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第“陳孔雀?”
◇ 第46章 “陳孔雀?”
“哥!我好想你!”
蒲景言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他已經很久沒接到過他哥的電話了,每次打過去那邊都亂作一團,他哥還沒說兩句就匆匆挂斷了。
“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事情解決了?”
“嗯。差不多了。”蒲錦程溫柔的笑聲傳來,“我們過幾天準備回海城。”
據蒲錦程講述,出事的工人是由于操作失誤導致手被絞進機器裏的,并不是工廠的責任。但鑒于那名工人受傷嚴重,又是在他們家工廠出的事兒,于情于理是要按照工傷進行賠付。
誰知賠付資金沒談妥,那家人每天在工廠前拉橫幅,控訴蒲家人不厚道,只會壓榨工人的血汗錢。甚至還鼓動其他工人罷工,讓他們不要給黑心眼的資本家打工。
蒲錦程一直在工廠那邊沒日沒夜的與他們周旋、談條件,可那邊鐵了心要讓他們賠付天價賠款,以及幫他家的大兒子安排工作。這段時間他瘦了不止十斤,把蒲軍和林美玲也是心疼不已。
就在雙方僵持的第二十五天,蒲錦程準備松口,按照對方提的條件進行賠償時,陳祈安出面喊停了。
“陳欠一直在南城?”蒲景言有些驚訝。
“對,他一直幫着我處理這件事情,裏裏外外幫了我們家很大的忙,這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他。”
蒲景言邊聽着邊拿起手機往卧室裏走,這是他們家的私事兒,不便過多透露給旁人。
用口型給小帥比了個“我先接個電話,你玩你的”後,小帥呲着一口白牙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他點點頭扭開卧室的門走了進去。
“哦?陳祈安還會幹人事啊。”蒲景言對陳祈安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從他總是欺負他哥就可見一斑,再加上那次在gay吧見他穿的花裏胡哨的,像個花孔雀一樣,他就更不待見陳了。
“哥,你展開講講,最後到底怎麽解決的。”
蒲錦程好像正獨自呆在酒店的房間裏,蒲景言聽到有人敲門,接着他哥便對他說了句“等我一下”,就起身開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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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景言模模糊糊聽到有人說了句,“錦程,去吃飯嗎?”是陳孔雀的聲音!這家夥果然陰魂不散,一直糾纏着他哥,無事獻殷勤,肯定沒憋好屁!
“哥!哥!”蒲景言使壞,他清了清嗓子,撒嬌般地對着手機叫了幾聲,“你陪我說話嘛,我好想你~”
很奏效,他聽到蒲錦程輕笑了幾聲,寵溺地回應,“言言,馬上啊,再等我一下下就好。”
陳祈安知道蒲錦程在和他寶貝弟弟打電話,也沒再多說什麽,留下一句“我去餐廳打包些好吃的給你帶回來,你先忙吧。”便離開了。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蒲景言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我就喜歡看陳孔雀吃癟,太好玩了。”
“陳孔雀?”蒲錦程有些疑惑的複述了一遍,“是說祈安嗎?”
“沒錯!哥,你沒發現他整天打扮的花裏胡哨的,很像只花孔雀嗎?而且還長了一雙會勾人的桃花眼…”
說到這兒,蒲景言頓了頓,他想确認蒲錦程對陳祈安的态度,于是他神秘兮兮地說:“小心他把你的心給勾走。”
“言言,不要開這種玩笑。”蒲錦程雖還在笑,但明顯多了一絲無奈,“我和祈安只是朋友,他從沒對我做過越界的行為。他很尊重我,我也非常感謝他。”
“哦。”蒲景言翻了個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知曉他哥的态度後,他稍稍放下心來,他可不想蒲錦程作為父母眼中乖巧聽話的好寶寶,步入他的後塵,和家裏鬧得不愉快。
“那他都做了什麽好事,哥,你給我講講,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讓我對他改觀。”
蒲錦程抿了一口泡好的熱茶,身體靠在椅背上,開始娓娓道來。
他當時在南城面對刁蠻的鬧事人,說不怕是假的,而且那工人的兩個兒子看起來都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大兒子有智力障礙,總是一言不合就想動手;小兒子拿着一把廚師刀,看起來鋒利無力,還情緒激動地叫嚣着,他不會放過蒲家的任何人!
為了保證父母的安全,蒲錦程并未讓他們出面,只帶着幾個安保人員與對方談判。談崩了好幾次,對方一直不松口,就在他想要不要多賠些錢,息事寧人算了時,陳祈安帶着人證物證過來了。
陳祈安當衆播放了一段視頻,是事發當時的監控錄像。這段錄像他當時去找過,監控室的工作人員說那幾天恰巧壞了,還沒來得及找人來修,他便信了對方的話。
如今看來,對方顯然是在說謊。
他有些驚訝地看向陳祈安,看他如凱旋歸來的戰神一般,一臉的從容不迫。尤其是面對刁蠻工人們時,那副勢在必得的自信模樣映在蒲錦程眼裏,讓他的心忍不住動了一瞬,随即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像有螞蟻爬過一樣。
“你的同夥都把你供出來了,你還不承認嗎?”
監控視頻顯示,那名工人在操控機器時故意把手伸了進去,剎那間便有鮮紅的液體噴濺出來。他滿臉痛苦地默念幾個數字後,撕心裂肺的叫起來,引來旁人把運作的機器關掉。
蒲錦程看到對面手上還纏着繃帶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他今天只帶着大兒子過來,那大兒子呆愣的站在旁邊,看到他父親的臉色變了,趕忙擋在父親前面,呲牙咧嘴仿若随時準備進攻的野獸。
陳祈安只當沒看見,他又把身後站着的證人拽到身前。
“你們答應他,只要删掉監控視頻,事成後會給他10萬元的報酬,沒錯吧?”
那證人知道有陳祈安在,從對方身上也撈不到好處,于是他狗仗人勢的叉着腰,一臉正義,“我不會再幫你了,這是犯法的!我還要養着一家老小,絕對不能進局子裏吃牢飯!”
男人臉色更加陰骘,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因長年吸煙而黑濁的牙齒,笑得陰森。
“你以為你不幫我,就能把這事兒從身上摘得幹幹淨淨嗎?他們這種喝人血的衣冠禽獸會放過你?真是傻逼到家了。”
“嘴巴放幹淨點。”陳祈安皺眉出聲道,他本不想搭理這人,但眼神掃過站在旁邊周身都散發着幹淨味道的蒲錦程,他不能讓這些難聽的話沾染他分毫。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人證物證我都有,你們當時簽合同的文件也在我這裏。”說着他從公文包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朝對面揚了揚,“我看上面說違約要賠三倍的錢,沒錯吧?”
證人聽到要賠錢,有點着急的扭頭看着陳祈安,拽住了他的襯衣一角,“老板,30萬我可賠不起啊,我什麽都說了,你可得給我想想辦法呀!”
陳祈安勾唇笑道,“別怕啊,我替你賠。不過,要看他們是不是消受得起了。”
證人聽了這才安心下來,站到旁邊離得遠遠的,不敢再往對面看一眼,像是對面有什麽虎狼豺豹一樣。
蒲錦程看那父子倆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擔心場面會失控殃及無辜,怕人受傷,于是他朝前走了一步,溫和地和他們交談:
“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再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咱們各退一步,您受了那麽重的傷,我們按法律規定該賠多少絕不會少您一分錢,你們也不要再來鬧事了,好嗎?”
陳祈安抱臂站在一旁盯着蒲錦程看,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接下來該怎麽處理他就不再插嘴,他相信蒲錦程一定能做好。
男人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蒲錦程也不催他,耐心等他答複。
終于在他的腿都快站麻時,男人開口了,他有些不甘地說了聲,“好,我答應你,但如果你們沒有說到做到,我絕對會鬧到你們倒閉關門。”
“那就說定了。”蒲錦程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臉上也挂起了許久未見的笑意。
那笑容像一陣風捎來了微醺的淡淡花香,擾了陳祈安的心神。他看得有些呆了,正出神時,周邊突然傳來的尖叫聲把他扯回了現實。
他看到那男人的大兒子突然發狂似的沖向了證人的方向,而那證人正巧在蒲錦程旁邊。心驟然一緊,他快走幾步剛把蒲錦程拉到身後,就聽到“噗嗤”一聲,接着有汩汩的血液從血洞湧出。
這一系列變故發生的太快,他只看到那男人的大兒子撲到證人身上,對着他的脖子就使勁咬了一口。那一口結結實實的把證人的脖子咬下一大塊血肉,猩紅濃稠的血剎那間噴了出來,場面血腥到了極點。
有滾燙的血也濺到了陳祈安的臉上,他被燙了一下,下意識的就去捂蒲錦程的眼睛。
他把人護到身後,聲音難得的驚慌,但又強行抑制住不安,轉而保持鎮靜道:“別睜眼,錦程,呆在我身邊,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場面亂成一團,蒲錦程被陳祈安捂着眼睛什麽也看不到,只聽見尖叫聲、逃竄聲混成一起,在觸目可及的黑暗中被揉成一團混沌。
不能在這樣了,蒲錦程攥緊手心,他不是柔弱到要一直躲在他人身後被保護一輩子的懦夫,這不是他努力成長想要看到的結果。
或許,哪怕有一次,他也能站在別人身前,為他們遮風擋雨。
蒲錦程擡手握住陳祈安擋在眼前的手掌,他輕輕握了握,像是在告訴他不要擔心自己一樣,随即使了點力氣移開。
眼前重現光明,在一片光亮中他看到了混亂的人群,粘膩的血液,以及陳祈安驚訝的眼神。
他說:“錦程,你…”
來不及回答,蒲錦程就看到那個男人滿眼兇光的直朝陳祈安撲來,手裏還拿着不知道在何處撿來的棍子,而陳祈安還未發覺。
在棍棒接觸到陳祈安頭部的一瞬間,蒲錦程用盡全力推開他,接着一腳狠狠地踹向那男人的腰窩,那人顯然是痛極了“嗷嗷”大叫一聲,在倒下的瞬間,棍子擦過蒲錦程的手臂。
那根棍子上有幾顆突出的尖釘,釘子劃傷了他雪白的手臂,薄薄的襯衫頓時殷紅一片。
很疼,但他當時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半跪在那男人身上,用膝蓋抵住他的脖頸,讓他再也動彈不了。
他大學暑假學過防身術和拳擊,應對這種場面還是綽綽有餘的。只見他一只手壓制住男人被別到身後的手臂,另一只手從褲兜掏出手機報警。
動作幹淨利落,把身後的陳祈安都看呆了。
他從地上站起來,快步跑到蒲錦程旁邊,看到他手臂上長長的一道傷口,自責的同時,內心痛苦不已。
他猩紅着雙眼,怒喝着叫來幾個剛趕過來的安保人員,讓他們壓制着惹事的男人,等警察過來。
随後,他把目光轉向蒲錦程,怒意轉化成了愧疚,他輕拉起蒲錦程讓他站起來,兩人一同去離這裏最近的醫院處理傷口。
坐在病房,陳祈安看着他手臂上觸目驚心的縫合疤,嘴裏喃喃道:“怎麽會流那麽多血…怎麽還是讓你受傷了…”
“我沒事的,已經不疼了。”
蒲錦程看着眼前這個一直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像只丢了魂的小狗似的,委屈巴巴的握着自己的手,眼睛裏幾乎要升騰起一陣水霧似的,于是笑着安慰道。
“況且,朋友之間本就是要互幫互助的。祈安,我們是朋友對吧?”
陳祈安聞言猛地擡頭,一臉複雜的看着他。
“…嗯。”
頓了頓,陳祈安又補充道:“不過幫助朋友的前提是,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你能答應我嗎,錦程?”
“好,我答應你。”
兩人相視而坐,蒲錦程點點頭乖巧的笑了,連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 …
蒲錦程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突然覺得弟弟剛剛說的好像沒錯。
陳祈安的眼神真的像把勾子,把自己的心往他的方向勾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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