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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衣人此刻是被蒙着眼的狀态，但從嘴角的抽動等細微狀态能看出他早已清醒。

徐盈走到喬阿姨前接過她手中的本子，本子上應該沒有寫很多東西，因為徐盈粗粗地掃了幾眼就皺起眉頭，露出一個和喬阿姨一樣的嚴肅的表情。

餘陽月正疑惑着，就見她們二人一起看向了自己。

她吃驚地想，難道是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嗎？然後快步走上前去看本子上的內容。

寥寥幾行字，卻把餘陽月從知道并且加入協會以來對自己過往的清楚分析擊個粉碎。

上面寫着：小餘是末時組織的實驗對象，篡改過往與我們不同，他也因此而來。

徐盈看餘陽月接過本子，轉頭嚴厲地問黑衣人：“你這個消息是真是假，你又為什麽會知道？”

那個黑衣人有些無所謂地笑笑：“信則為真，不信則為假呗，你猜我怎麽知道的。”

徐盈被他這态度弄得脾氣上來了，正要開口，結果被餘陽月打斷了。她把手中的本子放下，說：“徐盈姐，我來吧。”

餘陽月向前走了幾步，盯着黑衣人，問：“你是末時組織的成員嗎？”

那個黑衣人依舊是一副随便的态度：“你猜我是不是呢？”

“你不是。”餘陽月沉默了一會，斬釘截鐵地說。

她又問道：“你給我們這個消息，是想得到什麽嗎？”

“我可沒什麽想得到的，純粹是無聊了才給你們這個消息。”他依舊用一副慢悠悠的語氣說着。

餘陽月抿唇，暫時沒說話。身後的徐盈見狀想上前幫她審問，但喬阿姨拉住了徐盈，對她輕輕搖頭，把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做了個靜音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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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了才給這個消息，讓我想想……嗯，所以你應該算是末時組織的編外成員，或是對末時組織有了解的人，最近突然遇到了什麽狀況，想用這個消息威脅我們協會達到自己的目的，對嗎？”餘陽月不自覺地歪頭，死死盯着黑衣人的一舉一動和面部表情。

她看到了，面前的黑衣人提起的嘴角定住，身體舉動也變得有些僵硬。

餘陽月眼神一定，暗道大致方向找對了，于是乘勝追擊：“并且，你應該是最近才發現我們協會的，或者說最近才開始了解我們協會的。”

喬阿姨這時沒再攔着徐盈，徐盈上前幾步，與餘陽月并立，開口問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那個黑衣人這時才開口交代了一些，他提起的笑容變得更大，有些飽含深意地說：“你們倒是比我想的敏銳。”

“既然如此，說說也無妨。”黑衣人忽然變得正經了許多，“你們知道末時組織對不同人的篡改方式也是不同的吧？”

餘陽月嗯了一聲。

得到回複後，黑衣人繼續說：“不過你們的這個成員餘陽月，是幾年前他們研究出來新篡改方式的第一個實驗對象，依據他人的改變影響被篡改者的生活。”

餘陽月的心猛的一沉，她的手不自覺地掐着皮肉，頭也微微垂下。旁邊的徐盈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擔心地拍拍她的後背。

父母為什麽會在一個毫不相幹的偏僻街道莫名其妙出車禍，餘陽月想，她隐隐約約地知道原因了。

“這就是我的目的，我想觀察這第一位實驗對象的經歷，卻沒想到意外發現了你們協會。”黑衣人還在繼續說，“不過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就當是我做善事了吧，末時組織是有些喪盡天良了，先前的篡改也就算了，居然還想依靠第三方去篡改，真是唯恐哪天波及到我啊。”

他說着害怕的話，可語氣一點都聽不出擔心自己的安慰，反倒從中聽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但是餘陽月現在根本沒心情分析他的語氣，她只覺得好累，想找一個地方好好自己呆一會。

喬阿姨看出來餘陽月現在的不對勁，她給徐盈使個眼色，讓徐盈把餘陽月帶到樓上休息去，自己則留下來繼續和黑衣人周旋。

徐盈攙扶着餘陽月走到地下室的電梯口，在等電梯的間隙，餘陽月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好想接任務啊。”

看着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徐盈內心焦急又擔憂，但是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只能安慰道：“會安排的，我們協會也一定會搗毀末時組織，讓世界複原的。”

進電梯後，徐盈直接按下了三樓的按鈕。看到這個按鈕，餘陽月雖仍處在悲傷之中，但是身體還是不自覺地疑惑地“啊”了一聲。

徐盈拉着她的手，告訴她：“三樓是休息的地方，你今天就在這裏睡下吧。”

走出電梯後，徐盈拉着餘陽月進了左邊第一間房間，讓她坐在了床上。然後又從房間角落的櫃子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放到床頭櫃上。

徐盈半蹲下來，平視着餘陽月，溫柔地看着她，用細膩而有條理的語氣說：“小餘，不要把這歸到自己身上，這并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只要摧毀了那個篡改儀器，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爸爸媽媽都會回來的，相信我，好嗎？”

餘陽月被這溫柔又有力量的目光包裹住，不自覺地點頭，輕輕地回答了一句：“好。”

徐盈笑着，幫她掖了下頭發，然後起身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先離開了。”

徐盈确實給了她不少力量，但那樣大的真相帶來的悲傷也不僅僅是幾句話就可以抵消的。

這天晚上，餘陽月罕見地失眠了，她翻來覆去地想着自己的父母，還想到了廖佳洋。

無數的想法在頭腦中打架，她試圖用被子蒙住頭來讓自己安靜下來。

可在被子裏，餘陽月也止不住地一聲聲嘆氣，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并不算安穩，斷斷續續的，而且很早就又清醒了。

冬天的天空黑得早又亮得晚，等外面朦朦的光亮從厚重的窗簾穿進來的時候，也差不多快八點鐘了。

餘陽月洗漱完，準備開門走下樓，卻發現房間門口的地板上放着一張紙。

小餘，我出門了，現在別墅裏沒有別人。樓下微波爐裏放着早餐，冰箱裏有牛奶喝。你可以多休息一會再離開。

是喬阿姨寫的，字跡工整又娟秀。

一張薄薄的紙張，從裏傳來的是又一次的關心。

餘陽月抿唇微微笑着，很快就下樓解決了早餐。她并沒有在這裏停留很久，很快就離開了。

離開的路程中，她給張濛菲發了個消息，想約她見面。

張濛菲很快就回複了：“那還是今天下午，在糖水鋪。”

……

糖水鋪還是那樣，靜靜地伫立在那裏。

好幾周沒來糖水鋪了，再次來的時候，餘陽月發覺她整個人心境都不一樣了，曾經的問題都被解決，但是又多了新的問題。

她無奈地笑笑，然後走上二樓，張濛菲已經在原來的老位置等着她了。

見到她，張濛菲也露出一個笑容：“來了。”

餘陽月坐到她對面，開門見山地直接問：“我想問你，你做的那個任務是什麽？怎麽樣了？”

聽到她說這句話，張濛菲愣了一下，然後不自覺地看着她，收斂起笑容，有些嚴肅地問：“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餘陽月拿着湯匙，攪拌面前的豆腐花，說：“我最近也想做任務了。”

“你不是屬于兩個部門嗎？其實沒必要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這麽緊湊。”張濛菲勸了她一下。

“我就是想做任務了，你不用擔心我。”餘陽月還是堅持這句話。

看着對方有些不對的反應，張濛菲突然問：“你還清醒嗎？”

聽她這麽問，餘陽月知道張濛菲可能誤會了什麽，有些哭笑不得：“我很清醒，你不用擔心我又被篡改了。”

頓了頓，她說：“我就是想做任務了。”手指又拿起湯匙攪動。

看着她這樣的動作與話語，張濛菲也明白了什麽。她加速喝完手中的飲品，說：“行，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說呢我也不會去問的。”然後自然地把話題岔到任務上：“我那個任務其實也沒什麽，因為是第一個任務，也不敢接太重要的，就是定時去末時組織據點附近看看，有沒有新面孔加入。”

說着，她還給餘陽月看了手機裏文檔中關于已經确認的末時組織成員的彙總。

“不過，小肖也是這個任務，只是時間段不同。要是你想做任務的話，我可以協助你，這個任務全部交給小肖就行。”張濛菲又補充道。

餘陽月聽到這話，高興地揚了揚眉毛，笑着說：“那好，我到時候問問徐盈姐，我們一起負責。”

說完，也把自己面前的豆腐花喝了，甜甜的滋味充滿着口腔，身邊所有人的暖意也充盈着心靈。

張濛菲站起來，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對着餘陽月說：“走吧，我今天可以送你回家。”

餘陽月也沒客氣，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起身挽住她的胳膊說：“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