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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片刻, 老先生走來，他看了一眼聞時，倒也沒有很意外。

“先進來吧。”

聞時跟着進去後, 把自己寫的文章恭恭敬敬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黃老先生拿起後, 大概掃了一眼, 之後又十分認真的看了起來，他面色從始至終都不變，聞時立在一旁, 不由得屏氣凝神。

說實話, 要是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真的很難, 不過他日後也得學習學習，盡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有時候人一慌亂，往往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看完最後一篇, 黃老先生把文章放到一旁, 他看着聞時。

“你見識有些淺薄, 處理這案子有些死板, 你可知, 你這判罰論述, 算是各打五十大板，雖說先動手的有錯，可他的土地被人侵占，自然也委屈, 明顯也是另外一方有錯在先，從這幾篇文章來看, 你的律法學的也不紮實。”

“想來你的算數也很一般吧，至于你的文采, 也說不上好。”

老先生這一番話，幾乎可以說是把聞時否定了。

聞時面不改色，而後道：“多謝先生賜教，在下回去一定精益求精，努力研習。”

“天色這麽晚，再下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聞時說完轉身就要走。

“且慢。”

聞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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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迎香一直待在屋子等人，要知道聞時一般不會拖到天黑，可今日這麽晚了，他還沒回來。

外面黑漆漆的，迎香不免有些擔心。

幾次她都想出門找人去了，可最終還是忍下來，一來外面風雪交加，二來，萬一她剛出去，聞時就回來，這不是剛好錯過了。

這府城可不算小，迎香最後實在坐不住，在屋內來回踱步，很是心焦。

就在她真的忍不住，要出去找人的時候，門忽然被人推開，緊接着，她便看到了聞時。

聞時是一路跑回來的，他神情激動，是肉眼可見的欣喜，整個人氣喘籲籲的，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太對。

“夫君，你沒事吧？”

迎香一臉擔憂的詢問道。

“沒事，老先生答應了，他答應讓我拜師，願意收我。”

聞時說完吸了吸鼻子，差點喜極而泣，迎香反應過後，連連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這位老先生一定慧眼識珠。”

話說聞時被批評後，私心裏，他已經不覺得自己有希望，沒選上就算了，等過完年，他重新找家書院，好好讀書，繼續學習就好。

能拜得名師固然很好，可若是不能，讀書之路也不可能就這麽生生的斷了。

本來他都要走了，沒想到老先生突然叫住他。

“你才疏學淺，見識不多，但看得出來你很努力也很認真，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來讀書吧，五更之前到，沒忘記我之前跟你說的吧，日後一天十篇文章，能不能接受？我這功課壓力是很大的。”

“另外飯食要自備。”

聞時聽先生說完後面這些話，整個人大喜過望，有種峰回路轉的感覺，他連連點頭。

被黃家下人送出去後，聞時有些飄飄然，之前的堅守真的值了，離開黃家後，他更是興奮，一路跑回家，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激動。

沒想到他真的拜師成功，前路漫漫，但眼下他真的走出了一大步。

“對了迎香，你吃飯了沒？我去給你做。”

“不用，我吃過了，還給你留了些，你去廚房端來。”

古代夫妻一體，迎香心裏清楚，聞時好她不一定能跟着好，但要是聞時不好，她鐵定跟着一起倒黴，她是希望他越來越好的。

黃家

目送聞時離開後，老先生拿起聞時留下的文章，直接放到了自己書櫃的最上層。

他從回來到放出消息，迄今為止，面見的學生不說一千，五六百肯定是有了，這其中無論富貴貧窮，聞時是數得上的認真。

他的文章說不上出衆，眼下在他看來唯一的優點便是這手好字，沒人能天生寫出這麽好看的字，背後必然是下了苦功夫。

其實很多道理都是共通，但願意做的人很少，勤勉刻苦，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那是真的難。

結合之前跟聞時的聊天，他能預判出，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就算他眼下才疏學淺，但只要他努力，日後學識不會差，如果他什麽都會，那還要他這個先生做什麽，他年歲也不算大，只要聰明，能融會貫通，以後的秋闱肯定不在話下。

回了後院，眼見老妻還沒睡覺，黃老先生跟她分享了這個消息。

“看來是個好孩子，這麽認真的态度可真的是難得，有些你當年的樣子。”

老婦人頭發花白，慈眉善目，言語溫柔，她手中的針線活沒有一刻停下。

“時候不早了，別做了，咱們也該歇息。”

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老先生也只覺得感慨，不過這也是個開始，至于日後，還需要多觀察。

睡前，聞時抱着妻子，手不自覺的開始摸索她的腰身，迎香有些困，踹了他一腳。

聞時候冷靜了一下，閉眼睡覺。

翌日，四更天，聞時穿衣梳洗，又去做飯，還是之前的流程，不過他這次帶上了書箱，眼看着要過年了，但也不能松懈。

路上，寒風呼嘯，大雪紛飛，聞時也沒覺得跟剛開始一樣，那般難受磨人，相反，他的腳步十分松快。

這次，他很順利就進去了。

“聞學子，這是課室，後院您不能去，往後您來讀書直接過來就好，先生若是沒來，提前溫書就好，來了自然會傳道受業解惑。”

“好。”

目送小厮離開，課室裏桌椅板凳不算少，但也只坐了不到二十個人，大家看了他一眼，之後別過頭去。

有人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搭理過聞時，專注自己筆下的內容。

能拜得名師，某種程度上，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過他們的壓力也不是一般大，黃老先生不是一般的嚴格，懲罰往往是雙倍，很多人都是戰戰兢兢的，唯恐被罰。

天色微亮，聞時坐直身子，到了上課的時間，老先生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家裏，迎香難得起了個大早，意識清醒後，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還很幹爽，不過她的腹部已經開始微微凸起。

迎香想起肚子裏的孩子，不再賴床，熱了熱早飯，回來簽到。

在一大堆食物裏，有個東西忽然讓她眼神一變，随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個。

“系統，你太智能了，怎麽知道我一直想着這口。”

麻辣鮮香的米線上鋪着厚厚的肉醬，看着就是色香味俱全，打開盒子後，一股香味撲面而來，迎香只是吃了一口米線，整個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太好吃了。

最後，她連湯都沒剩，吃飽喝足，把塑料盒直接扔到系統垃圾桶裏，也不費事。

書院裏，上了一上午課的聞時只覺得疲憊，老先生很嚴厲，講解的很細，還會結合實際，跟他們分析講解，律法這塊正是他的薄弱之處，他是格外認真。

午間有一個時辰休息時間，飯菜是自備，私人書院一般都沒有飯食，何況這才開不久的書院，聞時早上來的時候往書箱裏放了一個碗，內裏放了兩個羊肉包子，算是他的午飯。

書箱不保溫，包子早已經冷冰冰的，還很硬，課室內有炭火，飯菜可以熱，別的學子也都是自己帶的食物，放到炭火旁邊，只要食物變得溫熱就可以吃了，更有甚者，還有帶着紅薯跟土豆在一旁烤的。

先生下課便走了，自然也不會管他們，後面的熱水和炭火有人定時添加更換，課室內，也是很暖和。

聞時把筷子插在包子裏，靠近火源，來回翻動，算是烤包子，生冷的食物他也不喜歡吃，兩個包子熱好之後，表皮變得幹巴金黃，雖然不如蒸着的好吃，但也不是不能吃，他沒那麽挑剔，何況這還是妻子專門給他做的。

吃飽喝足，聞時趴在桌上睡覺，下午，他繼續上課。

迎香則是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出去走了走，也不能一直待在屋裏，外面大冷，她在附近走了走，有些困了這才回去。

她總覺得疲倦，回去沒多久就去睡覺，傍晚，聞時回來，她都沒醒來，聞時動作很輕，他把書箱放好，直接去了廚房。

看了看還在睡夢中的妻子，聞時神色溫柔，沒多久，他去了廚房。

生火做飯，熬粥炒菜，聞時都不在話下。

迎香睡醒後，天已經全黑，不過睡飽了，也是真的舒服，更幸福的是，剛起床就有現成的晚飯。

她弄好頭發，喝了杯水，開始詢問聞時，聞時也沒隐瞞，都跟她說了。

“夫君，包子也沒多少，不過每天中午吃這個也不行，明兒起早一些，弄點米飯炒菜，書院可以熱飯就很方便。”

迎香說了這麽一句。

“好，你今日可還好？”

“放心一切都好，沒怎麽顯懷。”

迎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算着時間，也有四個月，肚子是大了點，但是不明顯，穿着衣服看不出來。

“多吃點。”

一碗熱乎乎的白粥放到她跟前，迎香笑了笑，拿起勺子慢斯條理的吃了起來。

“我今日在書院的時候給家裏寫了信，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能送回去，咱們過年不回去，等我休息的時候在去集市采購一些，眼看着要過年了，府城人會越來越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