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憶 “朱伊伊,我們談戀愛吧
第6章 回憶 “朱伊伊,我們談戀愛吧。”……
第6章 回憶 “朱伊伊,我們談戀愛吧。”……
朱伊伊的告白源于一個誤會。
那段時間公司有一個大客戶,來自英國的Shirley,是名知性優雅的女導演。
多次與賀紳出席宴會。
公司上下全都在傳賀總與Shirley好事将近,還有人說他們本就是大學同學,關系不一般。
集團繼承人和天才女導演,就是朱伊伊都不得不承認好般配。
那天下着大暴雨,急匆匆的Shirley撞到了朱伊伊,Shirley人沒事,她倒是額頭磕破皮,腳腕也腫的走不了路。
可沒有人關心朱伊伊,反而因為Shirley弄皺的衣裙而指責她,罵她不長眼,幹什麽吃的。
朱伊伊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站起來道歉。
Shirley瞥她一眼,用英文罵了句話。
周圍人竊笑。
朱伊伊站在原地像個小醜,難堪又窘迫,她埋着頭,眼眶紅了也使勁憋回去。在職場,你沒本事,掉眼淚也只會被人取笑。
她出公司,打算找個醫務室處理傷口。
卻撞見了開車的賀紳。
他半開着窗戶,遠遠望着她。
朱伊伊當然看見他了。
她的餘光裏,從來就不曾出現別人。
可她狼狽得很,而且撞她的人是Shirley,她現在不想見賀紳,一瘸一拐地加速逃離。
“朱伊伊。”
身後有人喊她。
她停了停,繼續走。
車鳴笛響徹街道。
賀紳又喊了她一遍:“朱伊伊。”
簡單的三個字,徹底把朱伊伊的防線擊潰。
親眼看見賀紳跟Shirley頻繁互動的醋意、被Shirley撞到後沒有得到道歉而是輕視、被英文辱罵、被同事取笑,種種情緒在這一秒達到頂峰。
她猛地回頭,紅着眼哭喊:“你叫我幹什麽!是Shirley先撞到我的,你也要為她出頭來質問我嗎!”
“賀紳你混蛋!”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漫天風雨飄零。
世界好像都在這一聲哭喊裏暫停。
“朱伊伊,想聽我的答案嗎,”賀紳望着她說,“那就上車。”
朱伊伊氣勢洶洶地坐上副駕駛,連車門都沒關,孤注一擲道:“不喜歡我就親口拒絕我……”
她別過腦袋,哽咽道:“我以後再也不纏着你。”
賀紳摁了車門自動關閉。
嗙的一聲輕響,像是擊碎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
“朱伊伊。”他輕喚。
“幹什麽!”她眼眶紅紅,鼻尖也紅紅,龇牙咧嘴地像個小獸。
“Shirley的丈夫是我堂兄,我跟她,是親戚。”
朱伊伊懵了,滿腔的情緒像個被戳癟的氣球,她不自在地低下頭:“你跟我解釋這些幹什麽。”
“你剛剛不是要我給你一個回答嗎?”
朱伊伊緊張地雙手冒汗。
忽然,一雙手将她的臉轉回去。
“回答就是——”
賀紳輕輕擦掉她臉頰的眼淚:“朱伊伊,我們談戀愛吧。”
-
車身将一切隔絕在外。
後座舒适,溫暖,也平穩。
“豪車就是不一樣啊,真舒服。”淩麥壓低聲音,心情激動,“賀總人太好了,竟然答應送咱們兩個小喽啰去于公館。”
朱伊伊皮笑肉不笑。
“你怎麽笑得比哭還難看?”
“……”
打車打到前男友,能笑得好看嗎。
淩麥:“對了伊伊,剛剛公關部的艾拉跟我說,于佳晚上就得飛香港錄綜藝,只有下午四點到五點一個小時有空,我們必須在這個點完成采訪!”
“盡力而為吧,”她想了想,“不行的話,我跟着去一趟香港。”
駕駛座的賀紳擡眼。
透過後視鏡望着後座,眉心皺了下。
“啊,那麽遠,你有通行證嗎?”淩麥問。
“有的。”
“那就好,不來都來不及辦。伊伊你好厲害啊,還去過香港,我長這麽大都沒去過呢!”淩麥期待地問,“怎麽樣,香港漂亮嗎?”
朱伊伊愣了下。
半年前她陪賀紳去了一次香港,他工作,她就在周邊吃吃喝喝,打卡了很多網紅景點。
她還學了幾句粵語,準備逗賀紳。
卻沒想到,賀紳本身就會。
到了晚上,男人把她壓在身上,手臂箍着細腰,不讓她逃,用粵語說了好些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
朱伊伊不自在地偷偷看向前面。
賀紳淡定地開着車,似乎沒聽她們在聊什麽。
她收回目光:“挺漂亮的。”
“希望我淩麥以後也能去一次香港!”
“肯定會的。”朱伊伊拉回正題,“不過最好是今天下午一次性搞定。”
“有點難,唉,萬一她派保安給我們丢出去怎麽辦?”
“美人計,迷死他。”
淩麥跟朱伊伊笑作一團。
賀紳看向後視鏡。
後排的兩個小姑娘黏黏糊糊,嘻嘻哈哈,尤其朱伊伊,嘴角的小梨渦格外明顯。
寒秋都添了抹暖意。
-
抵達于公館時,雨已經停了。
朱伊伊和淩麥也下了車。
“今天多謝賀總!”淩麥笑嘻嘻。
賀紳目光落在沉默不語的朱伊伊身上,淡淡道:“沒關系。”
“那我和伊伊先進去啦。”
淩麥拉着朱伊伊往裏走,走遠後,确保賀紳聽不見了,才激動地哇哇叫:“賀總好帥啊啊啊啊,有錢有顔還沒上司架子!好羨慕呂總監,不敢想跟這樣的男人談戀愛,該有多幸福。”
“那也不一定。”
“嗯,為什麽啊?”
“越成功的男人心思越難揣測,你心心念念跟他談戀愛,沒準人家只是覺得你順眼。你只是正好出現在他适合結婚的時候,那個人可以是你……”朱伊伊的視線從泥濘的青石地板,變為與淩麥對視,“也可以是任何人。”
淩麥怔了怔:“伊伊。”
朱伊伊清清嗓子:“我就随便說說!”
“吓死我了,你這深沉樣,我還以為你受什麽情傷了呢。”
……
于公館的建築偏歐式。
兩扇高大的漆金遠門足足兩米高,周邊種滿鮮紅玫瑰,腳踩的地板都是白玉石,處處奢華。
淩麥咋舌:“有錢人真奢侈。”
朱伊伊贊同:“要是偷東西不犯法,我真想搬一塊地板走。”
“我也。”
靠近于公館的正院。
門口站着兩個魁梧高大的保安,見她們走來,問都不問直言拒絕:“于小姐今天不見客。”
預計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朱伊伊離開公司前特意拿了時瞬工作證,她亮出證件:“你好,我們是時瞬傳媒的工作人員,這次是代表朝鸾項目組來專訪于佳小姐。”
保安伸手阻攔:“于小姐不見客。”
“公司預約過的。”
“就是天王老子的預約也不行,”保安打量她們身上的普通衣着,臉色愈發不耐煩,上前一步,用手一把推開朱伊伊:“說了不見就是不見,快離開于公館!”
雨天的石板打滑,朱伊伊穿着防滑鞋也禁不住突然被推,腳下一松,身體失去控制,整個人往後倒去。她瞳孔一縮,右手不經思考地護住小腹,只求最大限度減少傷害——
突然,一只手臂穩穩托住她的腰,整個人也順勢倒入一個溫熱的懷裏,感受到久違的安全感。
朱伊伊跳到嗓子眼的心猛地放下來,心有餘悸地喘着氣。
萬幸,萬幸。
只是沒等她放松,頭頂傳來的聲音,再次将她的心高高提起。
“還好嗎?”
男人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今天,裏面還夾雜着一絲怒意和擔心。
朱伊伊肉眼可見地怔了怔。
緩了幾秒,似是認清現實般,她慢慢地站穩腳,從熟悉的懷抱裏離開,而後轉過身。
她低聲道:“抱歉賀總,剛沒站穩。”
賀紳像是毫不在意她的道歉,目光仍是認真地盯着她,口吻緩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要不是了解她這前男友天生紳士風度、向來會為別人考慮,朱伊伊怕是真的會忍不住多想,以為他對她有那麽點兒特殊。
以前不就是嗎。
她搖搖頭:“沒有。”
賀紳彎腰靠近,身上的男士香水飄過去,“真沒有?”
朱伊伊沒想到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一下子靠這麽近,而且問了幾遍還要問,她紅着臉,有些羞惱:“真沒有!”
像個耍小脾氣的布偶貓。
賀紳微微勾了勾唇,站直身體,單手揣進兜裏,恢複冷清的表情,“嗯。”
旁觀許久的淩麥,呆呆地眨了下眼,沒來由地覺得賀紳和朱伊伊之間的氛圍有些古怪。
是她多想了吧。
一個是集團負責人,一個是996小職員,雲泥之別,哪來的交集。
淩麥甩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跑過去扶住朱伊伊,看她真的沒事,伸手指着保安罵:“那麽滑的地板,人要是被你推個好歹怎麽辦!狗仗人勢是吧!”
說完,看了眼後面的賀紳,狗仗人勢誰不會啊,她挺直腰板,“小心咱們賀總讓你天涼王破!”
賀紳:“……”
朱伊伊:“……”
于公館的保安跟于佳那樣刁蠻的人待久了,也變得目中無人,嚣張不已。這些年想要巴結于佳偷溜進于公館的人太多,哪一個不是穿金戴銀財大氣粗的,就朱伊伊和淩麥倆小姑娘普普通通,他就想着随手打發,誰知他們竟然真有後臺。
而且,還是時瞬集團負責人。
保安方才氣勢洶洶,現下臉色發白,低頭道歉:“抱歉賀先生!我這就去通知于小姐。”
沒過多久,于公館裏走出一個女人,妝容只化了一半,一腳踩着高跟,一腳踩着拖鞋,狼狽又滑稽。
于佳瞪了一眼不知變通的保安,“你幹什麽吃的,賀先生來你也敢攔!”
保安卑躬屈膝連連道歉。
于佳腳步匆匆趕來,直接忽視旁邊的朱伊伊和淩麥,只表情悻悻地看着賀紳,小心翼翼:“賀先生,您怎麽來了?”
賀紳恍若未聞般轉着腕表。
雨後的深秋,空氣裏透着寒意,風一吹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其他人都穿着蘌寒的外衣,不覺得多冷,可于佳急急忙忙地跑出來迎接賀紳,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禮服,這麽點時間已經凍得發抖。
要是平常,以于佳無賴的性子,早就甩臉色離開。
可她眼前的人是賀紳。
她不怕時瞬傳媒,也無所謂被換角色,她懼怕的是賀紳背後的賀家,要是因為她而牽連了于家的公司,那才是闖了大禍。
于佳一邊膽戰心驚地等着,一邊暗暗思考,不知道是誰在八風不動的賀紳心裏,能有這麽大的分量。
不顧情面地為她出頭。
全場寂靜,時間一分一秒地煎熬。
直到朱伊伊吸溜了一下鼻子,她有季節性鼻炎,一到秋冬就發癢。
賀紳的餘光裏是小姑娘偷偷摸摸擦鼻子的動作,擦完,把紙折好,揣進衣兜裏,堅持做個不亂扔垃圾的好公民。
他眼神倏地柔和了些許。
目光從朱伊伊收回,落在噤若寒蟬的于佳臉上,他漫不經心道:“于佳小姐的待客之道很特別。”
怕他因為剛才的事發難,于佳忙道:“都是誤會,賀先生莫怪。”
“是嗎?”
賀紳撥弄着腕表,“于公館的保安差點推傷時瞬的員工,我看,于小姐跟時瞬合作的誠心也不過如此。”
于佳狠狠剜了一眼保安。
轉頭,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剛才保安推的是哪位?”
賀紳側身,擡腳走到朱伊伊背後,挺括的寬肩牢牢擋住後面吹來的一縷風。說話時,聲音引起胸腔震動,緊貼着他的朱伊伊仿佛也能感受到那股震動,好似一陣電流從身體穿過,她抖了抖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掙紮着動了動,突然,雙肩被人從後面握住。
賀紳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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