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51章

因為兔子頭的臨時演示,南燈睡覺的時間推遲了不少。

地上的碎紙由連譯來收拾,他蜷縮在被窩裏,睜開困倦的雙眼:“可以給小兔買點玩具……”

南燈在電視裏見過,能拼在一起的積木,或者各種模型,兔子頭一定會喜歡的。

雖然兔子頭多半已經活了很久很久,陪伴過許多任山神,但在他心裏依然是自己的寵物小兔。

連譯低低應了一聲,他轉身将碎紙扔進垃圾桶,南燈就睡着了。

兔子頭趴在他的頸窩,被抓着耳朵放到另一側。

連譯掀開被子躺上床,輕柔擁住熟睡的南燈。

長揚的瘟疫徹底被清除,不再有染病的患者出現。

沒了瘟疫,怨魂的誕生也大幅減少,并有逐漸變回從前良好平衡的趨勢。

翁平然把這都歸功于南燈,是山神的出現讓一切恢複正常。

有他在,地靈壓制煞氣的能力更強,即使是他沒有去過的區域,同樣會受到影響。

鹦鹉這兩天最開心,夜裏忙着工作,白天偶爾來看一看南燈。

它把之前拿走的幾根頭發還了回來,不過上面的氣息基本消失,留着也沒什麽用了,被南燈扔掉。

南燈還記挂着月季花,想知道它的近況,翁平然聯系了隔壁區域,很快給南燈發來視頻和一些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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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中的月季花十分茂盛,短短時間在矮牆下長成了一大片,幾乎看不見攀附的牆體。

它能随意移動抽長的枝條越來越多,覆蓋的範圍也更廣,捕殺怨魂的動作十分熟練。

翁平然感嘆道:“不愧是由山神大人親自馴養的地靈,身為植物系,竟能如此強悍!”

他從林玖處得知了月季花的來源,又想起那只突然出現的地靈黑貓。

翁平然的心情懊悔複雜,其實他們早就離山神很近了,只是一直忽視了許多線索。

面對翁平然的話,南燈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教過月季花怎麽當地靈,以前也就每天澆澆水,月季花能這麽厲害,算不上他的功勞。

他把視頻和圖片看了好幾遍,小心保存下來。

再過一天,他們就将啓程前往下一個區域。

林玖擔心南燈的神力會不會過度使用,他目前應該依然處在成長階段,最好謹慎一些。

他悄悄詢問連譯,是否要多休息幾天再說。

南燈自己卻沒覺得不妥,不過他對自身神力的認知很模糊,不太能準确感覺到恢複了多少,全憑饑餓和疲憊的狀态。

于是在出發前,連譯親自教南燈如何使用神力。

雖然他要教,也只能以天師的角度,但神力與靈術本質沒有太大的差別。

林玖在旅館內準備了另一個房間,裏面擺放了不少用于練習的工具。

一開始要教的是隔空取物和攻擊靜止的靶子,南燈學得非常快,僅僅花費了大半個小時,對神力的操控變得熟練精準。

兔子頭在一旁看得很滿意,放心地離開,叼着一袋薯片去角落。

簡單的教完,南燈又開始練習攻擊移動中的物體。

連譯用靈術造出幾個光點,從遠處朝着南燈方向襲來,要求他将光點擊中。

然而不知是經驗不足,還是南燈知道連譯不可能傷到他,他的動作總是遲鈍一步,光點到眼前了也不着急。

連譯嘗試了幾次,都是這樣的結果,毫無進展。

他又換成了八卦環,可惜南燈早就不會害怕他的法器。

連譯站在南燈身後,擡起的右手指尖微動。

遠處的光點突然變成了漆黑的霧團,模拟成怨魂的形态,張牙舞爪地飛過來。

南燈猝不及防,一時慌了神。

但越是這種時候,注意力才能集中,他憑着直覺釋放出神力,幾個霧團在接近之前猛然炸開,爆發出不小的聲響。

南燈閉着眼往連譯懷裏躲,等周圍徹底安靜下來,才擡起頭查看。

被擊中的霧團已經消散了,連譯安撫道:“好了,做得很不錯。”

看來他不是學不會,而是需要一些外力的推動,單看南燈今天學習的表現,他現在已經能比得上一名高級天師。

南燈後知後覺地開心,粘着連譯不肯松手,含糊着說:“那有獎勵嗎?”

連譯遲疑,從林玖備好的冰箱裏拿出一盒冰淇淋。

他心疼南燈剛才被吓到,拿着勺子喂給他吃。

翁平然匆匆過來,敲門進屋就看見南燈一邊抱着連譯的手臂,咬住他手裏的木勺子。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畫面還是沒有變。

冰淇淋正好吃完了,連譯扔掉空盒子與木勺,眼眸安靜低垂,對進來的翁平然視若無睹。

有外人在,南燈起身坐直。

翁平然走近,從懷裏小心翼翼掏出一個牛皮紙包,交到南燈手裏。

“這是從謝運家中找到的書頁,我讓人加急送了過來,”翁平然說道:“謝運還有幾處宅子,有的較為隐蔽,還在搜查地址。”

除了書頁,翁平然還發了一些資料到連譯手裏,是與當年鬼王有關的。

他們找到幾位年紀較大、先前一直跟在謝運身邊的天師,他們還記得一些情況,審問的信息都在資料裏。

可惜是還沒有找到謝運的去向,他多半知道所作所為隐瞞不住,不知藏匿在了何處。

連譯問道:“霧鬼也沒有消息?”

翁平然搖頭:“我讓各地的天師多加留意,還沒有發現可疑的怨魂,也沒發現怨魂身上的印記。”

交待完一切,他就退出了房間。

南燈翻了翻幾張書頁,泛黃的紙張有些年頭了,他小心存放好,和連譯一起看通訊器裏的資料。

和連譯之前查到的一樣,內庭卷宗裏有關的記載非常少,說是那次目睹鬼王的人基本在戰鬥中死亡,而謝運本人重傷養病,精心修養了很久,其間不見任何人。

後面有幾段視頻,則是對幾名天師的審問。

其中一人說:“我沒有看清鬼王的模樣……那時天太黑了,黑得不正常。”

他那時離得遠,加上鬼王的煞氣引來大量怨魂,場面十分混亂,只記得遠處有個漆黑龐大的影子,模糊的形狀有些怪異。

“謝運長老全程負責,鬼王是他發現的,也是他的命令,讓我們前去追捕。”

“後半程我躲了起來……有一點奇怪的是,到最後那些怨魂也在往外逃。”

當時死傷慘重,幸存的幾人都在外圍,只受了點輕傷。

他們對鬼王的描述都十分模糊,根本不曾看清過。

戰鬥持續到了白天,鬼王才終于被擊敗。

但同樣沒有人見到被擊敗的鬼王,謝運單方面說他已将鬼王抓了起來。

後來支援的天師趕到,開始收拾殘局,将部分失去行動能力的怨魂帶走,統一關進業障塔。

再之後,一部分受傷較重的天師陸續死亡。

沒有人懷疑過謝運,因為那時他也差點死了,吃了許多補藥勉強撐下來。

加上濃重的煞氣與大量瘋狂的怨魂做不得假,也沒有人懷疑過鬼王的真實性。

那段時間內庭也不許任何人提起此事,翁平然有印象,說是謝運傷得太重,無法再恢複從前的實力,要顧及他的顏面。

有一名曾伺候過謝運養傷的仆從說,謝運那段時間暴躁易怒,時而冷靜時而癫狂。

仆從只待了半個月就被謝運趕走,他好像不再需要別人照顧,也不接受任何探視。

五年後,他的身體才恢複了些,勉強會接一些傳訊,并開始深入研究各種術法以及藥劑,為內庭提供這方面的協助。

資料的內容就這些,大致拼湊出一些過程。

根本沒有人真正見過那只鬼王,很可能是謝運的借口與謊話。

按照兔子頭上一次的演示,當年的鬼王實際上是它,謝運帶人将它重傷,它也将謝運重傷。

支援的天師趕到後,兔子頭無法确保誰是能夠信任的,只好僞裝成其他形态,混入怨魂當中,一起被關進業障塔。

業障塔只會消磨怨氣與煞氣,兔子頭帶着南燈待在裏面還算安全,謝運也想不到他們會在塔裏。

它也花費了較長的時間養傷、恢複,再找到機會,從內部攻破塔身逃出來。

只是南燈對進入業障塔毫無印象,從他有記憶起,他就在塔裏了。

難道……他是被帶進塔裏之後,才“出生”的嗎?

資料中更沒有任何提到山神的地方,山神自始至終不曾出現過。

剩下的,或許只有謝運才知道了。

上一任山神與他是否有關聯,他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麽目的。

霧鬼也藏了起來,他能驅使怨魂為自己做事,奪取他們吃下的生魂,還不确定真正的實力如何。

看完資料,連譯關掉了通訊器,南燈安靜靠在他肩側發呆。

中午吃了飯,南燈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回來之後他開着電視坐在沙發上,捧起兔子頭。

他壓低聲音問道:“小兔,你更喜歡以前的主人,還是更喜歡現在的主人?”

兔子頭雙眼呆滞了片刻,跳進南燈懷裏猛蹭。

南燈哼哼兩聲,拿出一包薯片:“以前的主人會給你吃零食嗎?”

兔子頭的耳朵晃了晃,表示不會。

南燈拆開包裝袋,給它喂了兩片。

第二天一早,翁平然準備好幾輛車,與南燈一同前去隔壁區域。

鹦鹉前來道別,依依不舍地跟在車後面飛了很久。

開車的是林玖,翁平然坐在前座看見這一幕:“我記得隔壁的地靈是一尊石像,倒是不如這裏的地靈活潑可愛……”

南燈坐在後座,扒着窗戶往外看,完全就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樣。

連譯在他身旁,眼眸低垂默不作聲,周身都帶着冰冷的氣質,也像一尊石像。

直到視線中看不到鹦鹉,南燈轉過頭,習慣性地往連譯身上靠。

連譯這時候終于有所反應,微微側身張開手臂,讓南燈靠得更舒服些。

他今天穿了天師制服,漆黑的布料上繡着一些花紋,南燈有點無聊,用指尖慢慢描繪着花紋。

翁平然悄悄從後視鏡裏看一眼,臉色都變了。

他迅速調整好,裝作沒看見。

但再怎麽假裝,南燈與連譯的親密是事實,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外人,一定會以為他們是情侶關系。

翁平然努力維持着表情,呼吸有些發堵。

他喝了口水,思索着找個機會和連譯聊一聊。

大約下午四五點鐘,車輛抵達隔壁區域。

南燈的到來沒有過多聲張,幾名天師悄悄迎接。

在南燈的授意下,他們直接去了醫院。

接下來的一切非常順利,南燈對神力的使用更加熟練,能夠随着心念收放自如,眨眼間整個醫院被柔和的神力覆蓋。

連譯站在他身後安靜注視,等結束後陪着他休息。

接下來的事有翁平然負責,南燈不用守在醫院,林玖送他和連譯回準備好的旅館。

路上,南燈幾乎坐在連譯腿間,埋頭蹭着他的頸窩:“餓了……”

他好像還親了連譯一下,動作被連譯擡手擋住。

林玖的承受能力強很多,面不改色地開車。

到了旅館房間,南燈一口氣吃了很多食物,被連譯哄着睡着。

天色将暗,兔子頭蹲在枕頭上方,南燈陷入熟睡。

連譯沒有驚動他,悄無聲息地起床,在兔子頭的注視下離開房間。

他來到走廊另一邊的一間房外,按響門鈴。

房門緊接着被打開,是林玖。

翁平然也從醫院回來,房間裏還有三名天師,是專門調過來為連譯檢查身體的。

連譯走近,翁平然打量了他幾眼:“山神大人休息了?”

連譯淡淡應聲,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

檢查身體的時間是他定的,刻意沒有讓南燈知道,打算先确認了結果再說。

翁平然對此沒有意見,他正好也有單獨找連譯一趟的想法。

準備好後,三名醫師同時開啓陣法,從連譯身上投射出數道光斑與脈絡。

被窺探的感覺不太好,連譯眉間輕蹙,勉強忍耐着。

醫師仔細查看,偶爾互相低聲交談。

最後,其中一人搖了搖頭:“我們解不了。”

卓清應該很早就在連譯身上下了禁制,所用的方法頗為狠毒,就算能解開也會丢大半條命。

而且時間過去太久,禁制與他的筋脈已經完全融合,無法剔除。

“還有這些,”醫師指着部分黑色的光斑,“是煞氣的侵蝕。”

連譯天生煞體,這會加重禁制的附着,不過不知為何,禁制還被壓制緩解了一段時間,不然他在第三次發作時就早死了。

但總體上來說,他的狀況十分嚴重,命不久矣。

翁平然略顯緊張,看了一眼連譯,忍不住問道:“那在他死後,禁制還會起作用嗎?”

禁制一方面是為了殺死連譯,另一方面是囚禁連譯的魂體,防止他在死後逃脫。

“會的,只不過……”醫師話音頓了頓,“如果魂體等級過高,不一定能成功。”

也就是說,連譯的禁制無法解開,他很可能因禁制而死,但無法被禁制所困。

他體質特殊,活着的時候煞氣都這麽重,死後更是無法想象。

翁平然面色凝重,沒有再出聲。

醫師收回陣法,最後只給連譯開了點泡水喝的中藥,能讓他心緒平和一些。

他們能做的只有這些,很快帶着工具箱離開。

房間裏只剩下三人,林玖收到翁平然的暗示,主動退了出去。

翁平然坐在連譯對面:“你打算怎麽辦?”

連譯啓唇道:“順其自然。”

将卓清的魂體喂給兔子頭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會死。

南燈的神力只能幫助他緩解,他心髒的鈍痛一直沒有徹底消失過。

“山神大人那邊……”

“我會主動告訴他,”連譯打斷,“瘟疫還在,他不需要擔心別的事情。”

這一點翁平然也贊成,他微微颔首:“再之後呢?”

連譯的魂體,極有可能會到達鬼王級別,就算達不到,也是四級怨魂。

他還是一名首席天師,精通各種術法,實力高強。

要是卓清的禁制加上內庭的,都無法困住連譯的魂體,他一旦逃脫……

不管現在的他如何善良溫和,死後也将變成另一副模樣,怨氣與煞氣會無限放大他心底的邪念與惡意,做盡壞事。

翁平然擔心無人能将連譯抓捕,如果讓南燈出手……他那麽重視連譯,能狠下心嗎?

連譯沒有回答,翁平然越發擔憂,說道:“不行,你從今晚開始,莫要再靠近他半步……”

他話音未落,連譯擡眼看過來。

翁平然的聲音戛然而止,壓迫感讓他背後升起刺骨的寒意。

他再多說一句,恐怕會當場死在這裏。

“抱歉,”連譯冷淡道,“做不到。”

他注視着翁平然,灰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出幾分妖異:“你敢在他面前說多一句,不只是你,你的學生也會死。”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翁平然卻拿他毫無辦法。

連譯在南燈身邊安安分分,幾乎要讓人忽視掉他天生的冷血與淡漠,還有淩駕于所有人之上的實力。

翁平然一動不動,後頸的冷汗滑下。

他突然明白了謝運為何要躲起來,連譯沒有死在第三次禁制發作,南燈也有了內庭的協助,被保護地更好。

而此刻的連譯是站在南燈這一邊的,倘若他不是,他會是比任何事物都危險的存在。

那等他死後……翁平然不敢再想下去。

壓迫感驟然收回,翁平然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聽到連譯問:“谷虛在哪裏?”

趁南燈在睡覺,把要做的事情一起做了。

翁平然定了定神,從櫃子裏取出一個方形木盒。

他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

一只魂體猛然沖了出來,但木盒上刻有符陣,魂體無法逃脫。

漆黑的霧團到處亂竄,谷虛的聲音響起:“放我出去!我是天師長老!你們這些混賬東西……”

他看見了翁平然和連譯,轉而嘲諷起來:“你們兩個怎麽混到一起的?一個廢物一個敗類,也挺合适。”

翁平然已被他罵過一輪,繃着臉沒搭理。

連譯更是毫無反應,直入正題:“謝運的事,你知道多少?”

谷虛冷笑:“你放我出來,跪在地上求我,我可能會考慮告訴你。”

要是谷虛還活着,他不會在翁平然面前說出這些話來,但他現在死了,腦子裏時刻充滿惡意。

連譯右手微擡,谷虛的魂體被瞬間包裹,遭受煉化的痛處。

他頓時慘叫起來,被壓縮的魂體翻滾掙紮。

即使是翁平然,也很少見到就地煉化的場面,他皺着眉,但沒有阻止連譯的意思。

煉化還在繼續,谷虛終于松了口:“好、我說……我都說……”

靈術消失,一團魂體癱在木盒邊緣。

“我說……”谷虛喘了口氣,“你這個低賤的劣種也配活着?你害死了你的父母,殺了你的師父,在這裝什麽裝?”

翁平然猜到他不會輕易松口,不由得看了一眼連譯。

連譯臉上的表情一貫冷淡,仿佛谷虛口中所說的與他無關。

靈術再次包裹上來,繼續折磨谷虛。

慘叫聲持續了一陣,谷虛的話音斷斷續續,充滿怨恨:“我看到了……看到你和那個細皮嫩肉的小美人在一起……”

連譯眼睫顫動,煉化的靈術增強了幾分。

“你好像……很喜歡他?”谷虛忍着疼痛,艱難笑了幾聲,“可惜……你這種貨色,多看你一眼……只會出于憐憫吧?”

靈術一點一點加重,谷虛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魂體顏色變淡。

他快被直接煉化了,連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翁平然移開視線,這樣看來,谷虛的魂體寧願死,也不會向他們透露任何信息。

看着這一幕,他又想起了連譯的情況。

當他被怨氣侵蝕,又會是什麽樣子的。

桌子上的谷虛瀕臨消亡,爆發出最後幾聲不甘的慘叫。

這時,房門正好被推開。

南燈愣愣地站在門口,身後是跟随的林玖。

翁平然趕緊收起空蕩蕩的木盒,用靈術驅散殘留的煞氣。

連譯從桌前站起來,側身看向南燈。

南燈捏着門把手,遲疑道:“剛才……是什麽聲音?”

他睡到一半醒了,發現連譯不在房間裏,通訊器和手機也放在櫃子上沒有帶。

南燈在兔子頭的指引下打開房門,詢問守在走廊裏的林玖。

林玖撒不了謊,也不知要怎麽拖延時間,更不敢阻攔南燈。

翁平然沒出聲,讓連譯自己回答。

“是谷虛,”連譯說道,“谷虛的魂體。”

最初他曾在南燈面前煉化過怨魂,那也是南燈懼怕他的原因之一。

過了這麽久,他不确定南燈是否還記得。

南燈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想起了谷虛是誰,“哦”了一聲。

随後他快步走向連譯,一把抱住他。

“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南燈控訴道:“我睡醒了,沒找到你。”

他的發絲微微淩亂,明顯剛睜眼不久,就找了過來。

連譯也将南燈抱在懷裏,擡手整理他臉頰邊的碎發。

他眼神餘光中,翁平然在悄悄往這邊看。

像是故意的,連譯躬身低頭,在南燈眉心親了一下。

緊接着,他繼續親吻南燈的嘴唇,一觸即離。

房間裏還有別人,南燈略顯緊張和羞澀,但并沒有抗拒的意思,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連譯做這種事了。

他攥着連譯的衣袖,依賴道:“我們回去吧……”

連譯又親了他一下,牽住他的手:“好。”

兩人一同離開,林玖站在牆邊始終低着頭,努力當個隐形人。

他擡起頭時,看見翁平然伸手扶額,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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