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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後—

午後,程風和拉美西斯正帶着孩子在庭院裏玩滑板。

這個孩子一如當初醫師預言的那樣,同時繼承了父母的優良基因,8個多月就能站了,一歲不到就已經滿院子跑。

他小的時候,程風就把他固定在胸前帶着他在沖浪板上滑行,或者自己在院子裏練習雙翹的時候把他放在一邊讓侍女照顧,每當這時候,賽提總是表現得格外興奮,又叫又跳,跟頭牛一樣往程風身上沖。有一次程風把他抱坐在滑板上去沖坡,兩人摔成一團他也不哭,反而從媽媽的懷抱裏爬起來,一溜煙地把自己挪到滑板上,雙腿盤坐,眼巴巴地看着程風喊“沖!”“沖!”

那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如果他想做的不是那麽危險的事情的話。

程風對孩子還是謹慎的,每次陪孩子玩都會讓醫師随侍在旁,每一次摔倒,都要确認賽提沒有軟骨挫傷什麽的,才敢帶着他繼續玩。

等到賽提兩歲多,他自己就能站在滑板上穩穩當當地滑行并蹲起了——這靈活度連他爸都趕不上。要知道,拉美西斯跟着程風玩了幾年,唯一苦手的就是滑板類。陸沖還好,雙翹靈活度和技術難度高的就真的不太行。

沒辦法,誰讓他長得太高壯了呢。這種項目,其實還是矮瘦一點的人更具優勢,重心低,身輕如燕。

因為孩子喜歡,程風難得大手筆地用上好木材,召集上百名能工巧匠給他做了個碗池。最近這段時間,她就有事沒事地牽着孩子的手,兩人面對面,手拉手地在碗池裏練pumping。這兩天拉美西斯閑下來了,也陪同一起,大馬金刀地坐在碗池邊上笑眯眯地看着。

在滑板上半蹲了好一會兒,腰酸腿根疼的程風見不得拉美西斯那副悠哉樣,壞心眼地慫恿孩子:“賽提,想不想直接沖到父親懷裏?”

賽提轉頭看了看高大的父親,沖他開心地咧嘴揮手,然後對程風猛一點頭:“想!”

“那等會兒媽媽松手,你就像昨天那樣往上面沖好不好?”

“要卡在碗池邊上嗎?”賽提小小疑惑。

“不用,直接帶着滑板沖進去!”程風不懷好意地建議。

卡在那裏還有什麽傷害力,最好讓滑板給他一個親密重擊!

見賽提乖巧點頭,最後一次蕩過去的時候程風松了手,賽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直直地沖向拉美西斯懷裏,但程風想看的熱鬧終究是看不到了,最後一刻,拉美西斯雙手精準地卡在孩子咯吱窩下将孩子提了起來,同時垂在碗池邊的腿一伸,在千鈞一刻牢牢卡住了滑板的沖勢,拯救了自己的下半身。

突然飛到半空中的賽提興奮地“咯咯咯”,拉美西斯則直直地盯着程風,意味不明:“昨晚還愛它愛得不行,今天就這麽不待見了?女人果然善變。”

程風走過來一把接過孩子,沒好氣地說:“做個人吧,你兒子聰明得很,別什麽都當着他的面說。”

拉美西斯聳聳肩,一看就沒放心上。他見今天天氣好,決定不浪費下午這大好春光做一件全家都能參與的事:“下午給賽提上上歷史課?”

程風:······

她無語回頭:“他才5歲!”

拉美西斯:“5歲進行政治啓蒙,正好~”

程風實在忍無可忍,朝天翻了個白眼:“你知道以前有個農民,為了盡早讓禾苗長大,他幹了件什麽事兒嗎?”

拉美西斯挑眉,表示願聞其詳。

程風:“他就每天去農田裏看一看,然後手動給禾苗拔高,開始的時候确實效果顯著,但是沒多久,所有禾苗一夜全死光了——這個故事耳熟不?那個農民是不是就是你現在這樣的?”

拉美西斯沉思少許,而後搖頭:“去年尼羅河那邊有一個農民發現了堆肥的辦法,成功加速作物生長,并取得了一年兩熟的進展。由此可見,你那個故事裏,農民只是用錯了辦法,但禾苗本質上是可以人工幹預,加速生長的。”

程風:······

去年給那個農民頒獎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福報”在這裏······

這案例太過硬核,幹不過的她決定耍無賴,直接當沒聽到,把選擇權交給了賽提:“寶寶,你下午是想繼續跟着媽媽玩滑板,還是跟着父親去上課?”

賽提聞言睜大眼睛,而後垂下眼簾,眉毛慢慢擰起——這沉思的模樣,簡直和拉美西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程風選擇困難時是習慣焦距定在虛空一點,盡量兩三秒做決策,快得讓人看不出她猶豫過。而拉美西斯則是阖下眼簾,不讓人看清他的掙紮。

為難了好半響,賽提終于鄭重地點了點頭,好像在說服自己一樣:“我想跟着父親去上課。”他說着貼到了程風懷裏,軟軟的臉蛋貼上了她的,“媽媽每天都可以教我玩滑板,但是父親只有這兩天在家。”

——有條有理,又心軟善良,教人如何不愛。

程風只覺得心都化了,哪裏還舍得為難,捧着他的小臉mua了一口,高高興興地說:“那就下午好好學習,晚上我們一起看星星~”

“好\(^o^)/~那我去拿小黑板~”賽提歡呼一聲沖向了自己的工具屋。

旁觀她們母子掰扯了一會兒的拉美西斯見人走了,慢悠悠地晃過來:“上學的有獎勵,教學的更辛苦,是不是更要獎勵個大的?”

獎勵?!呵!!!

程風一腳踹過去,拉美西斯閃身躲過,再踹,再躲,兩人不知不覺就上演了全武行。

這三年程風一直在有意加強自己的體術,奈何男女先天體型和力量差距在這裏,不管她怎麽練都還是打不過拉美西斯。正戰得酣暢淋漓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熟悉的調笑:

“你們感情好得都要裝不下我們小賽提了,看他眼巴巴地在旁邊蹲着,可真讓人心疼。”

程風如夢初醒,一個錯身拉開距離,做了個“休戰”的手勢,然後擦擦汗,熟稔地迎上了穆特諾米和她牽着的圖雅公主。

“今天就你帶着圖雅?”按理說,拉美西斯都休息了,赫雷姆貝福應該更空閑才對,怎麽會讓穆特諾米獨自出門?

這兩年,赫雷姆貝福和拉美西斯一直在着重打磨軍隊,連程風的訓練設施都被copy了幾份,兩人幾乎一半的時間都住在軍營,剩下一半還得勞心政務雜事,不是她誇張,再過兩年,拉美西斯這張臉就該在她這兒失寵了。

穆特諾米笑着微微搖頭,解釋說:“陛下太累了,我強令他在家休息,所以今天要早點離開。”

“你們感情真好~”程風笑笑,蹲下身抱了抱小大人似的圖雅,“今天還是西瓜汁嗎?”

圖雅傾身投入程風的懷抱,細嫩的胳膊主動圈上了她的脖子:“我想喝石榴汁~”說完見程風立馬吩咐侍女去制作,她連忙補充,“想用伯伯給您種的石榴樹結的果做的石榴汁~”

侍女聞言,動作瞬間止住,為難地看向程風。

三年前賽提出生前夕,因為程風肚子太大而過于緊張的拉美西斯特地從都城一個幸福之家求來了一顆石榴樹。據說,這顆石榴樹是那戶人家的祖父母親手栽種的,從一顆小嫩苗一直長到了現在高壯蒼翠的樣子。

那戶人家祖孫三代都吃着這顆石榴樹的果子,因為它的滋養,家裏每一對有情人都幸福美滿地生活到了高壽的年紀,那對祖父母更是在八十多歲同年同月同日死。神奇的是,家裏的每一個女人生孩子都順順利利的,沒受什麽罪。

當時,拉美西斯親手移植了這棵樹,甚至抛下公務親自照顧它度過了适應期,直至程風順利生下賽提。說來也神奇,移植第一年,這棵樹開了滿樹的花,但是只成熟了一顆果子,那顆果子後來全部進了程風的肚子,第二年,也只熟了十來顆果。

因為數量少,所以家裏人都默認不去動這棵樹的果子。但有一次宴請,同僚家一個孩子哭鬧着要上樹去摘果子,還踩斷了一根枝丫,氣得拉美西斯當場就變了臉色,那一年都沒再舉辦過什麽宴會。有時候議會上遇上同僚玩笑,他直接毫不客氣地回“我的樹經不起這麽多人的熱情”,因為這,上流貴族私下都知道拉美西斯家有一顆不對外分享的石榴樹。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大人不會特地拿來說給孩子聽,圖雅今天特地點名,估計是賽提那小子撺掇的。

程風打斷穆特諾米制止孩子的反應,眼神示意侍女照做,然後摸了摸圖雅的小手:“果汁馬上就來,你先去工具房找賽提拿學習板好不好?”

圖雅乖巧點頭,仰頭在她臉上親了親:“謝謝瑪阿特姨姨。”

眼看着孩子跑遠,穆特諾米這才走近了兩步:“抱歉,也請替我向将軍帶個歉。”

“不用,吃個果子而已。再說了,今年結得多,地窖還存了一筐子。”也正是因為今年可以放開了吃,賽提才會跟圖雅提起這個吧。

她的兒子她知道,人小鬼大,要真是不能動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往外分享的。

程風引着穆特諾米在旁邊的毯子上坐下,因為圖雅開了口,她幹脆讓人多做了點,統一都上石榴汁。

這顆老樹結的石榴又大又紅,一個果子能榨出一小罐的汁水,且倒出來的顏色像紅寶石一樣,豔紅澄澈。

穆特諾米試了一小口,不住誇贊:“好甜!都不用加姜果棕糖漿了。”

程風笑笑,沒接話。

再甜的石榴一旦榨汁都會帶點酸味。這種場面話,哪怕已經在埃及權利頂層混了3年,她也依然懶得說。所以這3年,她反倒是有點“銷聲匿跡”的征兆,專心在家陪孩子,連塞壬節都沒露過面。坊間還隐有傳聞,說瑪阿特女神給埃及賜下一個神子後就回到了神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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