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升職加薪(10)
第86章 升職加薪(10)
談話繼續。
公安安全屋在地底之下, 除了一櫃子酒之外,其他的陳設相當簡單,電子類産品只有一臺電腦, 并沒有打開。
能清晰聽到自己竭力和緩平靜的呼吸聲。
夏丘凜紀試圖放松, 靠坐在質感粗糙的沙發背上。但脊背本能警惕弓起,和沙發皮隔着衣服接觸的觸感,微妙清晰。
她沉吟片刻, 攤攤手, 實話實說:“在确定你們的進度之前, 我暫時只願意給予精神上的支持。”
她對朗姆知道的不多。
真名, 在烏丸集團的崗位,他的便宜兒子,幾處常用住宅還有他常用的車輛。僅此而已。
一半是她在角落安靜喝茶的時候皮斯克漏給她的,一半是貝爾摩德和伏特加閑聊的時候漏出來的, 還有零星一點是她自己留心觀察的。
這些信息不屬于機密,但能了解的人局限在一個小圈子裏。一旦洩露出去,和私藏卧底不同, 朗姆要搜查的範疇很小, 只在部分代號成員內部。
她還是沒那麽信任公安。
波本安撫地朝她笑笑,試探着握住她相比纖小的手。沒有被掙脫,他悄悄松一口氣,往下說明:“我和朗姆的接觸比較多,情報由我負責提供就好。”
朗姆如果查到他呢?
夏丘凜紀不安地咬住下唇,再松開, 反抓住波本的手壓實, 灰色眼眸凝向諸伏景光:“他現在和你們公安說多少了?”
諸伏景光沉默兩秒,一瞬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波本微笑:“正常說吧。”
諸伏景光又是一陣吃到奇異果的牙酸, 無可奈何,索性端正坐直,收斂心思,認真謹慎地做簡單介紹:“現在公安知道的有:朗姆的長相,他的部分家庭關系,他的真實身份和社會明面上的地位,幾處房産。”
夏丘凜紀聽着有些訝然。
波本和朗姆的接觸只是單項,即使有朗姆兒子和皮斯克的漏嘴幫忙,他能收集到這麽多信息,也實屬不易。
然後,波本居然全都告訴公安了?
公安對波本來說這麽富有吸引力嗎?
她疑惑地仰頭看向波本,試圖觀察他的神情。但波本只是沖她笑笑,笑容篤定又從容,配合着身上筆挺嚴肅的西裝,有着獨特的蠱惑力量。
諸伏景光沒眼看,眼睛一閉,語調平直地往下陳述:“目前還不能确定他平時的出行路線。目前排查出的常用車輛是勞斯萊斯,太張揚了,我和……波本都認為這是他故意擺出來的迷惑選項,正在試圖确定他真正的代步車。”
夏丘凜紀一面看波本別樣的笑意發愣,一面也留心去聽。聽完後忍俊不禁,但不急着給情報,先笑問:“那位zero又怎麽判斷?”
過了兩秒鐘,沒有人答話。
難道zero的判斷很離奇嗎,像是“朗姆其實是勞斯萊斯車上的司機”?
她正心生疑惑,內心腹诽。諸伏景光已經麻木開口:“波本,zero當時怎麽和你說的?”
波本的右手還被夏丘凜紀壓着,他也沒掙脫的打算,擡起不慣用的左手摸了摸鼻尖,哂然道:“zero啊……他認為事情沒那麽複雜,朗姆對隐藏身份的大努力在于不在人前露臉,平常出行的時候,坐着的就是那輛勞斯萊斯。”
夏丘凜紀挑挑眉,驚奇地笑道:“他這句判斷倒是沒錯,還挺有腦子——朗姆坐的确實是勞斯萊斯。”她想了想,再補充說明,“當然,他有時也會騎着普通小電驢,像普通的獨眼老人一樣溜達,只要确認他的容貌,你們應該不會看漏。”
諸伏景光有些驚訝,很快化作得體的笑容,開口感謝。也不多說,直接開始打電話聯系風見裕也,開始傳達摸排朗姆個人信息的後續工作安排。
夏丘凜紀懶怠去聽,視線左右打量,很快固定在波本的英挺鼻梁上。
他恰好又摸了摸鼻子,神情裏寫着些許微妙的心虛。
夏丘凜紀回想起剛才的話,忽然意識到什麽,礙着諸伏景光還在茶幾對面,只悄悄捏緊他的手,咬緊後槽牙,仰頭低聲問:“你是不是用公安的權力給自己幹私事了?”
波本連忙放下手,疑惑地低頭看她。額頂的金發折射着安全屋昏白的涔涔燈光,熠熠到晃眼,眸中深處的昏暗天色,又清晰地含笑映下她的面龐。
“……嗯?”他困惑地問,“什麽私事?”
夏丘凜紀虛起眼,波本居然沒否認自己有使用公安的權力。
讓難辨立場的組織成員染指公安權力,zero就是這麽做公安的嗎?
她心底暗暗給本來分數還在及格線的zero扣分扣分再扣分,面上已經露了暗藏猙獰的笑,甜甜地開口:“就是查朗姆房産的時候,你是不是順帶查了我名下的房産呀?——所以才知道我在東都市新買了房子,在附近也買了處能兩個人一起住的房子?”
“不好意思,是我處事不周到,”波本壓低聲音,小聲勸哄,“下次我該直接問你。”
夏丘凜紀還沒覺得什麽,茶幾對面的諸伏景光被震得手一抖,一不小心直接把電話挂斷了。他不急着把電話打回去,而是沉默起身,準備讓出場地。
但夏丘凜紀腦子稍稍一轉想明白了些許端倪,冷笑一聲,擡眼涼涼觑他一眼:“走什麽?坐好。”
諸伏景光立刻坐回去,坐端正。
他在內心保證,即使下一秒米斯特爾和波本親在一起,自己也只會側頭看一櫃子的水。
但夏丘凜紀眯起常顯風流散漫的桃花眼,眼神淩厲如刀,嚴肅開口:“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和波本合作的,程度深到波本把信息全盤告知。我不太在乎細節,反正波本已經這樣了。但請你們務必保證,嚴格保密,即使是已經成功抓住朗姆,也要不漏風聲。”
諸伏景光神色一凜,認真點頭答應,想想又補充:“我會轉達給zero。”
波本提出異議:“抓住朗姆後,我或許就會退出組織,應該沒有特地不漏風聲的必要性吧?”
夏丘凜紀不滿地搖頭:“你選擇退出組織,和洩露風聲被迫退出組織,這是兩回事。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事情變得失去選擇權,只能把命運交到公安手上。”
波本雙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麽,帶着沖動和不安。但他最後只說:“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朗姆退位之後,組織動蕩,我能分割他的一部分權力。處理朗姆,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波本和公安合作後得到的利益是什麽?分割到朗姆的一部分權力,在組織站得更高?但組織最忌諱有二五仔行徑的人,即使是貝爾摩德,也要用謎語人的姿态做掩飾。他自信自己抓朗姆的過程能全無破綻?
……波本大概還是在哄她。
夏丘凜紀壓下心底的不滿和些許沒來由的疑惑,強調道:“所以,非常需要保證你在抓住朗姆之後,能繼續在組織安全穩定地生存。”
她又想了想,心底還是不安,握着波本手背的手指不由抓緊,她誠懇而認真地宣布:“如果抓住朗姆的計劃會讓你犧牲,即使只是失去一根頭發絲,我都不會允許。”
她的話說得很重,已經不需要額外強調代價。
諸伏景光深呼吸一口氣,從未有過地斂容正色,莊重說道:“我們一定會做到。”
波本聽得也愣住,像是稀有礦物的好看眸色散發着細碎的光芒。
他匆匆忙忙垂眼掩蓋神情,但說不出話,後面幹脆彎腰把低下的頭抵在她的肩膀上,醒神好久,才悶聲道:“對不起,其實我……”
他咬咬牙。沖動,不安,愧疚,期待,愛戀,認真,一切的一切讓猶豫的公安警察堅持着開口:“我就是zero。”
剛莊重宣誓的諸伏景光:“……”
剛想安撫地輕拍波本脊背的夏丘凜紀:“……”
這人在說什麽啊?
zero和他是一個人?他是國際刑警在開國際玩笑?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明明,明明她……
她心頭升起無來源的怒火,氣急了,索性直接擡手把他推起。力道很大,爆發力極強,一下子把他推到沙發的另一頭,肩膀靠到棉質皮沙發另一側的扶手上去。
“你是英國首相都一樣!”她瞋目切齒地說,“抓完朗姆後,你想留在組織想去公安想當zero都随便你,但你必須有得選,而不是只能留在公安,祈禱公安裏不會有哪個不辨五谷的官僚警察刁難你。你能明白嗎?”
波本撐着手臂坐好,又接住她憤憤丢來的一個沙發靠枕,認真說:“我能明白,但是我真的……”
“退一萬步來說,你就是那個zero,”夏丘凜紀橫眉冷對,冷聲再說,“那你身為警察廳公安,你打算因為我被審訊的事情,去針對朗姆,然後身份暴露,或者幹脆因傷病退休——你就是這麽做警察的嗎?”
理智判斷,朗姆作為組織的二把手,如果被公安抓住,确實能對組織造成深入血肉的傷害。而卧底就是被纏着傀儡絲的木偶,在關鍵時候也作為魚餌——這是工作。zero是徹頭徹尾的自述。
她咬咬牙,冷笑着說出誅心之語:“事實上,我自己有對付朗姆的方法,成效沒那麽快,但也只要三四年。你如果真的因為對付朗姆出事,損失什麽,我是絕不會心疼你的!”
她自認自己性格古怪,也仗着自己怎麽樣都會被厭惡,行事中往往肆意妄為,遇到不爽的事情,會徑自唱念做打,發洩情緒,把自己的惡意傾瀉完畢。
之前遇到的人,都沒有值得她後悔的。但這次說完後,她卻難得有些愧疚。她明白,在場的人事實上都對她包含善意,其中某位金發人士甚至對她包含戀心。
……話說太重了。
後知後覺感受到大腦的缺氧眩暈,她深深呼吸,竭力冷靜情緒。波本坐在原處,有些無措地看着她,她抿住嘴,思考片刻,默默把身體靠在他的結實手臂上。
大腦在吱呀吱呀地轉動,在努力冷靜的過程中分析。
波本要為了她,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公安的保密能力上;zero要為了她,把自己的卧底生涯寄托在公安的執行力上……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根本不能接受。
好吧,後者好接受一點。zero大概有他自己的工作安排,即使真的不幸結束卧底工作,他也會有預案,進行新的公安工作。而他的核心目标:鏟除組織,她會負責完成。
她偏過頭,把額頭正中央抵在他硬實的肩關節上,像是抵着冷硬的槍口,再深呼吸一口氣,低聲問:“你真的就是zero?”
“……是。”
波本沒敢動彈,他也在深呼吸,控制着手臂肌肉放松,呈現出柔軟好靠的姿态。
夏丘凜紀喟嘆一聲,也努力讓自己放松地抱住他的胳膊,像樹袋熊一樣靠上去。
黑色長發鋪滿她的脊背,遮蔽她的軀幹,她把臉蓋在波本的上手臂上,順帶遮住自己空茫的神情。
信息量太爆炸,她得先放空腦袋,讓大腦冷靜一下。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應該沒過多久,但有着過去一年的錯覺。
諸伏景光悄悄抓住長條靠枕抱在身前,假裝盾牌,不僅遮住視線,還讓自己緊張又尴尬的雙手有地方可以抓着使力。
發小機敏,善于謀算,觀察事物相當敏銳。但有時候也會沖動,憑依本心,不計得失。
米斯特爾對波本變身二五仔的行為,完全能接受。“不能傷一根頭發絲”的說辭,更是完全給他爽到。
她真的好愛。
但現在,完蛋。
為戀人中途跳反的波本令人憐愛,讓她願意天天膩歪在一起;但一開始就是卧底,一人分飾兩角,立場根本就是在公安的zero,難道真的還會引她青目嗎?
他默默站起身。
再怎麽尴尬,他也得開門,關門,離開。把談話空間留給二人。
有些事情,總是快刀斬亂麻,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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