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二十歲和三十歲

二十歲和三十歲

年時川不明所以,明明在海面上連船都不敢下,這會兒也不知膽子怎麽突然大起來,也不怕遇上水母。海裏深淺劃分很突兀,有的地方明明是淺水域,可能突然就踩不到底了,這一點還沒來得及給她講,他不放心,趕緊跟了過去。

她最終在礁石處停下,月色的波光在她身邊灑下碎金,她墨色的瞳仁也因今晚圓滿的月亮格外明亮,宛如童話裏森林深處的精靈。她就那樣平靜而直接的回望着他,神情難辨。

“依依,該回去了。”他游到她身前不遠處。

年依在原地動也沒動。

“走了。”他商量。

“你過來。”她緊緊地抓着礁石的凸起處,使自己不至于沉下去。

年時川劃了兩下水,離她更近一些,伸出手,這回只有一個字:“走。”

年依還是不肯妥協,過了一會兒,終于挨不住他一直伸着手臂的堅持,低了低頭,說:“我泳衣背後的帶子開了。”

“唉……”他無奈而寵溺的嘆了口氣,劃到她身邊去,問:“哪裏?”

“就……後背那裏。”她說着,吃力的騰出一只手來,慢吞吞的把外面套着的單薄罩衫從底下卷到腰部上面一些。

年時川配合着她,去找她背後的綁帶。

年依狡猾的将自己的重心從粗砺的礁石轉移到他身上,雙手壓在他肩膀兩側,這樣一來,他摸索綁帶的樣子就好像擁抱着她。

夜色蠱惑人心,她故意将柔軟的身體貼上他的,年時川意識到她背後的帶子好端端的打着蝴蝶結時,她已經在索吻,小舌頭靈活的探進他的口腔,他下意識的躲閃,說:“依依,不要再放縱自己。”

她不會踩水,因他突然的後退,後背緊貼着鋒利的礁石滑下去,還嗆了一口海水,又苦又澀,她難受得直皺眉,卻一聲沒吭。而他因為怕她再度沉下去,重新回到她身前托着她,年依得寸進尺,立馬像樹袋熊一樣,手腳并用的纏上他。

年時川無可奈何,看她表演,看她胡鬧,由着她肆意妄為,由着她在他的臉上下了狠勁兒的嘬了一口。

她臉上還是痛苦的表情,卻笑盈盈的說:“你怎麽這麽好騙?”

哪裏是他好騙,曾經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接手一個龐大集團的人,再精明不過,否則,早在行業的厮殺裏屍骨無存,別人在他這裏,從來撈不着一點好處,也就她吧,予取予求。

他看了看天上,呵,月圓之夜,“你怎麽像只小狐貍,一到晚上就現原形。”他說。

“剛才你明明有反應的,我都懂,我不是小孩子了。”她雙腿緊緊夾着他的腰,一雙小手不老實的順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下,海水的浮力讓這一切變得游刃有餘。

這回年時川真的生氣了,咬着牙說:“你要是再不給我滾下去,我就把你拖進深海喂魚。”

然後,他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氣,把她從身上摘下來,不顧她是否會淹死,率先回到沙灘上。

年依惜命,尚不打算為求而不得的愛情舍身忘死,于是緊随其後,上岸後窮追不舍,跟在他身後快速的說:“就這幾天,這沒人認識我們,我們能不能就在一起這幾天?回去以後,把這裏的事都忘了,好不好?”

這是她帶着最大誠意做出的最大讓步,年時川聽得發笑,什麽叫回去以後把這裏的事都忘了?誰忘得掉?

她究竟清不清楚,她剛剛的話代表什麽?而她期待的那件事倘若真的發生了,對她又意味着什麽。

他拉着她在沙灘上原地坐下,他怕再繼續走下去他會忍不住突然回過頭掐死她。

“依依。”他語重心長,“我不再是二十歲的小夥子了,小叔希望,你能成長成一個身心健康的女孩子,而不是随便的把身體獻給一個我這樣的老男人。”

“你說我随便?我只對你才這樣。”年依不可置信,這世上再找不出一個人,像她為他做得那般忠貞。

“我知道,可是……”他艱難的措辭,不知該如何說服這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姑娘,“我可以答應你這個荒唐的要求。”他忽然這麽說。

年依并沒有多欣喜,因為她知道緊接着還有個“但是”在後面等着她。

果然,年時川說:“但是,小叔……我不想你在付出最寶貴的東西以後,才恍然大悟,啊,這個男人作為男朋友,真的很差勁。”

一只小螃蟹安靜的路過,帶着聽到的秘密,被海浪卷入海底。

她聽着他輕而平緩的聲音:“有一種心理狀态,叫作Lithromantic,大體是指,你對一個人産生好感以後,當他也對你有同樣的感情時,你就會讨厭這種感情,進而讨厭他。”

他從兜裏摸出煙盒,裏面的煙早就被海水泡軟了,他把那軟塌塌的盒子打開,合上,打開,再合上,好幾次,終于,盒子爛了,在他手裏被使勁的壓成一團,年依知道,他在調節自己的情緒,這時她最好保持安靜。

緊接着,他繼續剖析她的情感,理智而冷靜:“這種心理狀态,在你身上表現成一種更為常見的心理,你說喜歡我,我想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充分,否則,你早該發現,年時川這個人,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只是你自己一直将他作為你理想型的載體。”

“你不要再說了。”年依雙手合十,将額頭抵在上面,她一個字都不想再聽。“要不然,吃個冰淇淋,然後回去吧,我想吃,太熱了。”

她将整張臉都埋進手掌裏,試圖先轉移開這個糟糕的話題,事情原本不該朝着這樣的方向發展。

“好吧。”良久,他做出今晚的第二次妥協。

他們回到賣烤雞翅的小木屋,這個時間,那裏熱鬧非凡,人們聚集在攤位前,買燒烤,買色彩缤紛的水果,喝啤酒。

年時川找到買冷飲的地方,為她買了一支蛋卷冰淇淋,然後領着她就近找了個座位吃。

木屋前面有一排撐着大傘的四人桌,他們面對面坐在其中一桌。

冰淇淋口感粗糙,甜得要命,遠不及國內的醇厚細膩,年依疊着腿歪坐在長條凳上,慢條斯理的舔着吃,小舌頭一勾,一卷,年時川忽的就聯想起不久前那被撩撥的觸感,微小的動作被無限放大,沒一會兒功夫,便引來兩位黃皮膚男青年。

“#%#*?”

年依一臉問號。

“Korean?”年時川問。

青年雙雙狂點頭:“Yeah!yeah!”

他們後來又說了什麽,年依也聽不太明白了,只是偶爾幾個單詞聽上去很耳熟,她小聲問年時川:“你們說什麽吶?”

看着她再次用舌尖卷了一點冰淇淋入口,他咬了咬牙,說:“你能停下麽?”

“我也沒幹什麽呀……”年依慢悠悠的說。

他更氣了:“怎麽,自己惹的爛桃花,還想讓我幫你翻譯?”

在他看來,年依的長相并不是驚豔的類型,勝在精致耐看,他沒見過她的母親,與舒遠望也只見過匆匆一面,便是那血肉模糊的一面,因而不知道她的五官像誰,更不知她是不是被寵過了頭,臉孔幹淨卻有些孤傲,乍一看上去,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她對生人冷淡疏遠,可在旁人看來,她越是那樣,越有一股勾人的勁兒。

“我真的什麽也沒幹呀……”年依無辜眨了下眼睛。

“別吃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那該死的冰淇淋直接奪過來,三兩口解決掉。

青年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再搭讪,讪讪地去找別人拼桌。

年依莫名其妙,“你是在生氣嗎?我以後不吃了還不行?就吃這一小點不會肚子疼的,離生理期還遠着呢。”

看她根本就沒明白怎麽回事,他又沒法子明說,只得生悶氣,畢竟有些事挑明了就龌龊了。

他拽着年依的胳膊,将她帶離那是非之地,他步子很大很快,年依得跑着才能跟上,但她已經不是特別難受了,至少他剛才,是很在乎她的。

酒店的房間裏,年依反複琢磨着來之前在網上查到的“騙女人上床的20種方法”,一種一種的否定,實在是……太掉價了。

又想起曉萍說,室友們和男友同居的事,她抱起洗澡要換洗的衣服,走出房間去。

半分鐘後,年時川看着還穿着泳衣的年依出現在自己門口,“回去。”他說。

年依:“我房間不出熱水了。”

“我叫前臺來檢查一下,你先回去。”他說着去拿座機。

“我身上好多沙子,不洗沒法換衣服。”年依抖抖裙子,細小的沙粒落在地上。

年時川已經洗過淋浴,換了幹淨的衣服,他打量她一會兒,側過身,說:“洗完趕緊回去,別耍花樣。”

“嗯。”她痛快的答應,聲音乖巧而沉悶。

他房間的浴室是磨砂玻璃的,從她進去,他就背對着那面玻璃牆,開着陽臺的門,趴在欄杆上,打開一包新的香煙。

洗發水熟悉的香味随着熱氣蒸騰飄散出來,他餘光朝那處掃了一眼,迅速移開,磨砂玻璃遇到水蒸氣,失去了應有的朦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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