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升職加薪(8)
第84章 升職加薪(8)
天色遲暮。
夏丘凜紀不由分說挂斷電話, 看向波本。各種意義上的,她的便宜爹死得相當不是時候。
波本想了想,一邊拿出手機單手敲屏幕給人發消息, 一邊以輕松的姿态笑着說:“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 凜紀可以看看自己喜歡哪種。”
他不僅說着話,牽着的手指尖還打暗號似的輕輕摩挲她的手背,一心三用, 令人欽佩。
稍顯粗糙的觸感來來回回, 從手背傳達到手臂, 脊椎, 大腦。
稍微有點不合時宜了,但手心緊貼,手背還被挑逗,肢體接觸親密放松, 确實能沖淡她面對突擊事件的緊張和焦慮。
短信很快發完,波本收起手機,擡手伸出食指, 比出數字1。
“第一個選擇, 我們回別墅去,不過警察還沒來,現場估計已經被那些賓客攪得亂七八糟,我們出現只會被群起攻之,回去沒什麽作用,只能辯白幾句。”
夏丘凜紀聽出他話裏的傾向, 笑問道:“第二個選擇是趕緊跑嗎?”
“是的, ”波本再伸出中指,一起比了個數字2, 笑道,“我們出來得早,身上也明顯沒有兇器和血衣,門衛和監控都可以作證。我們不如直接坐上去京都的新幹線。下新幹線的時候,兇手大概也已經抓住了。”
“是個好主意,”夏丘凜紀嘆一口氣,衷心擔憂,“但如果辦案警察根本想不到這一層,直接把我列為通緝犯怎麽辦?畢竟其他人和兇手都默認是我。”
波本沉默片刻,想笑着安慰什麽,但最終也只能化為一個安撫溫柔的俯身擁抱,寬大的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拍打着,拍散她胸口積聚的一點郁氣。
“他……他畢竟我媽媽眼瞎時選的人,也終究把我從美國帶回日本,盡了撫養的義務,”夏丘凜紀埋在他胸口長長呼一口熱氣,做下決定,“我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波本的懷抱似乎僵了一下,胸前肌肉緊繃,夏丘凜紀不明所以,但模仿學習,她也擡手抵上波本的脊背,有些笨拙地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夕陽餘晖渲染出的半邊慘紅已經褪色,茫茫鋪滿天穹的灰紫色天空昏暗沉悶,将照明的任務讓位給沿排路燈。
路燈明亮地照耀不遠處的一對人,照出一條分不出彼此的拉長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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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丘凜紀沒急着回別墅,正如波本所說,現場已經被破壞,急着回去只會成為衆矢之的。
她和波本走到常磐別墅的門口,和門衛站在一起,在門口等警察來。
波本和門衛解釋了兩句,門衛立刻表示理解,撓撓後腦勺憨厚笑道:“雖然那個姑娘看着怪讨厭的,但她和你一起幹幹淨淨地出來,确實不像是殺人犯嘛。我們一起等着。”
夏丘凜紀掃門衛一眼,冷笑道:“第一句話你可以不用說的。”
門衛立刻噤聲。波本安撫地捏捏她的手心。
團厭buff今天也在穩定發力。
以防警察真的先入為主,把自己當成常磐健志死亡事件的殺人犯,她重新摸出口罩戴上,又擔心諸伏景光的猜測不盡其實,還是用上老方法,躲到波本身後,把臉埋在他的肩背,盡可能遮住自己的身形。
波本看着不是高壯的身形,但肩寬腰細,背後肌肉緊實,人又高大,她環腰抱住的時候,能剛剛好把臉遮在他的蝴蝶骨中央,完美遮蔽。
順帶貼貼。他放松的肌肉真的很柔軟,能完全埋進去。
警笛聲滴嘟滴嘟,由遠及近地沖來,停在別墅門前。接着,是零零碎碎的鞋子踏地聲,警察拿出警察證自證身份,還有和人對話交談的聲音。
……等等,這清亮透明,又帶點小陰郁的聲音?
夏丘凜紀悄悄從波本身後探頭,驚異地睜大眼睛。
鳳眼含笑,整張臉光滑透亮,像是男子大學生,警服筆挺凸襯氣勢,又是徹頭徹尾的優秀警察,不是諸伏景光又是誰?
他不是公安嗎,怎麽兼了搜查一科刑警的活?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在波本眼裏,他是正在被組織通緝追殺的蘇格蘭吧?
現場真的不會在下一秒就爆炸嗎?
一旁還站着的三個人她也眼熟兩個,一個是搜查一課的目暮警官,一個是諸伏景光的同期伊達航。
……伊達航不是在地方警署嗎?他怎麽也在東都?
世界這麽小的嗎?
早知如此,剛才不如直接溜去京都和波本看煙花了。現在波本和蘇格蘭當場遇到……
她的大腦高速運轉,迅速想出一套說辭,松開懷抱,拉拉波本的袖子,有悄悄話要說。
波本配合着偏頭照顧她的身高,她雙手做小喇叭的形狀貼住他的耳朵,悄聲說:“反正蘇格蘭也抛頭露面快半年了,組織也沒一定要把他抓住殺掉的意思。我這邊還沾了個案件……先不急着把蘇格蘭彙報組織,等他查完案件之後再說吧?”
這句話的漏洞很明顯,她憑什麽保證,蘇格蘭不會認準她就是殺人兇手,直接把她抓進監獄?
當然啦,她也已經想好了後續說辭,一長串:
她的殺人嫌疑真的不強;
蘇格蘭知道她的安全屋地點,但一直沒抓她;
蘇格蘭有身為警察的職業素養,未必能讓他放任真正的殺人兇手因此逍遙法外;
蘇格蘭剛逃離組織的那個月,就用肉身做餌釣了不少組織成員進監獄,不适合再在組織召喚魚群。
這麽拖拖拉拉言語來回後,她再發消息通知琴酒。蘇格蘭如果稍微懂事一點,提前跑路,現在已經能跑出三公裏開外了。
……波本會認可她後續的話嗎?
畢竟是要編彌天大謊,夏丘凜紀心底不免有點緊張。她眼見着波本慢慢轉過頭看她,神情是輕佻含笑的若有所思。
燈光穿過他散碎蓬松的金色發絲,籠出一層晃人的光暈。暗色的眸光流轉中,她一瞬間生出了自己被全然看破的錯覺。
但波本在下一刻俯身,把溫熱柔軟的唇貼在她的耳垂上,聲音壓低,輕飄飄地笑答:“放心吧,他是我叫來的。”
顧及不上開始發燙的耳朵,“诶……?”
波本将她的驚詫盡收眼底,笑眯眯地把她耳旁的長發朝後捋,理好她的口罩繩子,又朝她眨了個wink:“原因你先自己猜猜,我回頭再解釋。”
這位謎語人說完話,就直起身子,笑着和已經要朝別墅裏走去的蘇格蘭攀談兩句。
啊?這?……啊??
波本和已經叛逃的蘇格蘭關系好到能叫過來出警,并且,她在可能選擇去京都的情況下,波本還相信,蘇格蘭能在沒有監督的情況下做好收尾?
夏丘凜紀大腦高速運轉,無數種可能性冒出又被她掐滅。波本會怎麽和她解釋?并且,如果常磐家還有其他人認出蘇格蘭(雖然刮掉胡子後确實判若兩人,未必能認出他)……
夏丘凜紀收斂心思,內心哂笑。她多慮了,常磐家那些人都沒有代號,認不出波本和米斯特爾。單純認出蘇格蘭,也不會影響到她和波本,她不需要關心太多。
她亦步亦趨地跟波本走,大腦的神經元因為些許緊張而高度活躍。
忽然她感到有視線掃過她,思維一頓,立刻警戒地側頭去盯。
視線來源是伊達航,刺拉拉的短發,身形高大魁梧,是比較厚實的長相,但單手插兜,嘴裏還叼着牙簽,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很不好惹”。
他來回掃了她和波本兩眼,不是冒犯的眼神,時間也很短,不到三秒鐘。見她盯回來,善意地朝她咧嘴笑笑,就移開目光。
夏丘凜紀皺起眉,不解又困惑。
這位伊達警官投來的眼神,像是好朋友之間充滿冒犯又雙方都不會生氣的揶揄眼神。但她不認識他吧?
是波本認識?伊達航看似是諸伏景光的同期,其實是黑警,是波本的線人?
但諸伏景光就站在旁邊……所以諸伏景光也是黑警,他其實是假裝叛逃,現在是回到公安內部給組織做卧底?
可能性完全沒有,但按着這個假設往下仔細思考,有些恐怖。她絕大部分和公安對接的事項畢竟都沒有繞開他。
……所以她現在既然還活着,并且能自由行動,這意味着諸伏景光不是黑警。
那是波本有問題?他準備叛變組織?
夏丘凜紀想不明白,思維甚至在“波本就是zero”的可能性轉了兩圈,才斃掉。
這個可能性,她本能地不去深入想——至少不要在常磐別墅。
回住所再慢慢想。
一行人都已經進屋,一樓大廳的水晶大吊燈照得整個屋內都剔透明亮。夏丘凜紀瞥眼看着一旁西裝筆挺,姿态凜然,氣質完美無缺混入警察隊伍的波本。不免又陷入沉思。
仔細想想,如果波本就是zero,一身警服的樣子……也不是不行吧……?
手還牽着,波本轉過頭可愛地歪了歪,金發閃耀地問她:“怎麽了,突然看我?”
她連忙用空着的手擺手:“沒事沒事,只是突然想看你。”
波本訝然地睜大無辜的下垂眼,而後化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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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在大廳後頭的走廊不遠處。
警察們有條不紊地進行工作,拉警戒線,把無關人員請入案發現場隔壁的另一間休息室,挨個做簡要筆錄,并且收集現場痕跡。
波本走入現場的時候,有人發出異議。他露出清爽自信的笑容,自我介紹說職業是偵探,于是異議消失了。
這個分外尊重偵探的世界。
夏丘凜紀都跟着安室偵探混了進去。
現場很雜亂,地毯上的腳印亂七八糟。顯然,在常磐健志死後被發現的一段時間,不少人來看熱鬧。
常磐健志本人,從死亡的一瞬間到現在,都是側身蜷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狀态。他的左手捂着鮮血淋漓、血肉外翻的腹部,右手伸出,指尖附近有一串血寫的羅馬音。
鑒識員在咔嚓咔嚓地給他拍照,閃光燈明滅,那串羅馬音清晰地映在她的桃花眼中。
冬織子。
她的名字的讀音。
警戒線外,人群中混着一個人尖叫道:“兇手肯定是她!”
衆人的議論聲紛紛不絕,像蒼蠅一樣嗡嗡煩人。
夏丘凜紀戴着口罩,冷笑一聲,淩厲灰眸掃視一眼。
大部分看熱鬧的人下意識躲避視線,但也有脾氣大的,立刻嗆聲:“還敢看回來?”
她嗤笑一聲,擡手點點這個人,似笑非笑地開口:“我如果要殺他,可不會在這裏殺,也不會蠢到無法發現這種dying message,如果想殺你也一樣——”
檢查屍體情況的伊達航聽着一愣一愣的,禁不住回頭看。諸伏景光無奈苦笑,眼神只瞥向波本。波本接受到視線,點點頭,側耳小聲提醒她:“你是學醫的。”
夏丘凜紀恍然,上下掃他兩眼,再補充發言:“我真捅他的話只要一刀。反而是你,沒這種醫學經驗,可能确實要捅五六刀吧……”
對面的人就要發惱,她反客為主,繼續說:“他在被捅死的時間點內,我已經在門口了,有門衛和門口監控作證,你試圖把殺人的罪名蓋在我身上,你當時又在哪裏?”
目暮警官:“……”
眼看着自己質詢犯人的工作都要被搶了,他連忙站出來主持工作,和一旁的白鳥警官一起捋清訂婚宴的宴會來客,篩出了三個嫌疑人員。
挺好找的,因為當時訂婚宴已經準備開始了,衆人都在安排好的座位上,人也基本來齊,有誰沒誰,清清楚楚。兇器還不見了,藏兇器也要時間。
少數幾個沒有到達的,再判斷有沒有更換衣服。畢竟把常磐健志捅了好幾刀,衣服上不可能不濺血。成功把一些穿着高定成衣這類不易更換衣服的賓客篩選出去。
夏丘凜紀也成功篩出去了,她下樓的過程不少人看見了,記得她的衣服,離開別墅的時間又很早,沒有處理衣服和兇器的時間。于是嫌疑人只剩下三個人。
第一個人,山開千加,常磐健志的“女朋友”。當時夏丘凜紀和波本偷聽到的和常磐健志吵架的人就是她。
她身材高挑,面龐清秀,彎眼微笑的時候有着似有若無的媚态,是不好形容的好看。她坦然承認自己在常磐健志臨死前在和他在一起。
但,“我後面纏着他要了五百萬作為戀愛花費,他也同意了。沒有殺死他的必要。”
但常磐健志的妻子很快指出:他一般不會給這麽多錢,他沒那麽慷慨。
第二個人,常磐雅人,常磐健志的爺爺的兄弟的孫子,簡稱常磐健志的堂哥。
他的啤酒肚和常磐健志差不多大,聲音聽着完全就是剛才在現場起哄說殺人兇手是夏丘凜紀的家夥。
夏丘凜紀怒瞪他兩眼,他現在沒那個心氣了,只掏出手帕擦汗,找伊達航好聲好氣地解釋,“我開新公司在拉投資呢,他同意投資了,我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殺掉他呢?他好歹還是我親戚……”
常磐健志死掉的時候,他自稱自己在別墅門口的小花圃裏給投資商打電話,但電話沒有打通,他苦惱地說,這可能不能作為證明。
第三個人,羽出山春奈,常磐健志的妻子。發覺丈夫死亡後,立刻打電話給夏丘凜紀責問的人就是她。
她解釋說,自己的衣服被酒濺到了,常磐健志死的時候,她在洗手間換備用衣服。
原先的衣服在哪?已經丢洗衣機,被洗滌劑滾了兩三滾——無 法用血液檢測劑進行檢測了。
“但我沒有殺他的理由,”她滿臉寫着富夫人的氣定神閑,“他在外頭沾花惹草,作為補償給我錢給得痛快,還省了我伺候他的勁,日子挺舒服的,我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但她終究還是指了指夏丘凜紀,眼中的惡意毫不遮掩:“這個小姑娘涉黑,你們這些警察知不知道?上回還拿槍吓我呢,她怎麽可能不是嫌疑人?”
伊達航看諸伏景光,諸伏景光看波本。波本點頭:“她從今天下午四點到現在,一直和我在一起,沒有片刻分離。”
手還牽在一起,他擡起來晃了晃。
目暮警官虛着眼看這位所謂偵探,無力地揮揮手,不做評價,只讓白鳥警官帶三位嫌疑人挨個做單獨談話。
夏丘凜紀因為确實有路過現場,所以和波本一起,也做了一段現場筆錄,回憶了一下當時聽到的吵架內容,再對照一下時間。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六點。
訂婚宴的氣氛或許已經被攪合沒了,但定時好的煙花還是開始燃放,轟然作響。
夏丘凜紀走到休息室的落地窗前,仰頭去看。灰眸眼底被映染成璀璨的彩色,流光溢彩,引人注目。
波本也走到窗前,側頭看着她。
兩位同期可能都悄悄瞥他,他才不在意呢,他甚至嘴角上翹。
“我學到了一個教訓。”他閑聊道。
“是什麽?”
“以後辦訂婚宴的時候,一定要摸清每個邀請人員的底細,在象征預定未來一生一世的訂婚宴上,絕對不邀請腳踏多條船的人。”
“好,很不錯。”
“你對訂婚宴有什麽要求嗎?”
“要求啊……”夏丘凜紀看着漂亮絢目的煙花,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我能活到訂婚宴開的時候?”
她說完後,自己都啞然失笑。波本大概只會回一句“這也太簡單了吧”之類的話。
但波本沉吟片刻,擡手摟住她的外側肩膀,把她按在自己身側,低頭認真問:“你想出來了嗎?我為什麽聯系蘇格蘭。”
夏丘凜紀無所謂話題的更改,反正只是閑聊,她随口回答:“因為他是黑警?”
波本失笑:“……”
夏丘凜紀也嘿然。她不再假設。
但波本是有點執着的,他定了定神後,在煙花聲音的掩飾下,認真地延續話題,低語:“因為我想幹掉朗姆,所以找他幫忙。”
他的語氣帶着執拗的堅定,不容否認,不容抗拒。
“他可能會讓你死,那我們就幹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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