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12

chap.12

“下次若是再遭了賊，一定要報官。”常昱半誇張地說，“丢東西倒是沒關系，若是歹人想要謀財害命，守在屋內等你散值了回來怎麽辦？”

宴朔一愣，從未想過這一可能，他一文官，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歹人當真埋伏于此，“京師腳下，應該不至于吧。”外面巡邏的官兵那麽多。

話一出口，宴朔自己也沒有底氣。坊間時有聽聞某某家被殺，恐懼之意從腳底冒起。

瞧宴朔驚慌失措的模樣，常昱不忍吓他，剛想寬慰幾句，就瞧見宴朔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棕黑色的眼睛裏泛着水光，昏黃的日晖正透過紗窗照入屋內，傾灑在宴朔側臉之上。

小臉小嘴巴，明明宴朔比他虛長幾歲，但整個人看上去年紀比他小上不少。

未等宴朔開口，常昱極其自然地說道，“或許我可以每日送你回家，若是有歹人埋伏，我便将他擒住去見官。”

宴朔順水推舟，都未猶豫，“好啊好啊。”又有些後悔，“昭郡王，太麻煩您了。”

“無妨。”

就在兩人相視一笑的瞬間，宴朔有種自己好像忘了什麽的感覺，後知後覺他把秋俊熙給忘記了，他們兩位經常一起吃哺食，若是常昱每日接他回家，就如同今日一樣，不能和秋俊熙一起吃飯，他要去豬市裏吃上一頓。

但宴朔沒多想，牆外又是隔了三間屋的李大娘的聲音，“官爺，在家嗎？”

常昱跟随宴朔去開了門，瞧見又是隔壁大娘來送些吃食，今日送的是剛做好的豬肉饅頭，拿了滿滿一提竹葉包。

宴朔有點不好意思，“李大娘，您太客氣了，那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滿滿的肉香味撲鼻而來，宴朔饞得直流口水。

李大娘擺擺手，“不礙事嘞，昨日未賣完的豬肉做起來的，小娃都吃了好幾個。”

宴朔不勝感激，街坊領居們雖并不富有，但都有一門手藝在，家裏男人賣豬肉，女人紡紗織布做些手藝活，養得活家裏幾口，做出來的吃食他吃會讓她們感到開心。

只是目前的宴朔能做的太少了，宴朔接下了豬肉饅頭，自然地拿出了一個遞給了常昱，然後去屋內拿《詩經》。

留在李大娘和常昱幹站着，常昱打量着李大娘，在思考宴朔的人緣倒是挺好的，倒是不必擔憂街坊四鄰會欺負他。

豬肉饅頭油膩膩的，黏在手上，常昱整個塞入嘴裏，比不上陛下曾賞賜他的一盤豬肉饅頭，皮薄柔軟，入口滿是鮮美的湯汁，豬肉混着蔥花被咀嚼着，直到滑入喉嚨，吞入腹中，等能用言語來形容美味之時，一整盤已經下了肚。

這個豬肉饅頭顯然因為肉質已經變質而不再那麽好吃，但比起他在邊關的吃食，已經稱得上是人間美味了。

而李大娘則想這必定也是一位官爺，不敢出聲驚擾，瞧見宴朔從屋內拿了書出來，開心地回去把幾個娃子喊出來。

常昱耐心地站在宴朔身後，聽他讀着《詩經》，胡同裏的孩子越聚越多。

陛下推行官學制度已久，上行下效，但在常昱看來，真正讓整個大奉朝能夠接收到教育的，反而是像宴朔這樣的人。

直到宴朔講累了讓孩子們散去，才想起常昱在，見常昱一副思考的模樣，但手中的豬肉饅頭已經空了，宴朔連忙上前告罪，“昭郡王，下官有罪，怠慢您了。”

“無妨。”常昱并不在意此事，“若是讓那群孩子到你的院子裏來聽課，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