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誰做的?”
“誰做的?”
腦子最先清明過來,然後是恢複作用的器官是耳朵,黎铮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下意識擡起頭,突然看到一雙修長的腿。
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正背對着他,擋在他面前,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裝,好像剛剛開完聯合國會議,匆忙趕過來一樣。
男人擡起腳,名貴的皮鞋卻不是朝他來的,而是對着刀疤臉,一腳将其踹開,看着并不太用力,但刀疤臉直接在地上翻了個滾,再次爬起來,嘴巴卻閉得死死的,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樣子。
黎铮一愣。刀疤臉跟着那個男人的時間,應該也不算短了,聽說手段和心性都是非常狠辣的,譬如剛才抓他就下了黑手,力道非常大,現在他的腳踝應該已經腫起來了。
況且,那家夥手底下的人能有什麽忌諱?可是,刀疤臉似乎很害怕。
黎铮頓時有點迷茫。剛才摔了一下,眼冒金星,他整個人也都是懵的,只是緩了幾秒,場面和局勢就被完全控制住了?刀疤臉的人被一群戴着墨鏡、西裝革履、人高馬大的人按在地上,甚至直接放棄了抵抗。
随即,他就看到了那張标志性的面癱臉,還有那雙非常淡漠的眼眸。
那天開車的秘書也走了過來,在溫逐身後,聲音和黎铮剛才聽到的那聲厲喝一模一樣:“老板,人都在這裏了。”
溫逐點點頭,轉身兩步蹲在黎铮面前,用手指撩開他的褲腳,語氣很淡:“誰做的?”
熟悉且安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還有這道低沉又溫和的嗓音,讓人感覺非常舒服,就像嬰兒在媽媽的身邊一樣。
黎铮硬生生地忍住朝味道的主人撲上去的欲念和動作,擡起手指向刀疤臉。
“溫、溫先生,這……我們老板讓抓這小子回去……”刀疤臉的态度恭恭敬敬,雖然黎铮還是能聽出來多少不甘心,但是至少,他表面上不敢多說半個字。
溫逐輕輕地碰了碰黎铮受傷的地方,惹他抽痛,下意識地把小腿縮回去,溫逐擡眼看着他:“忍耐一下。”
“……”黎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溫逐語氣随意:“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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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黎铮奇怪什麽是老規矩的時候,秘書在後面回答:“好的。”
“溫先生,您、您這就有點……有點不講道理了吧?我們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您的人啊……”刀疤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秘書推了推眼鏡,一臉嚴肅:“這是你們老板和我們老板早就約定好的,是你們先越界了,傷了我們的人就要償還。得罪了。”
溫逐頭都沒回,說得言簡意赅又輕描淡寫:“替我向淩逢問好。”
刀疤臉惡狠狠地瞪向黎铮,黎铮則趁溫逐又低頭看自己的腳踝,悄悄向刀疤臉豎起中指,順便故意用得意洋洋的眼神瞪回去。
刀疤臉身後跟着的那些人倒是沒那麽老實,神情都很不服氣,有點想火拼的意思,可刀疤臉最終還是咬咬牙:“……我償!算你小子走運!”
秘書指揮着那些強壯的保镖們:“拉下去,廢他一條腿。”
黎铮挑挑眉,看着眼前淡然的面癱臉,沒想到他會這麽狠。不過,倒是非常爽。
“能站起來嗎?”溫逐低聲問。黎铮嘗試了一下,刀疤臉的手勁不小,的确很疼,可他也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人,點着頭慢慢扶住牆壁站了起來。
秘書從地上撿起他的背包,同時從保镖手裏接過一把小刀,看向溫逐。溫逐轉頭問:“介意嗎?”
黎铮不明所以:“不……你要幹什麽?”
秘書就把背包的內側翻出來,在上面劃開一道口子,輕輕一抖。一個紐扣一樣的東西掉在地上。
黎铮攔住準備一腳踩碎它的秘書:“等等!”他把那東西撿起來,發現它是一種定位儀器,還亮着微弱的紅光。
“老板,是淩逢的人做的。”秘書說:“黎先生,您的工作可能不能再繼續幹下去了。”
“問題不大,這是我丢的第十三份工作。”黎铮揮揮手:“謝謝你,但這次先說好,沒有報答。”
溫逐輕輕搖頭:“我背你。”
“??”又是強烈的信息素!黎铮趕緊捂住鼻子,看到一旁的秘書挑了挑眉毛,似乎也對溫逐的舉動感到奇怪:“不用麻煩,我自己能走,謝謝你。改天再見。”
黎铮的改天=世界的星期八。
溫逐淡淡地說:“你不能回家。”
“我住酒店。”這次能在公交車上找到他,下次就不一定是在哪裏了,和李照輝一起住的合租房确實危險,主要是怕連累好友,實在是不能再回去了。
秘書也阻攔:“黎先生,您的身份證已經被拉黑了。”
黎铮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什麽?!”
秘書跟個播報機器似的:“黎先生,由于您的身份證被拉黑,您在本市是找不到任何工作的,就像您始終無法從您的母校畢業一樣。諸如奶茶店員和外賣員等工作,是因為其經營範圍較小,且都是私營企業,需要不需要身份證,私營老板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做主,管理并不嚴格。”
草。黎铮在心裏怒罵。做得這麽絕,一點活路都不留,确實是那個男人的作風。
秘書繼續說:“黎先生,請您跟我們回去吧。如果現在還有誰能從淩先生手裏保着您的話,本市也就只有老板和璀璨集團了。”
“我為什麽……相信你們?”黎铮往後退了兩步。
“老板本來在開會。”秘書示意溫逐的着裝:“聽到保镖說有人在追您,立刻就親自趕過來了。”
保镖……這家夥說什麽一筆勾銷,根本就是在撒謊,竟然也派人跟着他?黎铮咬咬牙:“什麽條件?”
非親非故的,幹嘛要對他好?難不成是想找他代孕?那面癱臉可是找錯人了。
秘書不說話了。
“有話就直接說。不說的話,我就當是你們有錢人愛做慈善了。”黎铮有點煩躁。
他不喜歡欠別人,不管是金錢還是人情,這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比如,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遇到面癱臉這種隔天來找他要“報答”的情況。
不如明碼标價,直接利益來往。
秘書有些為難地看向溫逐。溫逐說:“沒有條件。”
“那你為什麽這麽幫我?”黎铮的疑心和戒備心更重了。難道說,在這種富家公子的眼裏,他這樣的人就像外面的流浪貓一樣,可以随便施舍?
因為反正都在能力範圍內,日行一善的同時又能夠感受到站在高處的快樂?不過,他可不是什麽可愛的貓貓,是只刺猬還差不多。
而且,人并不是動物,只要簡單的施舍就能滿足。
黎铮等了半天,也企圖在那雙淡漠的雙眼裏看出點別的情緒,可惜一絲一毫都沒有:“沒有原因?那再見。我睡大街就好。”
溫逐似乎永遠都是那副毫無波瀾的樣子,只是頓了頓:“我的家人找過你。”
黎铮心裏一動。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是的。你老婆。”
秘書的臉抽搐了一下。
溫逐說:“我想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麽。”
算是理由,而且,背包裏還有那份折起來的協議,他至少有保底的籌碼,可以試着談談條件。黎铮認真思考。是選姓盧的那個女人,還是眼前的面癱臉?
“……不管怎樣,先謝謝你。”他拒絕了面癱臉的攙扶,希望和這個并不潔身自好的已婚已育Alpha保持距離,但是他走得踉跄,于是秘書上來扶着他,把他一路扶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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