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尾椎骨斷了

第62章 第 62 章 “尾椎骨斷了。”

“尾椎骨輕微骨裂, 開點藥回去吃,問題不是很大,知道你們年輕人坐不住閑不下來, 但最近兩周最好靜養,不要劇烈運動, 小姑娘你多看着點你男朋友.......”

白胡子的老西醫推動眼鏡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拿着片子對光看。

岑栀手裏拿着一大堆挂號繳費單,她剛想辯解他不是她男朋友, 老西醫忽然繞到屏風後面。

“啧啧啧,看看你們這些孩子哦, 這是又跟人打架了吧?瞧瞧這背, 多漂亮的背闊肌, 全是傷!尾椎骨就是這麽裂的吧?再給你開點跌打損傷的藥, 讓你女朋友回去給你好好塗塗.......”

老西醫隔着屏風絮絮叨叨,不一會兒又繞到前面的辦公桌上寫病歷。

刷啦——

鄒聿木着臉扯開屏風,他嘴唇蒼白, 頂着一頭趴在床上被弄得淩亂的碎發,一瘸一拐地走到外面,頭上豎起的呆毛一顫一顫。

岑栀把解釋的話咽回去, 轉頭問老西醫:“他真的不用住院嗎?”

一個小時前, 鄒聿突然在家疼得完全站不起來, 還偏偏讓她誰也不準說,就連叫個救護車都要提三百個條件才肯讓她打電話。

上次研學的急救知識很有用, 岑栀把什麽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甚至都想到了他會不會是因為打架受了內傷導致髒器破裂出血, 所以在外面什麽傷勢都看不出來,鄒聿這才不敢告訴家人。

結果獨獨沒想到這位哥是尾椎骨裂了。

不讓她告訴別人單純就是因為丢人。

“不至于不至于!”老西醫連連擺手,又覺得驚奇, “你這小丫頭看着年紀不大,倒還有點學醫的意識啊,連內髒破裂都知道.......好了先去繳費再去拿藥,靜養啊,一定要靜養才好得快,小丫頭監督好你男朋友不準再打架了!”

老西醫把打印出來的繳費單往桌子上一甩。

“.......”

岑栀拿起新的繳費單,面無表情地走出急診室。

外面就是自助繳費機。

她滴的一聲把繳費單的二維碼掃上去,并給艱難行走的小少爺讓了個位置:“交錢。”

鄒聿對着旁邊的玻璃理好自己的頭發,他若無其事地掏出手機,一副一擲千金的模樣試圖掩蓋某種難以描述的尴尬。

屏幕上顯示扣費成功。

小少爺吊兒郎當地插着兜準備坐下。

岑栀及時制止:“別坐,原地站好,我去拿藥。”

鄒聿嘴硬:“憑什麽我不能坐,我偏要——”

岑栀殘忍地提醒:“你尾椎骨裂了。”

鄒聿:“”

岑栀頭也不回地去藥房,鄒聿氣得抱着手臂靠住牆壁。

不過他确實不太敢動,剛剛那股子錐心的疼痛簡直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有些人打架總覺得臉上的淤青是男人的勳章,但對鄒聿來說完全相反。

他最讨厭在臉上留下傷痕,因為那意味着自己的失敗和遜色,除此之外在身上留下多少傷疤他都不在乎,畢竟他也沒有因此有過什麽後遺症。

除了這次陰溝翻船——

鄒聿怎麽都想不通,他沒在和別人互毆的時候受傷,反而就給岑栀擋了根棍子就把尾椎骨砸裂了!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的尾椎骨這麽脆弱?

退一萬步來說,郭澤瑞受傷就傷個手腕腳腕盛世白蓮惹人憐惜,怎麽到他就是尾椎骨了??

但凡傷個腿傷個腳也行吧,再不濟傷臉也行,為什麽偏偏是——

“後背的傷外敷,尾椎骨的內服,一日三次,連續兩周。”兩包藥塞到懷裏,女孩聲音淡淡。

因為鄒聿的骨裂傷勢不重,暫時還不到住院的地步,老醫生只開了點內服補鈣的藥,反而是後背的外傷看起來更加嚴重。

雖然這位哥表面上毫無波瀾。

鄒聿想到剛剛老西醫的措辭,忍不住噎她:“哎,剛剛醫生不是說讓你給我塗?”

岑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說讓你女朋友給你塗,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鄒聿哂笑一聲,垂着眼睛不正經地勾唇:“你就不能——”

“不能。”岑栀無情打斷,“再多說我就告訴你爸媽。”

鄒聿:“。”

.........

*

短暫的半月假結束之後,班上的座位例行前後左右輪換。

因為高二四班月考墊底加上鄒聿聚衆打架,鄭強被罰了不少獎金,整個星期的臉都臭得可怕,每節數學課,全班人都戰戰兢兢,唯恐被老班抓住狠狠叼一頓。

“聿啊,你什麽時候這麽愛學習了?上老鄭的課都站着聽??”邊揚十分驚奇。

班上乃至整個學校都有個不成文的風氣,那就是如果在上課的時候班上有同學犯困,可以在不影響其他同學的情況下站起來聽講。

大部分坐在中前方的學生們都會選擇站到教室後面,坐在兩邊靠牆或者後排的同學則大多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這次輪換座位,鄒聿和邊揚這兩排剛好輪到第四組靠窗,鄒聿已經站着上了三天課了。

“少管你爹。”小少爺靠着窗戶用數學書蓋頭,在場唯二知道真相的岑栀頭也沒擡地又寫完了一張卷子。

高書哲觀望半響找了個小少爺看上去能說話的節點硬着頭皮過來提醒:“鄒聿,剛剛隔壁體委來找我跟你說一聲,下周一要交足球賽參賽名單。”

為什麽隔壁體委是找高書哲而不是直接找鄒聿?當然是因為這位哥惡名在外,并因為此次打群架事件給原本稀爛的名聲雪上加霜。

鄒聿不耐煩:“啧,前兩天不是已經在班上說過了嗎?”

高書哲嘆氣:“你自己看吧。”

去年的秋季田徑運動會,高書哲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乎全權包辦,但這次卻不一樣。

田徑運動會項目種類衆多,空下來的項目就那麽幾個,私下給人家做做工作空缺就填上去了。

但足球賽是團體比賽,學校按照國際賽制,一個隊就算完全不上替補,也至少需要十一個球員,而現在班上報名的女生就只有孫淼一個人。

少年懶洋洋地耷拉着眼皮,後頸的棘突很明顯:“這不是很簡單嗎?順着學號從上到下數十個女生——”

一直沉默的岑栀忽地擡頭,并警告地看了眼他的屁股。

“......”鄒聿下意識站直。

他戰術清嗓:“算了,這樣對前面的女生不公平。”

高書哲:“?”

這位哥什麽時候還能共情別人了??

但高書哲不可能自己去做這個惡人,否則他就不會來找鄒聿了。

高書哲面露猶疑:“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

話沒說完,鄒聿忽然拿起報名表敲了敲桌面,岑栀适時給他讓了條路。

于是小少爺看似從容不迫,實則神經緊繃地用一種認真瞧上去略微奇怪但在別人眼中很拽的姿勢走上了講臺。

“都看過來。”他痞氣地用三角板撐着講桌。

教室裏霎時噤聲,所有人的視線齊唰唰地落到最前面。

鄒聿漫不經心地瞥着桌角貼的花名冊,他言簡意赅:“月底足球賽,女生缺人,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報名,那我就随便點了。”

“.......啊?”

“不是吧,我根本不會踢足球啊!”

“鄒聿.......你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班上的女生們大多對鄒聿發怵,反駁起來聲音都不大。

邱心茹總覺得他看的是自己的名字:“以前就算是田徑運動會缺人,班長也都是私下溝通的,要麽就是讓班委補上,怎麽能随便點......”

鄒聿用三角板随意指到一個名字上面,懶散地拖長尾調:“邱心茹。”

邱心茹:“.......”

邱心茹的同桌向言一哆嗦:“鄒聿,你別太專制!”

少年懶洋洋地把三角板往旁邊一滑:“向言。”

向言:“.......”

高書哲跟着在旁邊趕緊記名字,有了邱心茹和向言兩個前車之鑒,其他女生頓時再不敢講話,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

鄒聿半倚講臺,修長的手指輕點三角板的尺面。

“足球賽需要長跑能力強的人,鄒聿,你這樣随便選人對咱們班來說也是不負責的!你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感啊!”向言氣了半天終于找到反駁的理由。

“哦?集體榮譽感啊——”鄒聿拉長尾音,象征性地扯了下唇,“沒有。”

向言氣急:“你.......”

“不過,”鄒聿好看的桃花眼輕微上挑,“直接棄賽就很負責嗎?”

他好整以暇地掃視下方衆人。

向言憤懑地咬住下唇,眼睛都氣紅了。

鄒聿發現這個視角要比他每次在教室後面罰站有趣。

藍色的窗簾翻動,岑栀安靜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做自己的事,周圍的一切喧鬧都與她無關。

鄒聿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就像一汪平靜的湖水,初見時以為清澈透明,實則難以見底,很少有人猜的到她在想什麽。

究竟是怎樣生長背景才會養出這樣永遠波瀾不驚的人?

她會有破防的時刻嗎?

“......向言好像哭了。”

“有紙嗎有紙嗎?”

“我有我有,往那邊遞一下.......”

岑栀暫時沒有破防,但向言破防了。

高書哲猶疑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寫向言的名字:“鄒聿,要不然........”

鄒聿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意味深長地側目睥睨:“班長,要我出頭就得聽我的。”

高書哲心髒驟縮,手上的報名表都差點掉地上。

這位看着沒心沒肺的拽哥原來什麽都知道。

“不就是參加個足球運動會嗎,有什麽好哭的。”江夢魚對和孫淼關系好的幾個矯情女王沒有一點兒好感,她站起來,大聲說,“我和栀栀都報名!”

岑栀:“?”

鄒聿托腮意外地挑了下眉尾。

江夢魚從第一組繞着跑過來,她蹲在岑栀旁邊,小聲說:“栀栀,我算過了,咱們班有十九個女生,足球賽上場的至少要十一個人,但學校要求還要至少上報六個替補,這也就意味着咱們班十九個女生裏面有十七個都要報名!我們早點報還能自己選位置.......”

“……”

.......

“岑栀,岑栀!”

晚上放學後,岑栀自行車騎得飛快。

鄒聿因為身體不便,只能開着變速器才能在下坡的路段追上她。

“又不是我給你報的名,你給我甩什麽臉子?我就是個堂堂正正的記錄者!”少年踩着踏板站在自行車上。

岑栀雙手扶着車把手,腳下踏板速度加快,看也沒看他一眼。

誠如江夢魚所說,後來班上幾乎所有女生不論意願全部報了名,真正的區分大概也就在各自的位置。

孫淼自高奮勇地拿了前鋒,除此之外大家都不願意去選。

于是為了少點幺蛾子,再加上高書哲實在不敢面對鄒聿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幹脆自己調出了高一學年加高二上學期的體測記錄,依照成績篩選。

唐濛濛安排在前鋒,向言哭哭啼啼地去了中鋒,江夢魚體測差一點是後衛,邱心茹是守門員。

“岑栀踢後衛是不是太浪費啦?”就在一派祥和的時候,忽然有人說。

岑栀在淮宜一中沒有高一學年的體測成績,而上學期的體測因為是帶着江夢魚,還被孫淼往後報了一名,所以整體看上去體育成績一般。

如果她沒跑去年田徑運動會的女子三千米,大家根本就不會知道她的真正實力,可她偏偏被鄒聿報了個女子三千。

岑栀試圖掙紮:“後衛也很重要。”

“不行!”邱心茹第一個反對,驚喜地說,“我想起來了,你去年田徑運動會可是女子三千米的第一名诶!”

馮俊豪一拍大腿:“對啊!還是超級帥的斷層第一名,把第二名甩了半圈!!”

“女神當然要踢前鋒!”

“前鋒前鋒!”

原本還在抵觸的女孩子們逐漸興奮,一群人跟着起哄。

孟辰飛對鄒聿的記憶還停留在和岑栀死對頭的狀态,瞬間激昂地帶起節奏:“前鋒怎麽夠,按照咱們女神那跑三千米的體力,必須是隊長!”

“前鋒!隊長!”

孫淼在角落捏着報名表牙齒都要咬碎,江夢魚默默頂着鍋蓋溜走。

岑栀面無表情地看着鄒聿幸災樂禍地在前鋒的位置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甚至真的成了高二四班女足的隊長。

此時此刻,鄒聿找到了讓屁股沒那麽疼的騎車姿勢,很快就擋到了岑栀跟前。

“你是不是怕了?啧啧,岑栀,你還有怕的時候啊?”他從口袋摸出兩根棒棒糖,一根扔岑栀自行車前面的筐裏,一根叼在嘴上,“其實報上去也不是不能改,雖然操作起來可能比較麻煩,但你如果求我的話——”

岑栀表情麻木:“能不能安靜點?”

鄒聿語氣很賤:“不能。”

剛下過一場雨,微熱的晚風拂面,帶來了花與泥土混在的清新,兩個人沿着濱江大道走到盡頭,騎進濱江水岸園區後又拐了幾個彎鐵藝大門自動打開。

別墅小花園外面的空地上開了幾支黃色的小野花。

岑栀把自行車停好,鄒聿還圍在她旁邊喋喋不休。

“小栀,小聿,你們回來了啊,給你們煲了湯。”吳媽今天回到淮宜,從老家帶了家養的母雞。

她聽到動靜圍着圍裙給他們打開大門。

“謝謝吳媽。”岑栀禮貌地說。

“客氣什麽吶。”吳媽眼角笑出褶皺,突然發覺了鄒聿上樓的姿勢不太對,“小聿,你腿怎麽了?”

鄒聿漫不經心地說出早編好理由:“打球的時候崴——”

岑栀淡定地捧起雞湯:“他尾椎骨斷了。”

鄒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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