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神宮彌生就這樣睡着了,留下源鈴和神宮從雲面面相觑。

“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麽從雲會出現在儲物格子裏呢?”源鈴問道。

提起這個就有點尴尬了。

神宮從雲眼神飄忽了一下,才回答:“因為東西落在裏面了,然後突然打雷什麽的。我吓了一跳,然後一個不小心就鑽了進去……”

這個回答的可信度很低。

首先就是東西落在裏面,哪怕是半個身子探進去撿東西,也不會正好關上門落鎖。

想到總是在報紙上看見的各種神宮家的消息,源鈴不确定地問:“其實……從雲是因為想要惡作劇才不小心被關進去的吧。”

神宮從雲:……被拆穿了,好丢臉。

于是他只能将自己被關進格子裏的起因經過說出來。

簡單來說,就是想要趁着大家都在後臺準備的時候在儲物格子裏面安裝一些吓人的小道具機關,沒想到突然打雷吓了他一跳,腦袋撞到了頂上的。儲物格子的門本就松松垮垮的,經過這樣一撞,竟然合上落了鎖!

因為某些原因,他說不出話。路過的人前來關燈,他就這樣錯過了求救機會。

“真是倒黴呢。”源鈴感慨。

兩人一人一邊攙扶着昏睡的神宮彌生,終于回到了後臺。

詩音琉已經在這裏等很久了,見三人回來後松一口氣。

将一個號碼牌丢給神宮從雲,詩音琉說:“只有23號願意交換號碼,這件事你只能自認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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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演講的學生有24人,排到23號确實倒黴透了。

神宮從雲撓了撓面頰,面帶感激地看向詩音琉,“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百川學姐和源學姐。”

“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告訴我。”

“你之後自己去學生會說明情況和報修,我和小鈴先走了。”詩音琉說完,就拉上源鈴走了。

至于那還在呼呼大睡的神宮彌生,詩音琉相信弟弟會把他照顧好的。

離開了後臺,詩音琉轉過身來盯住源鈴的眼睛。

源鈴:“怎麽了?”

詩音琉指着她的被磨破的手掌心,恨鐵不成鋼地責罵,“你是笨蛋嗎?手受傷也都不會說?”

“這個啊,不用在意啦!”源鈴笑道,“回去之後用酒精消毒一下就好啦!”

“誰知道那個螺絲刀有沒有生鏽?萬一破傷風了怎麽辦?”見到對方傻兮兮不知道嚴重性的樣子,詩音琉更生氣了,伸出的食指狠狠戳一下源鈴的腦門,“簡直是個不把自己當回事的笨蛋!”

“唔!”源鈴吃痛,可憐兮兮望着詩音琉,“好疼啊,小琉。”

“知道痛就好!作為懲罰,你不能看演講了,只能立刻和我去醫務室!”

源鈴大驚失色,“诶!小琉不要啊!”

央求地拉住詩音琉的衣袖,源鈴可憐極了,“起碼看一場吧~”

少女央求的表情太可憐了,詩音琉的表情僵硬一瞬,之後沒好氣地說:“好了,只看一場。看完之後立刻和我去醫務室,知道了嗎?”

“好的!我一定聽話!”

百川詩音琉嘟嘟囔囔,“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聽話了。”

觀看完一場演講後,源鈴就乖乖地跟着詩音琉去了醫務室。

衛生老師是一個親切的姐姐,笑容溫柔地用棉花沾染雙氧水給源鈴消毒。

看着少女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她笑呵呵地說:“為了預防破傷風,還要再打針哦。”

“……打哪一個部位?”源鈴弱弱提問。

衛生老師拿起針筒,溫柔的笑容充滿了聖潔的光輝,“呵呵呵,真是可愛的問題。”

好在衛生老師只是習慣性地戲耍學生而已。

源鈴是捂着酸疼的手臂離開醫務室的。

坐上了拜訪百川凰音的車,源鈴想起來神宮彌生用撬棍的時候也蹭破了皮膚,“彌生也要打一針。”

詩音琉對此早有預料,“放心好了,神宮從雲對他哥哥的照顧無微不至。”

她對神宮家的事情有些許的了解。

兩兄弟生下來後就分開養育,直到五歲的時候發生一些意外,兩人才知道彼此還有兄弟。之後就是如現在這般形影不離的情況了。

兩人來到醫院,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源鈴下車看見的第一畫面,就是提供給病人們散步的寬敞花園。

她跟着詩音琉一起進入電梯。

随着電梯的運行,百川詩音琉深呼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握住源鈴的手。

源鈴眨眨眼,感受到朋友些許低沉的情緒後保持沉默,只是與她相握的手收緊許多。

“叮!”

電梯門打開了,兩人進入病房。

vip病房的裝飾很溫馨,除了必備的醫療器械外,只會讓人以為是在高檔酒店了。

周圍很安靜,源鈴的視線不自覺定個在桌面擺放的花瓶上。

是很漂亮的郁金香,在燈光的照耀下層層疊得,與背後的油畫構成了獨特的畫卷。

“媽媽。”詩音琉呼喚了一聲。

病床上正在看書的女人擡起眼眸,立刻溢滿了溫柔的笑意,“小琉。”

源鈴感覺心髒撲通撲通跳。

眼前就是享譽世界的歌唱藝術家,這怎麽不叫人緊張激動呢?

她同手同腳地走上前,雙手不自覺攪合在一起,“您,您好!我是小琉的朋友源鈴!百川小姐叫我小鈴就可以了!”

女性端坐在床上,身形瘦削,左手的手腕上還吊着藥水。

她看過來,碧綠色的眼眸澄澈透亮,一下子就把源鈴拽入了清晨的森林中,感覺全身暖乎乎的。

百川凰音的眉眼柔和,“我知道你哦,小琉總是在我的耳邊提起來。”

“是!”源鈴下意識停止背脊。

“噗嗤!”百川詩音琉別過腦袋忍不住笑起來,“小鈴不用那麽緊張。”

源鈴這才放松一些。

百川凰音是很溫柔的女性,一舉一動更是帶着吸引力十足的優雅。

因為是歌唱家的緣故,說話時的腔調也帶有獨特的韻律,一句話的末尾還會有勾人心弦的尾音上揚。

與她對話,就好似聆聽詩歌一樣享受。

“說起來,小琉以前就是一個喜歡撒嬌的孩子哦。”百川凰音打趣說道,在女兒羞臊的表情下,笑吟吟地回憶起從前的有趣事情,“當時只有五歲,我要去外國進行一場表演。本來答應是要帶着她一起去的,沒想到小琉洗澡的時候太調皮着涼了。”

詩音琉臉蛋更紅了,因為阻止不了母親,所以故作兇狠地瞪向源鈴,“你快點捂住耳朵,不許聽!”

“哈哈哈!”百川凰音充耳不聞繼續說:“第二天發起高燒,我沒法帶她出門。于是她哭過後,竟然鑽進了我的行李箱,以為這樣就可以和我出門了。”

詩音琉羞恥炸毛,“媽媽!不要再說了啊!”

源鈴嘆為觀止,“诶~小小琉原來這樣可愛。”

“小小琉又是什麽新的稱呼,笨蛋小鈴不許這樣說!”詩音琉上去就要捂住源鈴的嘴,然後被源鈴躲開了。

她雙抽叉腰得意洋洋地跳到了一邊去,“已經晚啦,我已經把全部事情都裝進腦袋裏去了。”

兩人立刻扭在一起,龇牙咧嘴的模樣在百川詩音琉眼裏就是互相打鬧的可愛小動物。

突然,她喉嚨湧上一股癢意,緊随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咳咳!”

源鈴和詩音琉立刻停止打鬧,擔心又急切地圍上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百川凰音不得不彎下腰來,這個角度讓源鈴清晰地看見對方突出的脊骨。

“抱歉……讓小鈴看見了這樣狼狽的一面。”緩和下來後,百川凰音略帶歉意對源鈴說。

她的視線輕輕掃過詩音琉,“小鈴可以暫時出去等待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小琉說。”

源鈴點點頭,“好的。”

退出了病房,源鈴來到了電梯口的位置。

這個位置也可以看見外面的夜空,已經徹底放晴。

銀色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之中,周圍除了漂浮的雲朵外沒有一顆星星,看着孤零零的。

桌面上的郁金香散發香氣,源鈴小心地用食指碰了碰,是柔軟的觸感。

“不要!我不要!”

哭腔傳出病房,落入了源鈴的耳朵裏。

她的手指蜷縮,保持安靜。

沒一會,詩音琉就走出來了。

她的眼角微微泛紅,手裏還攥緊一疊紙。

源鈴音樂看見了上面的五線譜和詞語,似乎是手寫的曲譜。

詩音琉來到源鈴的面前,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幾秒,直到源鈴主動将詩音琉抱在懷裏。

“沒關系哦,我在的,小琉。”源鈴輕哄,一下又一下溫柔拍打詩音琉的背部,“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在小琉的身邊。”

回應源鈴的是詩音琉緊緊的回擁。

她将腦袋埋進源鈴的脖頸處,溫熱的液體就順着脖頸的曲線滑落染濕了制服的衣領。

“陪我,今晚你不許走。”她哽咽着發出看似強硬的命令。

“好。”源鈴回答。

前往百川家的車上,詩音琉始終攥緊曲譜。

另一只手則是握緊了源鈴,仿佛找到了支撐的柱子一樣汲取力量。

到了百川家,詩音琉領着源鈴進入房間,然後給她找了一套嶄新的睡衣。

等兩人終于洗漱好,詩音琉就鑽進被窩裏一動不動了。

房間內漆黑一片,月光也被雲朵遮蔽無法撒入光亮。

源鈴只能聽見詩音琉淺淺的呼吸聲。

詩音琉沒有睡,只是閉着眼睛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她不該将負面情緒朝向源鈴,可總是忍不住地傾瀉情緒。

于是在等待了很久都等不到源鈴說話後,她才別扭地道歉,“我……不該這樣的态度對你……”

額頭被溫熱的手掌心覆蓋,一瞬間将詩音琉的情緒撫平。

漆黑之中,詩音琉看不清對方的臉,卻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那過分溫柔的包容。

“睡吧,小琉。”源鈴放緩了語速,安撫孩童般描繪對方的面頰,“小琉今天已經很累了。”

“叮當叮當~兔子來啦~”

舒緩的歌聲回蕩在房間裏,跳出來的小兔子圍繞在詩音琉的身邊。

它們将白色的雲朵放在詩音琉的面頰邊,蹦蹦跳跳地帶走所有負面情緒。

“月光已經爬上了窗臺~”

詩音琉身體微微僵硬,而後放松下來,卻還是嘴硬地埋怨,“我才不是……小孩子……”

埋怨的人哪裏知道,其實她的語氣和撒嬌一樣呢?

源鈴勾起微笑,“嗯,小琉不是孩子。”

“這首安眠曲,是我的心血來潮。還請小琉耐心聽下去吧。”

“……嗯,”

舒緩的歌聲再次響起,兔子小姐困倦地打哈欠,跟着躲進了被窩中。

“晚安,小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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