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七 本王耐心有限
第37章 三十七 本王耐心有限。
時清歡睡得迷迷糊糊時, 感知到身後有人躺下。即使意識尚未回歸,卻警惕着睜開眼。
随後那個熟悉的氣息萦繞而來,接近着一個溫暖擁抱貼在她後背。她腰身被摟緊, 寬厚而溫暖的手掌覆蓋在她小腹上。
是蕭翎胥。
警惕瞬時放心, 她向窗子瞥去一眼,天光未亮,不知是深夜還是淩晨。她并未清醒的眼眸随之重新閉合, 啓唇輕輕出聲:“你回來了。”
蕭翎胥應聲:“嗯。”
得到回應,時清歡也沒再言語,再加之此刻依舊困倦,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再次昏沉睡去。
蕭翎胥半夜去了趟皇宮, 心情略顯煩悶的同時,也覺得疲累。他抱着時清歡,感受着她身上傳來的清淡香氣與溫暖, 陷入安眠。
翌日晨光熹微時, 時清歡就醒了。
她習慣性緩了緩思緒, 才慢慢睜開眼。眼前所見只有些微從窗子映照來的光亮,周圍的一切仿佛度上一層朦胧的光暈。
時辰尚早, 卻已是她起床的時刻。
時清歡要起床, 卻發覺自己被摟得緊,她一掙紮,反而被抱得更緊,半分不曾從蕭翎胥懷中離開。
她小心着扭頭往後看去。蕭翎胥還睡着, 那動作應當是他下意識所為。
時清歡低下頭, 小心翼翼将蕭翎胥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掰開,可剛成功一只手,就被他察覺到, 立即又攬了回來。又試了兩次都失敗後,時清歡放棄了。
她側躺着,百無聊賴的玩着自己的頭發,給自己編出兩條小辮子。正準備編第三條的時候,她動作倏忽頓住,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笑意,随後慢慢調整身體的姿勢,轉而面向蕭翎胥那一邊。
她伸出手,将蕭翎胥垂下的頭發捋過來,一邊給他編辮子一邊小心觀察着他,以免他突然醒來而自己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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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歡以前經常給念念編辮子,故而編的極其熟練,不到片刻,蕭翎胥左邊的頭發被編織出了十幾條辮子。奈何他也是側卧,右邊的頭發捋不出來,不能拿來打發時間。
她就此休息。
看着蕭翎胥睡得寧和的面容,眼神柔和下來。她沒掙紮,也沒亂動,就安靜注視着蕭翎胥的睡顏。
天色明亮時,蕭翎胥眼皮動了下。
感覺到他馬上要醒,時清歡立即閉上眼,低下頭,假裝自己還在睡。
如她所料,蕭翎胥緩緩醒來,看着仍在自己懷中睡着的時清歡,他嘴角揚起些。
他低頭,想要看看時清歡此刻是什麽模樣,方才被時清歡編織的辮子悉數滑落而下,清晰出現在他眼前。
他愣住,擡手将耳邊辮子拿起來,确定不是自己剛醒來眼花出現的幻覺。這一堆辮子,确實就是用自己的頭發編的。
然而,自己的頭發是不會自己編織成辮子的,除非……
蕭翎胥伸手捏住時清歡的臉,指間稍稍用力捏着扯了扯:“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時清歡沒忍住笑出聲來,滿帶笑意擡起頭,對上蕭翎胥垂眸看向自己時無奈的眼神。
笑顏如花,一動清明。
蕭翎胥眼中無奈瞬時消散,随着她的笑容化為溫柔笑意。他笑着:“惡趣味。”
時清歡挑眉:“還不是因為你抱着我不松手,讓我沒辦法起床。我只是找點事情做,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蕭翎胥俯身湊近,眼神漸深:“打發時間的事還有很多種。”
時清歡頃刻想起昨夜蕭翎胥離開時說的那句“今夜沒做完的事,待我回來後繼續”,她睜大些眼睛,立即伸手推開他,猛地坐起身來。
她從蕭翎胥身上跨一步翻過去:“既然你醒了,趕緊起床吧,念念和大虎也該醒了,我要去他們那邊看看。”
随後不等蕭翎胥開口,時清歡取過自己的衣裳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腳步不停的走出卧房,離開這個房間。
蕭翎胥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看着已經空出來的懷中位置,倍感遺憾的發出一聲嘆息。
夜已過去,好時機随之消失了。
唉!
時清歡回到自己院子時,念念和大虎剛醒來,瞧見她已穿好衣裳從外走進來,誤以為她是剛從這裏醒來後出去走動了下。
念念揉了揉眼,眼睛還未完全睜開就笑着開口:“娘親,你起得好早……”
時清歡拿着他們兩個衣裳過去,柔聲回答:“我也是剛起來一會兒。”
大虎很自覺的拿起自己的衣服開始穿,念念動作慢悠悠的,也乖乖自己穿衣裳。
兩人穿好衣裳後,在外等候的侍女将洗漱所用的熱水送進來,三個人排排站,一起洗漱。
念念洗臉的時候突然發問:“娘親,今天還可以讓昨天那位爺爺來教我們念書識字嗎?”
大虎擡起頭,糾正:“是雲先生。”
念念反駁:“雲先生頭發和胡子都花白了,叫爺爺也是一樣的嘛。”
時清歡問:“那你們喜歡跟雲先生一起上課嗎?”
念念毫不猶豫的點頭:“喜歡。除了念書識字,他還會給我們講好聽的故事,我很喜歡!”
然後她轉頭看向大虎:“大虎哥哥,是吧?”
大虎很配合的點頭:“是的。”
時清歡笑了下,伸手在他們兩個腦袋上摸了摸:“今天雲先生也會來教你們念書識字的。不過,要記得乖乖聽他的話,不要惹他生氣,要是有什麽事情要記得慢慢的、有耐心的說,別着急。”
念念和大虎一同點頭:“記住了。”
吃早飯時,蕭翎胥姍姍來遲,在時清歡身側入座。
念念握着筷子:“爹爹來晚了。”
蕭翎胥解釋:“處理了一點事情,你們久等了。”
時清歡說:“好了,爹爹來了,我們動筷吧。”
念念和大虎立刻去夾他們想吃的東西。
時清歡轉而看向蕭翎胥,眼中露出些疑惑。
蕭翎胥壓低聲音再度解釋:“是昨夜被皇兄叫進宮時說的事,這幾天都要出門将剩下的那些處理好。”
時清歡微詫:“可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
距離他上次受鞭笞之刑也沒幾天,這就要開始去處理朝堂上的那些事了?不多休息幾天嗎?
“小傷而已,”蕭翎胥道:“皇兄說的事更為要緊,不能耽擱。”
時清歡眨眼。蕭翎胥畢竟是陵王,如今已回到京城,他應該去做的事自然是要去做的,何況這是陛下的授命,怎能不聽從?
再者,依據自己所知曉的蕭翎胥,他可從來不是個富貴閑散王爺。
于是她道:“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蕭翎胥笑着:“嗯。”
早飯後,時清歡讓大虎帶着念念去花園散散步,稍微走動一下,但又叮囑他們不要跑,免得剛吃下去不久的食物在胃裏翻湧,會吐出來。
他們表示知道,歡歡喜喜的牽着手朝花園走去,背影愉快而惬意,顯然心情很好。
時清歡望着他們,眼神柔和。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她才斂回視線。轉頭,毫無準備迎上蕭翎胥刻意拉近距離的目光。她沒防備,有些意外,下意識往後躲了下。
她不解:“做什麽?”
蕭翎胥說:“我馬上就要出門去辦事了,可能要很久才會回來。”
時清歡點了下頭:“吃飯的時候你吃過了。”
蕭翎胥又說:“我不在家,記得要想我。”
時清歡一愣,眼眸微動。她想起在霧海湖那艘船上時,蕭翎胥問過她,要是他不在,自己是否會想他。
見時清歡楞楞的,蕭翎胥輕笑了下,伸出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好了,我走了。”
随後他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時清歡坐在椅子上愣了會兒,後知後覺的轉頭看向已經走遠的蕭翎胥背影,不由自主擡起手撫上自己方才被蕭翎胥摸過的臉頰,眼底有情緒緩緩升起。
她忽的想起昨夜自己意識到對蕭翎胥有意之事。
當時心太亂,多想無益,直接睡了。現在再回想,先前與蕭翎胥相處的畫面猶如潮水襲湧,一幕一幕出現在她眼前。
荷塘初見,随後相識,相處間再相知,偶爾會有覺得他似狗皮膏藥般粘着煩人,有時也覺得他挺靠譜。
她初次因他而心動的時刻,她不記得是何時了,只記得,仿佛在悄無聲息間,他已用他的方式融入她的生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在她心中留下些難以抹去的痕跡。
按理說,她很清楚自己與蕭翎胥之間的差距,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過自己不必對他動真情,只要按照當初他們約法三章的那樣過平靜的生活就好。
她本不是容易動心的人,也不該為蕭翎胥動心。可好像……動了。
有些事,真是奇怪,人的感情也很奇怪。明知道不可以,卻仍不受控的滋生蔓延。
時清歡放下手,起身時輕輕嘆出一口氣。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何況,蕭翎胥待她很好,溫柔體貼,性情穩定而有耐心,更是對念念和大虎視如己出,未有苛待,再加上他的确長得不錯,那她稍微動點心,又怎麽了?挺正常的。
沒錯,挺正常。
另一邊,蕭翎胥來到诏獄,提審昨夜抓回來的一個人犯。
審問犯人的刑室,光線并不明朗,只有高牆面上一扇小窗照進來些光。蕭翎胥一襲黑袍坐在迎光的位置,身姿端正,神色寒如冰,眉眼間盡顯凜冽鋒利,全無先前的柔和。
诏獄守衛将人犯帶來,押跪在他身前。
他冷眼睥睨而下:“成王餘孽現藏身在何處?”
人犯扯過一絲笑:“你以為我會告訴你?蕭翎胥,你想都不要想!我是絕對不會背叛成王殿下的!”
蕭翎胥眯眸:“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人犯“呸”了一聲。
“本王沒空陪你在這浪費時間,”蕭翎胥手輕擡:“把他的嘴堵住,将針一根一根刺進他指甲中,然後再拔出來。重複十次。”
身側守衛立即應聲:“是!”
人犯一聽,瞬時大驚:“蕭翎胥,你真要如此?不……你不會的!”
蕭翎胥沒有回答,但他身邊的守衛已經上前動手。
人犯想要說什麽,嘴巴卻已經被厚布條堵得嚴嚴實實,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雙手被架起,五指被撐開,細長鋒利的針毫無猶豫直接紮入他指甲間。
待十指中的針都紮完,又再猛地拔出。
“唔!!!”
之後,重複。
再重複。
陰暗刑室內,只有人犯隔着堵嘴布條發出的痛苦喊聲。但在這裏,無人理會他的痛苦。
第十次指間針刑結束,人犯倒地,雙手已滿是鮮血,手指疼的直顫抖,稍微動一下就劇痛無比。
蕭翎胥俯視而下,嗓音冷冽:“本王再問一次,成王餘孽,藏在何處?”
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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