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蜘蛛蜘蛛

蜘蛛蜘蛛

寵物店的大門緊閉，門口的牌子都落了灰，距離上次來這裏，好像快一個月了。

程敘水想了想，為避免之後麻煩，打了個電話給溫河：“我幫你們一個大忙，你們幫我小情人上個戶口。”

溫河：“哈？你說什麽？”

程敘水往後退了退，看了一眼頭頂，說道：“新良寵物店，就這樣，挂了。”

他推了推門，不動。

現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的話，他就能直接踹門進去了。

程敘水惋惜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帶把小刀在身上了。”

“要什麽小刀啊，不是有我嗎。”小黑走上前，指尖探出一根細絲，伸進鎖孔之後，沒過多久就開了。

程敘水看着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幾分：“神偷手。”

小黑嘿嘿一笑：“有獎勵嗎？”

程敘水推開門進去：“可以給你登記個開鎖師傅的身份。”

小黑：“……切，臭人類。”

推門進去的一瞬間，大股的蛛絲便撲面而來，程敘水眼疾手快，把小黑拉到了面前擋着，蛛絲全都粘在了小黑的胸口。

小黑：“……”

他抹了一把臉，生氣地看了一眼旁邊心虛的程敘水。

程敘水輕咳一聲：“抱歉。”

“你一點都沒覺得抱歉！”小黑将臉上的蛛絲扯了下來。

他的衣服下延伸出兩條觸手，朝着蛛絲發射出來的方向，迅速又用力地探了過去。

一聲尖利的叫聲響起，屋內的東西都震了震。

屋內的陳設全都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網，而之前發生過口角的店員正坐在屋子中間。

他的嘴角帶着詭異誇張的笑容，眼睛烏黑，像極了蜘蛛的眼睛。

他的腿邊躺着一個人，應該是寵物店的店長。

店員見程敘水看他，便嘻嘻地笑了起來，刻薄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看看這個人，縮在帽子下，就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這樣的人也配養貓？”

程敘水沒有戴帽子，他說的應該是第一次見到程敘水的時候。

“這麽年輕就養了寵物，背着家裏人偷偷養的吧？”

程敘水挑眉笑了笑：“你怎麽知道？”

店員嘴角抽了抽，沒想到程敘水并沒有被自己刺激到。

他繼續道：“還有錢給畜牲買衣服，是不是爸媽都死了，你才這麽揮霍啊？”

程敘水的嘴角落了下來，看向小黑：“抓住了嗎？”

小黑轉頭，有些無辜地說：“它好像跑掉了。”

程敘水：。

他在貨架上挑挑揀揀，終于找到個順手的東西。

他捏着鐵錘，架在了店員的脖子上，說：“蜘蛛去哪了？”

店員仰頭，嘴角的笑容連弧度都沒變：“你是整容了吧，吃軟飯就是好，只要一張臉就能橫着走。”

程敘水擡手，擊下。

店員歪着腦袋吐出了一口血，血裏還有幾個牙齒碎片。

“在哪？”

“小白臉這麽橫，肯定是爸媽沒教好，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砰的一聲，店員被打倒在地。

他的額角有個血洞，衣領被程敘水抓着，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嘴裏念叨着對程敘水下流的臆想。

程敘水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手背暴起的青筋能看出來他心中并不平靜。

他冷冷看了幾秒鐘，把店員扔在了地上，染了血的錘子扔在了腳邊。

“抓住那只蜘蛛。”他瞥向小黑，站在原地卷着袖口。

小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讪笑着說：“抓到啦抓到啦，我現在就去把它拖過來。”

他走向店的裏間，幾聲敲打的聲響之後，他抓着一只碩大的蜘蛛走了出來。

蜘蛛身上有幾個深深的洞口，上面留着靛藍色的液體。

程敘水看了小黑一眼，沒有說話。

小黑嘴角帶笑，額頭上卻冒出了冷汗。

老公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恐怖，好吓人哦。

程敘水直直朝着蜘蛛走了過去，經過小黑的敲打，它顯得有些焉巴，見程敘水走過來，也只是彈了彈腿，無法做出更多的動作。

程敘水在貨架上挑了幾塊寵物吃的肉幹，随手塞進了嘴裏，看向小黑：“味道不錯，吃不吃？”

小黑在他手中叼了一塊，卻苦着臉吐出來：“又幹又淡，一點也不好吃。”

程敘水咧嘴笑了一聲，一錘子砸在了蜘蛛的腿上，它身上的外骨骼一下子斷裂開來，傷口處流出濃稠的靛藍色漿液。

蜘蛛張開了口器，想要用短而尖銳的獠牙咬住程敘水的手腕，程敘水将肉幹堵住了它的嘴，又是一錘子砸下，這條腿碎得更厲害，斷成了三四截。

其餘的腿也沒有幸免，這只蜘蛛很快就變得光禿禿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程敘水抹了一把臉，站了起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上次都提醒了吧，就非要我這麽明白地說出口？”

他拖着蜘蛛走到了門口，用力抛了出去，剛好落在匆匆趕來的溫河一行人的車前。

溫河提着棒球棍，急匆匆下車，迎面撲來嘴裏咬着雞肉幹的惡臭蜘蛛，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

“我靠程敘水你幹嘛了？！！”

“不用謝。”程敘水靠着門框，戲谑地看他們，“裏面還有兩個，你們有的忙了，不用太感謝我帶給你們夢寐以求的工作。”

溫河：“……”

她咬牙切齒了一番，還是越過了程敘水，走到店裏面，一眼便看見程敘水那個漂亮得出奇的小情人在貨架上找着什麽，手裏還抓着一只髒兮兮的貓，正要往嘴裏送。

她仿佛抓到了把柄，回頭大喊：“程敘水，你家小情人要吃貓了。”

剛剛還夾在胳膊地下的鐵錘，從溫河旁邊呼嘯而過，帶起的風甚至吹動了她的馬尾，刷的一下飛到了小黑面前。

小黑松開小貓後頸的皮，雙手抓住了鐵錘，驚魂未定，撫着自己的胸口大喘氣：“幸好接住了，不然我帥氣的臉就要變成窩窩頭了。”

擡頭便看見程敘水的眼神，頓時更加害怕，渾身都僵硬了，小心地把地上昏沉的小貓提了起來，抱在懷裏摸了摸：“我就是摸摸它，沒想吃呀……”

程敘水：“最好是。”

溫河揮手，幾個人從車上下來，走進了寵物店，面對這幅場景，就算是再有經驗也不由得瞠目結舌，雖然不是兇殺現場，但是詭谲的畫面簡直聞所未聞。

他們驚詫地看向溫河，以目光詢問該如何操作。

溫河：“把該帶的帶走，其餘痕跡處理幹淨。”

說罷，她看向程敘水，敲了敲耳朵上的耳機：“彥哥，我把照片發給你，你處理一下。”

程敘水有些不解，歪着頭看她從車廂後面拿了一個攝像頭一樣的機器出來，對着寵物店所有的東西掃了一遍。

“這是做什麽？”

“數據記錄。”溫河的回答簡單直接，但是程敘水并不明白。

不過他也懶得操心這些人的操作，拉了小黑就要走人。

“哎，等等。”溫河走過來。

她把棒球棍夾在胳膊地下，拿出手機對着小黑，小黑也順從地舉起了手，比了耶，笑容燦爛富有感染力。

程敘水：“……”

溫河：“……比你個頭啊，證件照，嚴肅點。”

“哦。”

小黑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冰冷了許多，看着鏡頭的時候，眼睛好像幽深的潭水，黑沉沉的，一點溫度也沒有。

“好了好了，你們走吧，我到時候會去找你們。”溫河擺手讓他們離開。

程敘水和小黑走在路上，小黑手上還拿着剛剛嘴饞央着程敘水買的冰激淩，身上穿着和程敘水一樣的衣服，走在路上都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小黑舔着冰激淩，對程敘水說：“我們要不要把肉球也交出去啊，感覺它特別不老實。”

“你想自己幹家務？”

小黑苦着臉：“不想。”

“那就行了，等什麽時候你願意幹家務了什麽時候放它走。”

小黑把冰激淩一口咬掉，說：“好吧，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睡覺。”剛說完，程敘水的目光就移到了別的地方，不遠處昏暗的巷口，似乎有什麽東西。

“怎麽了？”小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并沒有發覺什麽。

程敘水站定，說：“有東西跟着我們。”

小黑站在程敘水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說：“有嗎，我沒有看見诶。”

程敘水搭着小黑的肩膀：“走了走了，大概又是一條見不得光的臭蟲。”

小黑笑了：“我也這樣覺得。”

他把手中吃剩的蛋筒扔向了巷子口，轉身拉着程敘水：“走吧走吧。”

在他們離開之後，昏暗中似乎有什麽湧動了一番，一條蒼白修長的手臂伸了出來，将地上的蛋筒撿了進去。

……

“老大，東西抓回來了，不過不是上次那只。”溫河将手中的收納袋放在了臺面上，對着身邊的男人說。

付從戴上了隔離手套，将隔離袋打開，看向了裏面的東西：“怎麽損毀成這樣？”

“上次那個小子幹的，身手還不錯，就是人冷漠了點，對我們愛答不理的。”

“程敘水……沒有問題的話，可以嘗試吸納進來，現在異象越來越多，我們需要新的人才。”

“查是查了，就是有點……”

付從抽空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他全家就他一個人，很多年前出了事故，眼睛瞎了，好不容易治好，沒想到他的外公和父母幾年之間全部去世，直到不久前都是一個人，不過最近多了個很好看的情人。”

此話一出，付從也沉默下來，沉寂了片刻，付從的聲音再次響起：“多照顧照顧他吧，小孩一個人也不容易……對了，他的情人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還拜托我們幫他情人上個戶口嘞，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

付從動作一滞：“黑戶？”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