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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在頭發裏掏啊掏,掏出那朵已經被蹂躏的不行的花朵扔到了身上人的臉上:“還給你,請你麻溜的滾下去,我困了,想睡了。”
“一起睡。”某人手上動作不停。
“我數一二三,再不下去我喊——”
“你喊吧,我看有誰會來打擾我們。”
程風默默和那雙妖異的眼睛對視兩秒,唇角微張:“花貓——”
咻地一下,一道豹紋從門口一躍而上,前肢精準踩在了某人的後腦勺上。只聽“咚”的一聲,某人的頭猝不及防地砸在了程風的肩窩那裏,死死地被摁在了被褥中。
拉美西斯:“······”
程風:“噗——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花貓你可以的,沒白養你。”她擡起手摸了摸某大只的頭,然後輕輕拍了拍,“行了下去吧,早點休息。”
花貓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終于高擡“貴手”,邁着輕盈優雅的步伐跳下了床,繼續趴在了門口。
“行了滾一邊去吧,累死了。”程風按着某人的肩膀稍稍用力,将人掀了過去。
拉美西斯生無可戀地看着天花板:“它吃我的喝我的還敢壞我好事,我遲早要烤了它。”
“随意,只要別幹擾我睡覺,你要上天都行。”程風說着抖抖身下細麻面料的薄毯蓋在身上,側了個身就睡了,過了會兒,安靜的房間裏傳出她輕柔綿長的呼吸。
連續熬了幾個大夜,她真是困得不行。
拉美西斯沖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最終無奈一笑,撿起床上那朵不成樣子的石榴花放在床頭,攬着人的腰身将人拖入懷中跟着睡去。
程風這一覺是恨不得睡他個天昏地暗才好。結果大清早的先是被某人用小雞啄米似的吻鬧醒,一腳踹開某人後好不容易翻身繼續睡着了,感覺才剛閉上眼,門外又有侍女敲門說穆特諾米公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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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腳踢開薄毯,無神的雙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終究認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通收拾後步出房門,先是對着開闊的尼羅河發了會兒呆,等徹底醒了神才去往中庭的大院子。
院子裏,拉美西斯不見人影,只有聶芙特在陪着穆特諾米閑聊。程風走過去,先給自己倒了杯牛奶一口悶了才看向身側之人:“大清早的,找我啥事兒?”
穆特諾米掩嘴輕笑:“日上三竿還睡不醒,看來你們每晚戰況激烈~真是令人羨慕~~”
程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都懶得解釋他們什麽都沒幹了。
“所以你到底來幹嘛?”
穆特諾米頓了下,繼而揚起燦爛的笑容:“我想請求你當我婚禮上的主持祭司,還有聶芙特,也希望你能擔任禮樂祭司。”
主持祭司,是要給新婚男女主持整個儀式,并賦予夫妻雙方法律意義的人,而禮樂祭司,則是在婚禮上唱歌跳舞,愉悅衆神的人。
禮樂祭司找聶芙特正正好,一般來說這個位置都是由貴族女子擔任,可主持祭司一半都是由大祭司擔任吧。她找程風······已經是在明面上拆妮芙提提王太後的臺了。
而且······
“你真要嫁給赫雷姆貝福?”程風忍不住再三确認。
不是她聖母,也不是僞善。平心而論,她自覺和穆特諾米還沒到“情敵”的份上。
而且穆特諾米人品不錯,這個女孩都愛拉美西斯愛到幫他在自己面前打抱不平了,就算要嫁,也該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準備重新出發時再擇一個合适的人。這麽倉促着做決定,同為女人,她都有些不忍。
程風誠摯建議:“你如果沒想好,可以拖一拖的。赫雷姆貝福那邊讓拉美西斯去搞定。”
“不用了,能得到赫雷姆貝福将軍的喜愛是我的榮幸。”穆特諾米說得一臉平靜,且真誠。
程風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穆特諾米看她這樣,笑了笑:“衆神的國度是不是都很自由,無拘無束?不然,應該不會養成您這樣的性格。”
程風略微皺眉。
穆特諾米:“結婚嘛,為情,為錢,為權,總要圖一樣。既然注定得不到我愛的人,那都城剩下的人裏,赫雷姆貝福将軍正值壯年,手握重權,是下任法老的有力競争者,又傾慕于我,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其實比拉美西斯更适合我。”
“其實······就算能和拉美西斯結婚,來日他登上法老之位,未必會放過我母後。而赫雷姆貝福将軍比拉美西斯心軟很多,有他在,哪怕母後失勢,也能保有尊榮安享晚年。”
程風訝異萬千。
她以為這是個天真柔軟的公主,沒想到,人天真的外表下是對時政的通透,柔軟的軀殼下是一顆剛強果斷的心!
這一刻,程風對她打心底佩服。
論“拿得起放得下”這一點,她不如穆特諾米。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麽多年,她一直秉承着“明哲保身,游戲人間”的态度,看似灑脫,可實際上,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心軟,所以為了避免受傷,就刻意讓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管之下的逃避政策。
畢竟人心難測。
這麽些年下來,這一信條幫她避免了不少麻煩,以往她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直到此刻,直面穆特諾米勇敢無悔的真灑脫,她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有點羨慕的。
程風還在愣神之時,穆特諾米已經覆上她的手,進一步懇求:“我知道赫雷姆貝福将軍他們想做的事情,所以才會希望你能擔任我婚禮的主持祭司。要知道,這場婚禮,必将是皇室舊勢力和朝臣新貴的矚目焦點,如果在婚禮上棄大祭司而選擇了你,這比任何暗地的交易都要直接有效。”
“·····你真的想好了?”
“沒什麽可猶豫的。朝堂大勢,明眼人都能看清楚。而我所做的,無非是盡我所能在新勢力中占據一席之地,這樣,我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這樣的堅定,讓程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雖然她知道,這一答應,她離開的時機必将拖延,這對她來說是大大的不利。
可離開······未必是她現在所想。
借用穆特諾米一點勇氣叩問自心,程風不得不承認,這幾日,她明明動了情卻沒有像以往一樣随意,是因為她遲疑了。
她可能想要的不是一段露水情緣,可又害怕糾纏過後陷入更深,于是遲遲難下決策。
可現在,她想往前邁一步。
拿定主意的程風微微吐出一口氣,看着對方的眼睛點了頭:“行,如果到時候你仍舊堅持,我會給你主持婚禮。”
穆特諾米粲然笑了:“謝謝。”
程風微微搖頭,為她這顆玲珑剔透心折服,心想:拉美西斯是真的沒眼光。
她,漫畫原女主夕梨,以及眼前的穆特諾米公主三人相較,她是仗着幾千年的優勢和家世托底,才有了現在的武力和眼界;夕梨是空有愛民赤子之心,政治軍事全憑男主教導,現學現賣;而穆特諾米身陷皇室桎梏,卻能跳脫局外,給自己搏出一方天地······如果是她,她會選穆特諾米。
想到此,程風忍不住搖頭嘆息:“我若是男的,我必娶你。”
穆特諾米聽了,笑倒在她懷中:“只要你敢贈花求婚,我必悔婚嫁你。”
呃······那還是算了吧。
程風抖了抖肩膀,表示不想聽到“花”這個字了。
笑鬧過後,穆特諾米和聶芙特聊起了婚禮上的安排。按照流程,到時候穆特諾米應該是從王太後的王宮出嫁,然後一路乘坐轎辇前往第一神殿與赫雷姆貝福将軍彙合,雙方在神殿舉行過儀式後再一起回到将軍府邸宴請賓客。
也就是說,在穆特諾米前往神殿,以及從神殿出來前往将軍府的這兩段路上,聶芙特需要領着其他貴族女子沿途進行歌舞表演。
當然,這是個體力活,肯定不會只有貴族女子的,到時候王宮禮樂會承擔主要職責,貴族女子更多的是撐門面,表示這個新娘“身份貴重,才能請動滿庭貴族娛神庇佑”。
而作為禮樂祭司,聶芙特要配合穆特諾米将貴族名單拟定,然後再一一上門邀請,最後串聯宮廷禮樂一起進行彩排,确保婚禮當天圓滿進行。
程風坐在一邊邊吃邊聽兩人聊着這家的小姐和那家的小姐私下不和,要分開安排,又或者財政大臣的千金其實手腳不協調,跳不來舞蹈,最好是安排個簡單的樂器等等,聽了一肚子閨房秘話。
不過······財政大臣的千金,不就是昨晚宴會上和其他幾個少男少女鬥舞的人嗎?程風回想了下,納悶發問:“她手腳不是挺好的嘛?哪裏不協調?”
聶芙特和穆特諾米兩人一頓,齊齊停下,湊了過來:
“她也就會扭扭腰,擺擺手,祭司舞蹈那是連開頭都跳不下來的人。”
“對!想當年我弟弟登上法老之位時就請了她擔任禮樂祭司,結果!摔得全場傻眼,財政大臣差點原地去冥界向神明請罪!”
“可不是嘛,我想想,一共摔了六次還是八次吧?”
“哎,其實吧,也不是每個貴族都會跳,偏偏她是又不會又到處宣揚虛名,這不,把自己坑進去了,到現在都有人說閑話。”
程風:八卦聽了不少,但還是滿頭霧水。
兩人聊了個盡興,完了見她還是一副莫名的樣子,聶芙特想了想,一錘掌心:“過兩天就是塞壬節,到時候神殿會清路進行新年祭祀和表演,你一看就知道了。”
穆特諾米連連點頭:“我聽說蘇埃茲海港的船舶也到了,這次運回了大批新的布料首飾,說不定塞壬節那天就會擺出來。”
聶芙特:“要不一起去逛逛?”
穆特諾米:“好呀~我叫上赫雷姆貝福吧,正好我們培養培養感情,也省的他胡思亂想。”
被安排的程風:你們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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