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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世殷城大火背後真的是部族為患?◎
三日後,公主府中。
剛下了場急雨此時雲過天朗。
月色入戶,樹影交疊,書房內是少女獨坐燈下的身影。
宋毓容自以采荷偷竊府中物品将其關押後一直守株待兔,與采荷外面接應的人卻是狡詐幾日下來不曾漏出馬腳。
好在宋毓容點名采荷為人怯懦最是貪生怕死,着重讓人拷問她,因此今日晚間終于得到口供。
這丫頭的背後果然是王昀。
采荷是王昀郊外別苑仆從的家生子,長相不錯人也機靈,知根知底父母家人又都在他手中,王昀這才起了心思給她大筆金銀讓她到公主府當細作。
只是這丫頭的野心太大,王昀給她的根本不足以填滿,私自偷竊這才引得東窗事發。
宋毓容手裏拿着采荷的供詞,一邊看一邊暗自心驚,好在發現的及時,這丫頭只是偷了些金銀財物,還沒将她與大臣們私下聯絡的重要的信息傳出去。
為此煩心數日的宋毓容卻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在書房繼續練字,狼毫小楷細細撰寫,謄抄靜心最好的佛經。
帶着雨水濕氣的晚風吹進房內,燭火搖曳,涼氣惹得她攏了攏外裳。
一道男聲自門外傳來,“春夜含涼與身體最是不利,殿下千金之軀又身負重任,還是早些安寝為妙。”
似是早有預料,宋毓容并未被這突然的話吓到,手下握筆仍穩,端端正正寫下一個心字。
“先生還未前來讓本宮今夜如何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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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毓容放下筆,對着門外輕聲道,“季先生請進。”
“公主怎知我今日會來?”季藹信步走入,手上還搖着一把羽扇。
來人正是宋毓容府上的客卿,季藹。
宋毓容親手替他斟茶,澄澈的茶湯緩緩落入杯盞,“先生憑空消失數日杳無音訊,日前在攝政王府中露面又導了一出好戲,今晨聽丫鬟說起先生獨居的西院似有人影出入,所以本宮猜先生在外冒險一番,今夜一定需要一個可以暢意直言的聽衆。”
宋毓容将斟滿的杯子遞過去,“本宮有這個自信為先生第一首選。”
“公主實在是聰明過人,神機妙算不熟伯溫讓季某佩服,”季藹雙手接過茶盞放在面前,卻是沒喝而是看着上面萦繞的淡淡水霧,半晌才猶豫着開了口。
“所謂聰明人說話輕松,季某猜公主應該知道我漏夜前來要說什麽。”
宋毓容又摸起筆,紙上動作不停,聲音淡淡的,“先生筆力超群,當日我看到那詩時就知道出自你手,将前後稍微一想就斷定是王昀在半月前借城中詩集将你挾持入府,但我猜他的目的一定不是簡單到只讓你當他那個草包兒子的替筆。”
“先生身負才能又背靠公主府。”
少女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季藹一臉篤定道,“他找你是為了探一探公主府的虛實,看看我這個剛失去父親依仗的監國公主有沒有本事坐穩位置,要不要早日讓權給他這個攝政王大人。”
聞言季藹面露欣賞,手上搖着扇子坐在一側,“公主既然都知道,怎麽還敢讓在下入府?不讓小厮提了大棒子打出去?您就這麽确定如今皇權勢力還有轉圜餘地,有把握我不曾背叛您?”
“季某人可是在他王昀的府宅呆了半月有餘,您就絲毫不異心嗎?”
他年歲不輕了,此時望向他,宋毓容可以看出他眼角的明顯紋路,但眼中依舊明亮若少年,就像宋毓容當年在街邊魚攤見到時一般。
縱使生活疾苦,季藹卻仍自得其樂,踏地頌歌以枝為筆,在地上寫出一篇篇策論。
策論不談本朝局勢,卻句句以史明政,在那個皇權勢頹氏族當道,百姓談權色變的敏感時期還有如此膽識,就不會是個庸人。
敢将身入賊窩直接道出,絲毫不藏拙掩短的人,怎麽會心裏有鬼?
宋毓容微微搖頭,甚至臉上還帶着一分笑意,“先生不會,不是本宮相信皇權,而是相信先生是個不慕名利貪生怕死之輩。先生既然當時選擇追随皇權現在就不會轉投他人。”
季藹面上雖是未變,心裏卻是無盡感慨。
大晟确實是命數不好才有了如今的易主危機,但命數也好,有這麽一位有膽有識知人善任的監國公主在力挽狂瀾。
懷才遇伯樂,亂世造英雄,遇見宋毓容此等明主是他季藹的幸運。
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決擔心自己交淺言深的季藹立刻起身拱手行禮,對着宋毓容言辭懇切道:“在下感念公主昔日知遇之恩,既公主願意相信在下,那季某也願赤誠以待,在下接下來所言皆是親耳所聞,若是有半句虛言願受淩遲之刑不得全屍。”
“王昀逆賊心思陰險,籠絡朝臣謀劃奪權,此賊子現下就有二計。”
“其一想趁着天象之說逼迫公主與氏族聯姻,接下來便有直接的理由瓦解您手中權力。”
“其二,便是毒害忠良。王昀如今羽翼漸豐,先皇留下的忠臣雖不多,但皆是忠良之輩。他曾與人暗中商議要逐一下手,但狗賊很是警惕,後面的商議在下并未聽清,但鬥膽猜測其中或許有隴西掌水運的白家,江北文官謝家,還有就是殷城寧家。”
大晟地處中原卻坐擁江河湖海,隴西白家雖非朝臣,卻是牢牢把握大晟財務命脈的水運,如今南北運輸多靠船只,實在是重要;
江北謝家世代為官,雖如今子侄輩遭到排擠勢微卻以文官直言之便光做詩篇,在民間對皇家大加支持,為宋毓容贏得民心。
至于殷城寧家……宋毓容微微蹙起眉。
“殷城寧家?”宋毓容倒是對此有些陌生。
季藹解釋道:“寧家從武,雖然大晟的主要兵權都在顧家手裏,但寧家私兵實力不弱,寧家子弟都很是能幹,寧老将軍也身體康健,殷城所處位置易守難攻,如此據守一方的硬骨頭,在下覺得王昀應該不會先選他第一個下手。”
兵權、殷城、寧家、老将……這些詞宋毓容越聽越熟悉,宋毓容突然一個起身坐起!
“是殷城太守寧家嗎?”
怪不得越聽越熟悉,得到肯定的回複後宋毓容才恍然醒悟,這寧家就是前世被攝政王以叛國之罪抄家的寧家!
前世的記憶紛至沓來,宋毓容記得是在她剛訂婚沒多久,寧家就被百官以私囤兵械為由參奏,負責調查的大臣剛一到城中就起了暴亂。
大火燒了三日,整個殷城死傷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最後定為長狄勾結寧家裏外報信,趁着雨節祭祀放火。
本該萬民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節日就因為上位者對權力的欲望成了滿城百姓的忌日。
當時宋毓容就覺得這件事有蹊跷。
按理說部族游牧為生,犯亂多為求糧求財,若是攻城怎麽會選在春日裏這個家家戶戶剛消耗了存糧日子過的緊的時候。
何況部族人數少,按照宋毓容派去的人的消息,城中百姓并非死于大火,按着幾具因房梁掩埋并未被燒毀的屍身來看,這些人都是被刀傷及命脈。
若是他們又怎麽會如此費力的将殷城百姓屠戮殆盡,搶完就走豈不是更省事?
可當時她剛因與氏族聯姻深陷風波,手中權勢不穩,在朝中所言甚輕,因此即使她極力反對,寧家也被判處通敵叛國,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地步。
……
“季先生!寧家雖然滿門大将易守難攻,但王昀正是看中這點,只要拿下殷城他就能有一個後續的堅固營地,只要除掉寧家再安插他的手下,以後無論是屯兵造反,還是養奸都是絕佳!”
王昀本人陰險至極,前世并未動一兵一卒就輕易将固若金湯的殷城摧毀,今生相比也是一般行事。
從繁亂的回憶中勉強梳理出頭緒,宋毓容趕忙從桌上摸起筆就要傳訊,還沒寫幾行字攬翠就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攬翠急着通報,沒顧得上坐在一側的季藹,倉促間打翻了桌上的茶盞。
随着瓷器摔在地上的清脆碎裂聲,一個不好的消息應接而來。
“公主不好了!府外有個滿身是血的女娘求見,她說她是殷城太守寧家的女兒,人現在還跪在府外,血流了一地眼見着人就要不行了!”
“什麽!”聞言宋毓容下筆的手一抖,沾滿墨汁的筆摔在案上,一旁謄寫到一半的佛經被墨汁毀壞,落得一案狼藉。
難道重生一世還是遲了一步,王昀已經對寧家下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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