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吳悠從泰國回來了，準确來說是被帶回來的。□□一事跟她有關，為的就是陷害許鑫，想他吃牢飯。黃跟賭奈何不了許鑫，但毒可以。吳悠在做筆錄時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許鑫去見了她一面，因為她哥哥私下找過他的緣故。

吳悠嘴角帶着笑，第一句話就是：“許鑫，你沒眼光。”

許鑫沉默不語，靜靜地看着她，兩人從小就認識，談不上青梅竹馬，是她單方面的認知，覺得她跟他就是青梅竹馬。

吳悠說：“現在換我在裏面待着了，我希望你不會心安理得，許鑫。訂婚宴的取消讓我顏面掃地，讓我被朋友甚至親人嘲笑；你談男朋友的事實讓我有一種刻骨的自我懷疑；是！我讓湯粒想辦法接近你，我覺得你會喜歡上她，或者耐不住誘惑跟她上//床。她慫包一枚，又心軟，你主動給她解決了麻煩，還送她去國外，給她錢，所以她背叛了我。我讨厭你，讨厭你的目光短淺，讨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識好歹。金橋？我真希望他死在西藏，永遠別出現，這樣的話對我來說就沒有阻礙了，我就能用我們兩家的關系迫使你娶我，跟我結婚。”

吳悠說着說着笑了，那是一種不甘心的自嘲跟假裝無悔。

許鑫說：“你哥找我的時候我沒打算來見你，但你看到了，我坐在你對面，不是出于他的祈求，是你跟我從小就認識的原因，是我認為我們有長達幾十年的友情。”

吳悠的情緒激動起來，兩股眼淚像洪水一般流下，“我從來就不想聽妹妹這個稱呼……我讨厭這個稱呼！是你不經過我的同意，把我當成妹妹，是你的錯。是你讓我覺得你從小就喜歡我，偏愛我，是你第一次的拒絕不正式不認真，給了我一絲機會。是你的錯！我讨厭你！我讨厭你！”

一段感情裏，先踩線的人率先失去優先權。她很容易得到一切、很容易擺平一切，後來的她變得叛逆、偏執、患得患失。甚至不惜踩着法律的條條框框只為證明沒有任何意義的事。不劃算，又愚蠢至極。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出戲，在兩人被一道厚重的玻璃隔開時劃分得一清二楚。

夏天的風已經悶熱起來，許鑫走在街頭，不由自主地停在一家女裝店門口。他有錯，錯在沒有提前意識到他的主動關心跟保護給了她額外多想的可能性；錯在他第一次聽到她表明感情時只當是個玩笑話。聽過也忘過。他不記得了，她卻一直當真。

許鑫：有需要幫忙的，随時聯系。

吳悠的大哥傳來信息：結束後我們會送她出國，讓她繼續留學深造，在此期間，如果她還想見你，希望你能同意。

許鑫：可以。

吳悠大哥：謝謝

許鑫去了獵人射擊俱樂部，讓曹宇陪他打了半個小時的槍。

曹宇問他：“後悔了？”

許鑫重新戴上耳罩，抓起槍瞄準靶子中央，“有得必有失。”

一直到國慶節左右，許鑫才跟金橋碰面，他要去趟曼谷，找人。

許鑫原諒了金橋，終結原因：喜歡。

兩人像正常情侶一樣，瞞着熟人去商場看電影，吃飯。老天像是要公布這對感情，迫不及待地把兩人推到熟人跟前。

盧玮陪柯子揚來買兒童用品，店內不能抽煙，盧玮就打了聲招呼去吸煙區抽煙，煙剛點上抽了沒兩口，他以為煙霧缭繞使他眼花，用手煽了兩下眼前的霧，正巧柯子揚結完賬出來，走到他跟前，“走吧！我聽店員說五樓新開了家湘菜，去試試味。”

柯子揚見盧玮沒聽他的話，又拍了下他的背，“想什麽呢？餓懵了？”

“子揚，你看下面那家服裝店。”

“你要買運動鞋？”柯子揚問，“行，我給你買。”

“不是……”盧玮丢掉煙，眯起眼睛，“你看那兩個人像不像許鑫跟金橋？”

“你酒喝多了？”柯子揚說完才意識到差點把秘密說出來了，許鑫被金橋牆紙的事他們沒有告訴盧玮，怕他嘴巴把不住門，也怕他為了給兄弟出氣找人打金橋。得罪兄弟。

柯子揚順着盧玮的視線看過去，嘀咕道：“背影……嗯……倒是像……”

當背對的兩人轉過身時，不止盧玮瞪大眼睛，就連一向穩重的柯子揚都驚嘆不已。那就是許鑫跟金橋，兩人手牽手，不對，是十指緊扣。

完蛋！這算什麽事？！

盧玮一聲不吭拉着柯子揚走扶梯下去，突然出現在許鑫跟金橋面前的倆熟人讓雙方各自都愣住。

盧玮？柯子揚？

盧玮氣沖沖地盯着兩人還緊扣在一起的手。

“給老子把手松開！”話音落地，盧玮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拳頭差點打中金橋。柯子揚急忙抱住盧玮，将他拉開，“冷靜點，冷靜點，有可能是誤會。”

柯子揚寧願相信是誤會也不願意相信他們兩人在秘密戀愛，這算什麽？

“難怪我說了幾次了，讓你把小鴨子帶出來溜溜，你不，你偏不，結果！結果他就是那個小鴨子？？”盧玮憤憤不平地指着金橋。

一頓高嗓音輸出使得附近的幾家店員都争先恐後地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裏不适合說話，去停車場。”許鑫壓低聲音，兩人乘扶梯去停車場。柯子揚拉着暴怒的盧玮坐電梯下樓。

“混蛋！老混蛋！”盧玮克制自己不罵過于難聽的話。

柯子揚這會兒腦袋還是嗡嗡嗡的狀态……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柯子揚跟盧玮站在車子附近，許鑫跟金橋一前一後往這邊走來。

“鑫，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柯子揚說話時看的卻是一臉正氣的金橋。

“是的，我跟金橋在秘密戀愛。”

“我踏馬……”盧玮像條爆沖的狗，往金橋跟前撲去，幸好又被柯子揚攔住。

不管是打許鑫還是金橋，都不算是好事，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兄弟的弟弟。

“謝峣知道嗎？”

金橋搖頭。許鑫搖頭。

柯子揚嘆嘆氣，“以後有你們受的。”

盧玮被一通電話叫回理智，“子揚，你送我去醫院，我爸情況不好。”

“趕緊上車。”

看着兩人疾馳離開，許鑫松了一口氣，金橋說：“我哥知道。但他沒有反對。我爸媽那邊我會勸說。”

“金橋，你有把握嗎？”

金橋知道他指什麽，他們兩家是宿敵，宿敵的兒子在秘密戀愛，這要換成上學時發生的事，雙方必須得被打斷一條腿或者一條胳膊。

“有。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

許鑫笑了，“我也。”

*

金橋肩傷複發，胳膊嚴重到擡不起，吃飯洗澡都要人伺候，許鑫充當保姆。

金橋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許鑫甩了一把沐浴泡沫給他，“別看了，我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好……”金橋低頭看着沐浴泡沫覆蓋的浴缸，視線又停在許鑫臉上，“我當時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

“諒你你也不敢有下次了。”

“不敢了。”

金橋的手能活動了，不過還是提不了重物，許鑫搬到他的公寓，上下學接送他，即使步行不到十五分鐘就能到校。

許鑫做飯時提起金橋的追求者，“沒想到我們橋橋也有追求者。”

金橋放下咬了一半的蘋果，表明心意，“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我只喜歡你，你知道的。”

“逗逗你而已。”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我知道，以後不說了。”

“你有問你哥你嫂子的情況嗎？”許鑫問他。

“問了，我哥沒回，他顧不上，我哥應該正屁颠屁颠地忙着帶娃呢！”金橋說。肩傷複發是因為順着繩索滑跳時間過久，又因為挨了綁匪一棍。

“我想明天去醫院看看嫂子。”金橋朝許鑫說。

“我可以送你到醫院附近。”

“按老辦法，我走前面，你走後面，距離保持一米。”

金橋也納悶，只要他哥不安分一點，所有人跟着遭殃。

*

“晚上去酒吧，我發小回來了。”金橋說。

“誰？”

“李斯其。在新疆當過兵。”

“我認識。”

“他說會介紹朋友給我們認識。”金橋剛洗完澡，赤裸着上半身，下身穿了件夏威夷風格的睡褲，正對着鏡子抓發型。

許鑫靠在床頭，被子蓋住下半身，“我在想，你哥的事。”

“我覺得他應該不會離婚，他臉皮厚。”

“你到底是不是他弟弟？”許鑫無奈地笑了聲，腿還是發顫。

“感覺這次不會那麽容易得過且過了，我聽說你嫂子已經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你哥辦公室了。”許鑫翻身朝向金橋，“這件事他做的太過了。”

“我也覺得。”金橋又在衣櫃找衣服，“估計我們還要跟着忙幾天，比如給他收拾爛攤子等等。”

李斯其帶來的朋友是他戰友，名叫唐新傑，西安人。

他哥開始鬧絕食住院求和。沒有精力管他跟許鑫的事。他倒是覺得他哥已經同意，更加肆無忌憚。

鬧來鬧去，唐新傑居然是他哥的小舅子！這世上湊巧的事還真是多。

唐新傑對誰都不網開一面，寸步不離地守在他姐跟前，不讓任何人靠近。盧玮出馬，一個頂倆。廢了套高定西裝，得了個見面的機會。

離婚？還是要離婚？

他哥把水果刀紮進腹部，厚着臉皮演了一出苦肉計，成功把嫂子演到心軟。

一個愛作的男人，也會有好運？會有，他哥就是個正反兩面派的例子。不過這也分人，天下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更沒有一模一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