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P113-115e 他的書房秘密

第35章 P113-115e 他的書房秘密。

113

老宅三樓有大半區域都屬于你和裴襲, 房間與房間之間相互打通，裏外都可進入。

包括私密性極強的書房。

除了卧室，裴襲最常待的就是書房, 那裏不止是裴襲辦公的地方，還收錄着裴氏的機密文件和他的個人隐私。

裴襲似乎極為信任你，也可能知道你不敢亂看。

無論是老宅還是你們的婚房, 他的書房都對你不設限制，你可以自由進出, 盡管你很少踏入。

這是你第一次, 在裴襲不在的情況下, 主動踏入他的書房。

站在門外，你握在門把的手微微發顫，還在猶豫。

真的……要進去嗎？

你認為自己不該進的, 裴徽不可信，他口中的真相荒誕又可笑，一旦進去，你就徹底落入裴徽的陷阱中, 之後會發生什麽, 你難以估量。

但你還是進去了……

就是因為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你才要進去尋得一個真相。

你想證明, 裴徽口中的證據都是假的，所謂的真相并不成立。

所以你必須要親眼看一看他留給你的證據，你也是真的在意, 裴襲到底是因何娶你。

指骨抓握的太過用力，青白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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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輕輕推開房門，看到了整排的落地書架。房間采光極好, 大片的陽光鋪灑在地板，書架的正前方，是一臺巨大的實木辦公桌，桌面堆放着整齊的文件。

筆記本随意壓在那些紙張上，正中還有幾臺臺式電腦。

裴徽說，他當時看到的照片存放在抽屜中。

每層抽屜都設有指紋鎖，按理說你是打不開的。巧的是，有次你來裴襲的書房找書，指紋鎖出了故障，你親眼看到裴襲從書架上找出鑰匙，打開了抽屜。

……鑰匙還在書架的小盒子中，位置沒變。

你打開了第一層抽屜，沒有找到裴徽口中的照片，因不敢破壞布局，你翻動的小心翼翼，又打開了第二層抽屜。

一直翻到最底層，你都沒有找到照片，強壓在心頭的大石頭即将落地，你脫力跪坐在地上，不小心碰倒了書架上的書。

啪——

沉悶的落地聲吓到了你。

急匆匆将書撿起，你打算到此為止放棄尋找，可以的話，再探探裴襲的口風，将你來過書房的事告訴他……然而就在你轉身将書塞回原處時，你看到了藏在夾縫中的文件夾。

純黑的封皮，沒有标注。

內裏鼓鼓囊囊像是塞滿了東西，因凹凸不平的表面，不是紙張。

鬼使神差，你将它拿了下來。

打開的瞬間，一大摞照片從裏面掉出，散落到地面厚厚一層，一部分砸在了你的腿上。

在看到照片上的圖像時，你的臉色霎白，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是你。

全都是你。

滿地的照片，将少時的你定格在每一處場景……穿着校服等公交的你，垂頭喪氣走在校園的你，這些照片清晰記錄下你過往的點點滴滴，其中還有不少你與裴徽的同框照。

你在數不清的偷拍中，發現了那張格格不入的拍立得。

時隔太久，相紙已經微微發黃，不同于隐匿視角的精密偷拍，那張拍立得氛圍寧靜，偷拍者進不去的高中教室中，你趴在課桌上困倦打盹。

面朝天窗，縷縷陽光灑入教室，身後是排排課桌。

放大的視角下，可以看出拍照者站在距你不遠的位置，他的倒影清晰投入照片的地板上，輪廓是寬松肥大的校服。

正如裴徽所說，塑封的照片被焚掉了一角，逼近地板上的倒影。

你顫着手将照片翻轉，去找裴徽留給你的情話，卻發現那句話隔着塑封被層層塗抹，隔行用淩厲的筆鋒覆上一句法語：Tu n'appartiens qu'à moi.

【你只屬于我。】塑封上還留有裴襲飄逸的簽名，不是僞造。

……裴徽口中的證據。

竟然真的存在。

114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書房的。

将所有的東西歸位，你渾渾噩噩回到房間，滿腦子都是那張拍立得……以及那些數不清的偷拍照。

照片實在太多了，多到讓你後背發涼，生出一種你一直活在監視下的恐懼感。

短時間內你沒辦法一一看完，照片大多數都是你的高中時期，夾雜着少部分的大學生活。

裴襲不是在婚後才開始監視你，原來早在你不認識他時，他就已經在注視着你。

可你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監視你的目的是什麽？

那個時候你，活在白家的陰霾下，灰撲撲的并沒什麽存在感。

高中幾年，性格內向的你沒有交到幾個朋友，白家也從沒帶你參加過什麽宴會。那時白家與裴家是天上與塵埃的存在，你甚至都不知道裴家的存在，更別提裴襲。

你沒有任何接觸或認識裴襲的途徑。

你實在找不到理由，裴家衆星捧月的大少爺，是在怎樣的契機下得知你、并耗費大量的金錢與精力監視你，并且長達多年。

能将你們聯系在一起的，似乎只有裴徽。

那些照片中，不少都包含裴徽的身影。

你脫力跪坐到地上，耳邊再次傳來裴徽一遍遍的重複：【他不愛你……他是在利用你報複我……】

“真的……是這樣嗎？”你對着虛空喃喃發問，無人回應。

哪怕證據擺在你的眼前，可你還是不願相信。萬一……是有什麽誤會呢？

可有什麽誤會，可以洗白那些偷拍監視是出于善意。

回憶着你與裴襲婚後的點點滴滴，身體裏有一股氣在橫沖直撞，叫嚣着讓你去找裴襲追問清楚。

你拿起手機，發現自己手軟的厲害，試了好幾次才解開鎖屏，屏幕上彈出一條陌生短信：【不要問他。】

裴徽連着給你發了數條匿名短信：【不要去問裴襲！】

他之前猶豫着不敢說出實情，就是怕你沖動做事，【一旦這層窗紙戳破，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裴徽問你，有沒有想過去質問裴襲的後果。

如果他承認了，你該怎麽做。

倘若他不認，這麽多的偷拍你親眼所見，你真的還敢信他嗎？

【葭伊，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的沖動會害了你。】還有告訴你真相的裴徽。

死死盯着裴徽發來的消息，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你也不敢信他。

你試圖讓自己冷靜，謹慎打字：【你想讓我做什麽？】

如果裴徽是想借機利用你，總會露出他的目的。裴徽沒有猶豫，屏幕很快彈出一句簡短文字：【離婚。】

與裴襲離婚，從他身邊逃離。

你怔怔看着這兩個字，手指抓握手機的力道越來越重。

叮——

有新消息彈出，備注明顯又刺目。

裴襲在這個時候發來消息：【在房間？】

本就在努力壓抑的情緒，在看到裴襲二字噴湧而出，疼痛的眼眶幾乎瞬間飙出眼淚，你将裴徽的話抛到腦後，動作快速地在鍵盤上打着什麽。

打完删，删完打，反反複複數次，對話框始終顯示着輸入中，那邊的人似乎一直在等，彈出一個：【？】

眼淚順着臉頰滴落，你再一次将敲出的大段文字删除，回：【在。】

要冷靜。

你告訴自己，要冷靜。

書房裏的“證據”，給你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沖擊，先前有多輕快，此刻的你就有多煎熬，內心世界已經一團亂麻，你剛剛與白家切決裂，不能在這個時候刺激到裴襲，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謹慎推演。

不管那些東西是真是假，此刻的你都必須先冷靜下來。

你要先将這些亂七八糟的線理順，再思考下一步該怎樣做，要思考每一種選擇會引發怎樣的後果，而你能不能承擔這些後果。

你已經一無所有，如果裴襲不值得你托底，孤軍奮戰的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謹慎再謹慎。

必須要給自己留出後路，就比如……

裴襲的消息再次彈出：【造型師馬上就到。】

早就習慣了你的冷淡，所以裴襲沒有覺察手機這端的你抖成了什麽樣子，他囑咐你不要再亂跑，等待造型團隊的□□。

你擦幹眼淚，【好。】

裴襲：【貓貓獻花jpg.】

是你之前發給他的表情包。

你沒再回複，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115

每次妝造都是漫長又難熬的一段時間。

參加的宴會越是隆重，造型師越要謹慎，步驟也越是冗雜。

管家領上樓的造型團隊與裴家常年合作，這些年你參加的大大小小的宴會，妝造都是由她們承包，首席造型師早已與你熟悉。

你哭過的眼睛太過明顯，造型師在貼近你的面容化妝時，幾次欲言又止又憋住，只能小心翼翼托着你的下巴，要求你閉上眼睛放輕松。

在略顯沉悶的氛圍中，她在你的眼周折騰了漫長時間，等到妝容完成時，涼爽的天氣下愣是出了一層薄汗。

吹風機嗡嗡響動，同步進行打理的頭發也在收尾。

助理推來排排衣架，這些都是她們為你采購的私人禮服，還有一些是品牌贈予，不管穿不穿都只屬于你。

你向來不喜歡太露，也厭張揚高調，哪怕你要求再多，造型師也能在琳琅滿目的禮服中精準挑出你的喜好，在試衣的過程中，裴襲回來了。

以往他也經常在場，但從不插手，今日他靠在牆邊看了片刻，忽然走到衣架前，探手拎出一條禮裙，“試試這件？”

造型師聞言看過來。

是一件顏色極為耀眼的長款禮裙，耀目的配色如同燃燒的焰火，因着過分顯眼的色澤，禮服設計簡單并不繁瑣，只在開叉處墜着細細流蘇，不會過分暴露，但也不至于呆板保守。

造型師看了看禮服，又扭頭去看你的妝發。

不談你慣常的穿着喜好，這件衣服是極為襯你的，也搭裴襲今日的西裝，“但……”

你從不會穿太過惹眼的禮服。

從鏡子中，你看到裴襲手中拎着衣服，朝你走來。

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你艱難維持着呼吸，吐出的回絕很低很弱，“我不喜歡……”

聲音實在太低了，裴襲沒有聽到。

他也知道你平日的風格，衣服遞給你時，慢悠悠解釋：“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小包子終于争了口氣踹飛了白家，這麽大的喜事值得好好慶祝。

耀眼的紅禮服，再适合不過。

确實是，難忘的一天。

你忘不了書房的照片，忘不了裴徽告訴你的真相。

你呆呆擡起眼眸，對上裴襲的視線。

男人眉眼舒展，漂亮的眼睛融化冰霜，是難得的柔和好心情。但在對上你的眼睛時，蕩漾的水波驟然凝結成冰，他颦眉擡高你的面容，嗓音沉下，“眼睛怎麽了。”

造型師一聲不敢吭。

原以為是夫妻吵架，現在看來另有隐情。

你哭過的面容已經被她精細遮蓋，沒想到裴襲的眼睛會這麽尖，還是看出來了。

“哭什麽？”指腹輕輕擦過你的眼尾，他的目光撇向造型師。

因忍耐的太過痛苦，你感覺喉嚨腥甜發痛，塗過口紅的嘴巴張開又閉阖，你用泛紅的眼睛注視着他，低啞回着，“沒有哭。”

尾音落下時，積攢在眼眶的淚珠大顆滾落，眼淚失控斷了線。

裴襲冷了臉色。

“我……沒有哭。”好不容易穩下的情緒，在看到裴襲、聽到他的聲音時忽然塌陷，你抓住他的衣襟，幾次想要出聲發出的卻是哽咽，你哭到渾身顫抖難以自控。

太狼狽了……

你将面容砸入他的懷中，是帶着情緒的狠勁兒，裴襲沒有防備，被你撞的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很快穩住了身形。

圈在你腰身的手臂在收力，裴襲任由你将哭花的妝容蹭在他的襯衫。

“白家又找你了？”他的聲音自頭頂傳來，緊繃泛冷。

你沒辦法給他回應，用盡全力抓着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是……裴襲是嗎？

【以裴家的勢力，根本就不需要聯姻，裴襲也并不是會受家族擺布的人，裴家根本沒人管得了他。】

【這場聯姻，是裴襲主動提的……裴襲指名道姓要你，只要你。】

【裴襲在利用你。他不愛你……一旦這層窗紙戳破，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那些以為荒謬的字句，哪怕極力忽視，還是如同尖刀刺入你的身體，痛不欲生。

在裴襲抱住你時，你發現自己很難保持冷靜，根本沒辦法去思考，也沒辦法不在意，質問的沖動在裴襲的擁抱低語下，開始蜷縮熄滅，慫恿着你繼續懦弱膽怯。

就這樣吧。

就這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麽多年，你不是一直這樣過的嗎？

有一種最壞的結果，是你問了裴襲承認了，戳破的窗紙灌入飓風割開假象，你怕你會被裴襲推出懷抱，用最刻薄的話語嘲笑你對他的依賴。

不敢問。

不能問。

窩在裴襲的懷中，你終是什麽也沒有說，裴襲也誤以為你是為了白家而哭，将你撈抱在腿上，抱着你輕哄。

你在裴襲面前哭過很多次。

床上哭床下哭，大多數時候，他要麽無動于衷要麽只是沉默抱着你，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你這麽溫柔。

造型師團隊早已尴尬的離開房間。

沉寂的卧室中，是你久久難消的抽噎。

裴襲抓來紙巾放在你的大腿上，抽了近一半幫你擦眼淚，再防水的妝容也架不住你持續流淌的眼淚洗禮，眼看着紙巾将你的臉都擦紅了，他捧着你的臉頰，“別哭了……”

用濕漉漉的指腹蹭了蹭你，裴襲親上你紅腫的眼皮，“白家不值得。”

你閉上眼睛，聲音很沙啞，“你呢？”

趴在他的頸窩，你不敢再與他對視，用破碎的哭腔問他，“你值得嗎？”

裴襲值得你為了他而哭嗎？

“我？”

修長的指為你攏好亂發，裴襲的情緒不夠明朗，偏又是漫不經心的語調，“我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