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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翌日清晨,在主院用過早飯,何必卿與身父何逢時出府辦事,先行離開。何必見沈七葉還在,便邀請沈七葉出去玩。
沈七葉答應,又問傅流雲:“雲妹也一起去吧?”
傅流雲頓了下,道:“兄嫂和瑤兒去吧,我院裏有事……”
沈七葉玩笑道:“你們院裏能有什麽大事?你可一定要去,你家瑤兒生性活潑,又有些小孩脾氣,萬一她鬧了脾氣或是一個人偷跑不見了,我可替你看不住。”
何必聽到沈七葉這麽說她,皺了皺眉,開口想辯解兩句。但她剛說了個“我”,就聽到傅流雲同時說了句“那……”。
傅流雲準備答應,突然聽到何必也說了話,她便停住。
何必的話說了一個字便噎在了嗓子裏,她聽到傅流雲講話時轉頭看了過去,正好與傅流雲視線相對,看到了傅流雲眼睛裏帶着的情意。
何必收住唇抿緊,轉頭看向了別處。她一個直女,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種情況。
沈七葉看着這微妙的氣氛皺了下眉,不明所以。
傅流雲嘴唇動了動,準備開口時,卻被沈七葉搶過了話頭。
沈七葉道:“那說定了,雲妹你和我們一同出去”
傅流雲看了看沈七葉,見他笑着看着自己,便沒再說別的。
景雲城外,十裏柳林,夏風吹過,綠海成波。
三人坐了馬車出了何府,到了城外湖,在城外湖邊登上了先前租好的船。
游船裏,兩面的欄窗、正前的船門全都開着,微風從窗裏穿過,坐在艙棚裏,透過欄窗,能看到遠處岸邊随風拂動的垂柳。
沈七葉生性喜歡安靜,在何府裏養了一院花草,平日裏和這些花草相處的時間多過和人相處。現在身在城外湖上緩緩游動的游舟上,看着四周遠岸随風輕拂的綠柳,感受着微微暖陽照在身上的舒服時,沈七葉卻沒辦法閉上眼睛沉醉在這他所喜歡的風景裏。因為這船上另外兩個人。
自早上過了早飯,瑤妹和雲妹兩人就很奇怪,好像是吵架了一樣。
沈七葉想着看了看那邊的兩個人。瑤妹似乎刻意回避雲妹視線。沈七葉見了奇怪。瑤妹之前恨不得時時刻刻與雲妹黏在一起,現在又怎會和雲妹刻意保持疏遠?難道是因為雲妹催她讀書的事情,現在還在與雲妹置氣嗎?
何必無聊看着舟外駛過的湖面,無聊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漣漪蕩開。她本來還想着游湖好玩,結果除了看水,就是看天看樹,早知這麽無聊,還不如去那柳林走走。
艙屋的桌上擺放了幾盤果子,都是應季的,有甜橙、葡萄,還有桃子。何必視線在果盤掃了眼,看到那盤桃子時皺皺眉,好像很是嫌棄似的,接着她伸手越過桃子,取了一顆葡萄打發無聊。
傅流雲看到何必伸手越過桃子,取了葡萄時,身子怔了下。瑤兒以前最喜歡吃的就是桃子,這是何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有什麽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在腦海浮現,傅流雲眼神複雜看了何必一眼。
何必沒注意到傅流雲的眼神,她看了看對面坐着的沈七葉,想了想問道:“七葉和哥哥認識多久了?”她還是不怎麽習慣稱呼沈七葉“兄嫂”。
沈七葉聽到聲音回神,看向何必,道:“兩年。”
何必聽了來了興趣,八卦道:“七葉和哥哥是怎麽認識的?”
沈七葉聽到她問,收神回憶起當初和何必卿相識的場景,想着嘴角含了笑意。片刻後他從回憶中抽出神思,只道:“就是那麽認識了。”
何必聽了疑惑,追着問道:“什麽是‘就那麽認識’,七葉說說嘛。”
沈七葉道:“他去花樓,得了我頭籌,就是那麽認識了。”
何必聽到張嘴愣在了那裏,尴尬放下了手,帶着擔心地看了沈七葉一眼,看對方是否因為她而生了氣。花樓代表什麽何必自然明白。
沈七葉卻坦然道:“若非遇到必卿,我現在也不知是什麽樣情形。”
何必小心地看了看沈七葉,發現沈七葉确實并沒有因為她生氣,這才舒了口氣。
何必轉了話題,笑着問沈七葉道:“七葉覺得哥哥帥嗎?”
沈七葉聽到她這麽一句,嘴角揚起,道:“必卿是很英俊。”
何必看着他一副自家相公天下最帥的陶醉表情,假裝抱着雙臂惡寒了下。
沈七葉笑笑,放了放神,似乎在回憶,片刻後他道:“我與必卿初見那日,在場的有很多人,但不知為何,我一眼便看到了他。後來我眼中便只看到他一人,其他人在他旁邊仿佛都失了顏色。”
傅流雲聽着轉身看了何必一眼,眼神幽幽沉沉,好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
何必餘光瞥到了身側望向她的視線,她發現時從另一側轉身站起。何必揮着胳膊,好像因為久坐胳膊累了似的。然後她說:“湖上風挺涼快,要中午了都不感覺熱”,接着她從艙棚的門走了出去,走去船前甲板看風景。
正常何必應該從面向傅流雲的那側轉身,因為門那一側,那樣最直接簡單。但她偏偏從背着傅流雲的那側轉身,繞了個彎,選擇了并不簡單直接的方式。
所以傅流雲一眼就看到了何必的刻意,刻意躲避。
沈七葉也看到了,他看着何必走出去的背影疑惑地皺了皺眉,轉頭看着傅流雲問:“雲妹,你和瑤妹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傅流雲搖搖頭:“沒什麽事。”
沈七葉道:“你還瞞我?若無事,你二人怎會這樣?”
傅流雲沒有回話。
沈七葉想起什麽,道:“瑤妹難道真的失憶了?”
傅流雲只垂了垂眸。
沈七葉見了肯定了答案,他皺皺眉道:“你先前不是說,傅大夫開的是補藥,瑤妹無事嗎?”
“我見爹爹開的是補藥,當瑤兒是為了不讀書裝病,但昨日才知,瑤兒的确是失憶了……”傅流雲嘆聲氣。
“那瑤妹她對于過去的事可是全不記得了?”
傅流雲微微颔首。
沈七葉皺皺眉:“她連你也忘了?”
傅流雲又點了下頭,視線側到一邊地上,沉默不語。
甲板上,何必倚着欄杆,無聊看着船前蕩開的水花。陽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眼朝四周看了看。
今日游湖的人不多,遠處稀稀落落幾只船,最近的一只在她們後方三五十米遠,綠色的棚頂朱紅的欄窗,看樣子也是租來的游船,和她們租的船像來自一家。
何必無聊地看着那條游船,好奇裏面是什麽人,是不是也和她們一樣,也是在家裏待着無聊出來散心的人。
何必看了會,突然瞧見棚門從內被拉開,接着看到個穿着和遠岸柳樹一樣墨綠衣裳的姑娘出了艙棚。那姑娘像是感覺到了有人看她,順着視線瞧了過來,正好和何必對視上。
何必見是個姑娘,沒了興趣,轉過了腦袋看向別處。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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