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 是我醋壇子打翻了

第33章 三十三 是我醋壇子打翻了。

天光明亮時分, 時清歡醒來。

迷糊的睜了下眼,感覺到面前有道身影籠罩,氣息熟悉, 非常之近。她知道是蕭翎胥, 稍緩了會兒神,徹底睜開眼。

蕭翎胥那張豐神俊朗的面容就在她眼前,也許是睡得安穩, 他眉眼間帶起幾分柔和,不見任何戒備之意。

時清歡一怔,忽生詫異。這般睡着的蕭翎胥,好似還是初次見。

怔怔盯着蕭翎胥看了好一會兒, 見他仿佛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時清歡不想打擾,小心翼翼側轉過身, 想要從另一側下軟榻。身體剛起了些, 就被長臂一攬帶過, 猝不及防跌入一個溫暖懷抱。

蕭翎胥手臂摟緊時清歡腰身,沒睜眼, 卻恰合時宜的低下頭抵在時清歡肩上, 溫熱的鼻息輕輕撲在她脖頸處。

時清歡覺得有點癢,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她往後瞥去一眼:“你在裝睡?”

“方才你動身子的時候,我才醒,不是裝睡。”蕭翎胥沒松開她:“不準備再睡會兒嗎?”

時清歡試圖去掰開蕭翎胥放在自己小腹前的手:“不早了, 該起床了。”

她解釋:“來陵王府的第二天就睡懶覺, 不太合适。而且,我答應了念念和大虎今日要帶他們去城裏轉轉,食言不好, 他們會不開心的。”

蕭翎胥緩緩睜開眼,手上的力度松開,随之放開時清歡。時清歡順勢坐起身,稍轉身看向仍側卧在軟榻上的蕭翎胥。

他沒直接平躺,大抵是因後背的傷不能被壓着,即使他說不疼,那也不可能是真的半點不疼。

她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你再睡會兒吧。”

蕭翎胥打趣她:“心疼我?”

時清歡抿唇,将身上的毯子甩過去,直接将蕭翎胥的臉蓋住。她站起身:“睡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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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向旁邊的屏風,自另一側穿衣。

蕭翎胥将臉上的毯子扯下,擡眼就見着不遠處的屏風。迎着光的方向,他能看見屏風上顯現出時清歡曼妙有致的身影,望着她将衣裳細細穿上的動作,他眼神漸深,眸底極力隐忍着另外一股想要沖出的情緒。

他閉上眼,默默轉了個方向,仍是側躺。

時清歡換上一身新衣走向床鋪,本該在床上睡覺的念念和大虎已經不在那兒,顯然是醒來後自行起床,這會兒應該在外面。

往外走出些,轉頭見蕭翎胥閉眸好似睡着的樣子,以為他是真入睡,于是放輕腳步,近乎是踮着腳尖走出房間。

見她出房間,在院中等候的侍女立即将洗漱之物呈上:“請王妃洗漱。”

時清歡微驚,被這架勢吓到了下,卻又很快恢複至尋常,穩着心緒點了下頭。

洗漱後,侍女要為她梳妝。她想起蕭翎胥還在房中睡着,于是婉拒。

她随後問:“念念和大虎呢?”

侍女回答:“小姐和公子在花園那邊玩耍,說等您和殿下醒來後,再叫他們一起用早膳。”

時清歡輕挑了下眉。還挺懂事。

蕭翎胥尚未起,時辰也還早,既如此,那她也去花園走走吧。昨晚去走了走,可晚上到底不比白日,瞧得不是很清楚。

她人才到花園,就聽見念念的喊聲:“娘親!”

時清歡立即轉頭去找念念。可視線左右看去,環顧一圈,都沒瞧見念念的身影。

她正疑惑,往前邁步找尋時,旁邊不遠處的草叢中猛地鑽出一個身影,帶着笑意的呼喚随即而出:“娘親,我在這裏!”

念念穿着一身淺綠的衣裳,發髻上別着翡翠珠花,因剛從草叢內鑽出,發上帶着幾片樹葉。

随後裘虎從另一個草叢撲騰幾下手臂走出來,腦袋上沾着好多片樹葉。看見時清歡在,他咧開嘴露出笑容:“歡娘子,你起床啦。”

時清歡輕笑了下,伸手将他們頭上的樹葉取下來,手指撥動,将他們被草叢枝條挑起的發絲捋順:“大早上的,你們這是在玩什麽呢?捉迷藏嗎?”

念念搖頭:“大虎哥哥在帶着我抓蟋蟀。”

裘虎接話:“這個花園這麽大,好多花花草草,肯定有蟋蟀。”

時清歡柔聲解釋着:“這個時節很難找到蟋蟀,要等初秋的時候才更容易找到。現在快是冬天了。”

裘虎有些遺憾:“這樣啊……”

念念看裘虎失落的樣子,走過去牽起他的手,安慰道:“大虎哥哥,沒關系,我們可以明年再抓蟋蟀!”

“今年,我們去抓……”念念環顧四周,将花園掃視一圈過去,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池塘:“我們去抓魚吧!我看見池塘裏有好多魚的!”

裘虎頓時來了精神:“好啊!”

他立刻挽起衣袖:“我可以抓魚!”

時清歡一驚,伸手抓住激動着就要往池塘那邊去的念念和大虎,面帶微笑,嗓音依舊溫柔:“釣魚可以,下池塘抓魚,不行。”

“現在太冷,下水容易着涼,到時候你們可要天天吃藥,天天躺在床上提不上力氣,不能出來玩兒,也不能吃糖人和糕點,所有好吃的在你們嘴裏都是沒味道的,像是在嚼蠟燭。”

念念和裘虎睜大些眼睛,光是聽時清歡對生病吃藥的描述他們就不喜歡,仿佛那散發着苦味的藥就在他們面前,他們忍不住抖了下肩。

他們立馬搖頭,眼神很快堅定。

念念說:“我不抓魚了,我去釣魚。”

裘虎很快接話:“對對對,釣魚釣魚,我們絕對不會下池塘抓魚的!”

時清歡輕輕笑了一聲,抓着他們肩膀的手轉而擡起,在他們頭上摸了摸:“我和你們一起去。”

得知他們要釣魚,随行的侍女立即取來三根釣魚竿與一盒魚食。

三個人搬着小板凳坐在池塘邊,各自握着釣魚竿開始釣池塘中的錦鯉。

念念一臉激動,好多好多魚,肯定能釣起來。

裘虎滿面期待,好肥的魚,釣起一條就能做一大盤菜吧!

時清歡淡定自若,一副惬意模樣看向在池塘中游着的魚兒。她在想,這麽明顯的釣魚,會有魚上鈎嗎?

侍女取來茶水,放在時清歡身後的小桌上。

時清歡單手握着釣竿,轉身伸手端過一杯茶,茶水才入口,一直沒釣起來魚的念念突然想到什麽,轉頭看向時清歡:“娘親,我是不是要有個妹妹或弟弟了?”

“咳!”時清歡突然被嗆到:“咳咳——”

她捂着嘴,慌忙将茶杯放下,氣息稍穩後開口:“念念,誰跟你說的?”

旁邊的裘虎笑着舉起手:“是我。”

時清歡:“……”

念念解釋:“我們看見娘親你和爹爹睡在一起,這就說明,我很快就要有個妹妹或弟弟了。”

時清歡無奈,長緩出一口氣:“念念,不是睡在一起,就能有……哎呀……我跟你說這些你又不懂……你還是個小孩子!”

她擡手按着額頭,倍感無奈的發出一聲嘆息。

念念不解:“那我不能有妹妹和弟弟了嗎?”

時清歡一愣:“這……”

“那念念是喜歡妹妹還是喜歡弟弟?”時清歡身後傳來蕭翎胥柔和詢問的嗓音。

侍女很快退下,拉開與他們的距離。

時清歡轉頭,眼神微詫。

蕭翎胥走到時清歡身邊,垂眸對上她詫異未定的目光。她輕咳嗽了聲,略有點慌的避開和他對望的視線。

念念仰着小臉,表情認真:“妹妹或弟弟,都好。只要是娘親生的,我都喜歡。”

蕭翎胥伸出手在念念頭上揉了揉:“既然如此,那爹爹和娘親要努力一下了。”

時清歡瞬間睜大雙眼,慌張着站起來,擡起手在蕭翎胥手臂上使勁拍打幾下,壓低聲音卻仍着急提醒:“你跟孩子說什麽呢……不許在他們面前亂說話!”

蕭翎胥轉頭,瞧見時清歡微紅的臉,因慌張而帶起些急促的呼吸。

他眼中笑意更深:”好,不在他們面前說,我們私下說。”

“……”時清歡轉頭閉眼,臉頰更紅,紅暈蔓延至耳根。

蕭翎胥看着被自己逗得臉紅不好意思的時清歡,笑得溫柔又寵溺。

念念看了看蕭翎胥,又看向時清歡,眨眼後開口:“娘親,你為什麽臉紅了?”

時清歡無奈着嘆了口氣。

裘虎走到念念身邊,這種情況下很有眼力見擡起手捂住念念的嘴:“念念,不要再說話了,我們還是接着釣魚吧。”

念念偏了偏頭,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裘虎拐着臂彎帶走。

時清歡深呼吸了兩下,轉頭嗔蕭翎胥一眼,又往他腳上踩了一腳。

蕭翎胥不惱,仿佛沒感覺到疼痛,淡定自衣袖取出一張紙遞給時清歡:“成親的吉日,你從中選一個你喜歡的吧。”

時清歡訝異,收回腳的同時伸手将蕭翎胥遞來的那張紙接住。紙張打開,上面寫着五個吉日,其中兩個是今年,另外三個在明年。

她擡眼:“你自己選的吉日?”

“不是。”蕭翎胥解釋:“昨日從皇宮出來前,讓人去司天監請傅監正幫忙測算吉日時辰,一刻鐘前,傅監正讓人送來了這五個适宜成親的良辰吉日。”

時清歡捏緊手中紙張,垂眼看着紙上五個吉日:“都挺好。”

蕭翎胥說:“選一個。”

時清歡反問:“為什麽不是你選個你喜歡的?”

蕭翎胥稍思索了會兒,很快點頭:“也好。”

于是他伸手指了下此月二十五日那個吉日:“那我選這個。”

時清歡:“……”

她頓住稍許,眼神甚是無奈的擡起頭:“你認真的?今日可十二了,距離二十五不過半個月,來得及嗎?不必如此着急的吧?”

蕭翎胥笑得自信:“完全足夠。”

他都這樣信心滿滿的說了,時清歡也沒有必要與他再争。他想要這個月二十五日成親,那就二十五吧,她都可以。

早膳後,時清歡準備帶念念和大虎上街轉轉,順便也讓自己看看這許久沒見的京城。

謝長柳面帶微笑走來,身後跟着三個人。

她向時清歡行禮後開口:“王妃,這是特意為您選的兩位武婢,芙蓉與秋蓉,往後負責保護您和念念小姐。”

“這位是我哥精心挑出的侍衛,鄒平,負責保護大虎的。往後出門,若是王妃不想帶太多随從,便讓他們三個跟着。”

芙蓉、秋蓉和鄒平一同走上前,恭恭敬敬向時清歡行禮:“見過王妃。”

時清歡點頭:“嗯。”

“我這會兒就要出門轉轉,你們一起吧。”

他們異口同聲道:“是。”

謝長柳準備好馬車,時清歡牽着念念和大虎的手走上馬車,芙蓉他們跟随在馬車旁,向着城中最繁華的明安街而去。

馬車到明安街街口停下,念念和大虎很是激動,一下馬車就開始四處跑着看,對初次來到的地方非常之新奇,什麽都想瞧瞧。芙蓉和鄒平立刻跟上,确保他們在自己範圍中。

秋蓉則留在時清歡身邊,與她一同朝已在前方的念念和大虎走去。而謝長柳駕着馬車,以緩慢的速度跟随着,保證在時清歡感覺到疲倦的時候能立刻回到馬車內休息。

相比較念念與大虎的激動和開心,時清歡顯得很是淡定。她對逛街向來沒什麽欲-望,也不喜歡買衣裳首飾之類的東西,她的注意力都在身前的兩個孩子身上。

見時清歡只是一味的跟着兩個孩子,坐在馬車上的謝長柳忍不住開口:“王妃,您沒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嗎?念念小姐和大虎有我們跟着,不會有事的。”

時清歡道:“我對京城也不熟悉,沒什麽想去的地方。”

她轉頭看了眼坐在馬車前的謝長柳:“不如你給個建議?”

謝長柳想了想,真的給出建議:“我覺得尋常的鋪子您可能也不感興趣,先前見您去觀音廟祈福過,明安街街尾是我們大齊國寺,聖龍寺。您要不要去拜拜,燒燒香祈個福?”

時清歡思索會兒,點頭:“可以。”

“那麻煩你和芙蓉他們看着念念和大虎,我和秋蓉去趟聖龍寺,到時候他們逛完,你帶着他們來接我。”

謝長柳笑着:“好。”

時清歡往前走去幾步,來到念念和大虎身邊。

她俯身彎腰,柔聲道:“念念,娘親要去趟聖龍寺,你和大虎哥哥,還有長柳姐姐在這裏玩會兒,等下她會帶你們去聖龍寺找我。”

念念點頭:“好的。”

然後她笑着将一支風車舉起來示意了下:“那我可以買個風車嗎?”

時清歡笑着摸摸她的頭:“可以。”

裘虎也将手裏的木雕小鳥舉起些:“歡娘子,那我可以要這個嗎?”

時清歡點頭:“可以。”

給老板付錢後,念念和大虎拿着各自的玩具笑着繼續往前走,芙蓉和鄒平立即跟上。

随後時清歡轉身,将腰間別着的錢袋取下來遞給謝長柳:“長柳,若是念念他們還有什麽想要的,麻煩你付一下錢。”

謝長柳雙手接住:“是。”

這邊的事交代後,時清歡帶着秋蓉去聖龍寺。

步行過去不算遠,時清歡體力不錯,再加之天氣明媚,走會兒對身體反而更好,就當是散步曬太陽。

才至聖龍寺前,便瞧見來來往往的百姓,有衣着樸素的,也有穿着華麗富貴的。寺內前來燒香拜佛的人更多,随處可見都是形色各異的人,香火旺盛,空氣中彌漫着檀木燃燒的香氣。

不愧是大齊國寺,即使是尋常時日,也門庭若市,香火鼎旺。

時清歡從衣袖中取出一張銀票,在寺內買了些香燭紙錢。

秋蓉看着她的動作,略有詫異,王妃不是将錢袋給長柳大人了嗎?怎麽衣袖中也放着錢?

大殿前,是排着隊等候進殿跪拜祈福的百姓。時清歡排在隊伍之後,秋蓉提着裝有香燭紙錢的竹籃站在她身邊。

隊伍移動緩慢,等待的時清歡感覺到無聊,忍不住擡起衣袖捂住口鼻輕輕打了個哈欠。

“清歡?”身邊倏忽傳來個清脆的男子嗓音。

時清歡愣住,循聲轉頭,是個面容清秀、有幾分眼熟的男子。

那人見着她,眼神瞬時驚喜,笑着大步走來,在離時清歡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被秋蓉攔下:“你是何人?”

時清歡眯了下眼,努力辨認此人。

男子看着時清歡:“清歡,我是林乘朔,你不記得了嗎?我是丹……”

他想到什麽,将說話的聲音壓低了些:“是已故丹嫔娘娘的弟弟。”

時清歡詫異而意外,眼前人的面容和幾年前她在皇宮見過的林乘朔的臉重合在一起。

只是當年見到他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溫潤少年,後來丹嫔娘娘被打入冷宮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時隔五年有餘,他已是個清秀青年,只是身穿樸素白衣,頭發用白色發帶綁着,沒了當年所見時的貴氣。

時清歡出聲:“秋蓉。”

秋蓉收回手,讓林乘朔來到時清歡身前。

林乘朔視線微動,将時清歡上下打量了番:“方才見着你,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麽……”他疑惑:“你能出宮?”

時清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他:“林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乘朔抿了下唇,似是有點不好意思,于是向旁邊伸出手,做出“借一步說話”的手勢。

時清歡邁步,秋蓉自然站在時清歡的位置,替她排隊。

走遠幾步,避開大殿前排隊等拜佛的人群,林乘朔才開口:“當年父親惹怒先帝,杖責五十後,被廢官職,貶為庶人,他心氣高,承受不住前後落差,憂思郁結,病痛纏身,兩年前病逝。”

“我母親前些年時常來聖龍寺燒香祈福,與聖龍寺方丈有點交情,在父親病逝後便帶我來了此處,給人寫寫信,給前來祈福的百姓寫祝禱詞,平安語之類的,勉強維持生計。”

時清歡眼神微動,放在身前的手慢慢握緊。畢竟,他是丹嫔娘娘的親弟弟,幫一下,也無妨的。

稍許後,她從衣袖中取出兩張折着的銀票,展開後放在林乘朔手中。

林乘朔愣住,下意識拒絕:“我與你說這些,不是跟你要錢,我只是……”

時清歡按住他的手,還是将銀票按在他手裏:“先帝當年罷免你父親官職時,應該沒有說過不許後代再入朝為官這樣的話,以你才學,參加明年春闱應當能入選,即使只是個小官,也或許比眼下要好。”

林乘朔自嘲着笑了下:“林家在朝中沒有依靠,即使真參加春闱,文章寫得好,最後入選的也不會是我。”

時清歡詫異:“你的意思是春闱舞……”

“清歡,”林乘朔笑着打斷她的話:“随口一提,不值深究,你無需在意。”

時清歡:“……”

可時清歡反應過來了林乘朔的意思,他指的是春闱舞弊。

林乘朔要将銀票還回來時,時清歡沒接,将雙手負在身後:“不論如何,至少是我一點心意。你不想參加春闱,就拿着補貼家用吧。”

林乘朔:“……”

他垂眼看着手中的銀票,心緒複雜:“我不是想要跟你要錢才來跟你打招呼的。”

時清歡道:“我知道你不是。我也幫不了什麽,這點錢,請你收下。”

“……”林乘朔抿唇:“多謝。”

人群中有人在喊林乘朔,叫他過去幫忙代寫信,林乘朔回頭應了聲,然後跟時清歡道別。

時清歡點了下頭,望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有些感慨。

物是人非,或許如此。

她嘆口氣時,身後走來一人,幽幽嗓音傳來:“在跟哪裏來的小郎君說話呢?”

時清歡愣了愣,聽出來是蕭翎胥的聲音。她轉頭,對上蕭翎胥有些微幽怨的目光。

時清歡解釋:“是林乘朔,丹嫔娘娘的弟弟,我曾經在宮中見過他。當年他父親被罷免官職後,家境一落千丈,如今他在聖龍寺為人代寫書信,看到我,過來打聲招呼。”

蕭翎胥眉角微動了下。

時清歡問:“你怎麽來了?”

蕭翎胥自顧自的問:“你們聊得怎麽樣?”

時清歡坦誠:“還行。”

蕭翎胥輕哼一聲。

時清歡看着他仍帶着點幽怨,且似乎有種吃醋意味的模樣,眉頭向上輕挑了下,打趣他道:“我好像聞見酸味了。”

蕭翎胥也不避諱,坦然承認自己的情緒:“是我的醋壇子打翻了。”

時清歡眨了眨眼,被他的話逗笑,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嗓音微揚:“與他說個話而已,這就打翻醋壇子了?你這壇子也太容易翻了。”

蕭翎胥注視着她的眼睛:“這種事情上,我心眼可小的很,壇子說翻就翻。”

見他認真,時清歡失笑:“好吧,那我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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