吧，一家人也該聚個餐。”

他們在青市最豪華的餐廳裏吃了一頓飯，在月上天邊的時候才回到家。

張揚那天在鎖上門的時候，手一直有些抖，但聚餐的場合是打好人際關機的好時機，沒有人能注意到他，所以沒一會兒他就離開了餐廳。

但從他回到住處開始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狂跳，尤其是在收到了群裏面的視頻之後他就更加慌了。

大雨夜裏，警車的警燈，救護車的警笛，還有一閃而過的一張嚴峻的臉。

張揚的手機掉到了地上，屏幕上摔出了一道裂紋，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他顧不得別的，給自己的經紀人打了電話，他的聲音顫抖着，手機屏幕上的裂紋把他的臉頰刮出了一條紅印。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都知道他是帶資進組的，你腦子有坑去為難他？”

“我現在是沒接到什麽消息，等我接到什麽消息，你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幫不了你。”

經紀人沒有跟他好聲好氣，因為他也意識到張揚到底是犯了什麽蠢。

張揚在忐忑中等了一天，沒有等來經紀人的消息的時候總終于松了一口氣，卻在打開手機的一瞬間覺得天立刻就塌了下來。

這會兒微博上的熱搜上挂着的是領航娛樂總裁聞音的緋聞。

熱搜視頻裏的聞音沒有做什麽遮擋，他身邊的沈秋更是辨識度十足，當年紅透半邊天的影後到現在依然是人群裏最顯眼的存在，本來他們一家人出門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就意外在他們的旁邊還有另一個人。

那個人的個子比聞音矮了很多，戴着一頂鴨舌帽，沒有被拍到正臉，但看他們幾個人的氛圍，就知道他們的關系并不普通。

這會兒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對這個人身份的猜測，只有張揚如墜冰窖，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雖然沒有被拍到正臉，但他就是知道，那個人是李向笛。

他寄希望着領航娛樂出來辟謠，但等到的卻是從不發微博的聞音的一條微博。

領航WEN:是親人，是愛人，是我先生。

張揚癱坐在地上，随後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告訴他因為他的不良言行，給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所以公司要跟他解約，并向他索賠。

然後是《天驕》劇組，删除了他所有的戲份，他的角色已經開始由別人補拍了。

經紀人給他打了他最後一通電話：“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這麽蠢，明明有一條通天的路擺在你的面前，你他媽不僅不走，還把路給挖斷，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錯過了什麽？”

他現在知道了，曾經的李向笛應該是真心的把他當朋友，所以在他的面前有什麽說什麽，但他為了自己的那一點嫉妒心，親手毀了自己的前程。

高高在上的人物，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就可以決定一個普通人的命運。

張揚坐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

M國，曲心幽自然也看到了聞音這條認愛的微博，想起之前張松給他發過的信息，才真正的又了慌亂的感覺。

他站在落地窗前，眼前浮現的是五年前他們三個人在一起上學時的快樂時光，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和聞音在一起，他自己也這麽認為，但偏偏聞家在那個時候出了事。

聞召一疾病入院，聞家的所有親戚像是聞見了腥味的狼一樣撲了上來，他是想陪着聞音的，但那樣沒有希望的日子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正巧那個時候，容裕出現了，他抛下了聞音，跟着容裕來到了M國。

但這五年，聞音扛着聞家走了過來，領于 嚴師航集團在聞音的帶領下甚至比從前發展得更好。

聞音越好，他就越後悔，後悔自己當年怎麽不堅持堅持，後悔自己怎麽會那麽狠心。

“站在那裏幹什麽？”容裕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砂紙一般粗粝。

“沒看什麽。”曲心幽憋出一個笑。“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不回來，怎麽欣賞你如喪考妣的樣子？”容裕掐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跟自己對視，“看到舊情人娶了別人很難受？”

曲心幽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壓制不住的瘋狂和陰鸷，他的手撐着落地窗：“我沒有。”

“你沒有嗎？”容裕松開了手，“不過我真的很好奇，新歡和舊愛，他到底會選擇誰？”

曲心幽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就聽見容裕帶着興奮的聲音：“我們打一個賭好不好，你回去，如果你能重新站回聞音的身邊，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曲心幽的聲音都在顫抖：“如果沒有呢？”

容裕低低地笑起來：“你不會想知道那個後果的。”

曲心幽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他居然在容裕的面前說聞音的事情：“不，我不會離開你的。”

容裕笑的聲音更大了：“寶貝兒，口是心非很不好。”他說完這話之後就直接撕了曲心幽的衣裳，崩裂的扣子碰到曲心幽的臉上，疼得曲心幽閉上了眼睛。

網絡上的轟動并沒有影響到李向笛，他的手機之前被張揚扔了，聞音直接給他換了一個新的，不過他的手機除了打電話就是看電視，他也根本就不太會網上沖浪。

這會兒更是悠閑，他初學麻将，正是上瘾的時間，有空就拉着沈秋他們搓一把。

聞音黑着臉把快要住在麻将桌上的李向笛捉了回房間，邊上樓邊說：“人菜還瘾大。”

李向笛一頭撞在他的腰上：“哼，我已經贏了一把了。”

“爸水都快放到太平洋了你也只能贏一把。”聞音把人拉進房間裏，“身體還沒好全，天天都鑽麻将機裏去了。”

李向笛哦了一聲，翻出睡衣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聞音靠在床頭，問他：“我明天就要回公寓住了，你是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李向笛本來是很想留在這裏陪聞召一和沈秋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跟聞音搞好關系，努努力看能不能把關系坐實，如果實在不行，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跟你回去吧。”李向笛萬分艱難地說，“那我回去了，也不上學也沒事做，我該幹點什麽啊？”

“如果你想提前上學，我可以幫你安排。”

李向笛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可以嗎？”

“可以，今天周六，下周一送你去上學。”聞音看着他在滴水的頭發，水珠順着發梢落到了他的睡衣上，“怎麽不吹頭發？”

李向笛其實很不喜歡吹頭發，嗚嗚嗚的風筒總會讓他覺得有些呼吸困難：“我擦幹了。”

聞音下床去拿了吹風過來，讓李向笛坐在床邊，給他吹頭發，聞音的手指穿過他的發根，輕輕地落在他的頭皮上。

李向笛的身子麻了半邊，背上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爬，他扭頭躲開了聞音的手，有些慌地說：“已經幹了。”

聞音又重新摸了摸，還帶着點濕意，但也不要緊，這才收起了吹風，然後去衛生間洗澡。

一個人在床上的李向笛久久不能平靜，等聞音回來他的臉還紅着。

聞音躺下來，順手去摟李向笛，李向笛順勢靠過來，然後聞音就感覺到了一點不尋常。

他低頭看李向笛，嘆了口氣：“不可以這麽頻繁。”

李向笛大怒：“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況且也沒有很頻繁！”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說這章發紅包啊，入V了得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