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共枕

2  | 02 共枕

【-】

十八年前。

靈犀宮中,傳來陣陣凄厲的哭叫。

一盆盆血水從屏風後端出來,穩婆的聲音在這哭叫之間斷斷續續傳出:“娘娘,頭已經出來了!再使勁些!使勁!”

明承昭在屏風外面,臉龐還有些稚嫩,攥緊的袖子與額上的冷汗,都顯出了他此刻的心焦。

“啊!!”

伴随着一聲竭力的嘶吼,這聲音漸漸弱了,起來的是嬰兒清脆的啼哭。

明承昭腳步一頓,對着屏風那邊道:“劉穩婆,我母妃如何?”

那邊許久沒有聲音,卻隐約聽到穩婆恐懼的呼吸聲,嘴裏喃喃着什麽。

明承昭眼神一凜,立刻攔住一旁準備進入的宮女,大步走了進去。

“二皇子!宮妃生産,男子不可入內啊!”

明承昭置若罔聞,一進入內室,血腥氣更濃了,幾乎令人窒息。他來到床邊,看到母妃只是脫力昏了過去,稍稍松了口氣。

轉過頭,那穩婆手上血淋淋的,抱着一個同樣血淋淋啼哭着的孩子,身體不停發着抖。

“造孽啊……造孽……”

明承昭的臉色冷了下來,直起身,将孩子接了過來。

鮮血弄污了皇子的衣袍,留下一個個暗色的痕跡。明承昭低頭看着這個皺巴巴像猴子似的孩子,孩子被他一抱,竟慢慢止住了哭,手腳蜷縮起來,用黑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明承昭與孩子對視着,呼吸一點點變得平穩,他用襁褓将孩子裹了起來,重新擡眼看向穩婆時,眼神已完全冰冷。

明承昭一步步走到穩婆面前,淩厲的目光将劉穩婆釘在原地不敢動分毫。明承昭揚高了聲,令屏風內外都聽得見他的聲音:

“母妃辛苦了。恭喜父皇,得了一位,公主。”

于是,從那天後,明承昭有了一個妹妹,宮裏多了一位十公主。

宮中事物繁雜,人事瑣碎,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也是那天之後,負責為妃子接生的劉穩婆失蹤了。內務府派人尋了一番,沒尋到,便沒有第二次了。

不知過了多少年後,冷宮附近的一個枯井內,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時間已太久,屍體都被分食,只剩殘骨了。

枯井內,除了女屍,還尋得一個褪色的靛藍色穗子,通常是挂在玉上,做玉佩的。上面的玉碎得徹底,拼不回來。負責打撈的老太監看了又看,覺得這穗子眼熟,似乎是……皇子出入宮的玉牌上的物件。

可很快便有人喚他過去,張羅事務,新皇新朝,宮中上下忙得不可開交。這一點小事,自然是扭頭便忘了。

亥時。

銅雀宮的側門,悄悄開了個縫。

一個纖細袅娜的身影自側門而出,打着哈欠,倦怠地将滑落肩頭的外衫提上去。

門外停着輛小轎子,在侍女的攙扶下,明雪芽坐了上去。見長公主坐穩了,巧目才道:“起轎。”

聲音不大,壓不過盛夏的蟬鳴,和着地上疏落的竹影,掩映的月色,使得這一幕莫名夾雜着一絲隐秘意味。

轎子穩穩當當擡了起來,沒有進入宮道,反而是沿着的枝葉繁茂的小道往前。

沒過多久,轎子停了下來。明雪芽穿過側門,來到一座宮殿前。

太監總管徐哲見他來了,連忙低頭行禮:“長公主。”

明雪芽擡了擡下巴,徐哲恭敬地為他推開了門。殿內燭火搖曳,那坐在桌前正在批閱奏折的,赫然是當今聖上。明承昭剛剛沐浴完畢,散着發,只着一件中衣,衣襟下隐約露出健碩的胸膛。

長公主有皇帝特赦的免禮特權,這下連一個正眼都不給皇帝,徑直走去了龍床。

一應宮女太監自覺退了下去,帶上門。更深露重,殿內一時只有燭火的噼啪聲響。

明承昭閱完最後一篇奏折,擱了筆,擡手滅掉案上的燭火,寝殿登時暗了下來。

撩開珠簾,明承昭走近了床邊,借着月色,腳踏上一雙繡鞋東倒西歪地甩在那,床角處團了一件長衫,是被人随意脫下後丢在了一旁。

他的妹妹背對着外側,把被子全裹在了自己身上,就留了半個空床給皇帝。

皇帝的臉隐在黑暗中,他彎下腰,把那團衣物抖開,挂在了左手邊的架子上;将同他巴掌差不多大的繡鞋擺正了,與自己的擺在一起,這才在床沿坐下,躺了下去。

天家兄弟,卻夜夜睡在一處。

從前是他們在宮中處境艱難,明雪芽又身體特殊,為了生存和保密,都是明承昭抱着年幼的明雪芽,兩人依偎取暖。

等明雪芽長到十歲,明承昭離宮開府,兩人能見面的日子屈指可數。

明雪芽在宮裏獨自待了五年,他不了解前朝之事,只知道他的皇兄們不知怎麽一個個都死了,他在宮裏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不必為吃飽穿暖而發愁。只是太孤獨,太想哥哥。

終于,明雪芽十五歲那年,明承昭成了先皇僅存的皇子,“名正言順”地登上了皇位。

新皇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的親妹妹移去了銅雀宮。這是離皇帝住的澄明宮最近的宮殿,那頂為長公主量身定做的轎子,每日亥時,便會準時出現在銅雀宮側門。

轎上之人嬌貴,幾步也不願走,非要坐轎子,顯他尊貴。若是擡轎的太監腳底沾了泥,有心之人便能發現,這蜿蜒的腳印,夜夜從銅雀宮踏往天子寝居。

皇帝是天下之主,決定着王朝的命運,自然也能決定他的妹妹入夜後睡在哪裏。

長公主腰細,側躺着哪怕裹了一層被子,從胸到腰到臀依舊是一道下凹的弧線。皇帝的手搭在上面,扣住,便填滿了那道弧線。

皇帝用了些力,将人翻了個面。

小腿一疼,他刁蠻的妹妹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腳。

皇帝也不惱,低聲道:“給朕騰點被子。”

明雪芽冷哼一聲,他的聲音不再像白日那般刻意提着,多了一絲獨屬少年人的磁性:“皇兄今日納了那麽多美人,內務府的被子怕是要分光了罷?你索性翻個牌子,現在便擺駕過去,想來她們是很願意同皇上共榻的。”

皇帝的呼吸重了,手往下挪,不輕不重扇了下明雪芽的屁股。他像剝粽子一樣将人剝了出來,長臂一揮,被子便将兩人一齊蓋住了。

龍床上只放着一個枕頭,明承昭将手臂插進明雪芽頸下,輕輕一摟,摸到的是溫軟的皮肉。

長公主睡覺只穿肚兜與亵褲,薄薄的肚兜包着小奶子,在腰後系繩。皇帝捏了捏他的手臂,感覺不對,探下去摸了下小腹,明雪芽不必看,都曉得他是皺眉了:“這幾日又沒有好好用膳?”

明雪芽從小便挑食,若沒有明承昭看着他哄他吃飯,就只會嘗幾口就撂筷子。

近些日子南方洪澇,又鬧了瘟疫,明承昭忙于政務,已經許久沒有同明雪芽用膳了。

明雪芽雖然還在生氣,但牽扯到國事,他從不讓明承昭多分心,搖頭道:“沒有喔。”

皇帝沉默了許久,擡手撫上明雪芽的臉,冰冷的氣息打在他臉上:“是朕不好。明日,朕讓人來接你,陪朕一齊在文德殿用膳。”

文德殿,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除了皇後或寵妃能偶爾前來,是不許其他後宮女子進出的。

明雪芽心想真是意外之喜,在皇帝懷裏拱了拱,得寸進尺:“用你的轎子接。”

皇帝曉得他招搖,勾了勾嘴角:“好。”

未至卯時,明承昭便起了,預備更衣上朝。

皇帝在昏暗的寝殿中睜開眼,即使在睡夢中,他依然緊緊摟着妹妹,手指陷下去,擠出綿軟的白肉來。

身上沉甸甸的,頸間毛絨絨的腦袋撓得皇帝有些癢。長公主睡相難言,幾乎是趴在了他的胸口,一條腿曲着壓在他大腿上。

皇帝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抱了好一會,才伸出另一只手,托着明雪芽的腰,翻了個身,将人抱放在床上。

皇帝手穩,即使是這樣也沒弄醒明雪芽,皇帝聽着他平穩的呼吸,松開了手,坐起身來。

誰知,長公主的肚兜又沒系緊,随着皇帝一起身,原本被夾在兩人之間的肚兜松垮垮滑了下來。豔紅色的綢帶恰好從長公主的奶尖滑過,撓癢了他。

明雪芽皺了皺眉,不滿地動了動,那對奶子便一無所知地當着他皇兄的面搖了起來。

等到明雪芽醒來,已接近巳時。

他在床上賴了一會,覺着有些餓了,便撐起身子,揚聲道:“來人。”

巧目巧聞在外面聽到聲,便推門進來,捧着水盆與牙粉在簾子外候着。

長公主撩開紗帳,露出一張眼波迷離的絕色容顏,及腰長發散落肩頭,慵懶得仿佛一支春睡海棠。

他從龍床上赤足走了下來,朱櫻色的地毯襯得他的足背瑩白賽雪,隐約露出的腳踝細得仿佛一只手便能握住。

今兒個長公主的肚兜穿得極其端正,将胸前的軟肉穩穩兜住,一點沒歪。

可打眼一掃,那雲錦上繡着的海棠花,被什麽頂起了兩個尖尖。

那尖尖挺得很,肚兜都壓不住。若不是被人狠狠嘬了,揉了,奶暈都吸腫,哪能是這副光景。

兩個侍女瞧了一眼,便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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