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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貓受了傷,應該逃不了多遠,幾只怨魂還想繼續追,被霧鬼喚回來。
他們的任務是尋找穢首的蹤跡,不能耽誤時間,以免引來更多礙事的人。
霧鬼先行潛入房子,仔細搜尋殘留的氣息,随後他來到房子後方的草坪,一路朝前移動。怨魂們跟在他身後,穿梭在地底的泥塊與空隙之間。
衆鬼離開不久,翁平然收到消息,說連譯已經逃走了。
“逃走?消息屬實嗎?”翁平然連忙追問,“林玖說他中午回過傳訊,那時還在區域內。”
“當然屬實,”通訊的另一頭是谷虛,他的傷還沒好,卧病在床好幾天,“我特意安排人手盯着他的住處,他擅自離開區域,這不是畏罪潛逃是什麽?”
谷虛給了翁平然一個坐标和方向,讓他盡快帶人前去追捕。
兩人交談間,林玖站在後方聽了全程,眉頭緊鎖。
連譯親口說了不是他做的,可他為什麽要逃走……而且谷虛說安排了人手盯住連譯,那應該也發現了他去過郊外才對。
林玖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但如果連譯當真違抗指令擅自離開,那就不止審查那麽簡單了。
翁平然與谷虛的通訊結束,他轉頭看向林玖:“你有沒有什麽要向我解釋的?”
白天只有林玖聯系過連譯,翁平然猜到可能是他透露過什麽、
“老師,”林玖低着頭,“我只是覺得有些蹊跷,此事應該更謹慎對待……”
“你覺得不是他做的?”翁平然反問,“那卓清長老呢?也不是因他而死?”
林玖啞口無言,卓清的死亡幾乎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能殺了他的只有連譯。
他也知道翁平然原本不想管,但現在連譯又成了傳播瘟疫的嫌疑人,加上他擅自離開,翁平然不得不出手。
翁平然見狀又氣又無奈,說道:“你帶上幾個人,去連譯的住處搜查,剩餘的事就不用管了。”
連譯已經離開,他的住處多半也不可能留下什麽線索,這是變相降了林玖的權限,不讓他再參與。
林玖自知犯了錯,低聲應道:“是。”
他轉身離開,匆匆下樓。
去往郊外的途中,林玖還給連譯發了幾條傳訊,可惜都沒有回應。
等他帶着小隊來到熟悉的房門前,猶豫了片刻才叫人撬鎖開門。
一進入客廳,羅盤立即有微弱的動靜。
“這裏有怨魂待過的痕跡!”一名天師連忙道:“殘留的煞氣還不少……怎麽會這樣?”
身旁的另一名同伴警惕打量四周:“說不定在這裏養過鬼……”
這個傳聞很早就開始了,都說連譯囚禁了卓清的魂體,還住在偏僻的郊外極少外出,多半還悄悄幹了什麽其他見不得光的事。
天師與鬼魂接觸是大忌,但再離譜的謠言按在連譯身上,好像都有幾分可信度。
誰讓他是天生煞體,本就與常人不同。
林玖打斷他們:“安靜!”
他率先檢查了整棟房子,不放過任何房間與角落,除了羅盤捕捉到的微弱煞氣,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生活痕跡明顯被清理過,卧室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衣櫃空無一物。
林玖獨自來到了陽臺,角落擺放着一盆花。
他記得這盆花,那天晚上他想來找連譯,碰巧撞見他和一名少年在一起。
花不知是什麽品種,長得還不錯,已經開了一朵粉花,另一朵花苞也有綻放的跡象。
這其實不太尋常,以連譯的體質,他身邊不可能會有植物存活。
林玖俯身蹲下,思索着要不要把花帶回去。
突然,他看見花盆裏的花輕輕動了動,枝條緩慢舒展。
林玖難以置信地屏住呼吸,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
出租車一路前行,來到隔壁區域的某個小旅館。
司機停下車,轉頭對兩人說道:“到點了,晚上不出行,抱歉。”
晚上八點鐘之後,基本找不到任何營業的出租車,連譯和南燈只能在旅館先住一晚,明早再離開。
司機也會與他們一起,直到抵達最終目的地。
南燈透過車窗往外看,伸手摸了摸玻璃:“下雨了。”
外面下起小雨,除了他們,旅館外停着另一輛車,看來住店的客人不多。
連譯先下了車,撐傘繞到另一邊,為南燈拉開車門。
南燈抱着懷裏的小箱子出來,看見旅店門口放着好多驅鬼的東西,還貼着滿滿一黑板的符咒。
他下意識感到緊張,連譯低頭在他額角親了一下:“別怕。”
房間提前訂好,連譯和南燈同住。
雙人床的其中一張用來放了行李和兔子頭的小箱子,兔子頭從裏面鑽出來,跳來跳去到處巡視。
南燈坐在角落的小餐桌,拿着勺子吃完一整份晚餐。
旅館的飯菜味道遠遠不如家裏的,他也不怎麽挑。
連譯什麽都沒吃,坐在一旁安靜看着南燈,遞上一杯水。
南燈一口氣喝完,問連譯:“你不餓嗎?”
“不餓,”連譯接過空了的杯子,“去看電視?”
時間還早,房間裏有電視機,也有一些零食。
南燈點點頭,正要說話,突然擡頭看向窗外。
因為下雨的緣故,天黑得很早,他隐約感覺某個方向有什麽東西,正在朝這邊湧來。
連譯也察覺到了,他站起身,神色越來越冷。
他預想過離開後會發生的情況,卻沒想到最先找過來的,會是一群鬼。
南燈的感官日益增強,卻不明所以,忐忑地拉住連譯:“好像不太對勁……”
為了不那麽早被發現,連譯選擇的路線都是較偏的,旅館地處的位置也在城外的區域邊緣。
這裏來往的人少,旅館防護意識又很足,路邊更是空蕩蕩的,沒有容納藏身的地方,尋常怨魂不喜歡到這裏來。
怨魂少,巡邏的天師也少。
而這些趕來的怨魂,又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連譯看向黑沉的窗外,濺了雨滴的玻璃倒映出他的身影。
兔子頭一下跳進南燈的懷裏,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抽動鼻尖仔細嗅了嗅。
連譯拉上窗簾,牽着南燈來到床邊坐下,給他打開電視:“別擔心。”
如果旅館當真遭到怨魂的攻擊,會有天師趕過來,在确認情況之前,他不一定需要出手。
南燈張了張口:“可是……”
大量怨魂來得很快,為首的傀儡霧鬼鑽出地表,看向眼前的旅館。
他擡手揮出幾張黑色紙片,紙片不知擊中了哪裏,旅館內的燈光驟然熄滅,通訊設備也沒有任何信號。
傀儡霧鬼緩慢吐字:“抓緊……時間。”
他們要在天師趕來之前,找到穢首和它保護着的山神。
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電視機也被迫關閉。
南燈慌忙躲進連譯懷裏,外面的走廊傳來其他住戶驚慌失措的喊聲,讓他更感不妙。
連譯及時在旅館外側設下符陣,抱了抱南燈:“我出去看看,很快回來。”
黑暗中,南燈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緊緊攥着他的衣袖:“不行,你……”
一定有怨魂來了這裏,數量應該還不少,連譯這時候卻要出去。
他們不是應該躲起來嗎?或者找機會悄悄逃走。
連譯沒有解釋,摸着南燈的發絲安撫:“我不會有事。”
随後他松開南燈,離開了房間,并将房門關緊。
南燈雖然害怕,但更擔心連譯,想和他一起去,走到門口卻發現動不了,怎麽也碰不到門把手。
空氣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将他攔了下來。
南燈用力推了推,一小片光罩在他眼前閃爍,又瞬間消失。
他猛然縮回手,後退了一步。
剛才的光罩,看着有點像是天師用的東西。
南燈試着喊了幾聲,也無人應答,連譯不知去了哪裏。
他只好回到床邊,坐在地上默默抱着膝蓋。
兔子頭跳過來,遲疑着看向門口。
符陣困不住它,不過南燈在這裏,外面情況有點不對,它應該留下來守着南燈。
兔子頭跳上南燈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臉頰。
外面,怨魂們将符陣團團包圍,試圖攻破。
傀儡霧鬼在一旁等待,透過他的雙眼,地洞中的本體也看見了一切。
地洞上方的圓盤開啓,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穢首果然和他在一起……”
連譯離開,穢首也跟着走了。
那山神也一定在連譯身邊,或許他已經見過了。
符陣被加固過,無比堅硬,衆鬼正瘋狂攻擊,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從側方響起。
“你們在找什麽?”
霧鬼轉頭看去,連譯高挑的身影立于雨中,八卦環在他擡起的掌心旋轉。
圓盤裏的聲音頓了頓:“抓住他,要活的。”
傀儡霧鬼嘶吼一聲,指揮怨魂朝連譯撲過去。
怨魂數量太多,幾乎是瞬間将連譯淹沒在內。
緊接着“砰”的一聲,最內層的怨魂被狠狠震開。
連譯毫發無損,目光準确落在後方的傀儡霧鬼身上。
渾身被霧氣包裹,看不清面容,正是南燈向他提到過的那只鬼。
所有怨魂身上都帶有黑色印記,被霧鬼所驅使。
八卦環嗡嗡作響,飛出穿透攔在前面的怨魂身體,襲向霧鬼。
霧鬼閃躲不及,右肩的霧氣被打散,随後緩緩凝聚。
他往後退了幾步,遁入地底意圖偷襲,卻又被八卦環震了出來。
周遭的怨魂密密麻麻,沒有對連譯的行動造成絲毫影響,一只被撞死的鬼想用扭曲的手臂纏住他,被靈術抓起來撕扯成兩半。
傀儡霧鬼一邊躲避攻擊,一邊釋放出更多黑色紙片。
但他的這點伎倆,在連譯面前根本不夠看。
地洞的圓盤還在亮,裏面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壓抑,還隐約帶着一絲妒意:“他當真變強了,為什麽……憑什麽?”
本體霧鬼在下方說道:“等他死後,他才是最強的鬼王。”
這一批怨魂,已經積攢了許久,卻在連譯一個人的阻攔下,無法再往前一步,甚至難以攻破他的符陣。
漸漸的,怨魂受損的軀體倒下一大片,一時無法複原。
一只長着翅膀的發光生物急匆匆飛來,繞到旅館後門進入。
符陣對地靈無效,人獅找到南燈所在的房間,破開鎖轉動門把手。
南燈聽見動靜,還以為是連譯回來了,扭頭看見一只“小精靈”飛撲進自己懷裏。
人獅“嗚嗚”地抽泣,一邊擦眼淚,一邊想對南燈說什麽。
南燈迷茫不解:“你怎麽在這裏……發生什麽了?”
人獅很着急,連連比畫着什麽,最後用手中的長劍在空中晃動,長劍末端留下光點,連成一幅圖案。
南燈仔細辨認,從耳朵和尾巴認出這是一只貓。
他頓時反應過來:“是小黑貓?”人獅點點頭,光點很快散去,它又畫了兩幅圖案。
一副是小黑貓身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圍上來,另一副是小黑貓獨自倒在地上,身下有一堆液體狀的東西。
南燈猜測道:“它……被攻擊,現在受傷了?”
人獅再次點頭,擦幹眼淚拉着南燈的手,要帶他離開。
但房間裏的符陣還在,南燈只能走到門口的位置。
“我出不去……”他看着外面漆黑的走廊,又回頭看向窗外,連譯還沒有回來。
人獅用劍戳了戳符陣,做出一個攻擊的姿勢,示意南燈自己嘗試。
“這樣就可以嗎?”南燈遲疑着伸出手,按住面前的空氣牆,用力一推。
“啪”一聲輕響,符陣驟然破損,化作零星的光點。
南燈不敢置信,低頭驚訝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人獅趕緊扯了扯他的袖子,在前方帶路。
兔子頭急忙張口接住幾個光點吃掉,跳上南燈的頭頂。
有人獅身上散發的光芒,南燈能看清路,他跟着人獅下了樓,在後門撞見幾只撲上來的怨魂。
人獅揮動長劍,怨魂被擊退到遠方。
南燈更加驚訝,第一次知道“小精靈”竟然這麽厲害。
他走出旅館,環顧四周:“等一下……我還要找一個人。”
旅館外的煞氣很重,南燈感覺到不少怨魂的氣息。
他身形一晃,又不自覺變成了魂體的狀态。
人獅對此似乎并不好奇或意外,舉着長劍守在南燈身邊。
煞氣最濃的地方在旅館大門的路口,還有一些動靜從那邊傳來。
南燈腳步微頓,心裏默念着“不可能”,悄悄靠近。
他就看一眼,确認那邊的不是連譯,他就馬上離開,再去別處尋找。
繞過旅館外的綠化帶,南燈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側對着他。
四下一片狼藉,路口到處是怨魂殘缺的肢體,他們沒有被煉化,還不會徹底死亡,還會動、會發出痛呼的聲音。
整個場面,猶如身在煉獄。
一塊八卦環猛然砸在不遠處的地面,水泥地面被砸出凹陷與裂縫,也将一只怨魂的手臂斬斷。
南燈瞳孔微縮,腳下像灌了鉛。
他還認得這塊八卦環,在那晚的廢棄游樂場裏。
他當時太過害怕,沒有看清使用八卦環的天師長什麽樣子,他還曾對連譯提起過一次,根本沒有想到連譯就是那名天師。
此時,連譯手中的一團黑霧散去,轉頭也看見了南燈。
符陣破裂時,外面的連譯與傀儡霧鬼同時感應到。
霧鬼掙脫靈術的束縛,朝着旅館而去,沒能邁出兩步就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強勁的力道将他硬生生往後拉扯,随即霧鬼感到腰間一涼,被八卦環切成兩段。
包裹着身體的霧氣被迫散去,連譯端詳着他:“你到底是誰?”
霧鬼一言不發,意識到無法脫困,主動切斷了與地洞本體的關聯。
他徹底化作煙霧,飄散在雨中。
緊接着,連譯聽到另一聲微弱的動靜。
南燈還是破開了他的符陣,來到了外面。
兔子頭蹲在他頭頂,身旁還有一只發光的小生物。
連譯一眼認出來,是這片區域的地靈,人獅。
他沉默收起八卦環,朝南燈走來,卻看見南燈神色不安,在人獅的拉扯下後退了兩步。
連譯停下腳步,動了動唇,沒有出聲。
他不希望南燈看見這一幕,但他也可以解釋,并且讓南燈知道,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都不會傷害他。
南燈還在得知真相的恍惚中,同時感到茫然又無措。
這時,人獅擡劍指了指後方的遠處。
路燈下,那邊的路口駛來幾輛車,看車頭的标志與顏色,應該都是天師。
人獅焦急地拉着南燈,讓他和自己走。
南燈猶豫不決,站在原地看向連譯。
連譯沒有動,他也察覺到有人追來了。
南燈現在變回了魂體,當下的情形,或許跟着人獅會更加安全,兔子頭也在他身邊。
連譯低低出聲:“走吧。”
等他解決掉這些礙事的人,會來找到南燈。
雨還在下,南燈心情複雜又矛盾。
黑貓受傷了,人獅在向他求助,而連譯一直以來隐瞞了他這麽久,說心裏毫無芥蒂是不可能的。
他從前一直是鬼,在塔裏關了那麽久,幾乎是本能地對天師感到害怕與畏懼。
既然趕來的是天師,地上的鬼也都被重傷,連譯也應該安全了吧……
南燈掐緊手心,轉身跟着人獅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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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