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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黃麗媛在學校裏一路上話不離嘴，給餘陽月抖出來很多以前的高中八卦。

“那個八班的孫老師之前沒收學生東西不還，聽說一直沒改，我們畢業後他好像去教高一了，被一個家裏有點背景學生給告到教育局了，然後回家停職了兩個月呢。”

“你還記得嗎？三班的那個張濛菲，最後高考沒來考，好像是有癔症，也是我們這屆唯一一個缺考的學生。”

“不過你肯定不知道，她其實最開始成績還挺好的，剛上高中的時候也談了個學長，學長成績也好，好像是考到安源大學了。但是張濛菲後面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和學長斷了，然後換男朋友換的很頻繁，成績也下滑了。”

餘陽月配合地做出有些吃驚的樣子問：“這是怎麽回事，她家裏出事了嗎？”

黃麗媛也非常受用地笑着，擺擺手說：“哪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她家裏可好了，當時她說不想去高考想修整一年父母也都答應了，在我們這也算是獨一無二了。”

“是這樣的，當時高三的寒假聽說她好像下樓梯踩空然後腦部受到撞擊，醒過來之後就得了癔症，應該叫精神障礙。她老是說自己成績很好，已經确定是學校小語種保送名額了，沒必要再去上學。”

“不光如此，她好像還有些間接性失憶，當時她的那個男朋友去醫院看她，她根本不記得這個人，但是三班的同學還有學習的知識什麽的她都沒忘記，也是挺奇怪的。”

說到這裏，黃麗媛又笑了一下：“所以當時我們不是都說她那個男朋友嗎，都能讓自己女朋友摔一跤後單獨把他忘了，這得多差勁啊。”

“噢還有我們當年的那個教導主任……”黃麗媛又想到了別的什麽事情，換了個話題繼續說。

但餘陽月如同被雷擊了一下，怎麽又來一個？

後面黃麗媛絮絮叨叨的話她也聽不進去了，餘陽月只是不住地想，這個張濛馨，也是穿越來的嗎？

太陽熱熱的陽光落在身上，耳旁是自然環境的聲音，她卻覺得遍體生寒。

……

現在是周日的下午，學生們有一部分回家，有一部分在宿舍區裏，校園裏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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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于周日晚上的點名和晚自習，班主任和部分任課老師還是留在教師辦公樓裏面。

很快，黃麗媛就拉着餘陽月到了一幢樓底下，餘陽月看了看這幢樓，樓外面的牆壁上印着“教師風華樓”五個大字。黃麗媛進去看了一眼一樓門口的指引，回頭對餘陽月說：“沒找錯，不過不知道李老師在哪層樓。”

餘陽月走進去，看到了進門左側牆壁上的指引标識。教師辦公樓一共有四層，第一層是文印室和財政室，最上面一層是校長室的辦公區，中間兩層都是普通老師的辦公區。

黃麗媛和餘陽月走到二樓，二樓一共有四間大的房間，黃麗媛直接忽略最外面的那個房間向裏走去，餘陽月在門口看了一眼，裏面是個類似會議室一樣的地方，只不過桌子上堆的全是白花花的卷子，看起來是專門整理試卷的房間。

黃麗媛這時候稍微有些緊張了，她擡手小幅度地敲敲門，然後把門打開一半，探身進去看了一圈。餘陽月也跟在她後面，透過門縫看，裏面只有零星三兩個老師。

黃麗媛小聲說了句：“不好意思，找錯辦公室了。”然後就把門關上了。

餘陽月跟着黃麗媛繼續向前走，重複剛剛的動作。好在這次她們運氣不錯，李老師也剛剛好在裏面，黃麗媛手背在身後，做了個進來的動作。

李老師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戴着無框眼鏡，頭發在腦後盤得光溜溜。

她一笑，臉上就擠出來一些褶子：“哎呀，真是大姑娘了，這都兩年沒見過了吧。”

黃麗媛向前擁抱住李老師，說：“老師，真是好久不見了。”

餘陽月見狀也上前擁抱，李老師把她拉住，仔細端詳，感慨地說道：“小餘，這兩年還好吧，真是一晃就兩年啊。”

黃麗媛見狀也在旁邊說道：“我和小餘本來想教師節來看您的，但是我們倆都抽不開身，所以才定的這個周末。”

“是啊老師，真是感謝您之前對我們的照顧和栽培了。”餘陽月也不知道這位李老師在高中時期對她怎麽樣，只能憋出一句大衆的感謝話。

卻沒料到一聽這話黃麗媛點點頭，在旁邊說：“是啊小餘，李老師以前真的很照顧你。”

餘陽月一震，打起精神來，心說這裏應該能知道一些高中時期的事情。

她面上不顯，腼腆地笑笑，繼續說：“那段時期真是太感謝老師了。”

李老師拉着她的手：“好在都過去了，以後的日子一定越來越好，你小姨他們也是好人，要好好孝敬他們啊。”

“我會的。”餘陽月抿唇笑着說。

李老師又說：“等工作了大方一些，別和做學生一樣那麽內向。知道你剛上高中的時候心裏難受，但是你越內向越會更加抑郁更加難受……”

從這寥寥幾句話中，餘陽月大概拼出來，她剛上高中的時候，由于父母去世和中考失利導致性格驟變，非常內向，那段時期李老師應該給過她很多幫助。早上餘陽月和小姨說要回高中看老師的時候，小姨也說當時的班主任很負責，經常和她溝通學生的心理情況。

又寒暄了片刻，李老師說要準備去吃晚飯然後開始晚點名了，黃麗媛和餘陽月也就告辭離開。

準備離開前，李老師拉開桌子底下的抽屜櫃，給她們兩個人分了些零食。

正在分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中年女教師。

“秀霞老師，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坐在李老師前面的一個年輕老師和那位女教師打招呼。

秀霞……趙秀霞？是那個原先高中室友的媽媽嗎？

餘陽月悄悄掀起眼皮看，趙秀霞個子高挑，頭發剛好及肩地散着，依稀能看出一些那位原先室友的樣貌。

她把包放在桌子上，坐下後攏了攏頭發，對那位年輕老師回答道：“有個學生階段考沒考好，想找我聊聊，等會要趁着學生們沒來和她去教室談心。你知道的，現在正是高壓時期，學生的心裏狀況也不容忽視。”

聽聞此話，那位年輕的老師點點頭，也就不再說話了。

李老師又往餘陽月和黃麗媛的包裏各塞了一個鴨脖，然後拍拍手說：“行了，你們回去吧，我也要準備去吃飯了。”

餘陽月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李老師說：“好，老師那我們以後再回來看您。”

她和黃麗媛離開辦公室，關上門的瞬間，餘陽月瞥到了趙秀霞。

下樓後，餘陽月佯裝不舒服地捂住肚子，對黃麗媛說道：“麗媛，我有些不舒服，要不你先走吧，我去上個廁所。”

黃麗媛有些擔心地看着她：“真的沒事嗎，我在這裏等等你吧。”

“沒事，沒事，你先走吧。”餘陽月朝她揮着手，捂住肚子坐在教師樓一樓的長凳上。

好說歹說把黃麗媛勸走了，餘陽月坐在凳子上，看着旁邊的樓梯。

從來的時候聽到張濛馨這件事之後，她的心神就沒有平靜下來。餘陽月現在迫切地想找一個人分攤她的憂慮，畢竟和單文星只是萍水之交，她還是想找一個稍微信得過的人。

她離開辦公室前突然想到，原先世界的那位室友廖佳洋在高中時期沉迷各種懸疑解密小說，也不止一次認真和她讨論過平行時空、人腦意識等科幻話題。她們高中時期都是文科生，但廖佳洋在課外時間甚至寝室熄燈後都會自己偷偷學習一些天文物理知識以便更好理解科幻電影和小說。

餘陽月想借這次機會從廖佳洋的媽媽趙秀霞那裏入手，她相信廖佳洋一定會對她的經歷感興趣并且幫助她的。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趙秀霞從樓梯上走下來，手裏還拿着一本冊子和幾張卷子。

餘陽月連忙整理衣服，然後上前和趙秀霞打招呼：“趙老師，您好。我是剛剛回校看望李老師的學生，沒想到在辦公室見到您了。是這樣的，以前高中的時候和佳洋一起補過課，也見過您幾面，感覺和佳洋很投緣，但是後來高考完忘記留聯系方式了，想問您要一個佳洋的聯系方式。”

之前上高中的時候，廖佳洋就經常和她們吐槽，說自己媽媽管得很嚴，周末補習班不斷，所以餘陽月自認為從補習班這個角度切入應該不會穿幫。

卻沒想到趙秀霞說出一句讓她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靂一樣的話，她說：“嘉陽？那是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餘陽月急忙穩住心緒，說：“廖佳洋啊，您的女兒。”

趙秀霞奇怪地看着她：“我沒生過孩子，你肯定認錯人了。”

她看着餘陽月如同見鬼的眼神，好心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沒有結婚，你不信可以去辦公室問李老師，她也知道這件事。”說完，趙秀霞就匆匆趕去教室了。

餘陽月一個人留在教師樓一樓，渾身發麻，耳邊嗡嗡作響。

她伸手扶住旁邊的長凳扶手，緩緩滑坐在凳子上，像是溺水一樣地喘着氣，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交替回放着剛剛趙秀霞對她說的話和曾經與廖佳洋的過往。

餘陽月有些痛苦地撐着頭，眼睛緊閉。

這個世界……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