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越界
15 | 15 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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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一語驚人,宴席瞬間安靜下來,驚疑不定地觑向坐在首座的皇帝。
京城盛傳皇帝對長公主嬌慣縱容,賜婚一事,若是長公主主動提出,依皇帝的性子,大抵不會拒絕。
可惜了喬家四公子,剛剛高中了狀元,入職翰林,便要因此斷送仕途。
不過,能娶得此等美若天仙的嬌妻,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席上衆人心思各異,都等着看皇帝的反應。“咔嚓”一聲,細微的低不可聞的碎裂聲響起,皇帝脖頸處的青筋凸起,竟是生生将手中杯盞捏碎了。
皇後同樣未料到她同明雪芽提及的“出宮”會以這樣的方式實現,她與弟弟感情深厚,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勉強笑着看向明雪芽:“臻禮能得長公主垂愛,是喬家之幸,但婚約是兩個人之事,本宮覺得,還得問問臻禮的意見。”
皇後遞了話出去,喬臻禮方從被驟然降臨的幸運砸暈的眩暈中回過神來,他自席上起身,步伐有些不穩,忙整理了衣冠,恭敬地行了一禮:“臣……臣願意嫁…不,娶長公主為妻。”
此言一出,皇後怒其不争的表情令明雪芽十分滿意,他望向一直未開口的皇帝,又添了把火:“皇兄,你快答應雪芽吧。”
刺眼的鮮血順着明承昭的指縫溢出,先前飲了酒,眼下染了幾分緋色,不明的燭光打在他臉上,只顯得那雙眼森然至極。
明雪芽與皇帝對視,一時也有些吓到了,連忙移開視線,在心中小聲抱怨。
“長公主尚且年幼,還不是成婚的時候。”皇帝神色陰冷,語氣不容置喙,“來人,長公主乏了,送他回銅雀宮好生休息。”
就這麽雲淡風輕的揭過,明雪芽自然不允,可那群宮人不懂眼色,直接帶着他退了場,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本、本公主不走……你們……大膽!”
不情不願被押回了銅雀宮,明雪芽憤憤不已,他的計劃才只實行了一半呢,瞧他皇兄那樣,也并沒有很生氣,不公平!
明雪芽帶着不忿進了浴池,這身衣裳穿着不舒服,他早就想換下了。沐浴至一半,明雪芽又想起什麽,喚來巧目:“去将銅雀宮的門都闩上。”
屆時皇帝想進都進不來,只能自己憋着氣灰溜溜離開,想想便高興。
長公主眉眼舒展,從浴池出來,靠坐在床沿百無聊賴地等宮門處的動靜。
過了許久,明雪芽都快睡着了,耳邊忽然炸開一聲巨響。
他吓得臉色都白了,茫然地抱緊了被褥:“巧目,巧聞,外面發生什麽了?”
巧目道:“長公主,皇上派人……在撞門。”
明雪芽愣了一下,聲音有些打顫:“他、他瘋了麽?”
“咣”的一聲,伴随着劇烈的震動,門闩斷裂,銅雀宮的大門轟然大開。
明雪芽赤着腳小步跑至窗邊,悄悄打開一個縫,漆黑暗夜裏,男人仿佛索命的羅煞,幾步便逼至殿外。
明雪芽“砰”地一下關上了窗,四下望了望,找不到什麽好躲的地方,只能飛快爬上床,将自己緊緊裹起來。
殿門被人徑自推開,腳步聲很沉,卻毫不拖沓,接着明雪芽便感覺自己被拎了起來,三兩下剝開了外面的累贅。
“你別碰我……啊!疼!”皇帝手上沒個輕重,掐着妹妹的後頸逼他擡起頭來,将那片皮膚掐得通紅。
皇帝眼中一片猩紅,如同将什麽東西燃盡了、擰碎了,透出一種可怖的癫狂:“想出宮?”他的眼角神經質地抽動了一下,“想嫁人?”
明雪芽脖子生疼,不敢同皇兄對視,故作鎮定地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臺詞:“……是又如何?輪得着你管嗎?”
男人冷冷一笑,身體擠進明雪芽的雙腿之間:“明雪芽,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你在席上所說皆是氣話,你會留在朕身邊。”皇帝俯身下來,與他氣息糾纏着,明明是溫熱的呼吸,明雪芽卻感覺仿佛有一只陰冷黏膩的蛇吐着信子纏繞住了他的脖頸,“只要你說,朕會溫柔些。”
明雪芽讨厭皇帝這番施舍的語氣,明明就是他的錯,是他欺騙在先,憑什麽要自己讓步?
他用力推開男人的胸膛,卻紋絲不動,惱羞成怒道:“我就不說!你憑什麽以為什麽都要聽你的?”
“我在皇宮待了十八年,若是這裏沒有人對我好,我為何還要傻傻待着?你今日沒聽見麽?那喬狀元等不及要迎娶本公主呢!”
“你不喜歡他。”皇帝道。
“誰說的?”
明雪芽被寵慣了,幾乎失去了對危險的嗅覺,甚至以為他的皇兄——這個踩着八個兄弟的性命上位、手刃先帝的男人,真如平日裏表現得那般任他拿捏差遣,繼續道,“今日一見,喬狀元生得豐神俊朗,卓然如松,十分合本公主的眼緣。屆時成婚,定是越看越順眼的。”
皇帝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太陽穴突突跳動随時仿佛要炸開,他的耳邊仍回響着妹妹當着所有人的面信誓旦旦說的那些,像一個魔咒一樣,應和着他心底多年來最深刻的忌憚。
“朕再說一遍,”指腹摩挲着纖細脆弱的脖頸,明承昭眼神暗了暗,“你一輩子都得待在朕的身邊,哪兒也不許去。”
他對着明雪芽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齒尖下壓,其下脈搏鮮活跳動,若狠力咬下,定會湧出鮮血。
明雪芽怎會料到皇帝竟瘋到咬他的脖子,一時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忍着淚顫顫道:“本公主都十八了,還不許我嫁人……卻要我看着你兒女繞膝,憑什麽?”
皇帝低低笑起來,帶着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他握住明雪芽的手,牽至腰間,抽掉了腰上那條盤龍玉帶,玉石墜地發出一聲脆響:“朕何時說過不許你嫁人?”
脖頸處的熱源一寸寸上移,所過之處一陣戰栗,男人俯下身,發狠吻住了咫尺之遙的嘴唇,唇齒纏綿交融,眼中逐漸現出癫狂之色:
“今夜便嫁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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