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章

第 77 章

◎無視他◎

程星河很久沒見到童心宜了,他身邊的女伴換來換去,沒有一個是女友,倒不是他風流。

這人的優點裏,感情潔癖算一個吧。跟父親介紹的對象見了幾個,他就膩了,推了相親,但人留在了興城。他大學考出興城後,就不在興城活動了,不少舊友更是斷了聯系。

不過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所以重新融入圈子并不難,更何況他這人在圈子裏也算個神話。畢竟這年頭,不怕富二代敗家,就怕富二代創業。程星河這是富三代了,該有的纨绔子弟作風沒有。還自己跑去外面當社畜,投資,竟然搞得風生水起。

程星河剛走出辦公室,秘書就上來:“小程總,鹿灼桃小姐在會客室等您。”

鹿灼桃?程星河松開領帶直接扔給秘書,他剛結束了一場空中會議。

“稀客。”程星河推開會客室的門。

鹿灼桃轉過身,手裏一個紅色的請柬。

“程星河,我要結婚了,賞臉不?”

程星河打開請柬一看,新郎一列寫着:池逸森。

“恭喜,結果還是他。”

鹿灼桃雙手一攤:“算了,我認命。”語氣無奈,嘴角卻是帶笑。

“我一定到場。”程星河揚了揚請柬。

鹿灼桃完成任務,蹦蹦跳跳出去了。

程鹿兩家近來合作密切,程星河想了想,叫秘書去買個禮物。

秘書應聲好,忽然想到程致遠生日也快到了。

“小程總,程總生日快到了,近期有個拍賣會,要不要去看看。”

“去吧。”

這場拍賣會有網絡競拍,程星河沒去了解拍品,看了一會,沒什麽中意,他興致缺缺,玩起了手機。

“A家四件套,手鏈、腰鏈、項鏈、腳鏈,當年設計師只設計了一套,便被神秘賣家買走。”

飾品,他爸用不上。程星河邊想着,邊準備切換屏幕。

顯示屏上,用鑽石點綴成型的手鏈、腰鏈、項鏈、腳鏈清晰地印在眼前。

程星河按下秘書的電話。

“拍下它們。”

“好的,小程總。”

秘書不理解程星河少有的慎重,他嚴格執行着程星河的要求,拍得飾品後,快速坐車回到公司。

“小程總,東西在這裏了。”秘書放下盒子,直接出去了。

小程總不是那種嚴肅的領導,偶爾還會跟下屬開開玩笑。但今日小程總臉色難看得好像世界末日了,他一個秘書當然要趕緊跑。

夜色微涼,薄光透過白紗,在如雪肌膚上暈出一層柔光。

“星河哥……”童心宜柔聲喚着人,把腳縮了進去,卻被程星河牢牢拉住。

“妹妹,別動。”男人手裏拿着一條腳鏈,粉色的鑽石輕輕鎖住小姑娘白皙的腳踝。

“真美。”男人戴好項鏈,握着腳踝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吻漸漸往上移動,一條腰鏈圈住少女纖細的腰。

男人溫熱厚實的大掌牢牢扣住童心宜的腰,一股戰栗從腰間升起。

“好冰……”童心宜改為坐為趴,擡頭看着男人的眼神又純又欲。

“馬上就會熱了。”程星河把小姑娘的手擡起,為她帶上同框的手鏈,最後是項鏈。他輕輕提起項鏈,小姑娘的腦袋順勢擡起,灼熱的吻随即覆蓋上去。

“寶貝你真美。”男人還在壓抑自己的情動,“來跳支舞好嗎?”

小姑娘紅着眼睛撲進他懷裏:“不要,我什麽都沒……”

程星河拉了下腰鏈,聲音嘶啞得厲害:“這不是嗎?”

“你耍流氓。”

“對,我耍流氓。”程星河擡起小姑娘的臉,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跳給我看好嗎?”

童心宜哪裏能拒絕男人,咬着嘴唇:“我不會跳。”

“你會的,寶貝,來。”程星河下了床,朝童心宜伸出手。

她總是信任着他,把手搭在男人身上,就被輕輕一拉,站在了地毯上。環抱胸前的手,被男人輕輕放了下來。

扭動的身姿十分僵硬,粉色的鑽石在身上輕輕跳躍着,一閃一閃。男人忽然欺近身,雙腿被強硬地分開。

“寶貝,我受不了了。”

月色越來越美。

“叮叮叮”內線電話響了起來,程星河握住首飾,用空出的手按下接聽鍵。

“什麽事?”

正要彙報工作的秘書,被程星河話裏不知是怒還是什麽情緒的口吻吓住了。

“嗯?”程星河追問。

這次是純怒火了。

秘書回過神,趕緊開口:“小程總,三點的會議再過10分鐘就開始了。”

“知道了,等等,你去查下今天拍下的飾品主人情況。”

“好的,小程總。”

程星河飾品扔回盒子裏,忽然又緊緊地胡亂地握住。

“該死。”這怒火難堪而卑鄙。

程星河走進會議室前,剛剛把雜亂的飾品理順,又妥帖地收進盒子。

幾天後程星河收到了秘書查詢的結果,賣家是匿名的。

“不過,賣家出手的東西很多,我做了個清單發您。”秘書辦事很牢靠 ,一份圖文并茂的PDF文檔發給了程星河。

“嗯。”程星河淡淡回應,好像對這份資料不是很在意。待秘書出去,他處理了幾份文件才拿起手機。

點開文檔前,他自嘲一笑,連A家四件套都出售,還有什麽沒有出手。可在看到一頁又一頁的圖片時,心還是沉了下來。

秘書做事一向清楚,圖片、産品介紹、價格,都放在了合适的位置,排版清晰簡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在介紹哪家的新品。

他的手指摩挲着手機屏幕上的耳釘。那是一個骷髅形狀的耳釘,與童心宜形象不符,但她喜歡得不行,休息日常戴,還愛在他面前臭美,一會星河哥,你看看我耳朵是不是特別好看。一會問她今天是不是特別不一樣。

四葉草項鏈,給小姑娘戴上時,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問他這算不算把天賜的緣分戴在身上。

程星河往後用力一躺,上次見童心宜在哪?對了,是在4S店。她有看到自己嗎?那個滿心眼都是她的小姑娘,在看另一個男人。

她真的做到了,再見即是陌生人。

這是好事不是。程星河慢慢收緊了拳頭,一道刺痛感傳來,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握了一把鋼筆,尖利的鼻尖刺進了掌心。

不怎麽痛,甚至還有點爽快,他拿着鋼筆,往掌心用力地劃,這次痛感加深了,他繼續劃,在一道道痛感中,心中的郁氣好像也消散了一些。

周六晚上,程星河孤身一人來到池逸森和鹿灼桃的婚禮現場。

池鹿兩家都是興城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婚禮布置得很大,不僅是二人的婚宴,更是兩家向外界傳達合作的友好信號。

“恭喜。”程星河走向新人面前,寒暄兩句,就進了婚宴廳。

他是程家獨子,進來不久就有人圍上來。程星河漫不經心地應付着,眼光時不時掃過全場。

池逸林和童心藍都在,偶爾與童心藍對上時,對方的眼神帶着嫌惡,原來她家人都知道了。

程星河拿起一杯雞尾酒,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忽然門外傳來轟動聲,是她嗎?程星河看向大門,是他的父親和他同輩的人物。

随後池逸森和鹿灼桃走了進來,婚宴廳的大門緩緩關上。

鹿灼桃和池逸森已經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婚禮,這場婚宴純社交,所有儀式很簡單,開場白很短,很快把地方讓給賓客們。

“小程總,程總叫你過去。”程致遠的秘書走過來。

程星河拿起酒杯。

程致遠一見到程星河,就攬着他的胳膊,向衆人介紹:“這就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一個人在外面亂來,這兩年才舍得回來幫我。”

滿滿的嫌棄裏,皆是一個父親最濃厚的愛。

“虎父無犬子,老程,您等着退休享福了。”

程星河朝開口的長輩敬酒:“我還小,方方面面都不夠成熟,還好父親為我擔着。”

“老程,你這個兒子太優秀了,有女朋友沒?”

程致遠呵呵一笑,轉向程星河:“年輕人的事我都不管,現在不都說自由戀愛嗎?”這話說得,好像前段時間給兒子介紹對象的那個人不是他。

聊天的人來來往往,換了一批又一批。

程致遠不是一個人來,旁邊站着蘇傲雲。

“蘇姨。”程星河與蘇傲雲關系不差,對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性,因為沒有生育,看着比同齡女性要年輕很多,精力也更旺盛。

蘇傲雲與程星河輕輕碰杯,然後小聲說:“別信你爸的話,他恨不得天天給你介紹對象。”

程星河淺淺一笑,又聊了幾句,與父親分開。

走時恰巧與童心藍池逸林夫妻碰上。

程星河輕輕舉杯。

童心藍哼了一聲:“逸林,你趕緊跟程少喝一杯。畢竟像我這樣小縣城出身的人,可沒資格跟程少喝。”

“童總……”

程星河話沒說完,便被童心藍打斷了:“別,受不起。”

池逸林看着老婆發飙,半點都不生氣,反而玩味地看着程星河。從來只有程星河這樣看人,程星河倒不至與跟人鬧翻,但也不準備繼續呆。

“姐姐,姐夫。”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程星河往旁一步,看見童心宜走了過來。

童心藍如臨大敵地盯着程星河,想把妹妹護在身後。

童心宜卻是落落大方地走過來:“姐姐,你在跟人聊天啊,那你們先聊。”她還轉向程星河,禮貌地點點頭。

池逸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了,童心藍卻是看不懂妹妹。

“小童?”又有一個人加進來,卻是蘇傲雲。

見到自己的直屬領導,童心宜立正站好:“蘇廳長好,這是我姐姐和姐夫,我姐夫是新郎的弟弟。我跟新郎新娘有幾分交情,有幸參加他們的婚宴。”短短幾句話介紹了親人,又點明自己能參加婚禮不是因為姐姐。

蘇傲雲沒說話,旁邊的程致遠則感興趣地問道:“小姑娘是你下邊的,看着很精神。”

蘇傲雲笑道:“對啊,我親自挑選的,做事特別認真,有勇有謀。”跟着蘇傲雲也順勢介紹起旁邊的程星河。

“這是程星河,我的繼子。”蘇傲雲說的不多,更多是禮節性介紹。

童心宜轉向程星河:“你好。”

程星河開口,聲音嘶啞:“你好。”

童心宜轉向蘇傲雲:“蘇廳長,你們先聊,我去其他地方逛逛。”

她今天穿了一條長裙,轉身離去的背影靈動飄逸。

池逸森和童心藍随後離開。

“這姑娘長得真俊。”沒外人了,程致遠才敢誇一句。

“爸,我去轉轉,等會我自己回去,不跟你們一起走。”

“去吧,多認識些人。”這種場合,各家的兒女基本都在,何嘗不是一個變相相親場合。

待程星河走後,程致遠得意地對蘇傲雲說:“你信不信,明天一堆人要跟星河見面。”

蘇傲雲盯着程致遠的臉看了一會,很肯定地道:“一定會。”她當初就是看中程致遠這張臉才跟他談,帥氣英俊的男人,一樣是稀缺資源。

程星河被一群年輕人拉走了,大家圍在一起嘻嘻哈哈,氛圍很是輕松。放平常,程星河可以很絲滑地加入。今天他不知不覺間,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幸虧池家特意安排了低度數的酒。

程星河離開了人群,有幾個人跟在他身後,一起轉。

前面一撥人在議論池家。

“池家總算走了正軌。”

“就是可惜了池逸林,她老婆娘家半點都不能幫襯他。”

“池逸林就是太年輕,只看臉,以後肯定會後悔。”

“小聲點,池逸林小姨子走過來了。”

童心宜走過他們身邊時,感覺氛圍異樣,禮貌一笑就走開了。

“我忽然理解池逸林,他小姨子真他媽漂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某個單身男子盯着童心宜背影。

“那你去追啊。”

“說說而已,我可不是只看臉。這種女孩,拿點錢出來哄哄就好了,結婚當然要娶門當戶對。”

說話的人還要說什麽,忽然發現自己的衣領被人扯住了。他艱難回頭,卻見程星河在後面。

“小程總,你……”

旁邊有人發現程星河五指成拳,這是要打人啊。趕緊過來勸架,尤其是跟在程星河後邊的人。

“程少,怎麽了?是不是有點醉了。”

程星河驀然松開手,匆匆忙忙找了個理由:“我跟池逸林老婆共事過一段時間。”

幾個嚼舌根的人,臉色一下變得精彩起來。

“小程總,我們就是過過嘴瘾,沒別的意思。”

“程少,你可別說出去,我們說着玩。”

有幾個知道程致遠母親身份的人,靈機一動,趕緊罵道:“美女不問出處,對女士尊重點。”

那幾個嚼舌根的雖然不知原因,趕緊順着話說:“對對對,都是我們嘴太髒。”

這是在人婚禮上,剛才話趕話講嗨了,此刻幾人也有點後怕。互相看了看,直接鑽入人群走了。

旁邊又有人出來當理中客:“池逸森正把自己身邊未婚男性介紹給他弟小姨子,你們還是注意下,別哪天傳到人耳朵,到時尴尬。”

年輕的貴公子還要各種考量,大齡大叔向下擇偶倒也是各取所需,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笑。

在這裏,出身差就是原罪,這些道理他不也是很認可嗎,為什麽變得難以接受。

“我先走了,你們聊。”程星河沒讓人繼續跟着他。

腦子裏很空,有股火怼在心裏,又有股氣壓着這股火。出了婚宴廳,看見童心宜也在外面透氣。

沒有外人在,童心宜多餘的眼神都不屑給過去,一個陌生人而已。

“你把我送你的禮物都賣了?”程星河話出口,才發現自己好像在埋怨對方,趕緊找補,“送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你想怎麽處理都可以。”

童心宜沒理他,拿出手機撥打一個電話出去:“施鴻卓,你剛打我電話有什麽事嗎……明天去玩,你要不要緩一緩,你最近都在加班吧……好好好,我們施警官是體能冠軍……對,不敢小觑……那好吧,看電影吧……沒有沒有,我自己也想看……我親家大伯結婚,我準備走了,不用來接我,我叫代駕,或者跟我姐一起走……好吧,我等你。”

她說最後一句時妥協話語裏盡是溫柔。

童心宜打完電話,繼續往外走。

程星河跟在後面,童心宜臉色未變,只當身後無人。

被徹底無視的程星河,終究受不住地拉住童心宜的手,卻在望進童心宜冰冷的瞳孔裏時,收了起來。

童心宜輕輕拍了拍胳膊,拍的位置正是程星河碰到的地方。

酒店周邊做了燈光秀,現場氛圍是熱鬧的歡騰的。

程星河站在童心宜旁邊,呼出的氣全是冷的。

他問:“我們剛剛不是認識了嗎?”他找不到讓童心宜開口的理由了,只能切斷前程。

“你好。”童心宜點點頭,轉過去。

程星河站在旁邊沒動:“我們現在算認識了嗎?”

童心宜回了個:“謝謝。”禮貌客套。

害羞的、溫柔、熱情的、堅韌的,他見過童心宜千萬面,第一次見到冷若冰霜的童心宜。

程星河當然知道自己要走,瞧瞧他過來,得到了什麽反饋。

他想知道童心宜為什麽要賣掉那些禮物,答案他真的不知道嗎?他想讓童心宜跟他好好說話,可這樣不是對彼此最好嗎?

風一縷一縷地吹過,程星河站着不動。童心宜卻是移動了位置,程星河貼了過去。

幾次過後,童心宜不再移動。

只到施鴻卓來了,施鴻卓是打車過來的,這樣方便開童心宜的車回去。

“這是?”遠遠走下來時,施鴻卓就發現了程星河。

高大英俊,氣度俨然,是個強勁的對手。施鴻卓警惕地看了程星河一眼,然後問童心宜:“這位是?”

童心宜把車鑰匙遞給他:“哦,這位先生也是來參加婚宴,應該也是在這裏等車吧。”

施鴻卓一聽是陌生人,表情大變。向上抛了下車要死:“我們走吧。”他聲音愉悅,步子都輕松起來。

從後面看,也是男高女嬌。

施鴻卓是警察,警惕心很高:“那人幹嘛一直盯着我們。”

“大概看我漂亮吧。”童心宜開玩笑。

施鴻卓卻深深認可:“那我們走快點,一直盯着人也受不住。”

車子要繞一圈,要從程星河的旁邊開過去,車窗是開着的,能清晰看到男人興致昂昂的表情,和女人嬌美的側顏。

他在笑,她也在笑。

作者有話說:

日六失敗,大家等着,我要進入爆更狀态,(特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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