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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向笛如同聽天書一般上完了兩天的課, 整個人就已經被掏空了，教授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湊在一起他就完全不能理解, 兩眼冒金星。

他被掏空的樣子陳未晚看在眼裏，倒是不怎麽急, 反正他們系的教授都很友好，期末會畫重點, 再說了大家都是真才實學考上來的，小小的期末考根本難不倒他們好吧。

因為上學的時候，陳未晚和李向笛老是在外面打工做兼職, 所以跟班裏的同學關系并不怎麽熱切，在得知李向笛複學的時候大家也都是說了一句歡迎回來，這倒是很符合李向笛的預期。

只是個別的追星的同學, 看到李向笛的時候臉上帶着微笑, 手上打字的速度快趕上了打字機。

在陳未晚的認知裏，兩個人都很窮，即使現在李向笛好像并不窮了，他也沒有改過來自己的想法, 認為他們沒必要去什麽小炒窗口吃飯, 所以去了食堂的一樓, 打了一葷兩素。

李向笛看着糊成一團的肉和菜，沒有一點胃口，陳未晚沒有注意到, 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開心。

最後他吃完了，李向笛餐盤裏的飯一口沒吃, 陳未晚看見了, 語重心長地說：“小笛啊, 咱可不能浪費啊。”

李向笛硬着頭皮幹完了白米飯，肥膩的肉一口沒吃，發蔫的青菜吃了個邊邊，他邊吃的時候他在想：三哥誠不欺我！

大三了已經沒晚自習了，晚上的時間很自由，陳未晚要出去打工，李向笛一個人回了宿舍。

“小笛，媽媽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店裏等你，昨天你有東西忘帶了。”

李向笛正想給沈秋打電話，沈秋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李向笛戴上帽子，拿好鑰匙，又去隔壁宿舍問了問路，才去赴約。

沈秋給他點了他喜歡的小蛋糕，旁邊還有一個很大的保溫飯盒。

“這是秦姨給你做的小餅幹，下午才剛剛出爐的，拿去跟你的室友分享。”

李向笛看到沈秋臉上的慈愛就是一陣心虛，他們都拿他當親生的孩子對待，自己卻……

李向笛把小蛋糕放在一邊，認真地看着沈秋：“媽媽，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嗯？”沈秋很少在現在的李向笛臉上看到這樣嚴肅認真的表情，也放下了咖啡杯，認真的聽他講話，“你說，媽媽聽着。”

“是關于我跟聞音的事。”李向笛咽了咽口水。

沈秋點了點頭，等着李向笛接下來的話。

“我當時跟他結婚，是因為我的母親生病，走投無路才……”這一句話李向笛說得很艱難，他甚至不敢去看沈秋的眼睛。

“我其實猜到了。”沈秋喝了一口咖啡，“你們兩個人從前在家裏就像完成任務一樣，吃頓飯，各自回房間，一次家庭聚會就被你們糊弄過去了。”

“媽媽，對不起。”李向笛眼睛有點紅，頭埋得很低。

“那現在又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呢？”沈秋臉上的表情不變，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

“你們對我太好了。我實在是覺得很愧疚。”

“跟我說這事，有跟阿音商量過嗎？”

李向笛擡起頭：“只是說了一點，但沒有說全。”

“小笛啊，你知道你這樣會有什麽後果嗎？”沈秋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說他的天真，“我們知道這件事之後，不僅不會再對你好，還會厭惡你。阿音知道了的話，還會追究你的責任，這樣真的值得嗎？”

李向笛的手握緊了自己的衣角，他看向沈秋，很認真地說：“你們對我真的太好了，剛開始的時候沒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但最近不行了，我真的沒有辦法。”

沈秋突然笑了出來：“傻孩子。你說愧疚，從前我們對你也不好，說真的從一開始我是不喜歡你的，但因為你是阿音帶回家的，所以我只能接受。”

“喜歡你是最近才發現的，我一直很想有一個你這樣的孩子。”沈秋伸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你能坦誠，我很高興。”

李向笛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真的很對不起。”

“這件事也不能怪雨yu水你的，要怪不是怪阿音更好？”沈秋說，“我的兒子我知道，從小就喜歡偷奸耍滑。”

李向笛很難把偷奸耍滑和聞音聯系起來，他的內心還是很忐忑。

“好啦，咱們不說他了，咱們再來說說你。”沈秋眨了眨眼睛，“你現在該怎麽辦呢？我要是不喜歡你了，阿音知道你違反合約的事情，你該怎麽自處呢？”

李向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再繼續欺騙你們。”

“那我給你想個辦法吧。”沈秋笑着說，“阿音不知道你把你們的協議告訴我了，咱們也不把這件事告訴他，你做我真正的兒媳婦。”

李向笛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您說什麽？”

“我能感覺到阿音對你也不是沒有感情的，你們就差一層窗戶紙而已，你呢，你喜歡他嗎？”

李向笛有些懵懂，他不太懂得喜歡不喜歡的定義：“我不知道。”

“傻孩子。”沈秋嘆了口氣，“媽媽不問你這個問題了，今天我就當我沒聽見過這件事情，你們兩個人之間能發展成什麽樣子，全看你們自己。”

“雖然我不知道什麽是兩個人之間的喜歡，但是我想過的，把這段關系坐實。”

沈秋揚眉：“為什麽？”

“我很喜歡你們，我不想跟你們分開。”

沈秋揉了揉眼睛：“不要因為我們，來決定你這一輩子的愛人。”

李向笛還是懵懂：“只要那樣，我們就一直是一家人啊？”

“你這樣對你自己不公平，對阿音也不公平的。”沈秋慈愛的目光凝視着他，“小笛，我跟爸爸以後總會離開的，我們離開之後，你要跟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共度餘生嗎？”

“我沒有不喜歡他。”李向笛說。

“但你不太懂親人之間和愛人之間的喜歡到底該怎麽區分，對嗎？”

李向笛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吧，我真的不太懂。”

“好好想想。”沈秋站起身來，“但現在你還是我的孩子，你今晚要跟我回家住嗎？”

李向笛搖頭：“不了媽媽。”

“好。”

他們一起從咖啡廳出去，沈秋重新戴上了墨鏡：“小笛，媽媽希望你是真的快樂。”

李向笛心事重重地回了宿舍，宿舍裏很安靜，遠遠地能聽見很遠的教學樓裏有笑聲。

他腦袋空空，看着天花板，身邊的手機響了又響，他也沒有心思去接。

陳未晚推門而入才讓李向笛有精神了一點 ：“來，哥給你帶了燒烤。”

李向笛從床上下來，坐到自己的桌邊，聞見從陳未晚那邊傳來的奇異的香味：“什麽味道啊？”

“不是說了，給你帶的燒烤嗎？趕緊趁熱吃。”陳未晚把外賣盒子遞給他。

李向笛咽了咽口水，還是沒能忍住誘惑，打開了盒子，看不出來這是什麽肉，上面一層焦香，辣椒和孜然的香味直沖鼻腔。

這是除了上次吃張松做的菜之後李向笛第一次吃口味這麽重的東西，只是一口他就淪陷了，他吃得嘴邊都是油：“這是什麽肉啊？”

“你是不是傻了啊？這是羊肉串啊。”陳未晚越來越看不懂李向笛了，“快吃。”

羊肉這樣的東西李向笛以前是從來沒有吃過的，太醫說羊肉性燥，沖他的藥性，卻沒想到羊肉原來是這麽好吃的東西。

吃完了陳未晚帶回來的燒烤，李向笛又把沈秋給他送來的餅幹遞給他：“我媽媽送來的餅幹。”

陳未晚狐疑地看着李向笛，聯想到他今晚的狀态：“你該不會把什麽都說了吧！”

李向笛點了點頭。

陳未晚塞進嘴裏的小餅幹掉了出來：“你你你，你怎麽這麽沖動呢？”

說罷又嘆氣：“這樣也好，本來我也不看好你跟那個人，以後咱們還是靠自己的努力好好生活。”

他看着李向笛悲傷的神情：“小笛，我覺得你只是移情而已，你的媽媽去世了，然後現在出現了一個對你很好的女性，所以你……”

“未晚哥，不是這樣的。”其中的緣由只有李向笛一個人知道，“媽媽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麽？”

“她問我喜不喜歡聞音。”

陳未晚撓了撓頭，母胎單身二十一年的他，确實不太懂什麽情情愛愛的，賺錢就已經很辛苦了，為什麽還要談戀愛啊？

李向笛把今天下午跟沈秋的聊天都說給了陳未晚聽，陳未晚沉默了半晌：“她說的有一點我很贊同，那就是你的未來，真的要因為你喜歡他的爸媽而綁在一起嗎？”

“我覺得你現在陷入了一個怪圈了，你現在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你到底喜不喜歡他這件事。”

李向笛帶着無限的憂愁徹夜無眠，另一邊的沈秋也并不如她在李向笛面前表現得那樣輕松。

“老聞啊，你說這可怎麽是好啊？”沈秋坐在化妝鏡前面，一邊拍臉一邊問。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你啊，別瞎操心。”聞召一摘下花鏡，“現在想這麽多幹什麽啊？”

“我就是擔心，我一邊不想他們分開，另外一邊又覺得是委屈小笛。”沈秋嘆氣，“說起來真是，你的兒子沒吸引到人家，倒是我們兩個人這兩張老臉讓他想留在這個家。”

“說起來，這事你不準備跟你兒子發發脾氣？現在都學會騙你了。”

沈秋把護膚品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這個逆子！”

剛想打電話去罵他，又想起今天跟李向笛的約定，擔心聞音為難他，只好作罷。

“老聞啊，你說不如咱們讓他倆離了吧。”沈秋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辦法。

“你在說什麽啊？”聞召一擡起頭，“又想出什麽馊主意啊？”

“咱們讓他們離婚，然後我們認小笛做幹兒子，這樣不就行了。”

聞召一一頭黑線：“你可拉倒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更新是周日的，因為周一要上夾子，所以周一的更新會在周一的晚上十一點，周二就恢複早上九點的更新了，謝謝大家的支持，搞了一個抽獎，只要全訂就能參與，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