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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27

“小蘭, 他這麽大的小鬼頭不能一個人住的，很危險的。”

“對對對！我……”

毛利蘭打斷江戶川的話，忽然換了個話題：“園子, 新一告訴我, 他這個案子很麻煩, 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了。所以，我覺得我應該盡快适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再這樣眼巴巴得等他了。”

毛利蘭至今為止的十七年人生中，工藤新一是最重要的一個支柱。

毛利蘭甚至以前都沒意識到她為什麽總是期盼着工藤新一回來, 最近她有點咂摸出味了。

從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分居開始，家庭的安全感就不存在了。那麽這份缺失的安全感被投射到了誰身上呢？

是工藤新一。

十幾年裏, 她和工藤新一形影不離，正因為有工藤新一的保護和陪伴，毛利蘭的生活很舒适，很自如, 甚至可以多出心力照顧大人。

這反倒讓毛利小五郎在離開妃英理之後并沒有太多的“成長”, 還是一如從前的不靠譜。

“小蘭，你在說什麽？”

“小蘭姐姐，你說什麽？”

鈴木園子和江戶川柯南異口同聲，全部都震驚地看向她。

毛利蘭眼神放空，她有點累：“爸爸媽媽分居的時候, 他們問我要跟着誰, 我選了爸爸。這并不是小孩更愛誰的問題, 我想的是媽媽離開爸爸會活得很好，而爸爸離了媽媽可能連吃飯都困難，所以我得照顧爸爸。”

“爸爸離開刑警隊，當了私家偵探, 前些年一直入不敷出，有時還要靠媽媽接濟。直到最近，事務所的生意才好了起來。”

“大家說他是‘沉睡的名偵探’。”毛利蘭笑，編了一個理由，“你們想啊，新一是有名的‘高中生偵探’，以後他們之間肯定會有競争。而且爸爸一直都看不慣新一，要是新一總是搶他的生意，他就更不會喜歡新一了。”

以前的毛利蘭就像菟絲花，糾纏在工藤新一這棵大樹上。毛利蘭汲取工藤新一身上在優渥的環境中所生長出的幸福和愛意。

先是黑衣組織的出現讓工藤新一被迫離開毛利蘭。

現在，丘比又剝離了毛利蘭的靈魂和肉.體，她已經不是人類了。

他們處境都變了，她不能再纏着他了。

“只是因為這個？”鈴木園子自然不信。

“當然不是只有這個。在新一心裏，案子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總不能老莫名其妙吃這種‘飛醋’吧。太可笑了。”

雖然這樣的事她以前也沒少幹過。

張口閉口的福爾摩斯，都能讓她生氣。

“可是……可是我——我聽說新一哥哥都已經打算向小蘭姐姐表白了，上次還專門定了空中餐廳。空中餐廳是新一哥哥爸爸向媽媽求婚的地方，新一哥哥一定是想和小蘭姐姐修成正果的。”江戶川柯南急死了，但是在鈴木園子面前又不能直說，“小蘭姐姐，你忍心讓新一哥哥傷心嗎？”

毛利蘭笑：工藤新一什麽時候這麽肉麻了。還真是扮小孩扮上瘾了。

“那就拜托你就轉告他，我打算好好學習升大學了，沒空和他玩躲貓貓了。讓他專心辦案，別再想這邊的事情了。”

“可是……可是……”江戶川柯南急得站起來和毛利蘭對視。

小蘭，你到底在說什麽？到底為什麽？

工藤新一忽然看不懂毛利蘭了。

明明前幾天他已經告訴了她所有事情，他也想快點回去上學，快點回到正軌，可是那個難纏的黑衣組織還在逍遙法外，他還沒有解藥，他們……

鈴木園子覺得江戶川柯南情緒激動到有些奇怪。但是毛利蘭的這番發言已經讓她無暇顧及這個小孩了，再聯想到最近在毛利蘭身邊晃悠的折木江，她眉頭一皺，湊到毛利蘭耳邊：“上次學園祭你們不是還挺好的嗎，怎麽這麽突然？”

“園子你不是一向覺得新一不靠譜嗎？怎麽這時候又向着他說話了。”

“話也不是這麽說……”鈴木園子作為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共同的朋友，這些年不知道看了他們多少暗戳戳的心意，冷不丁這樣，她怎麽可能接受，“工藤新一有他不好的地方，但是也有好的地方，雖然…雖然他經常仗着自己的推理能力擺姿态，但老實說，他對你還是不錯的，比如……”

江戶川柯南默默給鈴木園子豎大拇指。

可是再看向毛利蘭，她還是剛才那一副表情，絲毫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

“新一是挺好的，我很喜歡他。”可是他應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不能拖着他墜入深淵。

江戶川柯南眼中剛迸射出亮光，下一瞬就聽到毛利蘭話音一轉：“不過，還是算了吧，我有點累了。”

說完，毛利蘭又看向江戶川：“柯南，你還是去博士家住吧。博士很快就回家了。”

“不，小蘭姐姐，我可以幫你做家務的……”

毛利蘭搖頭。

她分不出那麽多精力去欺瞞工藤新一了，她最近的狀态已經非常不對勁了，再這樣下去工藤新一一定會發現。發現之後，就是無盡深淵。

這件事她一個人就夠煩惱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煩惱。

還有折木江那個麻煩的家夥。

他在把事情變得更複雜，更糟糕。

毛利蘭雙臂擱在桌子，手撐着下巴，半睜着眼。

她很想睡覺。

“小蘭姐姐，你很累嗎？是不是生病了？”江戶川柯南伸手去探毛利蘭的額頭。

毛利蘭撇開頭，語氣不容拒絕：“我沒事，我一會就打電話讓博士來接你。”

江戶川柯南皺皺眉頭，心裏無比懊悔：不應該将組織的事告訴她的，現在她果然開始為他擔心了。

*

一頓飯過後，毛利蘭的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了。

三人在路口分別，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往家走。

夜色漸漸深了，路邊的住宅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一片溫馨祥和。

“小蘭，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為什麽嗎？”毛利蘭聳聳肩：“我确實有事情要忙。而且你又不是真的七歲，我們住在一起不合适。”

“我問的不是這個。你說的那些‘不再等我了’之類的話，是什麽意思？”江戶川柯南攔住毛利蘭前進的腳步，“小蘭，你是還在生氣嗎？你在用這些報複我嗎？”

毛利蘭停下腳步，低下頭看着江戶川柯南，忽然“哦”了一聲。她意識到自己隐瞞原委的行為和工藤新一曾經的做法如出一轍。

真不愧是從小到大的朋友，真是相似。

“新一，我們現在這樣相處很別扭。還有，你說你一時半會不能恢複工藤新一的身份，是因為這個毒藥還沒有解藥。那你，要重新長一遍嗎？”毛利蘭的眼神上下掃視。

“喂喂喂，小蘭，你是嫌棄我現在這個小孩的樣子？”江戶川柯南仰視，不服氣地指着自己道，“雖然身體變小，但是頭腦依舊聰明。”

毛利蘭敲了一下江戶川柯南的腦殼，背着手往前走：“行吧，不過在你變回工藤新一之前，你還是住在博士家，被一個小鬼臭脾氣地叫小蘭，我不習慣。而且現在小哀也在博士家，你不會無聊。”

聽到毛利蘭提到小哀，江戶川柯南一愣，然後快步追上毛利蘭，有些不确定地觀察毛利蘭的表情，最後試探道：“難道你是在氣這個嗎？”

“你想知道灰原的事？”

毛利蘭沒回答。

“其實，其實灰原哀是從那個把我變小的組織裏叛逃出來，我對那個組織的了解基本都是從她那裏聽說的。讓我們變小的毒藥有她一大半功勞。總之她很關鍵。小蘭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不然灰原會有危險。”

毛利蘭蹲下身，江戶川柯南說話吐出氣息一絲絲飄過她的耳畔。

看着近在咫尺的工藤新一，毛利蘭陡然發現自己的心境變了。

如果是以前，這樣有些旖旎親昵的接觸定會讓她的心小鹿亂撞。

可是現在，兩人之間總是隔了些什麽，于工藤新一而言，是外表跨越十歲的年齡，于毛利蘭而言，兩人已然生死相隔了。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回到校園，繼續平靜的生活。但是毛利蘭，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從她見到丘比的那一刻，他們就只會漸行漸遠。

毛利蘭鬓邊的碎發飄到江戶川柯南的臉龐，癢癢的，江戶川伸手想幫毛利蘭将碎發挽到耳後。可是毛利蘭立即站直了身，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不會說出去的。”

江戶川柯南臉上的笑凝固了。

如果說學園祭演出上她避開他的親近，可以狡辯為羞澀，那麽現在，江戶川柯南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她就是在避開他。

“小蘭，折木江最近好像沒來找你？說起來，上次他還幫我解決了那個組織裏的家夥，不然我們周末約他吃飯，再聊聊這個事情？”

“你們聊吧，我沒空。”

“啊？”江戶川柯南沒想到毛利蘭能拒絕得這麽幹脆，“你不是挺好奇的嗎？還是說……”

江戶川大膽猜測：“你和折木江吵架了？”

“沒有。”

“可是看起來不太像……”沒有……

江戶川柯南終于打聽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件好事，于是乘勝追擊，接着打探道：“因為什麽啊？你們之前不是……”

“說了沒有。”毛利蘭撇開江戶川柯南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