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鎖雀
鎖雀
西域樂師的筚篥聲刺破夜宴穹頂,白芷赤金水袖掃過琉璃盞時,酒液在空中凝成血珠。她足尖踏着編鐘殘響,腰間的九曲玲珑禁步撞出細碎清音,每一聲都暗合三日前與辛夷約定的摩斯密碼。北狄王醉眼迷離地倚在鎏金榻上,狼首彎刀上的孔雀石映着燭火,将白芷裙擺的銀鈴照得宛如鬼火——那是蕭珩親手系上的“千機鈴”,鈴芯藏着見血封喉的蠱粉。
“陛下這曲《破陣樂》,倒比教坊司的舞姬更勾魂。”蕭珩的蟒袍袖口垂落蠱蟲粉末,落在白芷的雪紗披帛上,遇酒化作青煙,“只是這北狄蠻子粗鄙,可識得霓裳羽衣的妙處?”
白芷旋身避開北狄王探來的手,水袖纏住案上酒壺。琥珀酒液傾瀉的剎那,她瞥見梁上倒懸的玄色身影——辛夷蒙面巾被劍氣掀開半角,眼尾血痣染着新傷,劍鞘正對她比出邊關夜襲的暗號:三長兩短,子時焚糧。
鼓點驟急如暴雨摧城。白芷的水袖突然絞住北狄王腰間的狼首彎刀,金線繡的鳳尾紋割破他虎口。在衆人驚呼聲中,她借着旋身之勢将腿環暗藏的布防圖塞入刀鞘夾層,指尖劃過刀柄凹槽時刻下血痕——那是辛夷幼時教她的辛氏暗語。
“王上可知,我大梁的絲綢比刀鋒更利?”她輕笑間廣袖翻卷,綴滿珍珠的披帛掃落燭臺。火舌舔舐地毯的瞬間,辛夷的腕箭射滅十二盞宮燈,殿內陷入混沌。北狄王突然暴起,拽住白芷的披帛将她拖向獸皮軟榻,裙擺銀鈴齊聲尖嘯——每聲鈴響都催動她心口的母蠱劇痛,宛如百蟻噬心。
“別動!”
辛夷的短刀貼着她後腰劃過,斬斷三根牽引銀鈴的金絲。白芷順勢跌入她懷中,染着蔻丹的指甲掐進她肩胛舊傷,将解蠱粉揉入血肉:“東南角屏風後的青銅獬豸,左眼逆時針轉三周......”
五更天的梆子聲混着鈴響刺破耳膜。白芷被北狄王按在鎏金榻上,腕間銀鈴已震碎半數。辛夷扮作侍酒婢女貼近,酒壺中暗藏的雄黃粉潑向蠱鈴,青煙中浮出蕭珩陰鸷的臉:“陛下好手段,連北狄王的合歡酒都敢動手腳!”
北狄王脖頸青筋暴起,雄黃粉與蠱毒在他血脈中凝成黑線。白芷的水袖絞住他咽喉,袖中暗藏的布防圖露出一角:“王上飲的可不是尋常酒——三年前你屠我邊關三鎮時,可想過會被自己養的蠱反噬?”
殿門轟然洞開。蕭珩提着染血的煉蠱鼎踏入,鼎中浮着半枚玉玺,缺口處嵌着辛夷的斷月紋拓印:“昭明公主若知親生女兒淪為蠱鼎,不知該多欣慰......”他突然搖動銅鈴,白芷裙擺的蠱鈴應聲炸裂,毒粉如霧霭彌漫,所過之處宮娥的皮膚瞬間潰爛如泥。
辛夷的短刀刺穿蕭珩右肩,血濺在布防圖上。墨跡遇蠱血顯形,竟浮現出慈恩寺地宮的暗道圖。白芷扯斷腰間縧帶,浸過解藥的珍珠四散射向蠱鈴,炸開的熒光粉中,她看見辛夷後頸浮現的淡金紋路——正是玉玺缺失的雲雷紋。
“三年前你在我娘茶中下蠱時,可想過今日?”白芷的銀簪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金蠱血順着簪尾滴入煉蠱鼎。鼎中玉玺碎片驟然發燙,将蕭珩的手掌灼出焦痕。辛夷趁機斬斷白芷腳踝銀鈴,卻發現鎖鏈盡頭系着北狄王帳的虎符。
混戰中,辛夷的水靠被毒霧腐蝕。她撕開白芷的舞裙下擺,露出纏在腿上的玄鐵鏈——正是邊關地牢裏鎖過她的那副。白芷突然将鐵鏈纏住蕭珩脖頸,鏈環間的狼首紋咬合處,赫然是玉玺缺失的龍角:“你娘早料到你會背叛......這鐵鏈的寒玄鐵,專克你的子母蠱!”
晨光穿透殘破的茜紗窗時,辛夷抱着昏迷的白芷跌坐血泊。布防圖的墨跡已被蠱血染透,顯露出令她心驚的真相——北狄王帳竟與蕭珩的煉蠱窟同處鷹嘴崖腹地。白芷腰間潰爛的蠱紋正與玉玺缺口逐漸契合,淡金血絲如活物般游向辛夷心口的斷月紋。
“醒醒......”辛夷咬破指尖,将血喂進白芷唇間,“你說過要與我共賞山河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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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的睫毛顫動如垂死蝶翼,指尖撫上辛夷鎖骨下的舊疤:“煉蠱鼎夾層......有娘留下的血書......蕭珩背後另有......”
殿外駝鈴忽起。北狄使團的車轍碾過布防圖殘片,藏在駱駝胃囊中的玉玺碎片泛起血光。沙丘彼端,三百鐵騎踏塵而來,為首者面具上的狼首紋,與辛夷腿環的圖騰一模一樣。
廢園的殘荷折頸垂入池中,腐葉在雨滴下碎成齑粉。白芷的繡鞋陷進青磚縫的淤泥,裙裾掃過廊柱時驚起一串銅鈴——鈴芯結着蛛網,正是她七歲那年親手系上的。那日母親被廢黜,她攥着這枚從鳳冠上扯下的金鈴,看禁軍将妝奁砸進荷塘。
辛夷倚在褪色的拔步床邊,指尖撫過床柱上斑駁的雕花。五年前她為盜取太後密信潛入此地,曾被倒刺紮穿掌心。此刻那些牡丹纏枝紋裏,仍嵌着幹涸的血痂:"這床榻倒是比龍椅結實,經了三場宮變還未散架。"
白芷的銀簪挑開幔帳積灰,驚散一群栖息的夜蝠。腐朽的沉香從床板縫隙滲出,混着辛夷身上未愈的箭傷藥味,織成一張陳舊的網。
燭火在漏雨的窗棂下搖晃。辛夷忽然扯開束腰,褪下半幅中衣。燭光順着脊骨游走,映出十七道新舊傷疤——最上方那道形如殘月,是八歲那年的鐵鈎貫穿傷;腰際的蛇形灼痕,則與白芷腿環上的紋路嚴絲合扣。
“這道箭傷,是替你擋的。”她反手指向肩胛處的凹陷,“三年前醉紅樓的毒箭,淬的可是你調的七月雪。”
白芷的指尖懸在疤痕上方,遲遲未落。她忽然咬破胭脂紙,朱砂混着雨水在掌心化開,就着燭光在辛夷背上勾畫。唇膏掃過凸起的疤痕時,辛夷的肌肉微微震顫,似痛似癢。
“此處原該有朵并蒂蓮。”白芷的呼吸掃過她後頸,“那年你替我擋箭,血浸透的帕子上......繡着這個。”
辛夷突然翻身将人按進錦褥,腐塵驚起如蝶:“女官大人記錯了,那帕子早被蕭珩的走狗燒成灰......”
床板突然發出異響。白芷的銀簪卡在牡丹雕花蕊心,整張拔步床轟然塌陷。黴爛的錦褥下露出鎏金暗格,三百卷丹方裹着麝香撲面而來。最上方那卷帛書浸透紫黑血漬,赫然是先帝筆跡:“甲子年七月初七,取雙生蠱主心頭血三盅,佐以昭明嫡脈眉間砂......”
辛夷的劍尖挑起帛書,殘頁映出詭異圖紋——正是她後腰斷月紋的拓印。白芷忽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的血珠墜在“昭明嫡脈”四字上,墨跡竟化作蠱蟲四散:“原來我才是藥引......”
檐角銅鈴驟響。辛夷扯過褪色的喜被裹住白芷,在被面交頸鴛鴦的繡紋間摸到硬物——半枚玉珏,與慈恩寺地宮那尊玉玺缺口完全契合。
五更天的雨浸透殘荷。白芷蜷在辛夷懷中,指尖描摹她心口的斷月紋:“你第一次闖進藏書閣那夜,也下着這樣的雨。”
辛夷的唇蹭過她腕間蠱紋:“那時你裝睡,睫毛顫得比現在還厲害。”
腐壞的床柱突然崩裂,露出夾層中的青銅匣。白芷的銀簪插入鎖孔時,匣中飄落半片胭脂箋——正是母親被廢前夜,塞在她襁褓中的訣別書。箋上血字遇蠱血顯形:“寧兒,床底青磚第九列第三塊......”
辛夷徒手撬開磚石,鐵盒中躺着一支斷裂的金步搖。鳳嘴裏銜着的不是東珠,而是半顆丹藥——與先帝丹方中"長生蠱"的描述如出一轍。
晨霧漫過窗棂時,白芷将丹藥碾碎在燭臺。金粉混着蠱血凝成朱砂,被她點在自己眉間:“姨母求了一輩子的長生......不過是個笑話。”
辛夷忽然擒住她手腕,舌尖舔去那抹朱砂:“你可知這眉間砂......”餘味在唇齒間炸開苦杏香,她瞳孔驟縮——這正是當年昭明公主喂給她的解毒散味道。
殘荷突然挺直莖稈,腐爛的花苞在雨中綻放。白芷腕間蠱紋游向辛夷心口,在斷月紋上勾勒出完整的鳳凰圖騰。床底暗格深處,未燒盡的丹方突然自燃,灰燼拼出“寧安”二字——正是白芷被抹去的本名。
黃金囚籠的欄杆上盤着九條毒蟒浮雕,蟒眼嵌的翡翠在燭火中泛着幽光。白芷的赤足踩過籠底镂刻的辛氏族徽,腳踝金鈴撞出細碎清響——每一聲都精準卡在更漏滴落的間隙,宛如催命的符咒。
“陛下可知這籠子的妙處?”蕭珩的蟒袍掃過籠外飄落的梨花瓣,指尖撫過籠頂垂落的玄鐵鏈,“每一根金絲都淬了南疆的‘鎖魂蠱’,你動一分情,蠱毒便蝕一寸骨。”
白芷的指尖撫過籠柱上的纏枝蓮紋,忽然觸到一處凹凸——那是辛夷幼時刻下的“寧”字,被金水覆蓋後只剩模糊輪廓。她故意将腕間銀鈴纏上金絲,鈴芯的蠱蟲粉簌簌而落:“蕭大人這籠子,關得住雀鳥,卻關不住風。”
夜風卷着帶血的梨花瓣撲進籠中。辛夷跪在石階下的陰影裏,頸間馴獸項圈的倒刺紮入皮肉,血順着銀鏈滴成一道蜿蜒的溪。她的玄鐵劍橫呈在蕭珩靴前,劍柄的狼首紋裂開一道細縫——正是三年前白芷贈她時的模樣。
“樓主仁慈,允你最後盡忠。”蕭珩的靴尖碾碎一瓣梨花,花汁混着辛夷的血染紅白玉階,“斬斷金籠鎖鏈,本官便解了你的項圈。”
辛夷擡眸的剎那,白芷的銀鈴驟然炸響。金籠頂部的機關應聲啓動,三百枚淬毒金針暴雨般射向辛夷。她旋身揮劍,劍鋒斬斷鎖鏈的瞬間,一枚金針穿透左肩——正釘在當年為白芷擋箭的舊傷上。
“好個忠心的狗!”蕭珩撫掌大笑,項圈銀鏈突然收緊。辛夷的頸側崩開血口,卻仍死死攥住斬斷的半截鎖鏈。籠底機關轟然塌陷,白芷墜落的瞬間,辛夷用肩傷接住她,血浸透兩人交疊的衣襟。
“疼嗎?”白芷的指尖撫過項圈倒刺,将解蠱粉揉進辛夷的傷口。她的唇擦過項圈邊緣,聲音輕如梨瓣落地:“東南角第三根籠柱,刻着你阿姐的名字......”
辛夷突然暴起,染血的鎖鏈纏住蕭珩咽喉。籠頂垂落的金絲驟然繃直,每一根都勒入她血肉。白芷的銀簪刺入自己心口,金蠱血順着簪尾滴在金絲上,将毒蟒浮雕染成赤龍:“蕭珩,你可知這籠子原是為誰造的?”
五更天的梨花卷着血腥氣。白芷倚在殘破的金籠邊,掌心托着一枚未綻的梨花苞。辛夷的項圈裂開半寸,露出內層刻着的辛氏暗語——正是當年昭明公主被困冷宮時留下的血書殘篇。
“這籠子......原是先帝為囚我娘所鑄......”白芷的指尖在金絲上游走,蠱血繪出完整的鳳凰圖騰,“金絲上的纏枝蓮,是用我爹的脊骨熔的......”
蕭珩的狂笑戛然而止。辛夷的劍尖挑起他下颌,項圈銀鏈突然反向絞纏:“樓主可知,馴獸項圈裏......”她扯開夾層,半枚玉玺裹着梨花墜地,“藏着真正的傳國玉玺?”
晨光穿透籠頂的毒蟒浮雕,将辛夷的影子釘在地上。白芷拾起染血的梨花枝,蘸着兩人的血在玉玺缺口處勾畫。金籠突然自燃,青綠火焰中浮出昭明公主的虛影:“寧兒,記住這痛......”
辛夷的項圈應聲而斷,碎成三百片帶血的銀。她接住墜落的梨花瓣,花心處竟刻着微小的"寧安"二字。
金籠灰燼随風卷向梨樹林,每片焦骨上都浮現出血色咒文。辛夷頸間的傷疤化作凰羽紋路,與白芷心口的鳳首圖騰嚴絲合扣,在朝陽下燃成不滅的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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