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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聞老爹看着聞時問道，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聞時，聞時看了一眼親爹，語氣如常，不冷不熱。

“我不知道。”

這話一出，聞二嫂臉色有些難看，想當初她因為嫁妝少，比不過大嫂，被婆母輕視，公公嘴上沒說什麽，心裏肯定也是看不起的。

迎香的嫁妝，她自然也好奇，可聞時這話未免有些過分了，什麽叫不知道。

她媳婦的嫁妝，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兩口子肯定是想私藏，眼下聞家一起過日子，賺的錢也好，還是得了個什麽好東西都是要上交的。

她嫁妝是一籃子雞蛋，外加兩身粗布衣衫，衣服是新的，都被婆母要走了，雞蛋也就剛嫁過來的那天早上吃了一碗雞蛋羹，之後再也沒有。

她本不想全給，想着說一套衣服就好，奈何男人在爹娘面前把她給賣了。

聞家老娘看了一眼這個兒子，無奈一嘆，理所應當的說道：“娘知道你是讀書人，要面子，回頭娘去問，咱們家一起過日子，東西也合該放一起。”

她昨兒看到送來的那個帶鎖的箱子，迎香娘家不算窮，內裏該是有值錢東西，她這個婆母還在，自然都該她管着。

不多時，迎香笑眯眯的進來，叫大家去院子裏吃飯。

男女自然是分桌的，聞家人看着盤子裏金黃酥脆的餅子，面面相觑。

這麽大一個餅子，她用了多少白面，要知道聞家的好東西不是留着賣錢，那就是爹娘過生辰，或者過年大哥一家回來才能吃的。

聞二嫂也是愣愣的看着迎香，迎香秀氣的臉頰上帶着笑容，一臉的天真熱情。

“快坐啊，大家都吃，這在娘家的時候，我爹娘總是誇我會做飯，日後這做飯的活計我來幹，二嫂你就不用進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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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二嫂餘光看向自家婆婆，婆婆劉氏臉已經比鍋底還要黑了，聞老爹也好不到哪裏去。

唯獨聞家小弟，聞小五一臉興奮的坐下，拿起一塊切好的鍋盔，興沖沖的送入嘴裏。

“三嫂，這餅太好吃了，你怎麽做的，這比之前二嫂跟娘做的要好吃的多。”

說完，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塊，又要吃第二塊。

聞時看着自己的妻子，沒多意外，肩膀上的牙齒印至今都隐隐作痛。

“面粉裏加了雞蛋，用豬油烙的，五弟你喜歡，明兒嫂子再給你做。”

聽說還用了雞蛋，劉氏看向迎香的眼神更是不善，要不是外面人來人往，她都要開口大罵了，這個敗家的，家裏又不是有金山銀山，還敢這麽吃。

聞老爹心裏同樣也不好受，只覺得這兒媳婦太不會過日子，不過他要臉，随後招呼大家趕緊坐下吃飯。

飯菜味道絕佳，很快就被一掃而空，迎香吃飯速度也很快，早練出來了，吃飽喝足，她一臉滿足。

“二嫂，一會我來洗碗，你歇着。”

迎香笑眯眯的，她也不傻，早從這家人的面上窺見一二，有震驚不解的，有漠不關心的，也有好事的，沒關系，她不怕。

聞二嫂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塊餅子，之前家裏飯菜少，若是動作慢都沒得吃，可迎香今日做的确是實打實的量大，都吃的差不多了，還剩下了不少呢。

“老三媳婦，一會收拾完了，來娘屋裏一趟，娘有話跟你說。”

劉氏盡可能的壓住自己的怒氣，語氣平靜的說到。

“好。”

迎香端起碗筷，就要去廚房洗碗，大家也準備去地裏幹活，聞時因為成親有幾日假期，不過他在家不可能什麽都不幹的。

迎香端起碗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忽然身形一扭，手裏的碗筷頓時掉了個滿地，索性沒摔壞。

劉氏見此，看了一眼老二媳婦，聞二嫂低下頭，連忙過去收拾。

“現在就跟我來吧。”

女人間的事情，聞老爹不管，都是劉氏管，他也沒看這邊，帶着幾個兒子就去地裏，聞二嫂收拾着，同時也豎起耳朵，有些好奇劉氏會怎麽收拾這個兒媳。

不知道是趕回娘家，還是痛罵，劉氏這個婆婆面上看着和善，可私底下那也是很厲害的。

聞家主屋，迎香跟着進去後，當即轉身關上了門，劉氏吸了口氣，看着迎香的眼神明顯在說，你還算是有點眼色。

“老三媳婦，你跪下。”

她一臉寒意的看着迎香，不管她今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都讓她這個婆婆不舒服，故而，必須要收拾她，也是為了立威。

劉氏靠在椅背上，迎香看着她，腦子一轉，下一秒，雙眼緊閉，緊接着躺在地上。

“還真是沒看出來，你有這本事，起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事到這，劉氏不想忍了，這媳婦太過分了，敗家不聽話，她絕不容忍。

迎香還是一動不動，她剛要伸腳踹，迎香好像預判了她的行動，緊接着往外面一滾，她踹了個空，差點摔倒，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

迎香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娘，都是一家人，你這是幹什麽，怎麽能動手呢，香兒膽小，真的要被您吓着了。”

迎香說完眨了眨眼，裝出一副懼怕的模樣，劉氏看她這模樣，不由得更加厭惡，只覺得她滑頭。

“你個潑皮，今日婆婆我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迎香冷笑一笑，下一秒直接開了門跑出去，聞二嫂從廚房看到這邊的動靜，有些震驚，但也更好奇之後會如何？也不知道這二人誰能贏。

大門一開，劉氏自然收斂了一些，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身體兩側。

“別逼我趕你回娘家。”

這算是個殺招，迎香看了一眼劉氏，心裏暗嘆這婆婆太難伺候了，事多，不過這威脅對她沒用。

“娘，家裏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為什麽不能吃喝，您怎麽能說兒媳敗家，那夫君讀書多辛苦，二哥跟爹還有二嫂他們每日都得幹活。”

迎香這話一出，劉氏一愣，聞二嫂暗地裏贊同的點了點頭。

她們也從不少幹，可什麽好的香的都落不下，好處全都是大房的，大房雖然有了功名，可也沒拉拔他們。

老大自己帶着媳婦孩子住在縣裏，之前收了那些禮物好處，是一點也沒給家裏。

美其名曰要出去打點用，年後去縣裏讀書的時候，又從家裏帶了不少銀錢，說要租房子，公婆也不知道私下給了多少。

總說他日後做官拉拔全家，可他眼下還沒做官呢，都不願意拉拔全家，日後當了官，怕是更不可能。

聞二嫂看着懦弱老實，但心裏也有自己的算盤。

他男人實在不頂事，這老三媳婦看着不像是安分的，若是她先撺掇着開口提分家就好了。

等順理成章分了家，她以後也能供自己的孩子讀書，大不了多幹點，老大是指望不上，這麽下去，拖死全家，只能成全他自己。

屋內忽然傳來孩子的哭聲，聞二嫂放下手裏的活計，急匆匆的進去哄。

院子裏，劉氏被迎香這話氣的差點跳起來。

“你說什麽呢，你敗家，扯老三他們做什麽，我什麽虧過他們了。”

“你個貪吃的，給我滾。”

迎香聞言轉身就走，想到什麽，她止住腳步，在劉氏有些震驚的目光下，回了自己屋子，把自己帶來的那個嫁妝箱子抱着，一起往外走。

劉氏看到這一幕，差點被氣的暈了過去，沒想到她真的敢走。

她是要她跪求她的。

聞二嫂在屋內，一邊哄着懷裏的孩子，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裏暗爽，該，太該了，她什麽都幹，可在婆婆眼裏，不如能說會道的老大媳婦。

眼下好了，老三媳婦好吃又不想幹活，接下來看她怎麽辦。

迎香抱着箱子也沒走多遠，直覺告訴她，這個家不能久留，她也不能示弱，要不，她會被吃幹抹淨的。

她不是傻子，也不喜歡無私奉獻。

到了村口，不少坐在哪裏的老婦人都好事的看着她，迎香若無其事的坐了過去，抱着懷裏的箱子，一動也不動，眼眶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可憐。

“這是不是聞老三剛過門的媳婦？”

“怎麽在這呢？”

漸漸有人圍了過來，迎香也不說話，就這麽坐着，任憑她們怎麽開口，一字不說，時不時的哭兩聲。

沒過多久，村裏不少人都過來了，還圍了個圈，大家看着迎香，心理在猜測她為何會哭，為什麽孤零零的坐到這。

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不遠處村長看到這一幕，當即上前。

村民聚集，他也怕出事，萬一打起來那就不好了，枝繁葉茂的大樹下，迎香擡眸看了一眼村長，眼眶紅紅的，是肉眼可見的可憐。

“怎麽回事？家裏沒活幹嗎？你這是做什麽？”

村長呵斥了迎香幾句，也是想她回去。

迎香看了他一眼，哭的更大聲了，這下更熱鬧了。

“都回去幹活。”

村長轉頭讓衆人離去，之後大步大步朝着地裏去，不多時，聞老爹村長還有聞時都過來了。

三人看着她，迎香擦了擦淚，把東西放到一旁。

“夫君，爹，對不起，都是兒媳不好，兒媳這就自請下堂，還請夫君給我和離書一封。”

迎香哭哭啼啼，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